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久别的对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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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惦记独自一人待在家中的弗兰，樱井睡得并不安稳。天刚亮的时候，樱井就早早起了床，轻手轻脚的洗漱完，给云雀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后才离开了休息室。
樱井刚刚推开门，就看见西寺先生背着双手，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在走廊上徘徊，听见开门声，西寺医生猛的偏过头，看清楚来人是樱井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开来，对樱井露出一副“原来是你啊”，看起来似乎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樱井轻声的合上门，礼貌的对西寺先生鞠了个躬“西寺先生，如果是阳子小姐的事情，就请告诉我吧，不用再麻烦云雀君了。”
“啊，那位阳子小姐和里面那位大人是什么关系？”西寺推了推眼镜，探究的问道。
“阳子小姐和云雀君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朋友。”
西寺先生听了，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甚至呼出长长的一口气，“那我就安心多了，我还以为这次我死定了。”他指了指走廊的尽头“樱井姑娘，我们还是去我的诊室谈吧。”
樱井紧张的抿了抿唇，跟着西寺医生下了楼。
“整体来说，阳子小姐的脚和腿因为处理的，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但是，作为孕妇，她的状况非常糟糕。”樱井还未坐下，西寺先生就甩出了噩耗。
樱井无力的张了张口，最后只能沉默的看着西寺先生，惶惶等待西寺先生下面或许更加残酷的言辞。
“别这么紧张。状况槽糕但是远远还不到让你露出这副天塌下来的神情。我们已经组织会专家会会诊，现在只是以副院长的身份告诉家属你，阳子女士有会滑胎的迹象，她的子宫壁天生薄弱，体内寒气重，营养不良，体质较差，而且情绪似乎一直都很低落。从她的情况来看，如果这次流产了，她将不会再有作为母亲的机会。”
樱井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西寺医生，她只知道这是悲伤的甚至是令人绝望的消息，但是她短短十几年的智慧累积，不足以让她得体的面对现在的状况。
可怜的医生烦躁的挠了挠他那原本就已经乱糟糟的短发“我真是疯了，才会一本正经的，像白痴一样和你这样一个小孩子说这种话。”
西寺先生深深的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双手狠狠的抹了抹脸“我的意思是，阳子小姐务必要竭尽全力的保住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
似乎说到这里，樱井才正确的推开了这次谈话的大门，刚刚还黯淡的眼光瞬间亮了起来，“西寺先生，就是说阳子小姐还是可以生下肚子的宝宝的，对吧？”
“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说有机会。我可以保证她的腿上2个星期就能痊愈，我还能保证的是，她如果还像现在一样，得不到更好的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见到5个月后的太阳。”
告别西寺先生之后，樱井站在阳子小姐的病房外，静静的凝视了会儿正睡得安稳的阳子小姐，即使是挺着五个月的肚子，阳子小姐依然瘦弱的可怜。
樱井回到家中时，弗兰正迷迷糊糊的刷牙，白色的泡沫糊满了小半张脸。樱井走过去低下头和弗兰平视，“谢谢你，弗兰。谢谢你昨天一个人勇敢待在家里，谢谢你打电话给云雀君。否则，大概会发生令我一生都会愧疚的事情吧。”
弗兰眨了眨眼，快速的灌了几口水后，放下刷牙杯，一本正经的说“虽然me知道me是多么的重要，但是笨蛋小姐也不要这么大声说出来啊。”
樱井看着言辞里满是嫌弃，但又满脸严肃的“求继续表扬，求更多的表扬”神情的弗兰，忍住笑意，“真是辛苦你了呢，半夜打电话给云雀君。”
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弗兰抽了抽嘴角，“虽然，那位大人耐心的听完me的请求，但是那样的经历，me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me当时还以为me再也吃不到今天的抹茶蛋糕，小肚子都吓瘪了呢。”说着还伸着小短手摸了摸那圆滚滚的小肚子。
樱井伸手一下下轻轻的戳了戳了弗兰的鼓囊囊的小肚子，“弗兰是怎么想起打电话给云雀君？是因为很担心我吗？……那个，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可靠吗？”
弗兰垂下眼角看了眼樱井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笨蛋小姐，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你很可靠这种想法啊？如果没有me，你在超市都会迷路的，好伐？”
