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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暗流涌动 ...

  •   周挺秘密离京的第三日,京城的局势愈发微妙。

      老皇帝的病情时好时坏,太医院的方子换了几轮,却始终不见根本好转。太子燕沐云开始频繁监国理政,虽只是处理些日常奏章,却俨然已有储君临朝的姿态。朝臣们私下议论纷纷,不少嗅觉灵敏的官员开始悄悄向太子府靠拢。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却愈发湍急。

      燕沐风称病不朝,闭门谢客。沐王府外围的暗哨比往日多了数倍,进出府门的每一个生面孔都会被记录、追踪。燕沐风知道,自己府中必然也有燕沐雨的眼线,但他暂时没有大动干戈——有时候,留着已知的眼线,反而能让对方看到你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书房地下,有一间只有燕沐风和周挺知晓的密室。此刻,燕沐风正坐在密室的油灯下,反复研读林砚清留下的那些信件和诗稿。

      “淑妃娘娘……”他指尖抚过信纸上那几个字,心头沉痛如压巨石。

      母妃去世那年,他虽已十四岁,但深宫之中,一个失了母妃的皇子,连自身安危都难保,更遑论追查母亲死因的真相。这些年,他从未怀疑过母亲的死因——御医的诊断、父皇的悲恸、宫中上下一致的哀戚,都指向一场不幸的疾病。

      可如果林砚清的怀疑是真的呢?

      “来人。”燕沐风轻叩墙面三下。

      密室暗门无声滑开,一名身着灰衣、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中年男子躬身而入:“王爷。”

      这是沐王府暗卫的另一位头领,名唤石砚,专司情报收集与追查秘事,平日极少露面,连府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石砚,你亲自去查一件事。”燕沐风的声音在狭小的密室里显得格外低沉,“永昌十五年春,淑妃娘娘病逝前后的所有记录。重点是太医院的脉案、药方、取药记录,以及当时侍奉娘娘的宫人下落——尤其是贴身宫女和嬷嬷,无论生死,找出她们的去向。”

      石砚神色一凛:“王爷是怀疑……”

      “只是查证。”燕沐风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此事绝密,除你我之外,不得让第三人知晓。若有阻碍,可用非常手段,但务必干净,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石砚躬身,“若有人已灭口……”

      “那就查灭口的人是谁,什么时候动的,用的什么方式。”燕沐风冷声道,“死人也会说话,就看你会不会听。”

      石砚领命而去,暗门重新合拢。

      燕沐风闭目靠在椅背上,脑中梳理着所有线索。

      林砚清留下的三封信,第一封指向“豺狼”,暗指燕沐雨;第二封提到“影阁”和“癸字编号”,说明他至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存在;第三封则直接提及燕沐雨赠送“奇药”以及母妃的旧事,时间上应该最接近他出事前。

      那么,林砚清是如何察觉到燕沐雨与影阁关联的?是通过那些未寄出的信件中提到的“探查”,还是通过其他渠道?

      燕沐风展开那些诗稿,一页页细细翻看。林砚清的书法清隽挺拔,诗文中多是咏物抒怀,但有几首看似寻常的咏史诗,却隐约透着深意。

      其中一首《咏古剑》写道:

      “寒铁沉埋二十秋,夜半龙吟匣中愁。
      非是锋芒甘锈蚀,只缘未遇执刃手。
      一朝拭去旧时尘,光动星河鬼魅收。
      莫道古刃已钝老,曾饮血雨斩王侯。”

      二十秋?燕沐风心中一动。影阁被剿灭,正是在二十年前。

      另一首《闻鸮鸣有感》:

      “夜深忽闻鸮鸟鸣,其声凄厉似含冤。
      世人皆道鸮不祥,谁知鸮眼辨忠奸?
      昼伏夜出非本意,只因白日多遮瞒。
      若得天光破云时,振翅击空九重天。”

      鸮,正是影阁徽记中的鸟首。

      这不是巧合。林砚清在用诗文隐晦地记录他的发现和担忧。他将这些诗稿留给青墨,或许也是存着一线希望——若自己遭遇不测,这些看似寻常的文稿,或许能成为后人解读真相的钥匙。

      “砚清啊砚清……”燕沐风苦笑,“你究竟还埋了多少线索?”

