3、对立共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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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仇权才从床底下爬出来，他严格遵循张霓生对他下达的命令，只有等到男人走后他才出来。
只是没想到男人竟轻而易举地放过了自己，也带走了张霓生。
仇莉来不及穿上衣物，颤抖地下床拥抱住仇权，带着哭腔：“宝宝，你安全就好。”
仇权对母亲的哭泣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反拥住了她，发出天真的疑问：“妈妈，哥哥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豆大的泪珠浸湿了肩膀的布料，仇莉久久无言，只是抱着他痛哭。
仇权就愣怔地站着，任由仇莉跪在他身前，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随着哭泣的声音而一抽一抽，带动着他的心跳。
他很奇怪，也不明白。为什么身体被母亲的体温围绕，应该温暖又充实，但心却空落落的。
等到哭声渐微，仇莉才重新抬起头。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仇权的肌肤，她的语气染上怨恨，眼神也变得坚定。
她说：“张霓生代替你去了斯特恩伯爵家享福。”
这句充满恶意的谎言支撑着仇权从难民营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成了帝国最年轻的将军。
张霓生在几年后才知道仇莉是怎么哄骗着仇权放下他的，但此时的仇莉早已不在人世。而且……他也不能怨她。
阴差阳错下的谎言，只能是命运使然。
他被接到斯特恩伯爵家后，不是被收为伴读，而是被当做流落在外的子嗣冠以斯特恩伯爵的姓，作为他的小儿子享受着贵族的待遇。
他曾去难民区想暗中资助仇权，却早已不见他和仇莉的踪迹。
身份反转，后来的仇权已然变成了周旋于贵族之间手握权势的少年将军，斯特恩伯爵却骤然败落，他沦为辗转在众贵族间的“童养媳”，与其他少爷们相处，只等待腺体发育成熟，就要成为那群少爷们共同的情妇，成为无名无分的生育机器。
没办法，谁叫他是顶级Omega。优质的基因，无与伦比的容貌，却没有任何权势傍身，终成死局。
“怎么不吃东西。”仇权平稳的嗓音将张霓生从回忆中唤醒，灯光瞬间照亮了满屋，刺得他睁不开眼。
铁笼旁摆放着副官标准的餐食，简单的白粥，青菜和鸡蛋，不算美味，只能算作生命体征维持餐。
饭菜被送过来的时候早已冷掉，张霓生提不起食欲，比起囫囵地强迫自己吃下，他更愿意在真正饥饿的时候品尝食物。
那时候的食物尝起来会更加美味。
仇权不理解张霓生的这个习惯，于他而言，有了食物就要立即塞进肚子里，才能保证不被其他人抢夺。同是难民区长大的孩子，张霓生真的很特殊。
像埋藏于污泥中的无暇白玉，与周围格格不入，万分清高。
“不饿。”张霓生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他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铁笼里。
“爱吃不吃。”
仇权解开腰带，丝毫不避张霓生的视线，坦然自若地褪去了身上的军服，仅剩下紧贴着皮肤的里衣。
他驻足于门前，观赏了一会张霓生脖颈上的颈圈，才拿起床上的钥匙，走到床尾给张霓生开锁。
张霓生从善如流地从笼子里钻出来，朝他微微点头，转身欲走向浴室。
仇权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张霓生不明所以，垂眸看向被仇权大掌包围住的手腕，“怎么？”
仇权没有答话，指尖在张霓生的颈圈上轻点了几下，颈圈随之脱落。
“放点信息素，累了一天了。”
张霓生低低应声，手腕从仇权的掌中抽离出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放热水的声音。
一想到张霓生冷着一张脸还要照顾自己，仇权就压不住嘴角。
他心情大好，等待的时间，仇权浏览起堆积了一天的文件，大多都是军事要务，不能假以人手，只能他亲自决策。
过了一会，浴室传来张霓生冷淡的声音：“好了。”
仇权放下文件，起身走向浴室。
他总是在能力范围内让自己最舒服，即使是在海上航行，也不亏待自己，连洗澡水都要烧热。
浴室潮湿，雾气氤氲，和甲板上的咸湿的空气不同，浴室里弥散着张霓生的信息素，渗透进了水雾里，令他万般舒适。
张霓生的信息素是阳光的味道，难以具体地去形容，也无法被香水复刻，于世上独一无二。当年他还在辗转于帝国贵族交际圈时，不知道多少Alpha趋之若鹜。
想到这里，仇权不由得磨了磨牙。
张霓生抛弃他，又流连在各个Alpha的的宅府中，真是为了舒适的生活连脸面都不要了，自甘下贱。
