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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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才几日未见，老夫人就判若两人。陌隐进屋时，她面色红润，一身缎面褂非常得体，此时正精神气十足地端坐堂前。
杨老夫人先前病重，现在才顾得上仔细端详陌隐，见他一袭淡海蓝素色轻.薄衣衫，气定神闲，直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陌隐行至厅中间，老夫人开口道：“公子不必拘谨，我醒后才听珩儿说那日便是公子你出手救我一命，老身万分感激。不知公子近日在我府上衣食住行可还方便？”
陌隐点头淡笑，答：“令郎——对在下照顾有佳。”他初始频频跟踪，只不过技不如人罢了……
“那便好。”老夫人虽已年迈，但笑起来仍可看见年轻时的明媚旧影。
“公子尊姓大名？我瞧你这身打扮不像这城里的人，是从哪里前来琼洲？”
陌隐尽来流连于城中市井之处，现在基本能确定杨家底细，想来往后若能借助杨珩在城中势力追查幕后主使，想必对他会大有裨益，如此他的来历也不必刻意隐瞒。
“在下陌隐，师傅取自‘生于陌上，大隐于世’之意。今次乃我首次下山，此前一直长于九逢山中。”
老夫人一脸吃惊的神色，问道：“你竟是那传说中文莱洲的九逢仙山之人！如此那便没错了，九逢山乃医家圣地，世间凡人医师无人可比！只我听闻说九逢山世代与世隔绝，想必你此次下山是有要事？”
恰巧此时杨珩刚从军中回来，下马先来这里问候母亲。陌隐耳力过人，知晓此时他正在门外扒墙根，便故意提高些嗓门说给他听：“我山中突遭夜袭，手下数十弟子殒命！且此派人马同我师傅之死必有关联。我一路跟踪到落雁山，却突然被您家少将军截胡，令贼人逃走，坏我计划。彼时，我本以为少将军乃其同伙，便佯装不敌，故意跟他入府查探。”
“哼！佯装不敌？！你明明就是不敌本将军的身手！况且你势单力薄，怎会有胜算！”杨珩听他这么说，急赤白脸地冲动进屋，偷听变明问。
陌隐仍旧面不改色，道：“就凭你们几个的身手，怎可接我招数？”
“大言不惭！既然如此，你可敢现在就与我好好比试一番？”
“珩儿，不得无礼！”老夫人呵斥道，“他向来性子直爽，陌隐公子千万不要介怀。不过，你已然在我府上住了些时日，可有什么线索了？”
“不曾。不过我现在有些疑问，须得由少将军解答。”
杨珩想也不想，爽快道：“问吧！”
“你可有那黑衣人的线索？”
“线索？我还正想问你呢！我卧底在山匪窝几个月，本想借那黑衣人查明山匪的幕后资助之人，当时见你要伤他性命我一时害怕自己线索中断，所以一时着急才出手阻拦。”
陌隐摇摇头：“看来你我的线索都断了。”
“我虽想再去落雁山查明主使，又恐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实为不妥。这杀千刀的山匪与我不共戴天！来日我定要剿杀个片甲不留！”
老夫人不愿再沉浸于丈夫当年的惨痛之中，未继续这个话题，转对陌隐道：“狐狸迟早是要露出尾巴的，公子便在我府中安心多住些时日。若公子不介意，请与我们母子一同用饭吧！”
“多谢老夫人好意，我在山里潇洒惯了，怕是不懂这城里的规矩冒犯了夫人。”婉拒之后，陌隐未等对方回答，微微拱手转身就走了。
“真是个怪人！”杨珩叹道。
“对了，老夫人”陌隐突然在门口站定，想起什么又道：“先前你中毒便是因为有人在茶杯上动了手脚，若无法确定是何人所为，此后还是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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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军的学堂渐渐步入正轨，杨珩也从原来的两点一线变为三点一线。
陆先生讲学的时候，手习惯性地要时不时去摸下那手炉，这里三面进风她自己又特别怕冷；趁着学生们默写的空当，她还偷偷地往嘴里塞了块润喉糖……
杨珩这日刚迈进学堂大门，恰巧一阵风过来将陆先生身旁树枝丫上的积雪吹落，陆先生正在低头翻书授课，纤柔的脖颈在温和的阳光下呈现出光滑的弧度，那积雪有些落进了他脖领里，杨珩看起来竟有种难以言说的“圣.洁”之美……
“圣.洁？”简直荒谬！杨珩拍拍脑袋，他怎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子？他指定不能是个变.态，吧……？
“陆先生——！”
陆影被杨珩的大喊声吓了一跳，直接弹.起.身，慌张吞.下嘴里的润喉糖结果不慎卡住了喉咙，不受控制地咳个不停。本来在低头默写的孩子们见状都笑她出丑。陆影转过身去，平复呼吸，勉强能压制这些猴子们千万不能自毁形象。
“大将军，你怎么过来了？我娘最近要嫁人啦！昨日还说要请大将军你也来饮喜酒呐！”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抱着杨珩的大腿说道。杨珩见这孩子面熟，这才想起来去年参加过他父亲的葬礼，没想到他现在还认得他。杨珩摸了摸男孩子的头，道：“那就好，以后就有人可以代替你爹来照顾你们母子了……”
陆影这会儿终于止住了咳，恭敬走过来搭袖行一礼，道：“见过少将军。”
“陆先生不必多礼。”算起来，这还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正式碰面，不过陆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总觉得眼前这少将军未曾正眼看她，似乎是在翻白眼？但她苦于没有证据，全凭女人的直觉。