      ---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

      燕沐雨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门窗紧闭。他正与一名黑袍人对坐,那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斗篷中,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

      “癸七死了。”黑袍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城隍庙的任务完成,但他没能脱身。”

      燕沐雨神色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我知道。京兆府的呈报我看过了,流民斗殴致死……处理得还算干净。”

      “干净?”黑袍人冷笑一声,“癸七的尸首被发现时,怀中的铁牌不见了。”

      燕沐雨转动玉扳指的动作一顿:“确定?”

      “影阁的规矩,执行必死任务时,需携带身份铁牌,以便确认。”黑袍人沉声道,“癸七的尸体被送去义庄前,我们的人混进去检查过,铁牌不在。要么是京兆府的人拿走了,要么……”

      “要么就是燕沐风的人。”燕沐雨接道,眼中闪过阴冷的光,“我那皇兄,比我想象的警觉。林砚清的死,果然没能完全骗过他。”

      “沐王已经开始追查影阁。”黑袍人道,“周挺离京前,曾秘密接触过几个江湖上的老人,问的都是二十年前的事。”

      燕沐雨轻笑:“让他查。二十年前的卷宗,该销毁的早就销毁了,能找到的那点皮毛,反而会把他引向歧途。”他顿了顿,“北境那边如何?”

      “按计划进行。”黑袍人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韩奎虽然封锁消息,但流言已经传开。兵部右侍郎是我们的人,明日就会在朝会上提出,北境军情不稳,建议派钦差巡视,同时调部分沐王嫡系回京‘述职’,以安其心。”

      “太子那边呢?”

      “太子对沐王早有忌惮,此提议正合他意。只要陛下不反对,此事可成。”黑袍人顿了顿,“只是……陛下病情反复,太医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若陛下突然驾崩,太子即位,恐怕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燕沐雨眼神幽深:“父皇不会那么快走的。我送进宫的‘补药’,还能再撑他一阵子。”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倒是燕沐风那边,除了查影阁,还有什么动静?”

      “他称病闭门,但暗地里派了石砚在查永昌十五年的旧事。”黑袍人压低了声音,“看来林砚清确实留下了什么,指向了淑妃。”

      燕沐雨的手指倏然收紧,玉扳指发出轻微的“咔”声。半晌,他缓缓松开手指,扳指上已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让他查。永昌十五年的宫人,活着的还有几个?就算找到一两个,又能证明什么?”他抬眼看着黑袍人,“倒是你,影阁既然已经暴露了一角,就不要再轻易动用了。癸字组的人,全部蛰伏。”

      “那后续的计划……”

      “用别的棋子。”燕沐雨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朝中那些墙头草,也该让他们做点事了。另外,春风楼那个戏子,盯紧点。林砚清会选他做传信人,绝不会那么简单。”

      黑袍人躬身:“是。”

      “还有,”燕沐雨转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想办法让太子知道,燕沐风在暗中查二十年前的旧案,尤其是……与当年影阁覆灭有关的卷宗。”

      黑袍人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您是想……”

      “当年负责清剿影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炳后来因贪腐被抄家问斩,但他的儿子陆明轩侥幸逃脱,下落不明。”燕沐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而陆炳被定罪,正是我那位好皇兄——当时的沐王世子燕沐风,呈上的证据。”

      黑袍人吸了口气:“您是打算把陆明轩引出来?”

      “如果陆明轩还活着,并且知道是燕沐风害了他全家……”燕沐雨轻声道,“你说,他会怎么做?”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黑袍人悄然退去,书房内只剩下燕沐雨一人。他缓缓坐回椅上,从暗格中取出一幅小小的画像。画中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宫装女子,眉目间与燕沐风有三分相似,正是已故的淑妃。

      “母妃……”燕沐雨指尖抚过画像中女子的脸,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您别怪我。要怪,就怪您当年眼里只有皇兄,从来看不到我。也怪父皇,明明我比燕沐风更聪明、更能忍,他却只因我是次子,就将所有的宠爱和期待都给了皇兄。”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您知道吗?那年您病重,皇兄日夜守在您榻前,父皇夸他孝顺,宫人称他仁厚。而我呢?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连近前侍奉汤药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我是次子,就因为您生他时是难产,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您总觉得亏欠他,要把所有的好都补偿给他!”

