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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   -03-

      回到老宅躺了一天以后,我决定收拾一下发霉的自己和发霉的房间。

      开玩笑的,房间当然没发霉,但久不住人的气息不是很好闻。遗憾的是我是那种很累就会直接不管不顾躺下的人,直到休息够了恢复精力才能又继续行动。所以收拾和清洗房间这种事直到第二天我才做。

      清理完自己的房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所有的精力都耗尽。分明相对于咒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而言,这些污渍,自然而然因为没有生物生存而堆积起来的灰尘,滋生的细菌,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一环,循环中的一员——它们好像比咒灵更让我绝望。

      不论怎样清除都会再次出现的脏污,不论怎么打扫也无法全新的房间,东西被使用就会移动,从来不会保持整洁超过一天,一切好像只要生存着就在被消耗。这样日复一日的清理打扫着它们,我没有从中感受到整理的喜悦,只是思考着,疲惫到最后感觉咒灵和它们是同样的生物。循环中的一员,轮回往复,头尾相连的蛇。

      「这样下去真的会越来越糟糕,明明自己回到了从前的家。这应该是令人心安的地方才对,结果却因为陌生惆怅反而再次出现。」我心中这样想,手里放下用来擦窗户的抹布。

      我想出去。

      「去看看以前的那些建筑和雕塑还在不在吧?」

      有了这种想法我立刻就开始行动。行动力非常迅速,近乎落荒而逃。

      我的旧居在北海道。日本最北端的岛屿,这里和东京的气候不太一样,纬度更偏北因而更冷,有许多因为雪而诞生的娱乐场所。下雪时这里的建筑花草,甚至人都会披上雪的外衣,银装素裹,这里是真正的冰雪世界。

      而现在,正是它的雪季。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我又后悔了,但已经换上了出门的外服,而且继续待在里面恐怕心情也没有很好,于是我决定顶着寒风出门。冬季出门几乎都这样,寒冷刺骨,让人想念温暖的被炉。但人又不可能拖着被炉出门。

      走在路上时我很快又有了新发展。寒冷是一回事,但眼睛痛又是另一回事。北海道现在已经到了雪季,平常居住人的住宅,停栖过禽鸟的电线,偶尔有鱼影闪动的湖泊,山中密密麻麻的杉树,一切一切都有积雪。过度的洁白让我的眼睛感到一股疼痛。我好像又开始不悦。

      我试图通过看一些更具有鲜明色彩的东西来减少这种不悦,它可能是我感到雪盲症前兆的不详预感。既然雪是白色,那么我多看一些黑色的东西缓缓眼睛吧?我将视线转移到更远处有着一大片黑色云杉的丛林。杉树是一种枝叶很纤细,近乎针锋状的植物,通常长的极为高耸,看它能在这片雪景中生长的这么好我就猜它是一种非常耐寒的植物。

      枝叶锋利而尖韧。

      即使在这么厚重的积雪和寒冷的环境中依旧挺立着脊骨,昂首矗立在山间,没有被积雪压垮。

      听说这种细而长的枝叶形状也是为了适应寒冷的气候而特意生长出来的。如果树叶本身面积过大,储存的水分也多,恐怕在雪季这些水分直接结冰,最后会连同树木本身一起连根倒下吧。选择进化出怎样的枝叶也是根据时候而适应的呢,大自然真神奇……各种知识在我的脑海中旋转奔腾,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浆糊在高速运转,不知道这团浆糊最终能不能变成一堆纸。我的思维逐渐脱离了理性,开始跟随自己的灵魂四处乱飞,翱翔在自由的天地。

      它飞过天空的弧线,越过山峦,掠过鸟巢,又穿梭在树丛中与积雪嬉戏,最终止步于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枚轻飘飘的雪花落在我脖颈,又化作一滴水滑落,掉在我的心口,我被冰吻醒。

      那个黑色的身影……是穿着高专制服的老师。

      我下意识向前走去,想看更清楚一些,同时心里又跟疑惑,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者,真的是老师?

      真的是的话,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那个和老师有着相似身形的背影,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诡异感觉。明明在自己的旧宅还没有这种感觉,却在老师这里体会到了,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态度面对我,还是继续忽略我。

      其实。

      那次问答以后,老师好像就单方面斩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认为已经没必要继续为一个劝不回来的学生花费心思——我一向不了解老师是怎么看待我的。其实他怎么看待世界,怎么看待学校,怎么看待咒术,怎么看待和果子和大福,他怎么看,心理的看待和视线的感觉,心灵和身体,都完完全全是与我不同的存在——另一个人。

      再后面出任务或者在学校碰见老师,他也好像没看见一样擦肩而过。这种时候就很烦恼老师为什么戴着眼罩,换成别人还能看见眼睛,说一句「目不斜视」立刻就能知晓他是故意。不过老师的话……可能真的没留意到也说不定。

      也许那次之后,我就从老师的世界里消失了。

      像游戏里那样:

      [Teacher Gojo Satoru将Student Ai踢出了自己的世界!]

