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所谓共同进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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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休的时候，从教室的广播里传来“2年B班樱井蓝同学速到风纪委员室。下面开始重复……”，草壁严肃低沉的声音透过校园各处广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并盛中学的上空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正和堂本一起吃便当的樱井稍稍愣了愣，随即放下碗筷，利落的擦了擦嘴巴。
一旁的堂本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可怜的孩子，你又怎么得罪那个虐待狂了？”
“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樱井无奈的反驳，“云雀君才不是呢。”
“说起来，你今天没戴校徽呢，衣服还挺脏”，堂本挑了挑眉，“回答的时候机灵点，那家伙可是连女人也打的哦。”
樱井抿了抿唇笑了笑，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习惯听到别人有关少年的评论，暴力的、冷酷的、残忍的、是非不分的、难以捉摸的、即使提起他的强大时也不忘了加上令人畏惧的恐怖的这样的负面的词语，但是所有这些都不是樱井眼中的少年，云雀君是非常温柔而且强大的存在。
在他身边，总是很快乐还有安全。
樱井跑到风纪委员室时，站在门口稍稍稳住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失措后，才轻轻的敲了敲门，听见草壁熟悉的“请进”的声音后，才推开门进去。
“午安。云雀君，草壁君。”
“午安，樱井同学。”
回应的是站在一旁的草壁同学，他脸上是真诚无比的笑容以及对云雀招来樱井的理由同样迷茫神情，
“樱井同学你脸上的伤还好吧？去医疗室看过了吗？”
认真里夹着些担心的申请，真诚关怀的话语像一股温暖的泉水温暖了樱井的心。
樱井眯起眼睛笑了笑“没事撒，谢谢草壁君的关心。”
而坐在办公桌前的云雀只是抬起头看了眼樱井，眼神已经清冷的像月光似的，仿佛樱井就是路人甲乙丙丁路人N +1，都是与他无关的。
“呐……”
樱井刚刚张了张口，云雀突然伸手直直将一串钥匙生生丢在樱井面前，金属撞击到木头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金属声，对于樱井一脸茫然的蠢相，云雀见怪不怪，淡淡的补充了句，
“零钱在厨房右边储物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啊……”樱井稍稍愣了愣之后，很快领会了云雀的意思。因为说好了要用一起搭伙，因为说过了要用帮云雀做家务的方式偿还医疗的债务，所以云雀才给便于自己出入云雀大宅的钥匙。逻辑清晰，行动果断，都是云雀的处事的风格。
但紧紧捏着钥匙的樱井，几乎在云雀面前掉下泪来，对于云雀而言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樱井而言那里所蕴含的意义，丰盈的几乎占据了她心灵中的每个角落，让她快要承受不起。樱井明白的，云雀给她钥匙的这个举动里并没有那么多特殊的意义。少年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幻想，樱井猜测他甚至不能很好的处理微妙而又复杂的人际距离，也许他肯本不屑于自己这些冠以体贴之名的自以为是吧，在某些方面他直接的单纯而犀利，几乎让人手足无措。
云雀看着面前的少女接过钥匙后，僵硬的站在那里，长密的睫毛覆住黑色的眼眸，神情不可辨别，显然又进入了另一层面的世界，云雀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不满的意思，毕竟这也不是这只草食动物第一次在他面前走神。
“鳗鱼寿司，没问题吧？”云雀习惯性的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樱井抬起头，竟然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水光在她的眼中蔓延，像是星子落进夜色中的河流一般明亮而深不可测，但是那光只是转了转并没有倾斜下来，笑容却突如其来的像花朵一般在樱井的唇角绽放，她说
“完全……没有问题哦。”
云雀在极其短暂的惊诧之后，微微的皱了皱眉。他见过眼前的草食动物流泪——很多次，担忧的、无措的、悲伤的、害怕的……，虽然他对此总是抱着轻视和不耐烦的心情，但他还不于堕落到对草食动物有所期待。可是，即使云雀接受了樱井作为彻头彻尾草食动物的事实，他依然无法了解，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樱井，为什么会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对于草食动物变幻不定琢磨不透的精神世界他有些烦躁，他伸手随意的抽出一本报告翻了起来，眉眼冷淡的对樱井说了句 “你可以走了。”
“hi”樱井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与云雀和草壁道别后离开了委员室。
“再见，樱井同学”草壁心情纠结的目送草壁离开。他看着飞快的翻阅文件的云雀，张了张口又闭上，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好几次之后，终于无奈放弃了。
他确确实实的受到了惊吓。
交换钥匙这种事情应该是非常亲密的人，类似于正在同居中的情侣才会做的事情吧？
他虽然很想怀疑樱井同学和他的委员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迅速且悄无声息了发展了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以他这么些年的家臣经验来看即使整个并盛的少男少女都患流行感冒似集体早恋了，那他的委员长也是且是唯一的例外。
