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洞穴》一梦玖玥

8、黑暗森林

　　月光被云层吞噬，森林陷入一片黑暗。林玥像幽灵一样穿梭在树木之间，每一步都谨慎至极。前方，枪声和尖啸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整座山林的生物都屏住了呼吸。
　　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调整无线电耳机的音量。陈默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东南方向...约三百米...热信号..."
　　林玥眯起眼睛，看向东南方。黑暗中隐约有几点晃动的光亮——手电筒。收割者正在搜寻什么，或者某人。
　　"看到他们了。"她低声回应，声音压得几乎只是气流，"小杰呢？"
　　静默了几秒，陈默的呼吸声在耳机中显得异常沉重："不确定...热成像显示...西北侧有移动...速度异常..."
　　那一定是小杰。林玥的胸口一阵刺痛。那个曾经偷她罐头、带他们穿越密林的金发男孩，现在变成了什么？一个能在黑暗中高速移动的怪物？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露娜怎么样？"她轻声问，同时向西北方向移动。
　　"稳定...暂时..."陈默的声音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小雨...不太好...又出血了..."
　　林玥咬紧下唇。两个孩子和陈默都命悬一线，而唯一的希望——小杰的血——只能暂时缓解症状。他们需要原始样本，需要维斯科随身携带的那个金属容器。
　　"坚持住。"她对陈默说，更像是对自己说，"我会找到小杰，拿到样本。"
　　耳机里传来陈默痛苦的咳嗽声："林玥...小心维斯科...他不是普通科学家...受过特殊训练..."
　　又一个谎言被揭露。林玥本该愤怒，但现在只有麻木。在这个末日世界里，谎言和真实一样常见。
　　"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呢？"她冷冷地问，同时蹲下身检查地面——新鲜的脚印和拖痕，指向西北方向。
　　"他...痴迷完美宿主..."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弱，"认为小杰可能是...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林玥想追问，但前方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她立刻关闭无线电，贴着树干滑到另一侧。
　　二十米外，一个黑影在树木间移动。不是人类笨拙的步伐，也不是丧尸拖沓的蹒跚，而是一种流畅的、几乎像液体般的运动方式。月光短暂地穿透云层，照亮了那个身影——是小杰，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四肢着地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青灰色纹路在皮肤下蠕动，如同活物。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荧绿色的光，像两盏小小的鬼火。
　　林玥屏住呼吸。本能告诉她应该逃跑，但理智提醒她：这是小杰，那个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自己的孩子。她慢慢伸出手，轻声呼唤：
　　"小杰..."
　　声音刚落，那个生物猛地转头，荧光眼睛直直锁定她。一瞬间，林玥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认识的小杰的影子，但很快被某种野性的、非人类的东西淹没。
　　"离...开..."声音从小杰喉咙深处挤出，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危...险..."
　　"什么危险？"林玥保持不动，声音尽量平稳，"维斯科吗？他在哪里？"
　　小杰——或者说曾经是小杰的生物——突然抽搐起来，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鸣。他的指甲深深抓进头皮，留下黑色的痕迹。
　　"在...我...脑子里..."他断断续续地说，"召唤...我们..."
　　林玥的血液凝固了。维斯科能控制变异的孩子？就像他通过小杰找到他们的藏身处一样？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
　　"小杰，听我说，"她慢慢靠近，"我们可以帮你。陈默说你是'钥匙'，是什么意思？"
　　听到陈默的名字，小杰突然僵住，荧光眼睛闪烁了一下："陈...默...说谎..."
　　"我知道。"林玥点头，又靠近一步，"但我们现在需要彼此信任。维斯科在哪里？他带着原始样本，对吗？"
　　小杰的身体再次抽搐，青灰色纹路在皮肤下加速蔓延。他猛地抬头，看向东南方向："营地...移动...实验室...孩子们...都在那里..."