      画像在他手中渐渐攥紧。

      “那碗药……那碗让您缠绵病榻的药,其实是我换的。”他喃喃自语,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原本只是想让你病一阵子,让皇兄也尝尝担心失去亲人的滋味。谁知道御医那么没用,竟治不好……不过也好,您走了,皇兄痛不欲生,那段时间,父皇终于看到我了,虽然只是偶尔。”

      他松开手,画像飘落在地。

      “可现在,他又要夺走一切了。北境军权、朝中声望,甚至……那个林砚清。”燕沐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林砚清那样的人,本该为我所用,可他偏偏选了燕沐风。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好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他脸上光影明灭,如同鬼魅。

      ---

      第四日清晨,燕沐风收到石砚传回的第一份密报。

      密报很短,却触目惊心:永昌十五年侍奉淑妃的八名贴身宫人,四名在淑妃去世后三年内“意外”身亡——两名失足落水,一名突发急病,一名在宫中走水时未能逃出。另外四人中,两人因年满出宫,下落不明;一人被调去浣衣局,五年前病故;最后一人,也就是淑妃的乳母苏嬷嬷,在淑妃去世后被调去守皇陵,三年前“因思念旧主郁郁而终”。

      所有线索,干干净净。

      “好手段。”燕沐风将密报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还是事后清除?若是前者,那燕沐雨的心机深沉得可怕;若是后者,说明他在宫中的势力,比我想象的更大。”

      他起身走到密室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幅详细的大燕疆域图。目光从京城移到北境,又从北境移回京城。

      “王爷。”暗门再次滑开,这次进来的是周挺留在京中的副手赵康,“刚收到周统领从北境传回的飞鸽密信。”

      燕沐风接过小小的蜡丸,捏碎后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周挺的字迹匆忙却清晰:

      “已见韩奎。内鬼疑为军需官刘振,其妾室弟上月秘密入京,曾出入二皇子府后门。反制流言已散播,军心暂稳。徽记之事,韩奎言十年前曾在一被剿灭的马贼巢穴见过类似图案,疑似北狄探子所用。另,边境截获可疑商队,货中有大量金银及密信碎片,正拼合。北狄王庭似有异动,恐非小股骚扰那么简单。一切小心。”

      燕沐风眉头紧锁。

      军需官刘振……二皇子府……果然,北境的钉子埋得够深。而北狄王庭的异动更让他警惕——如果燕沐雨真的与北狄有勾结,那就不只是朝堂倾轧,而是叛国了。

      “赵康,让我们在北境的人,盯紧刘振,但不要打草惊蛇。查清楚他所有的关系网,尤其是京城这边的联络人。”

      “是。”

      赵康退下后,燕沐风沉思片刻,从密室中取出另一套平民服饰换上,悄然出府。

      他要去见一个人。

      ---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小茶楼。

      燕沐风坐在二楼角落,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绿茶,慢慢啜饮。约莫半柱香后,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短打的汉子在他对面坐下,也要了一壶茶。

      “王爷。”汉子压低声音,正是石砚。

      “查到了什么?”

      “苏嬷嬷确实死了,守皇陵的太监说她病了很久,最后瘦得皮包骨头。”石砚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属下找到了当年给苏嬷嬷诊病的郎中——他早已离开太医院,在京郊开了间小药铺。他说,苏嬷嬷的病很奇怪,看似虚弱之症,但脉象中隐约有中毒的迹象。他当年不敢多言,只开了些温补的药。”

      中毒……又是毒。

      燕沐风的心沉了下去:“还有其他线索吗?”

      “有。”石砚从怀中摸出一块用布包裹的东西,悄悄推过去,“这是属下从苏嬷嬷在皇陵住处的地砖下找到的,藏得很深。”

      燕沐风接过,在桌下轻轻展开。那是一块褪色的绣帕,料子是宫中常见的云锦,上面绣着几枝海棠,针脚细腻。帕角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一个小字:“忍”。

      “这是淑妃娘娘的绣品。”石砚低声道,“苏嬷嬷藏了这个,必有深意。”

      燕沐风仔细端详绣帕。海棠是母妃最喜欢的花,“忍”字……是母妃绣给自己的警示?还是苏嬷嬷留下的暗示?