而且，云雀会喜欢上的女孩，大概也不是樱井那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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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像是疾驰的光，一转眼就过去了，下课的钟声敲响后，同学们像是出笼的鸟儿早早飞奔了出去。樱井从口袋里翻出课间写好的要采购买的食材的纸条踏着满地金色的阳光在在充盈着浓郁花香的春光中走在去往超市的路上；草壁穿过教学楼漫长的走廊一间一间的检查是否有人逗留，夕阳将他的背影投射进教室，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变幻；泽田还在操场上跑步一圈又一圈，清水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泽田还不认识她；堂本和一帮好姐妹叽叽喳喳的拥着挤进他们常去的KTV；云雀坐在委员室里对着眼前的调查报告所有所思。
这是这样平凡的一天。
走在去往超市路上的樱井又看见那个孩子。
他倚在临桥的栏杆上，出神的看着西边那边几欲燃烧起来的天空，天空下是同样被阳光染红的漾着粼粼波光的河面，水天一色，明艳的如同天火焚烧，温暖的如同拂面的春风，那是画里才能见到的难以想象的景致。橘红的阳光笼罩住了小家伙的全身，连那头已经很难看清色泽的湖绿色的头发也被浸染成一片淡淡的绛红色。
樱井同样抬头看着那片无限延伸最终在遥远的地平线与大地相接的天空，那种生而为人的渺小感和对天地万物深深的崇拜感瞬间俘虏了她。
樱井静静的站在对街和小男孩一起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日落。
何其有幸，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彼此的双眸中能倒映着同样的风景。
但这次樱井没有叫住男孩，虽然她可以像上次一样，带着男孩去吃饭，偷偷塞些零用钱给男孩，但这种近乎施舍的行为，与对待流浪猫一样的态度，樱井觉得是在用这种可悲的方式来填补内心的愧疚感和无力感罢了，这只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为了生存下去，小男切实孩需要金钱和食物，但樱井却隐隐的明白，小男孩想从她这里得到的并不是那些东西。所以，在男孩主动寻找自己之前，在自己强大到能给予那些东西之前，樱井再也不会用施舍者的姿态出现在男孩面前。
“前辈……”
樱井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泽田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身体一半浸在橘色的夕光之中，一半在浅浅的阴影里，他那双温柔的眼眸越发柔和了，他的视线躲闪着扫过樱井的脸。
少年似乎有蹙眉的习惯，在看见樱井脸上创口贴的时候，眉头又紧紧的蹙在一起了。
“泽田同学”樱井笑了笑，“你好，今天我们很有缘分呢。”
泽田的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要去超市买食材，就看见学姐站在这里发呆。”
樱井看着对街的小男孩已经离开了，转头对泽田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正好顺路呢，泽田同学，我们一起去超市吧。”
“啊？！”
泽田对于樱井的这种自来熟完全手足无措，但大概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乖乖的跟随在樱井后面踩着满地的夕阳一起去了超市，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泽田突然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其实一直都很想问的……”泽田顿了顿 “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今天早上第一次见到前辈的样子。”
樱井愣住了，她忘了她和泽田是第一次见面这件事情。因为清水提起过几次，樱井才记住了少年的名字。但属于清水的暗恋，樱井不想去玷污，她一边责骂自己的愚蠢，一边面不改色的笑着说，“泽田同学大概没有注意到吧，我也经常在体育场上跑步呢，见到泽田的次数多了，所以稍稍打听了下。”
天知道，自开学以来，除了体育课之外，樱井从来没有进行过所谓的跑步。
但泽田似乎相信了，并不深究。
“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二年级B班樱井蓝，刚刚转学过来。”
泽田在听见“樱井蓝”几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短短一瞬之后，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偏过头，“樱井前辈，你好。”
虽然樱井不太爱说话的样子，但大概是因为性格柔和的原因，她的存在并没有任何突兀的侵略感，泽田悬着的心慢慢的落回了远处，两个人像是熟识已久的友人一样沉默的走了一路，一点尴尬感都没有。
刚刚走进超市就碰见几乎蹦蹦跳跳的提着蛋糕的堂本从超市里走出来，樱井和泽田还没来得及问好堂本几个大跨步走到他们面前，她朝樱井挑了挑眉，“樱井和泽田？”
“雅纪？”樱井看了看她手中的蛋糕，促狭的笑了笑“不是嚷着要减肥嘛？”
堂本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两个人一起起逛超市？你们的关系真让我浮想联翩呢。”
站在一旁的泽田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貌似的几乎要跳起来，拼命的招手摇头，“前辈，不……不……不是……”
堂本看好戏的似的斜睨了一眼泽田，“你这么着急的否认干嘛？樱井配你这个废柴可是绰绰有余。”
泽田目瞪口呆的看着堂本，笨拙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樱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轻的拍了拍泽田的肩，无奈的看了眼堂本“雅纪，欺负学弟可不是前辈应该做的事情哦。”
