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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众目之下 ...
一、前夜:各自的铠甲与软肋
酒会前夜,林初夏的公寓像被洗劫过。
床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衣裙。苏晴坐在一片狼藉中央,举着一件银色亮片吊带裙,表情严肃得像在指挥一场战役。
“这件,战袍级别。穿上它,你就是告诉全场:我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来宣布主权的。”
林初夏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我为什么要宣布主权?这是行业酒会,又不是比武招亲。”
“因为你是陆延辰现在的‘绯闻女友’!”苏晴把裙子扔过来,“你知道今晚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从投资方女老板到想上位的女演员,每个人都在评估你——评估你配不配站在他身边。”
林初夏接住裙子。亮片冰凉,触感陌生。她想起资料馆那天陆延辰递过来的、质感柔软的羊绒外套。
“我不需要靠衣服来证明我配不配。”她把裙子放回床上,“我的专业就是我的铠甲。”
“专业?”
苏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初夏,专业是会议室里的通行证,但不是酒会上的。那里讲的是气场、是暗示、是人与人之间不用说的规则。你穿得像去开制片会,别人就会把你当制片助理看,而不是陆延辰的……”
她顿了顿,没说出那个词。
林初夏知道她要说什么。合伙人?恋人?还是……某种更模糊、更引人遐想的关系?
她看向满床的衣服,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焦虑——那是面对过多无法用逻辑排序的选择时,失控感的前兆。
“那就选最像我的。”她最终说,走向衣柜最深处,抽出一条挂了很久的黑色长裙。
设计极其简约,无袖,V领,裙摆垂坠。没有任何装饰,剪裁本身即是语言。穿上它,她依然是林初夏,只是轮廓更清晰,线条更锋利。
苏晴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行吧。至少黑色不会出错。但你得把头发放下来,化妆,戴副耳环。这是底线。”
林初夏妥协了。她坐在镜子前,看着苏晴在她脸上涂抹。粉底、眼线、口红……每一笔都在掩盖,也在强调。
“对了,”苏晴一边给她卷头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我听说,陈铠导演今晚可能也会露面。他从欧洲回来了。”
林初夏的背脊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陈铠。这个名字在业内像一个神话,也像一个阴影。国际大奖拿到手软,对演员的要求严苛到变态,但所有被他选中的人都脱胎换骨。更重要的是——他是陆延辰从影校时期就公开崇拜的导演,也是多年前,曾当面评价陆延辰“技巧有余,灵魂不足”的人。
那是陆延辰很少提及、但林初夏在研究他早年访谈时捕捉到的、一道极深的伤疤。
“他来干什么?”林初夏问,声音尽量平静。
“谁知道呢,也许物色新戏演员,也许只是见见老朋友。”苏晴放下卷发棒,看着镜子里的她,“不过,如果他对陆延辰还有兴趣……初夏,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你的男神,可能要被更大的舞台召唤走了。”苏晴拍拍她的肩,“而那种舞台,通常不允许带家属。”
林初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完整,发型精致,黑色长裙衬得她肤色雪白。
但她突然觉得,这身铠甲,好像也没那么坚硬。
同一时间,陆延辰的公寓里,经纪人刘哥的唠叨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
“王总!李董!还有华映的陈姐!这几个人今晚务必说上话,他们手里都有明年S+的项目!”
“酒要敬,但别多喝,你酒量一般,醉了说错话更麻烦。”
“打招呼要有分寸,太热情掉价,太冷淡得罪人。”
“对了,最重要的是……”刘哥凑近,压低声音,“和林助理。你们现在风口浪尖,绝对不能表现得太亲密!牵手、搂肩、贴耳说话,想都别想!但也不能太生分,不然显得心虚。最好是……若即若离,懂吗?就是那种‘我们很熟但只是工作关系’的感觉。”
陆延辰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刘哥,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指腹擦过拇指侧面那道旧日的咬痕。一下,又一下。
“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他突然开口,打断刘哥的絮叨,“会不会不习惯?”