　　孩子们。其他实验体。林玥想起露娜和小雨，想起那些被维斯科当作实验品的无辜孩子。如果她能找到营地，找到原始样本...
　　"带我去。"她坚定地说。
　　小杰摇头，动作像野兽般不自然："不...安全...我会...变...控制不住..."
　　"我可以帮你。"林玥伸出手，"我们一起阻止维斯科。"
　　小杰盯着她的手，荧光眼睛里的神色难以解读。突然，他猛地转头，耳朵抽动——尽管那已经不太像人类的耳朵了。
　　"来了..."他嘶声道，"收割者...快...走..."
　　没等林玥反应，小杰像一道影子般扑向她，却不是攻击——他抓住她的手腕，以惊人的速度拖着她向密林深处跑去。林玥几乎脚不沾地，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枝抽打在脸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枪声，子弹呼啸着擦过树干。小杰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收割者很快被甩在身后。跑了约五分钟，他猛地停下，将林悦推入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凹槽。
　　"藏...好..."他急促地说，"等...安静...再...移动..."
　　"你去哪？"林玥抓住他的手腕——那皮肤触感冰冷，像爬行动物。
　　小杰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微笑的表情："引开...他们...找...维斯科..."
　　没等林玥阻止，他已经挣脱她的手，消失在黑暗中。几秒钟后，远处传来不似人类的尖啸和人类的惨叫。林玥的胃部拧成一团。那是小杰在杀人吗？还是仅仅在制造混乱？
　　她打开无线电，陈默的声音立刻传来，比之前更加虚弱："林玥...？情况...？"
　　"小杰还活着，但变异更严重了。"她低声快速汇报，"维斯科有个移动实验室营地，里面有其他孩子。小杰说维斯科在召唤他们。"
　　"精神...控制..."陈默喘息着说，"矿物X...增强...脑电波..."
　　林玥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维斯科能控制变异的孩子，那么小杰带她靠近营地岂不是自投罗网？除非...
　　"陈默，小杰说你是骗子。'钥匙'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几秒，陈默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小杰...特殊...维斯科认为...他的变异...是突破...能控制...其他感染者..."
　　这个信息像闪电般劈开迷雾。维斯科不只是想要制造能抵抗病毒的超级士兵，他还想控制已经感染的人群！而小杰，那个瘦小的金发男孩，可能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
　　"我必须去营地。"林玥下定决心，"如果维斯科在那里，原始样本也在那里。"
　　"不...太危险..."陈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等...支援..."
　　"什么支援？我们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正在变异成怪物，另外两个快死了！"林玥咬牙道，"没有选择了。"
　　无线电那头传来陈默痛苦的咳嗽声，然后是露娜微弱的声音："林姐姐...我感觉到...小杰很痛苦...维斯科在...拉他..."
　　林玥的胸口一阵刺痛。她不能丢下小杰，就像她不会丢下露娜和陈默一样。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他们是彼此仅有的家人。
　　"陈默，听着。"她压低声音，"我会保持通讯，但可能不会一直回应。如果我拿到样本，会立刻返回。如果...如果我没回来，你带着露娜和小雨尽量往北走，去黄石。"
　　"林玥..."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加油站...地窖...地板下...有武器...密码...7521..."