      我不想消失在老师的世界里。

      虽然客观来说,我很容易被淹没在其他事物中。我的实力不是特别强大,正因为实力没有很强大,甚至弱小才会被老师建议去寻找另一条路,或者抱着觉悟死去。老师大约是想我活的,但很诡异,我觉得那样会消失在老师的世界里。

      老师大概是第一次做老师,身上有不知道是自己不想改还是新手老师的疏忽之类这样那样的毛病。他不像普通学校那样的老师会因为担心学生自杀这种情况而格外关注学生的心理,沟通和对待更为温柔,毕竟咒术师本来就是很容易死掉的职业。但老师在教导我们,他在教导他的学生时,真的会有一种期待的眼光。好像农民种下一颗种子,盼望来年颗粒饱满的稻穗一样。

      但也因此老师离我们很远。他是在用俯视的视角看待我们,这并不是指责,而是一种客观事实。

      远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老师的时间是被切成碎片的。

      一大部分分给任务,分给世界上多数的人们,一部分分给学生,一部分偶尔分给他的友人们,再从这些时间里抽一部分分给自己。分给老师自己的时间并不从完整的「1」中抽出来,而是在被切割的时间中再切割出来,几分之几的几分之几。

      按理来说应该比平常师生要进的关系,交付生死的关系,但却比一般师生要更远。

      因为老师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就没有了解,没有时间就没有相处,教学的时间也像从海绵中挤出来,从老师祓除咒灵的手指间隙漏出。

      是老师的实力太强了。

      老师,自然要比学生的能力强,那样才能进行「教学」。但咒术界人才的稀缺却导致它并非如此。以平常世界的比方来讲,老师就像能够造出改变世界科技的科学家,现在却要来教导天赋平平的我们如何搭建积木。而且是年龄这样大的我们。

      没有办法看见老师眼里的世界。

      也没有办法接触他的心。

      有时会有距离他很近的错觉。

      但错觉只是错觉。

      实际上我不认为我们真的距离很近,每一次老师对其他学生露出憧憬或者期待他们未来会成长成什么样子那种表情,我都觉得我们距离很远。回想起来老师似乎从最开始就没对我表现出那种表情,大概六眼能够看到我的极限在哪里。

      但如果老师真的对我也表现出期待的样子,我也觉得那可能是我们距离最远的时候了。又或者这只是现在冷静的我的思考,真的面对老师那种表情,我可能晕到迷茫。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想象,猜测,是距离现实最远的。

      「最远的……」我喃喃重复这句话,忽然感觉到视线里有什么不对劲,大片的白色中有什么黑色的阴影存在。

      把涣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现实,视网膜中是刚才在大片云杉中看见的身影。

      老师站在我面前。

      他只是站在我面前,但不说话。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是想再次重申,老师不说话沉默的样子很恐怖,揣测不到他的心理。而且上次的对话也不欢而散,总觉得他可能真的生气了……我扛不住这种压力,先一步发问:「老师……?」

      老师还是不说话。

      糟糕,这该不会是个幻影或者什么海市蜃楼一类的咒灵吧?但这种恐怖的沉默感,我又感觉确实是老师,还是说因为我的咒术能力实在不佳,到最后我不止实战能力不行就连观测咒灵的眼睛也退化了?

      「五条老师……?」我决定一而再,再而三。多喊几句也不会怎么样,反而老师的名字好听,念起来也很舒服。

      「啊,是亚衣啊。」老师好像才注意到我。比起他有没有注意到,可能还是他终于和我说话了更让我开心。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就连「物理」上也被老师踢出他的世界了。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啊……是出任务吗?」我一边思索一边询问老师,东京和这里的距离还是有一些远的,除非是这里的原住民和特意来看风景的人,一般很少有人会去一个更为寒冷的地方。果然还是出任务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看也知道,老师是咒术界最能转的陀螺,最出力的神;干最多的活,睡最极限的觉。

      「非常有自我主张的学生很好奇老师的行程吗?」老师笑了一声,气流从他的喉中发出,非常好听,「接到这里有一个疑似特级的咒灵存在。」

      不愧是老师,一出手就是疑似特级!

