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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尾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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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和罗承来到囚牢,阴寒的石壁上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她们穿过各类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峰看见了碧色粼粼的湖水,湖心坐落一个巨大高耸的囚笼,潇琪就在其中。潇琪的双脚被囚笼的锁链锁着,她躺在地上,平日整洁的衣裙覆盖着灰色的尘土,肩部衣料颜色格外的深,散落的发丝衬托着小脸越发惨白,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双手也不安地攥成小拳。
褚意脑海浮现出平日拈花摘叶笑眼盈盈的潇琪,她的鼻头一酸。罗承在一个不起眼的凸起石峰上按下手掌,原来平静的湖水瞬间开始激荡,“轰轰——”一条石路在湖中缓缓升起。
“小心别沾上这水,这湖水飞鸟不过,水鱼具灭”,罗承认真提示着褚意。
阴影投射到脸上,潇琪双目轻颤,平静的眼眸缓缓张开,她刷地一下坐起,纤细的手臂支撑着半躺的身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潇琪一改往常平和亲近的模样,急言令色地对褚意发话。
褚意眼眶微润,轻吸一口气,“我来看看你,潇姐姐。”
“潇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何做这些吗?”
褚意蹲下身子,双臂圈住双肩,脸颊微倾望着潇琪。
潇琪轻抿下唇,目光从褚意脸上移开,喃喃道:“没什么可说的,是我杀了罗老二,释放妖兽。”
“现下被你们抓住,我也认了。”
“你与罗家什么仇什么怨?”
罗承很是激动,他迸出狠厉的目光,他曾经发誓要手刃凶手为二叔报仇,如今凶手在眼前......
“罗承,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要跟她说”,褚意握住罗承紧握的手,她担心罗承下一刻便对潇琪出手。
看着罗承离去,褚意又再次开口道:“潇姐姐,你曾经教导我,做人不能全真无假。那日棋局你败了,你同我说,时机成熟时便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
潇琪想起了以前,那是她刚来小华城不久,因在碧峰救过褚意,她便被这妮子缠上了,日日借口来到善堂,吵吵嚷嚷,让人心烦。
“潇姐姐,你好厉害呀。”
“你怎么什么都懂呀,潇姐姐。”
“潇姐姐,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来帮你吧。我不收工钱。”
“潇姐姐,这是我舅妈新做的糕点,你尝尝。”
“潇姐姐,你的家乡在哪呀?”
“哇哇,潇姐姐,你是我的老师,那你的老师是谁呀?”
“潇姐姐。”
“潇姐姐。”
......
教她识百草,教她炼丹,教她拳脚,教她琴棋......
有一日下棋,她竟然胜了,不过短短几日,她便青出于来胜于蓝,我很是高兴,便向她许诺,有一日会告诉全部她想知道的事情。
潇琪看着眼前的丫头,从小小个长到与她一般高了,却还是一如从前。
“我是为了救出九尾狐。”
“九尾狐?”
“嗯,我与九尾狐相识相知在儿时......”
小潇琪依偎在母亲怀中,父亲在马车外驾在马,他们一家准备要去外婆家探亲。“唰——”道路两边拦起一道麻绳,“恢恢——”随着一声嘹亮急促的马声响起,马车开始颠簸左右摇晃,“砰——”马儿还是被拦截倒地了,“吁——”潇父拉动缰绳费劲维持着马车的平衡,潇母紧紧的护着小潇琪,不敢大意。
“嘿嘿,大哥,得手了。”
一个手持斧头,皮肤黢黑,眉尾带疤的粗犷男人出现了,他的身后跟随着几十个人,各各手持武器,面露贪婪。
是土匪!潇父大惊,汗随着脸颊落下,他小心的站起身子,走到土匪跟前,“扑通——”直接下跪了。
“好汉饶命,我,我家有老小,求您放我一马”,说罢便把身上的银两放在眼前。
“哈哈,这老不死真怂!”
“嘿嘿嘿。”
“嚯嚯嚯。”
手持斧头的男人噗哧一声笑出来,“就这些,马车上有什么?”
“车上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书籍,求好汉高抬贵手”,潇父身子发抖,泣声求饶,双掌覆地,“砰砰砰”止不住的磕头。
“喀”,潇父停顿,鲜红从脖颈喷涌而出,“咚”身体砸向地面。
眉尾带疤的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碎银,嫌弃地将碎银擦向下属的衣衫,鲜红在衣衫上擦过。
“把马车上的东西拿过来。”
“是,大哥。”
马车内的小潇琪眼泪止不住直流,她的嘴巴被母亲捂住,两人都无助的颤抖。
一只纤细润洁的手从车帘中拉开,潇母从马车里走出,轻抚马首,她纤弱微抖,目光触及倒地的潇父,硕大的泪珠从眼角的泪痣缓缓滚落,只一瞬便收起悲戚,目光决然地望着前方的土匪。
“哟,是个美人呢,你男人不中用,死啦!”