　　林玥眨了眨眼。又一个秘密，呵...陈默到底还藏了多少事？但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
　　"收到。"她简短地回答，"坚持住。"
　　关闭无线电，林玥从岩石凹槽中探出头。枪声和喊叫声已经转移到西面，小杰成功引开了收割者。现在是接近营地的绝佳机会。
　　她小心地向东南方向移动，利用每一处阴影和植被掩护。随着距离缩短，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奇怪的金属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让她想起那个矿洞实验室。
　　爬上一处小坡后，营地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三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围成一个三角形，中央是一个充气式实验室帐篷。卡车顶上架着探照灯，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至少十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在巡逻，他们的制服上醒目地印着黑色麦穗和红色"R"标志。
　　林玥伏低身体，仔细观察。帐篷入口处站着一个人影，即使在远处也能看出与众不同——修长的身材，一丝不苟的白大褂，在探照灯下闪闪发光的金丝眼镜。维斯科博士。
　　即使隔着这么远，林玥也能感受到那人散发出的冰冷气场。他没有普通科学家的书卷气，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军刀，锋利而危险。陈默说过他受过特殊训练，现在林悦完全相信了。
　　她的目光锁定在维斯科腰间的一个金属容器上——约手掌大小，泛着冷冽的银光。原始样本一定在里面。
　　正当林玥思考如何接近时，营地突然骚动起来。维斯科举起一个小型设备，按下按钮。一阵高频音波传来，几乎刺痛林悦的耳膜。守卫们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枪口对准黑暗的森林。
　　"来吧，五号..."维斯科的声音传来，冷静而精确，"回到我身边..."
　　他在召唤小杰！林玥的心跳加速。小杰能抵抗这种召唤吗？还是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
　　答案很快揭晓。森林中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一个身影缓步走入灯光范围——小杰，但已经几乎认不出来了。青灰色纹路覆盖了他大部分皮肤，手指完全变成了爪子，脊椎弯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像某种掠食动物。只有那头脏兮兮的金发，还能让人联想到曾经的小男孩。
　　维斯科的脸上闪过一丝胜利的笑容："欢迎回家，五号。我知道你会回来。"
　　小杰——或者说曾经是小杰的生物——发出低沉的嘶鸣，既不像接受也不像拒绝，只是痛苦地站在原地颤抖，仿佛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斗争。
　　"带他进去。"维斯科对守卫命令道，"准备最终测试。"
　　两名守卫谨慎地接近小杰，用某种带电的金属棒引导他走向中央帐篷。小杰没有反抗，但每一步都像是被迫的，身体不断抽搐。
　　林玥的手指紧紧抠进泥土。她必须做点什么，但正面冲击营地等于自杀。她需要计划，需要...
　　一声微弱的啜泣从右侧传来。林玥转头，发现声音来自最靠近她的一辆卡车。车厢后部有一个小窗口，铁栅栏后面是几张苍白的小脸——其他实验体孩子！
　　这些孩子看起来比露娜和小雨的状况更糟，青灰色斑块几乎覆盖了全身，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他们中的一些被锁在墙上，像囚犯一样；另几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林玥的胃部各种翻腾。维斯科不只是研究这些孩子，他是在折磨他们！愤怒像岩浆般在血管中奔涌，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冲动救不了任何人。
　　她仔细观察卡车周围：两个守卫站在车尾，但注意力明显集中在中央帐篷的方向。如果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林玥从背包取出一个小型设备——从收割者那里缴获的烟雾弹。她深吸一口气，将烟雾弹投向营地另一侧的灌木丛。
　　几秒钟后，浓烟升起。守卫们立刻警觉，其中三人跑向烟雾源。林悦趁机绕到卡车侧面，避开探照灯的范围，接近那个小窗口。
　　"嘿，"她轻声呼唤，"孩子们，能听到我吗？"
　　几张脸转向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一个看起来最大的男孩——可能十岁左右——爬到窗口，青灰色的手指抓住铁栅栏。
　　"你是...新来的？"男孩问，声音嘶哑。
　　林玥摇头："我来救你们。有多少人在里面？"
　　"七个...本来八个...三号昨天被带走了...没回来..."男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博士说...我们要变成...更好的东西..."
　　林玥的血液变冷。更好的东西？像小杰那样的怪物吗？
　　"听着，"她急切地说，"我需要知道帐篷里有什么。博士带着一个金属盒子，见过吗？"
　　男孩点头："总是...带在身上...里面有...发光的液体...他叫它...'血清'..."
　　原始样本！林玥的心跳加速。如果能拿到那个...