      「那老师现在是已经祓除它了吗?」

      「当然是『砰』的一声就消灭了。」老师比了个手势。说真的,老师比手势和普通人拿枪扣板机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老师!」

      「一半一半~」老师特意把头转向我这边,话有所指,「还是固执己见的学生更可怕。」

      我意识到老师在说那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天,望地,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老师,既然都来了北海道,要看看雪吗?」

      说完我感到一股由衷的尴尬。

      在我来这里以前,这里就一直在下雪,端看堆积起来雪层的厚度,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一两个晚上也说不定,这种情况——老师当然早就已经看过雪了!

      「欸~赏雪吗?」老师又开始用那种腔调说话了,「感觉就这么顺从你的建议很不甘心。啊!我也要选择自己想选择的!」他忽然开始说话很像撒娇的女子高中生。

      是那种熟悉的味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教师,百变的五条悟,完美的男人,撒娇话术和谴责结合的相得益彰,几乎手到擒来。

      「老师要选择什么?」我看着老师,在这个人面前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最能坚持的己见某种意义上也和他有关。

      「既然这么不远千里都能在老师出任务的地方见到亚衣——那么就选让亚衣说出上次那个选择的原因吧!」

      上次……说到上次,果然只有那次不欢而散的讨论吧。我努力回想我那次说了什么,有说过原因吗?说过吧,还是没说过?我那时的记忆完全是混乱的,而现在他要把我重新带回到那片混乱里,他要的也不是理由,而是我那时没说出来的话。

      雪渐渐越下越大,一开始微弱的雪花也变成成片成片的鹅毛大雪,肉眼可见非常大的一片就这样变成许多片,随着风倾斜地快速下落。老师的头发也随风摆动起来,非常洁白柔顺的头发,我看老师需要抬头,抬头则能看见他的下巴,白皙的脸庞,以及貌似某种封印的眼罩。

      「这个人就站在这里,等待我将之前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一瞬间这句话浮现在我脑海中,杂乱无序的黑色中这行字以并不刺眼的浅白出现。

      【这份姿态如此断然我会说出,好像一件既定事实。】

      也许是忽如其来的愤怒,抑或老师的美色过于惑人,将我的理智吃掉,我说出了一句其他时候我肯定不会说的话:「老师,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吗?」

      话语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立刻意识到我说了什么,太过分了,这种要求。明明是冬季,甚至已经下雪非常寒冷的温度,我却觉得脸颊生热,一定是羞愧的热度。我因为自己的私欲,浅薄的喜欢和欲望想看老师的眼睛,还带着一些挑衅,或者我的一点恼火并没有错,但提出这种要求就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

      因为自己的私欲,想看,喜爱,便让他人承受痛苦付出代价——这太过分了。

      我慌乱中看向老师,又很快想向他解释:「我说错了!老师,你不要当真……」

      「欸——」老师拉长了尾音,像小猫一样不爽地咂咂嘴巴,「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难道老师的眼睛是什么看了就会说真话的魔镜,再怎么执着的学生看了也会变得坦率?」

      「就魅力一点确实很魔性呢……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魔镜。」我小声吐槽。

      「在说什么呢?」

      老师的声音忽然离我很近,像在头顶或者耳边,我下意识想反驳说「没有」,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老师的头发没有被眼罩捆得树立起来,他的鬓发柔和地垂下,额头前雪一样洁白的碎发下是一双美到非人的眼睛。

      老师将眼罩取下了。

      一旦没有眼罩的束缚,老师的头发便散落下来,落在额头,耳旁。垂落的头发并不长,但在冬日的风中飞扬,而他睁着一双仿佛集齐世间所有蓝色的眼睛,纯白的睫毛让他看起来不似真人。洋洋洒洒落下来的雪花宛若鹅毛,让人想到被子拆开大概也会有这样大的羽毛飞撒飘落,雪花的大小正如那般。它们跌落在老师身上,被无下限阻隔,最后又飘落别处,堆积的层层叠叠。

      现在无疑是大雪。

      下雪的场景和老师的头发混合在一起,让老师如同冰雪王国的国君。但即使这样永不停歇洒落在他身上的雪花依旧会滑落,被无下限阻隔。

      这实在是适配老师的术式。

      「无下限」将我们与老师分隔开来,我以为谁也无法接近老师的内心,就如同他的行程表一样,难以同步。

      即使触碰老师好像也不会有温度——很奇怪,明明他是那么关心他的学生,做那么多任务也救了那么多人,但这一刻我看见他,依旧感觉我们之间距离非常遥远。

      老师好像骨子里是冷的。这很矛盾,我感觉老师有一颗热心肠,对人或者学生或者任何在意的事情都付出了百倍的精力,他人生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不是纯粹给自己享受的,依照时间占比而言他应该是再无私不过的人。但我依旧在某个时候,或许是想靠近他的瞬间体会到这种冷,这种距离,也许是比「无下限」还要遥远的距离。