“……”樱井看着在似乎在认真惋惜的弗兰哭笑不得。这样的自己，不仅无法帮助别人，不断的给云雀带来更多更多的麻烦，也一直一直在让弗兰不安着吧。
“啊，笨蛋小姐又胡思乱想了！”小家伙耸耸肩，“老师说呢，多思考，大脑才会越来越聪明。但是笨蛋小姐明明想了很多，但是一点都没有变聪明呢。所以，笨蛋小姐还是省省力气去做饭吧。Me饿了，me想吃八宝粥，烤鱼，三明治，如果有炸小黄鱼就更好了。”
“刚刚还在拼命对我说谢谢的某人，一定不会忍心拒绝这些小小的要求吧？”
樱井的视线从弗兰满是期待的脸慢慢下移，落在弗兰的小肚子上。是不是真的该控制弗兰的饮食了，最近樱井看着弗兰，总有种在养小猪的一天胖一圈的错觉。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樱井还是给弗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樱井看着坐在桌前，看着小心翼翼的吹着粥的弗兰，斟酌着慢慢的说道，“弗兰，我想接阳子小姐回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鼓着腮吹着气的弗兰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秒钟，说了句“哦，me知道了”又低着头继续喝粥。
这天上午弗兰都异常的勤劳，吃过早饭后，他踩着小凳子，坚持要自己刷碗，樱井拗不过他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直到他洗完所有的餐具。随后，弗兰又自己浸泡了被单，刷了单鞋，最后弗兰带着帽子在后院的花圃里做出要除草的样子，虽然一个星期前樱井刚刚打理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但樱井并不打算破坏弗兰的好兴致，她泡了壶差，抱着记事本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思索着要接阳子小姐回家的事情。
“呐，笨蛋小姐。”
“嗯？”
樱井抬起头，合上记事本，看向已经除完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的弗兰， “看来，你又该洗澡了哦”她伸手摘掉弗兰头发上的草叶，又轻轻拍了拍弗兰的小背心。
“笨蛋小姐，你看我会洗碗，会洗衣服，会打扫房间，还会照顾花草。”
“是呢。你真厉害哦。”
“所以，笨蛋小姐，即使你还会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捡到很多人回家，也不要抛弃me，好么？你一定不会捡到比me更好的人了哦，me保证！”
有那么一瞬间，樱井觉得心痛的几乎让她窒息。她以为她已经将自己满心的温柔和爱意切切实实的传达给了弗兰，但是她还是自以为是的忽略了弗兰的心情。听见自己要接阳子小姐回家这件事情，弗兰一定非常不安，但是他却没有说出任何反对责怪或者任性的话语，只是想着做更多的事情来打动讨好自己，或许在弗兰的世界里，他甚至没有给他自己留有反驳樱井的空间。因为所有的别人给予的好都是恩惠和施舍，不存在理所当然的温柔，所以即使有一天这些温柔都被收走，也没有抱怨的资格。
眼前的弗兰莫名的就和几年前的自己重叠了起来，但是樱井不会让弗兰变成第二个自己。樱井放下笔记本，跪坐在弗兰面前，认真的凝视着弗兰的亮晶晶的眼眸。
“弗兰，你不是我捡来的，你是我拜托了云雀君才千辛万苦抢来的哦，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珍惜你。或许往后的时间里，这里会有各种各种样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可能是朋友，可能是租户，可能是离开后的陌生人……无论他们是谁，他们在这里都只是客人。但是呢，弗兰，你是我的家人。”
樱井看着似乎彻底呆住了的弗兰，自暴自弃的小声嘟哝了句，“和你这么小的孩子认真讲大道理的我，真是笨蛋啊”，“说出抛弃这样话的弗兰一定很伤心，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我只会更加难过哦。总之呢，我是绝对不会抛弃弗兰的。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许再说抛弃之类的话了。”
弗兰红着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樱井，郑重的点了点头后，才小声的问道，“所以，如果是家人的话，me要是反对阳子小姐过来，笨蛋小姐会听吗？”
对于弗兰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聪明劲，樱井真是又是疼爱又是无奈，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回答道“会，我会用心的听弗兰说反对的理由，再决定要不要说服你。所以，弗兰不希望我把阳子小姐接过来吗？”
弗兰伸手抹掉满脸的泪，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笨蛋小姐以为我是笨蛋吗？me当然希望阳子小姐过来了，这样me就能天天吃到好吃又免费的蛋糕了吧”。
“……”
“啊，me要去洗澡了”说着自顾的转身跑开了。
樱井站起了，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草壁，弗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伸手抱了抱草壁的腿当做招呼后就跑进了屋里，草壁尴尬的挠了挠头，“前些天答应给弗兰送游戏卡过来，那个院门没有锁……所以就擅自进来了……非常抱歉”。