　　突然，中央帐篷里传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小杰的声音，但被痛苦扭曲得几乎认不出来。孩子们同时瑟缩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痛苦。
　　"五号...在反抗..."男孩低声说，"博士不喜欢...反抗..."
　　林玥的大脑飞速运转。小杰在反抗维斯科的控制，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但如何突破守卫，进入帐篷，拿到样本？
　　"车厢门怎么打开？"她快速问男孩。
　　"外面...有电子锁...密码...7521..."
　　林玥眨了眨眼。和陈默的地窖密码一样！这不是巧合，陈默和维斯科之间的联系比她想象的更深。
　　"准备好，"她对男孩说，"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没等回应，林玥已经滑回阴影中。守卫们开始返回岗位，烟雾弹的 diversion效果即将结束。她需要更大胆的计划。
　　观察了营地布局后，林玥注意到一个细节：三辆卡车的燃料箱都暴露在外，而且没有上锁。一个危险但可能有效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形。
　　她取出第二个烟雾弹，这次投向燃料箱附近。烟雾升起的瞬间，她迅速移动到最近的一辆卡车旁，取出打火机。
　　"对不起，陈默，"她喃喃自语，"看来我要烧掉一些你的秘密武器了。"
　　打火机的火苗接触到燃料箱泄漏的汽油，瞬间引发小规模爆炸。火势不算大，但足以制造混乱。守卫们大喊着"着火了！"，纷纷跑去灭火。
　　林玥趁机溜向中央帐篷。入口处无人把守，她轻轻掀开门帘，滑了进去。
　　帐篷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凝固：小杰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平台上，四肢被特制的镣铐锁住，头上连接着数十根电极。维斯科背对着入口，正在操作一台复杂的设备，金属容器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盖子打开，露出里面微微发光的蓝色液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帐篷另一侧的景象：三个大型透明隔离舱，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孩子——或者说，曾经是孩子的东西。他们的变异程度比小杰更严重，几乎看不出人类特征，像雕塑般静止不动，只有偶尔抽搐的手指证明他们还"活着"。
　　林玥的胃部翻腾的更加厉害，但她强迫自己冷静。目标就在眼前：那个金属容器。她悄悄向前移动，手枪已经握在手中。
　　距离金属容器还有三步时，地板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维斯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操作设备，仿佛没注意到异常。
　　林玥屏住呼吸，又向前一步。就在她伸手可及金属容器的瞬间，维斯科突然转身，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直指她的喉咙！
　　"我就知道你会来，林小姐。"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陈默还好吗？"
　　林玥僵在原地，手术刀的刀尖离她的颈动脉只有几厘米。维斯科的金丝眼镜后是一双冰冷的蓝眼睛，像两块永不融化的冰。
　　"你认识我？"她艰难地问，手指悄悄收紧扳机。
　　"当然。"维斯科微笑，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陈默是我最好的安保主管，直到他背叛我。我自然调查过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在深山里建造安全屋的地质勘探员。"
　　林玥的血液凝固了。陈默不只是维斯科的安保主管，还是"最好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的更紧密、更复杂。
　　"你想要什么？"她直视维斯科的眼睛，手枪纹丝不动，"这些孩子对你有什么用？"
　　"进化，林小姐。"维斯科的声音突然充满狂热，"人类的下一个阶段。矿物X不只是抵抗病毒...它能让我们控制病毒，控制感染者！想象一下，一个没有疾病、没有弱者的新世界！"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林玥看着维斯科眼中的狂热，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科学家，而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邪教领袖。
　　"小杰是关键，对吗？"她试图拖延时间，"他的变异与众不同。"
　　维斯科的笑容扩大了："聪明的女孩。五号确实特殊...他的身体接受了矿物和病毒的融合，而没有排斥反应。他是钥匙，能打开人类进化的大门！"他突然转向金属平台，"可惜他太...顽固了。"
　　平台上的小杰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林玥本能地转向他，维斯科趁机打落她的手枪，手术刀抵上她的喉咙。
　　"别动，林小姐。"他轻声说，"我不想伤害你...事实上，我有个提议。"
　　林玥僵在原地，能感觉到手术刀的冰冷触感。维斯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毒蛇的嘶鸣：
　　"加入我。你有勇气，有智慧...正是新世界需要的人才。陈默背叛了我，但他的位置还空着..."