      是因为实力吗?我有时候会思考,是实力不够强大,因为实力所造成的空缺吗?但我现在的实力依旧不强,或许等我成长的足够强大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可能我永远找不到,或者我在路上寻找到其他答案。

      「看得真入神啊!」老师笑了,「虽然我也清楚自己是个大帅哥,不过被自己的学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也会觉得害羞欸——」

      「所以,已经看过老师的眼睛囖?想要的事情老师都答应了,现在,也该诚实地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诉我了。事先声明,不能撒谎!不许敷衍!逃避禁止!」老师看着我说话,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确切地注视着某个地方。

      「因为感觉会离老师很远。」我忽然出声。要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难,或者我已经跨过了心里的这道坎,「老师快把眼罩带上吧,摘下来是不是不太舒服?」

      「转移话题也禁止——」老师比了个叉的手势,「这次不可以再敷衍过去了。」

      「是真的关心啦!」我感觉脑袋发晕,「而且上一次也不能算敷衍或者说谎,本来人生就是意外很多啊!虽然……虽然,我拒绝老师很看好的那条路,也一半想法是因为感觉那样会距离老师很遥远。」

      我断断续续地继续说,感觉自己的语言几乎是颠三倒四,逻辑混乱。

      「也没有说现在离老师又很近的意思,但是……老师每次看见同伴的成长或者未来时,那种期待和畅享的语气,几乎能感觉到眼睛里的光芒。我喜欢老师那种样子,也希望那份未来里有我的存在,虽然不知道未来究竟是怎样的,但我真的希望,我不是仅仅看着那一切,看见那个未来和我无关!」

      说到最后,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又落下来。我想我自己也没有支撑自己说这段话的本金,付不出相应的实力却想要相应的果实,听起来真是贪得无厌的女人。大概就是因为我没有,知道自己没有也底气不足,因而才这样别扭。

      我感到很痛苦,我的咒术天赋并不好,体术也一般,再怎么努力训练或学着用咒力强化身体,在演练对战的时候它们也轻薄如纸。能很轻易打碎我防护或者击溃我的人是我的同伴,而战场和任务上的咒灵却不会留手,继续下去我大概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某一个任务中。也许成为辅助监督或者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那种看着同伴背影的生活只是想象我也无法接受。看着同伴死掉自己无能为力会很难过,看着同伴胜利开心在喜悦的同时肯定也会悔恨自己为什么没能走上那条路。辅助监督和窗相比普通人自然也是咒术界的人,他们也是运转这个程序不可避免的一员,说实话他们的劳累可能和实战的咒术师本身不相上下,我没有否定他们本身价值的含义,但因为我有一个愿望,那个愿望我即便走在现在这条道路上也不一定能实现的,而如果换一条路,看似是生,其实也是死。

      我在看老师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喜欢着那些有天赋的咒术师,单纯地喜爱,如同一位老农看着自己菜园中勃勃生长的植株,这其实也不准确。应该更纯粹一些,只是看着他们生长着,自然且自由地生长便愉悦。因为老师并不指望吃掉菜,看重蔬菜的价值,他自己本身就是贡献作为「蔬菜营养」最多的人。他只是看着学生变得越来越强,走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健康而青春、作为一个人体会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老师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非常好的老师。

      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也不为过,最好的家世、最强的术式、最聪明的脑袋、最好看的容貌、最优越的身高、最让人喜欢的性格、还有最好的伙伴。明明是因为老师这么好才喜欢他,老师越好我越想坚持这个愿望,而老师又太好,看见我坚持一定会死来开导我,他这么好,我更想坚持。我好固执。这已经不是执着了,明明是我拒绝老师指的路,现在还要老师来再次开导我,他那么忙碌,刚才想看眼睛的要求也不拒绝,明明那样自己会不舒服。老师太好欺负了,就是因为对学生这么好才会被我绊在这里,出差的路上做完任务也不享受自己的时间,而是调解学生的心事。我好任性。想到自己现在的任性又很恐慌,好怕老师讨厌我。我停下眼泪,想仔细看清老师的眼睛,看见他的表情。

      「这样啊……」老师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沉思吧,他不说话,看着我的样子像在思考什么,「但我也不是骗人的呢,要做好会死的准备。」

      「我也不是骗人的!」我反驳道,我脸上的眼泪半干未干,看起来大抵很狼狈,「人生就是意外和死亡这句话,我也是很认真说的,老师根本不相信!」

      我很委屈,那句话可是我发自真心的,但老师好像从来没相信过。我凑近老师,想和他说悄悄话,大概考虑到我还是一个心情没有平复的问题少女,老师宽宏大量且游刃有余看着我。

      我凑近他耳旁说:

      「意外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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