“怎么会呢？草壁同学能过来，我和弗兰都很开心哦。”樱井走到草壁面前，笑着和草壁打了招呼，两个人像往常一样随意的坐在走廊上聊起天来。
“樱井同学的茶艺真的很不错。”
“每次都能听到草壁同学还有其他朋友的认同，都会有‘原来我是个了不起的人’这种想法呢，所以真的很希望朋友们能经常来这里。”
“即使没有人认同，樱井同学本来就是很了不起的人。”
“这样啊，谢谢你，草壁。”
草壁偏过头看着樱井的侧脸，过于柔和的轮廓，纤细的颈项，那一点点倦意因为眼角眉梢都是的喜悦而变得更加令人怜爱。草壁摩挲着骨瓷的杯沿，那些原本要阻止樱井的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果然还是太没用了”直到走出樱井老宅，草壁依然在心底默默责怪着自己，但想到面对这样的樱井，连委员长都会心软的说不出咬杀（dawu），草壁又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嘛。想起云雀，草壁突然有了峰回路转的欣喜，他转身进了云雀大宅。
虽然很心急，但草壁还是克制得等到了云雀的许可才迈进书房。随意的坐在书桌前的云雀，披了件蓝色的浴衣，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在草壁走进书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打过两个哈欠了，另一只手握着毛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副委员长，你有什么事？我可不记得，我有令你今天过来汇报工作。”
看起来懒懒散散阳子，但是摄人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削减，虽然气势什么的用在十几岁的少年身上过于夸张了，但是草壁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委员长，你知道阳子小姐吗？”
云雀提笔的手顿了顿，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啊”草壁低了低头，“阳子小姐是樱井同学现在兼职的那家老板，现在还是个准妈妈。”
“樱井同学打算接阳子小姐会樱井老宅修养一段时间。”草壁瞅了眼云雀，见云雀依然行云流水般的在洁白的宣纸上书写，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神情，稍稍松了口气，“樱井同学明明自己都是需要被别人好好照顾的样子。之前收养小弗兰也是……虽然乐于助人是非常珍贵的品质，但是对于樱井同学，这种负担会不会过于沉重了呢，为什么樱井同学一点自觉都没有呢。啊，我明明是要阻止的，但是看到樱井同学，总觉得不忍心……”
“所以，你这是在向我抱怨吗？副委员长。还是说，风纪委员长的职责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倾听下属废话的这条义务？”
对上云雀清冷的灰蓝色双眸，看到云雀嘴角那似有还无的弧度，草壁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啊，一不小心又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下一秒草壁已经深深的弯下腰，“对不起，委员长，失礼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委员长说的话，樱井同学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吧。”
弯着腰的草壁听见“啪”的毛笔扔进笔砚里发出的轻微的声响。
“说什么？是类似于‘随便捡东西回家可不是个好习惯’这样的话吗？”
——不，那已经不是随便捡东西回家的程度了，委员长。
草壁瞬间就觉得求助于云雀的他绝对是忘了带智商出门，他是怎样才会想到云雀会去劝说樱井这种奇迹般的画面的呢？
“我说，副委员长，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找到那个人，怎么样？最近，那群丧家犬在到处乱叫着，我是因为害怕才未去赶赴那个人的约战。”
云雀撂下手中的笔，随意的靠在木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草壁，“都已经被人欺压到家门口了呢，副委员长。”
草壁心中一凛，脸上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委员长，关于约战一说，我们已经在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云雀并没有作答，只是脸色前所未有的恶劣，恶劣到草壁都不敢直视。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辗转在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和失望之间，刻意收敛的怒意，一定会在面对吉川前辈的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化作彻底打败吉川前辈的力量。
草壁是这样的坚信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久别的对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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