　　"做梦。"林玥咬牙道。
　　维斯科叹了口气，像是失望的老师面对不听话的学生："可惜。那么你将成为另一个实验体。成年人的数据也很宝贵..."
　　他刚要动作，金属平台上的小杰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帐篷内的灯光闪烁，设备冒出火花，维斯科痛苦地捂住耳朵。林玥趁机肘击他的腹部，抓起金属容器，滚向一侧。
　　"小杰！"她大喊，"跟我走！"
　　曾经是小杰的生物抬起头，荧光眼睛锁定她。一瞬间，林玥看到了那个她认识的小男孩的影子。然后，镣铐在一声金属断裂声中崩开，小杰像一道闪电般扑向维斯科。
　　混乱爆发了。维斯科敏捷地避开攻击，从白大褂下掏出一把手枪。林玥抓起自己的武器，向帐篷出□□击，打穿一个洞。她钻出帐篷，迎面撞上两个守卫。
　　没有思考的时间，林玥扣动扳机，两枪精准命中守卫的膝盖。他们惨叫着倒下，她跨过他们，向关押孩子的卡车狂奔。
　　身后传来更多喊叫声和枪声，但她不敢回头。到达卡车后，她快速输入密码7521，电子锁应声而开。车厢里的孩子们惊恐地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动物。
　　"出来！快！"她喊道，同时转身向追兵射击掩护。
　　孩子们犹豫了一下，然后最大的那个男孩带头跳下车厢。其他孩子紧随其后，青灰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诡异而可怜。
　　"往森林跑！"林玥指向西北方向，"一直跑，别回头！"
　　孩子们跌跌撞撞地冲向自由，但林玥没有跟上。她转身看向中央帐篷——小杰还在里面，和维斯科搏斗。她不能丢下他。
　　就在这时，帐篷突然被从内部撕裂，一个身影冲出来——是小杰，但已经几乎完全变异，像某种噩梦中的生物。他手中抓着那个金属容器，向林玥奔来。
　　"拿...去..."他嘶声道，将容器塞给她，"跑...！"
　　林玥接过容器，但没动："一起走！"
　　小杰摇头，荧光眼睛里的神色难以解读："不...我...控制不住...太久..."他突然痛苦地弓起身，"他...在...我...脑子里..."
　　维斯科从废墟中站起来，额头流血但笑容疯狂："你逃不掉的，五号！你是我创造的！"
　　小杰转身面对维斯科，身体像准备扑击的猛兽般绷紧："走...林玥..."他的声音越来越不像人类，"救...他们..."
　　林玥知道这是小杰最后的清醒时刻。那个曾经偷她罐头、带他们穿越密林的金发男孩，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为了拯救他们而牺牲自己的存在。
　　"我会回来找你。"她承诺道，声音哽咽，"我保证。"
　　然后她转身冲进森林，金属容器紧贴胸口，维斯科的怒吼和小杰的尖啸在身后交织成一曲地狱交响乐。
　　无线电突然传来陈默微弱的声音："林玥...？"
　　"拿到了！"她边跑边喊，"原始样本！孩子们自由了！但小杰...他留下来了..."
　　"回来..."陈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需要...你..."
　　林玥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营地，和那个站在火光中的非人身影，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中。她拿到了原始样本，但代价是什么？小杰还能变回那个金发男孩吗？还是已经永远失去了他？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现在，她必须赶回陈默和孩子们身边，在他们永远离开前，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