堂本爽朗的笑了笑， “不用害羞哦，樱井。上一届的前辈们中好几对情侣都是从学习一帮一小组的关系发展起来的，你和泽田倒是有些反差萌。”
“一帮一小组？那是什么？”樱井诧异的眨了眨眼。
原本还在眉飞色舞的拿樱井和泽田开玩笑的堂本突兀的听了下来，她瞪大眼睛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难以置信的盯着樱井，“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樱井配合的摇了摇头。
堂本这次无奈了，“oh，樱井，一个在并盛中学就读的优等生竟然对并盛中学最优良最引以为傲的传统一无所知？！如果恋校成癖的云雀知道了，他保准会让你回炉重造去。”
樱井愣住了，云雀那双漂亮却淡漠犀利的眼瞬间在她的脑中闪过。
堂本轻轻的撩了撩耳边的长发，“简单的说，并盛中学有这样的传统，学校会安排二年级成绩前50名学生有辅导一年级成绩倒数50名学生的功课，互帮互助，提高差生的成绩，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就是一帮一的关系。说起来为了得到二年级优等生的辅导，有些很厉害的低年纪学生会稍稍控制自己的成绩争取考到后50名呢。当然，前辈们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哦。学校为了提升2年纪学生的积极性，会将一帮一的成果当成奖学金和直升并盛高中部资格的衡量标准之一，你知道并盛高中部的名校录取率和那些贵族学校相比也毫不逊色。”
堂本笑了笑，“顺便提醒你一下，樱井，清水是我的辅导对象，最近可是进步超大的哦。按照樱井现在的进度，期末评奖金的时候，你可是要输给我了。”
奖金什么的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自己辅助的晚辈从来就没有找过自己。
所以樱井疑惑的眨了眨眼，“我想，需要我辅助的那位后辈，可能和我一样，不知道这条校规的存在吧？”
堂本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她伸出手直直的指向泽田“说什么呢，樱井，你要辅导的人不就是泽田么？虽然我下次会超过你的，但这次你确实是年纪第一，而泽田是1年生中的吊车尾。你们再合适不过了。”
樱井诧异的看了看泽田，泽田躲开樱井的视线，沉默的低下了头。
“这样啊，谢谢你，雅纪。”
堂本挑了挑眉，靠近樱井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你拿了本该属于我的第一名，现在看来倒是我赚了。泽田同学，好像很别扭很难搞定的样子。你可是要加油了哦，樱井。”
说完朝着两个人摆摆手，潇洒的离开了超市。
泽田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副无助的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
樱井想起刚刚她说出自己名字时，少年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大概他知道樱井蓝的存在，却不知道名为樱井蓝的自己吧。
“我……不是故意的不去找寻前辈的……只是，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我以为我会……被嫌弃……我一点都不聪明……只会拖累前辈……”
刚刚开始的时候，泽田也是对传说中的樱井蓝怀着巨大而热切的期望的，几乎出现在教室的每一张陌生的脸孔都会让他坐立不安，因为关系到升学和奖学金的缘故，2年生都表现的非常积极，他们主动寻找他们的辅导对象，一天一天过去了，再也没有陌生人出现在班级门口，泽田的热情一点一点的剥落了，直至彻底的捻灭希望，他知道他被放弃了。
并不是没有想过去见樱井的，可见到樱井，知道放弃自己的人的模样又能改变些什么呢？或许会增加一些憎恨，但那并不是泽田需要的。所以，泽田脑子的樱井蓝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只是，他从来没有预想过会有这样的曲折。
樱井静静的看着泽田，痛苦像是潮水一样一阵一阵的拍打她的心，看着眼前的泽田几乎像是看见了以前那样胆小无助的自己一样，泽田的那些心情，她太过了解了。
“对不起，泽田同学。”樱井轻声但坚定的打断了泽田的道歉，泽田缓缓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又有几分惊讶的看向樱井，
“我没有更早的知道这条规则，才会让泽田同学等了这么久，真的非常抱歉。”
樱井几乎不知道怎样去表达她的歉意，只能沉默的看着泽田。泽田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惶恐的摇了摇头，“不……前辈……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
你来我往的说了几次道歉的话之后，樱井终于妥协了“那我们彼此原谅，好吗？”
泽田这次终于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了什么又泄气的低下了头，“对不起……辅导对象是我的话……前辈……可能会拿不到奖学金……真的非常抱歉……”
樱井轻声的笑了出来，“HI，关于这点的话，我会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请我吃甜点的话，我会原谅你的。所以，泽田君不用自责的。”
泽田重重的点了点头，樱井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哭了，“我以为前辈会说“泽田要是多些自信就好了”……”
“让“泽田多些自信”难道不是我辅导的目的吗？”樱井理所当然的笑了。
泽田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所谓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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