      他将绣帕收好:“继续查,重点查永昌十四年到十六年之间,宫中所有与药材、补品有关的记录,特别是各宫领取、赏赐的记录。另外,查查当年淑妃病重期间,有哪些人频繁出入淑妃宫中,除了太医之外。”

      “王爷是怀疑……”

      “如果下毒,总要有个途径。”燕沐风眼神冰冷,“慢性毒药,不可能一次就成,必然要长期投喂。能在母妃饮食中动手脚的,只能是身边人,或是能经常接近她的人。”

      石砚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还有一事,”燕沐风沉吟道,“你暗中查查,二十年前影阁覆灭时,有没有一个叫陆明轩的漏网之鱼。他是前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儿子,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四十岁上下。”

      石砚一怔:“陆炳?当年因贪腐被抄家的那位?王爷怎么突然查他?”

      “有人可能会用他来对付我。”燕沐风简单说道,“去吧,小心行事。”

      石砚悄然离去。

      燕沐风独自坐了一会儿,将杯中的残茶饮尽。茶已凉透,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离开茶楼时,天色已近黄昏。街市上人流如织,叫卖声、喧闹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可燕沐风知道,这繁华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有多少阴谋在滋长。

      他绕到春风楼附近,远远看了一眼。楼内已开始掌灯,丝竹声隐约传来。青墨今晚有戏,唱的是《长生殿》。

      燕沐风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对街的阴影中,望着那灯火通明的楼阁。

      林砚清,你究竟还有多少布置?那个叫青墨的少年,真的只是一个传信人吗?

      就在这时,春风楼二楼的一扇窗忽然推开。青墨扮着杨贵妃的妆,凤冠霞帔,正凭窗远望。他的目光扫过街市,在燕沐风所在的阴影处微微一顿。

      虽然隔着距离,但燕沐风能感觉到,青墨看见他了。

      少年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反应,只是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然后转身离开了窗口。窗子依旧开着,夜风吹动帘幔。

      燕沐风若有所思。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青墨理珠花的动作——左手抬起,食指在鬓边轻轻点了三下。

      三下……

      回到王府,燕沐风立刻展开那张海棠绣帕,对着烛光仔细查看。突然,他发现了什么——绣帕边缘,有几处针脚与整体不太协调,像是后来补绣的。他用小镊子小心地挑开那些线,里面竟藏着一小卷极薄的绢。

      展开绢布,上面是用眉笔一类的东西写下的几行小字,字迹娟秀,是女子手笔:

      “永昌十四年腊月,雨儿送参汤,吾饮后心悸。十五年初,雨儿常来请安,携自制糕点。二月,咳血始。太医皆言痨症,然吾知非也。苏嬷嬷疑之,暗查雨儿所赠之物,未果。雨儿似察,此后少来。吾命不久矣,唯忧风儿。雨儿心思深沉,非表面温顺。风儿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若见此帕,吾恐已遭不测。勿声张,细查之。母字。”

      绢布从燕沐风手中飘落。

      他踉跄后退,撞在书架上,几卷书哗啦落地。

      字字如刀,刀刀剜心。

      母妃……母妃在临终前,就已经察觉到了燕沐雨的不对劲!她甚至怀疑自己中毒与燕沐雨有关,却不敢声张,只能留下这血泪的警示,深埋地下,等待或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而她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风儿”。

      “啊——”

      压抑的低吼从喉间迸出,燕沐风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是怒火,是悲恸,是无尽的悔恨!

      如果当年他能更细心一些,如果他能多关心母妃一些,如果他不是只顾着习武读书、努力做一个让父皇骄傲的皇子……

      如果,如果……

      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燕沐风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在染血的手中。肩上的伤口在剧烈的心绪波动下崩裂开来,鲜血浸透纱布,但他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血红,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拾起那方绢布,重新仔细收好,连同绣帕一起,贴身放置。

      然后,他起身,清洗手上的血迹,重新包扎伤口,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自己。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书房外,对守夜的侍卫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本王要入宫觐见父皇。”

      侍卫一怔:“王爷,您的伤……”

      “无妨。”燕沐风声音平静,“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夜空无月,唯有几颗寒星疏疏落落地挂着。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玄衣亲王站在廊下,望着沉沉夜色,眼中燃起两簇冰冷的火焰。

      母妃,砚清。

      你们的债,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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