“孩子们！往后由陆先生教授你们书本知识，本将军亲自来教你们习武可好？我杨家军的人，不说战无不胜，起码也要体格健壮才行！”话音刚落，陆影瞧见他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一眼。
“好呀！好呀……”学生们一听有得玩，一个个欢呼雀跃，跃跃欲试。
“来人！把我采买的兵器全搬进来！”
门外的几个士兵开始进进出出，陆影见他竟然为了教授习武特意采买了这么多小型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她站在那里不敢动，真闹不明白这人是要闹哪出？
兵器一排排整齐摆好后，杨珩就带着学生们在院里宽敞的空地上开始“整顿队伍”，今天就从教扎马步开始，他一个人的口号声都震得陆影耳朵疼，她哪里见过这军中的阵仗，还是傻傻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
不过杨珩没有打算让她发呆太久，他教学生扎马步的要旨时突然扯着嗓门对她道：“陆先生站在那里不冷吗？还是一起过来运动运动好暖和暖和手脚！”
陆影对习武实在是毫无兴趣，再说她讲这一天课已经够累了，怎么就还拉练上了呢？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在书院打工，上司之命实不可违。陆影当下也粗着嗓子答道：“将军您说得是！”趁他不注意勾着腰滑去了队伍的最后面，本来抱着侥幸心理，祈求杨珩看不见她糊弄糊弄就可得过且过，但没成想这位将军故意搞针对似的，盯着她不放，一会儿过来说她拳头攥得不够紧，一会儿又大吼嫌她马步不到位……
这天傍晚，陆影回府后已经化身泥人儿，吓得惜儿以为她遭到什么意外直要告诉老爷去，被陆影赶紧拦下，“区区小事打倒不了我！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肯定就不让我再出门了，我还有那么多学生们……为了我立志实现的大爱，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这夜，陆影还没见到饭菜摆上桌，就已去会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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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心意再见到陆影的时候，琼洲城里的积雪已经化完了。
“诶？云开呢？怎么今天他没来给你帮忙？”
钟心意这才想起久违的人，抬头看一眼陆影，磨药的手却没停下，“他说要跟商队出趟远门。”
“哦……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副坠子呀，这么久了还戴着呐！”陆影脱了大氅，上手帮她磨药，“你就别动手了，今天人不多我自己能行，你自己去最上面的小抽屉里拿些润喉糖吧，我怕你嗓子不好提前给你做的……这事儿很奇怪，坠子好像摘不下来了？”
陆影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好奇地问道：“摘不下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我都扯流血了都没摘下来。”
“啊？”陆影跑到钟心意背后，左右两边来回看几眼，道：“我瞧着就是普通饰物，没什么异样的地方……”
“那兴许就是天冷的原因吧。对了，陆先生你书教得可还顺利？”
一提到这个，陆影就长叹口气，“这位杨家少将军也是个怪胎，非要在书院里教学生习武！关键是每次他都要拉着我一起陪练！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扛不住，为了打这份工，只好勉强适应了。”
“我的姐妹你怎么这么厉害！我真是为你骄傲！”钟心意听她这么讲，满是赞扬神色。
“其实我也是受你影响所以才能坚持下来的。”
钟心意笑笑，伸手多加了些草药进去，继续磨药。
“对了，心意，上次你说的那位神医，你后来可向他请教了？”
“别提了，我根本没机会再见到他！”
“我虽在书院，但与那杨将军实没有这种往来的交情。”
“我求知若渴，曾跑到杨府后门试着堵过他几次，不知是不是这人瞧见我了故意绕道走，还是纯粹是我自己运气不佳，我竟一次都没有碰见过他！”药材已经成细细的粉末状了，钟心意一想到陌隐还在恨恨地磨着。
殊不知正当她愁眉不展时，上天安排的契机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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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来此怎么不叫人通报我一声？”
“严真！你那徒弟在落雁山失手的事你还想瞒我多久！你向我保证过万无一失，眼下你如何谢罪！？”严真弓着腰行礼，任凭大皇子责骂一通，他话音落了，严真这才缓缓起身，他早就猜到大皇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只因大皇子身边走狗无数，忌惮他们之间亲近的人自然在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禀大皇子，臣并非刻意隐瞒殿下，此次虽未能将杨珩与陌隐一网打尽，但此二人皆有所伤，杨珩自知身份暴露必定不会轻举妄动，陌隐近年来功力修为增长神速……此二人现在为我大敌，须从长计议，一网打尽……殿下您稍安勿躁，且听我谋划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