“嘘——”,刺耳的口哨接二连三响起。
一个猥琐的男人贪婪的望着潇母,“大哥?”
手持斧头男人嫌弃的摆摆手,男人傻笑着,缓缓接近潇母。潇母咬紧牙关,攥住马鬓,害怕却没有任何退步。男人张开双手即将触碰潇母,潇母右手快速抽掉头上的珍珠发簪,“噗——”利落的刺向马体,“嘶——”马儿受到刺激抬起双蹄,男人瞳孔一缩,“啊——”被马踩中,他捂住伤处喊着。
土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来不及反应,慌乱地闪躲着受到惊吓后飞窜的马车。
“拦下那匹该死的蠢马!”
“咻——”圈绳一个一个地往前套,“恢——”绳子套住了马儿,马儿双蹄胡乱的踩踏着。
“拉!快拉!”
土匪们汇聚到一起,像拔河一样,拉扯着圈绳。
猥琐男人气愤的站起身子,“啪——”用尽全身力气扇向潇母的脸颊。
小潇琪感受到了马车的停顿,她用衣袖抹着停不下来的泪水,她伸手想去扯开车帘。一针赤红滑过,紧绷的绳子“啪——”折断了,“嘣——”土匪们像叠罗汉一样全部倒地。
“哎哟——”
“疼死了!”
“娘的,谁压我身上了。”
没了束缚,马儿再次狂奔。手持斧头男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娘的,给我滚起来!”
土匪们听到大哥凶狠声音,立马闭嘴,话也不说了,麻溜地起身站立,大气不敢喘。猥琐男人手心出了一层细汗,他凶狠地盯着潇母,可不能让大哥怪在他身上,他眉毛拧成一个“川”子,手上青筋突起,“哗——”拧起潇母的衣领,“臭娘们!”
潇母单薄的身姿在土匪手中晃动,她脸颊红肿,嘴角带血,她攥紧手中的珍珠发簪,“呵”无谓的看着这个恼羞成怒的土匪。土匪被她嚣张的模样气炸了,他握紧双拳,正要重拳出击,“噗”鲜血飞溅到土匪的双拳上,潇母攥紧拳头插在胸口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土匪吸了一口冷气,甩开潇母,她像一只残破的蝴蝶摔落地面,她眼含泪水瞪大双眼望着前方。
“大哥,那臭娘们自尽了,要不是她,我们早就......”
土匪颤颤巍巍地来到大哥跟前,小心又气愤的交代。
“啪——”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不敢吭声,也不敢反抗。手持斧头男人握紧斧头转身离去,一众小弟小心翼翼跟上。
不断飞驰的马车在一处地方停下,小潇琪在马车中颤抖不止的抱着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掉,眼睛和面容早已因为不断哭泣而红肿,她的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的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前几日土匪拦路打劫,她父母双亡,唉,剩她一人孤苦无依。”
“这孩子真可怜,听说被吓得魂都丢了,话也不会说了。”
“是啊是啊,天杀的土匪。”
“唉,最近这世道不太平,我听说啊,富可敌国郭家的女儿被啥缠上了,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
“哇,郭家......”
小潇琪蹲在墙角,双目无神地呆看,几日未进食,她早已经没有了力气,皮肤僵硬紧绷,脑海中一直来回环绕母亲的话语:你要活下去。她的胸口肿胀难受,可泪水再也无法流出。
“噗噗噗——”几个果子滚落到小潇琪的脚边,她只是望着并无动作,身体因沉浸悲伤并感觉不出饥饿,“呼——”一阵暖流滑过脸颊,她忽而想起母亲的抚摸,想起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相处。我要活下去。小潇琪动弹僵硬的身体,伸出双手猛地抓住脚边的果子,顾不上指甲的泥泞,双手捧着果子大口咬起来。
“主子,她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唉,可怜的孩子,把她接到府上来吧,给她一口饭。”
马车边的丫鬟轻起帘幔,一位贵妇人惋惜地说着,她面色白皙红润,身穿淡雅大气金银丝锦缎,柔亮的发髻里最瞩目的是两根清润透亮的玉簪,洁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个由金丝缠绕的红蓝宝石项圈锁。
小潇琪被带走了,府中总管跟她交谈时,她依旧默不作声,总管在心下叹息,把她交给全管事,交代让小潇琪养好身子后在花房浇浇水,不必做哪些重活杂活。就这样,小潇琪暂时有了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