刘哥愣了一下:“谁?林助理?哎哟我的祖宗,你现在还操心她?她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那篇公关文写得多漂亮!这种姑娘,不会怯场的。”
“不是怯场。”陆延辰转过身,眉头微蹙,“是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没有明确规则和目的的社交,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寒暄和试探上。”
刘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他第一次在陆延辰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是担忧,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疼惜的理解。
“延辰,”刘哥的语气软下来,“我知道你们现在……关系不一般。但今晚真的得收着点。陈铠导演可能也会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让他觉得你沉溺私情、不够专注……”
“陈铠导演。”陆延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骤然变得复杂。有渴望,有敬畏,还有一丝被掩埋很深的、少年时期留下的刺痛。
“对!所以今晚,你必须是完美的陆延辰——敬业、专注、有野心、值得栽培的演员陆延辰。”刘哥强调,“其他的,先放放。”
陆延辰没有回答。他重新看向窗外,指尖的摩挲,停了下来。
但指节处,微微泛白。
二、入场:探照灯下的双人舞
酒会在国贸三期顶层的空中花园举办。玻璃穹顶外是北京璀璨的夜景,穹顶内是衣香鬓影、光影浮动的另一个世界。
林初夏和苏晴一起入场。踏进会场的瞬间,她立刻感觉到至少十几道目光从不同方向投来,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然后移开,留下皮肤上细微的灼热感。
“左边,穿紫色礼服的是星耀传媒的副总,她去年想签陆延辰没成。”苏晴低声在她耳边快速扫描,“右边柱子旁边,那个一直看你的男的是光影的制片主任,出了名的爱挖墙脚。正前方,穿红色深V的……是上个月刚和陆延辰传过绯闻的电视剧小花。”
林初夏顺着苏晴的指引看过去。红色礼服的女演员正和旁人谈笑,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入口方向。
她在等陆延辰。
“记住,”苏晴最后交代,“微笑,点头,少说话。有人问起你和陆延辰,就说‘我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打死别多说。”
话音刚落,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陆延辰到了。
他穿一身经典的黑色晚礼服,白衬衫,领结打得一丝不苟。头发向后梳起,露出清晰的额头和眉骨。脸上带着得体但略显疏离的微笑,在刘哥的陪同下走进来。
瞬间,更多的目光聚焦过去。有人上前打招呼,有人举杯致意,更多人则在暗中观察。
林初夏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在说着“完美”和“距离”。他甚至没有朝她的方向看,径直走向了会场中央的几位资深制片人。
“看见没,”苏晴轻声道,“他也在演。演一个无可挑剔的演员陆延辰。”
林初夏的心微微下沉。她知道这是必要的,理智上完全理解。但情感上,当看到他仿佛陌生人般从她视线里划过时,胸口某个地方还是轻轻抽痛了一下。
酒会正式开始。香槟流淌,音乐舒缓,谈话声像潮水般起伏。
林初夏很快被苏晴拉着认识了几位制片人和导演。她的对答得体,提到《破晓之前》和《无声告白》时条理清晰,专业素养无可挑剔。但几乎所有人在最后,都会看似无意地问一句:“对了,你和陆老师最近合作很密切啊?”
她一律微笑回应:“陆老师是非常专业的演员,和他合作很愉快。”
滴水不漏。
半小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林助理,好久不见。”
林初夏转身。是《破晓之前》的一位联合制片人,姓赵,五十多岁,笑容和蔼,眼神精明。
“赵总。”林初夏举杯致意。
“刚还和陆老师聊到你。”赵总笑眯眯的,目光在她和远处正与人交谈的陆延辰之间来回,“他说你专业能力很强,是他合作过最靠谱的制片之一。评价很高啊。”
“陆老师过奖了。”
“不过话说回来,”赵总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你们俩……私下关系也很好吧?上次资料馆的照片,拍得很有感觉啊。”
问题来了。带着试探,带着调侃,也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初夏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最得体又不失立场的回答。但还没等她开口,一个身影自然地插入了她和赵总之间。
是陆延辰。
他手里拿着酒杯,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赵总,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赵总立刻笑起来:“正夸林助理呢。陆老师好福气,戏里戏外都有这么得力的伙伴。”
“确实。”陆延辰侧身,很自然地与林初夏并肩而立,形成一个微妙的同盟姿态,“没有林助理,《破晓之前》不可能这么顺利。她是项目的基石。”
他的语气很专业,姿态很得体。但林初夏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指节微微屈起,泛着用力的白色。
他在紧张。或者说,他在用极大的控制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基石好啊,基石稳,大楼才牢。”赵总笑着举杯,“来,敬二位,期待下次合作。”
酒杯轻碰。赵总寒暄两句,识趣地离开了。
人一走,陆延辰肩膀的线条几不可查地松懈了半分。他转过头,看向林初夏,声音很低:“还好吗?”