他自然不对张霓生有什么好脸色，褪下最后的衣物，迈入了浴缸。
热水的量放得刚好，但仇权的动作实在太大，小部分的水从浴缸边缘溢出。张霓生打开地漏，无奈地看着他。
“动作轻一点，淡水很珍贵。”
仇权不可否置地耸耸肩，轻抬下巴示意张霓生过来给他搓背，“为什么还穿着衣服？”
在海洋上的空气潮湿，大多时候风平浪静，衣服很难晾干。
张霓生妥协了，面无表情地脱得赤裸，抱起衣服放到浴室外。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张霓生离开时没有关上浴室门，气压差形成的风灌了进来，吹散了雾气，也冲淡了张霓生的信息素。
张霓生很擅长在细枝末节上让他不满。仇权靠在浴缸边缘，调整着呼吸，压制了一天的Alpha信息素瞬间铺满整个浴室，与张霓生仅存的omega信息素混合交织，却并不相融。
“啪——”
浴室门被关上，张霓生侧身进来，接着跨进了浴缸。
“这么没礼貌，不请自来？”仇权挑眉，转头看向张霓生。
张霓生目不转睛，蹲在他身后，坦然自若地拿起搓澡巾给他搓背。
“跟我聊聊吧。”仇权说。
“没什么好聊的。”张霓生手上动作未停，答道。
仇权毫不在意，毕竟张霓生向来如此，他继续追问：“联邦好玩吗？那个收留你的将军对你怎么样？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好玩，挺好，没做什么。”
“啧。”
仇权颇不耐烦，他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张霓生，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你是机器人吗？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被比作机器人的张霓生面色毫无波澜，从善如流地拿起仇权的手臂继续擦洗，不咸不淡地反问：“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何必这么弯弯绕绕，我们又不是那种需要用言语粉饰太平的关系。”
仇权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冷嘲热讽的味道，既然聊家常都不愿意聊，那不如单刀直入正题：“你和他睡过没有？”
“没有。”张霓生如实回答。
“据联邦传来的资料，这半年多你和他几乎一直在一起，休战后甚至住进了他的房子，这都不做？他不会是不行吧？”仇权嗤笑。
张霓生平静地回答：“如果不做就是不行，那你也不行。”
“我还不稀罕碰一个二手货，谁知道你和那些龌龊的贵族苟合过多少次，口口都快被玩烂了吧。”
真想让外面那些造谣的士兵们听听仇权此时说的话，什么omega被召做副官就是为了暖床，都是些扯淡的谣传。
仇权也不会标记他。
“那你别要我的信息素。”张霓生说着，控制信息素，悉数收了回来。
温暖的omega信息素骤然消失，仇权不满地蹙眉，他命令道：“放出来。”
“你以为我要你上船有什么用？作为帝国唯一的omega副官，我不碰你，不代表你就有对身体的自主决定权。”
信息素一收一放的，当他在特训呢？张霓生无语，也不放出信息素，一时间和仇权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持。
仇权放出自身的Alpha信息素，催促着引诱着张霓生的腺体，促使它释放出更多的omega信息素。百分百的恐怖匹配度此时优势尽显，张霓生闷哼一声，信息素被勾了出来，身子一软，只得任由仇权摆布。
张霓生面色泛起潮红，眼眶也有些湿润，慌乱中他抓住了浴缸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住自己失力的身体不再往下滑，指尖都泛白。
仇权的信息素同样特殊，像月夜下吹过山林的冷风，带着草木香气，与他如阳光般温暖的信息素截然不同。
如果要张霓生来形容仇权的信息素，大概就是月亮的味道吧。最原始的，月亮的味道。作为最原始的意象，在极度冷淡的表面下拥有最疯狂的内里。
月寒日暖，两个极端。
即使浴室潮热，但张霓生依旧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仇权的信息素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身为Omega的悲哀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无形的枷锁，他不得不服软。
他深喘了口气，心如死灰。勉强抬起手臂，轻轻拥抱住仇权。
“我明白的，将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对立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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