“没事。”林初夏说,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你呢?”
陆延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随即手指松开,露出一丝苦笑:“习惯了。就是有点……”
“累?”
林初夏替他说了出来。
陆延辰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嗯。”
那一刻,隔着精致的礼服、得体的妆容、和周围喧嚣的人声,他们短暂地触碰到了彼此真实的状态——都在演,都很累。
但至少,他们知道对方也在演,也在累。
这就够了。
三、阳台:当分析变成利刃
酒会进行到一小时后,陆延辰消失了。
林初夏一直在用余光关注他。她看到他周旋在不同的人群中,微笑,碰杯,交谈。他的姿态始终优雅,但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一个极细微的、调整呼吸的小动作,或者指尖无意识地擦过酒杯边缘。
她在心里默默计时:四十五分钟,五十分钟,五十五分钟……
终于,在第六十三分钟,她看到他朝刘哥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走向通往露天阳台的玻璃门。
他的背影,第一次显露出清晰的疲惫,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林初夏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阳台很大,种着耐寒的植物,冷冽的夜风瞬间吹散了室内的闷热。陆延辰站在栏杆边,背对着门,双手撑在冰冷的金属上,低着头,肩膀的线条紧绷着。
林初夏走到他身边,没有靠得太近。
“你还好吗?”她问。
陆延辰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他才抬起头,看向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侧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还好。”他说,声音有些沙哑,“就是人太多了。”
林初夏的大脑自动开始分析:根据他过去的访谈,他提到过自己需要大量独处时间来“回血”;根据今晚的社交时长和强度,他的情绪能量应该已经接近透支;根据他此刻的生理表现(呼吸微促、手指微颤),他可能需要至少二十分钟的绝对安静来恢复……
于是她说:“根据你过去的访谈和今晚的社交时长计算,你的情绪能量阈值大约在45分钟左右。现在你已经持续了63分钟,处于透支状态。你需要至少15到20分钟的绝对独处来恢复。建议你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休息,比如洗手间或者……”
“林初夏。”
陆延辰打断了她。
他转过头,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眼神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疲惫、烦躁和某种更深沉失望的东西。
“我不是你研究报告里的数据模型。”
他的声音很平,但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我不需要你分析我的‘情绪能量阈值’,也不需要你建议我去洗手间休息。”
林初夏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想帮忙,但话卡在喉咙里。
陆延辰转回身,双手重新撑在栏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只是累了。”
他继续说,声音低下去,透出浓重的倦意,“累的时候,我不想听分析,不想听解决方案。我只是……需要安静。”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很轻,但像一把锋利的薄刃:
“有时候,我希望你看着我的时候,不要像在解一道题。”
那句话,精准地刺穿了林初夏所有的理性武装。
她站在原地,夜风吹得她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不是冷的,是另一种更尖锐的、从内部蔓延开的寒意。
她突然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刚才那番“专业分析”有多么冰冷,多么傲慢,多么……伤人。她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优化的项目,而不是一个此刻需要安慰的人。
“对不起。”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陆延辰的肩膀颤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她脸上的冷静面具出现了裂痕,眼里有真实的、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眼底的冰,渐渐融化了。
“……该我道歉。”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我不该冲你发火。只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只是有时候,这种场合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摆在那里展览的物件。每个人都在评估我的价值,盘算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看着她,“然后你刚才那样说,让我觉得……连你也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被分析和管理的对象。”
“我没有……”
林初夏急切地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因为她确实有。至少在刚才那一刻,她有。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陆延辰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失措,心里那点残余的烦躁也消散了。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拉近,能闻到她身上很淡的、清冷的香水味。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他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只是,林初夏,我们之间……能不能偶尔,不聊工作,不聊专业,不聊那些需要动脑子分析的东西?”
林初夏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月光落在他眼里,像碎掉的星辰。
“那聊什么?”她问,声音有些哑。
“聊你小时候爬树摔下来,除了留疤,还发生了什么。”
陆延辰说,“聊我眉尾缝针的时候,是不是哭得很惨。聊……你第一次看我的短剧时,除了觉得‘演得好’,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这些话,很轻,很私人,没有任何逻辑和分析的价值。
但它们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另一扇门。
林初夏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她轻轻地、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好。”她说。
陆延辰笑了。那是一个真正放松的、带着疲惫但真实的笑意。
“还有,”他补充,目光看向她身后灯火通明的会场,“被这样当猴子看,你后悔吗?”
这一次,林初夏没有分析,没有权衡。她凭直觉回答:
“不后悔。但如果重来一次,我会选择更早公开。”
陆延辰挑眉:“为什么?”
“因为藏着掖着,”林初夏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对我们关系的贬低。我们值得光明正大地并肩。”
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在陆延辰疲惫的心底,燃起一簇温暖的光。
他正要说什么,阳台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带着酒意的声音传来:
“哟,陆老师,林制片,躲这儿说悄悄话呢?”
四、反击:并肩的第一次实战
来人是张承昊。去年和陆延辰竞争过《破晓之前》男主的演员,比陆延辰年轻几岁,靠一部爆款古偶剧迅速上位,以情商低、说话直(或者说,口无遮拦)闻名。
他手里端着半杯威士忌,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眼神在林初夏和陆延辰之间来回打量。
“张老师。”陆延辰脸上的温和瞬间收起,恢复了社交面具,但眼神冷了下来。
“别这么客气嘛。”张承昊晃悠着走过来,“刚才在里面就听说二位在这边……深入交流。看来传闻不假啊?”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暗示,目光更多落在林初夏身上,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陆延辰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林初夏挡在身后半个身位。这个动作很细微,但保护意味明显。林初夏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他的“付出型人格”正在滑向“过度保护”的边缘。在公开场合,这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张老师喝多了。”陆延辰的语气还算平静,但已经能听出紧绷,“需要我请刘哥送您回去吗?”
“哎,别急着赶人啊。”张承昊笑嘻嘻的,“我就是好奇。林制片,听说你以前是陆老师的粉丝?‘初夏见星’是吧?写那些长篇大论的分析,是不是特别辛苦?最后终于……嗯,得偿所愿了?”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其暧昧。
陆延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他下颌线绷紧,正要开口……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是林初夏。
她的触碰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陆延辰侧头看她,她微微摇头,眼神平静。
然后,她向前走了半步。
不是完全与陆延辰并肩,而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她、陆延辰、张承昊。她让自己成为这个张力三角中的一个顶点。
“张老师对我的工作这么了解,真是荣幸。”
林初夏开口,声音清晰平稳,在夜风里像质地坚硬的玉石,“不过您可能有些误会。选择陆老师出演《破晓之前》,是基于对角色契合度和表演完成度的专业评估。当时的选角报告有二十七页,包括市场数据分析、观众接受度预测和表演风格匹配度模型。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把报告摘要发您参考。”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职业微笑:
“毕竟,好项目需要好演员。张老师演技也有独到之处,下次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也希望有机会和您合作。”
这段话,字字礼貌,句句得体。
但每一句,都是精准的回击:
强调“专业评估”,打脸“粉丝上位”的暗示。
“选角报告二十七页”,展示她的工作量和专业度。
“发您参考”,既是客气,也是居高临下的羞辱——你连进初选名单的资格报告都没有。
“下次有机会合作”,既是结束话题的客套,也是明确的拒绝——这次没选你,下次看情况。
张承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大概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甚至有些冷淡的女人,反击起来会如此绵里藏针,且站在了“专业制片人”的绝对高度上,让他连发作的理由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干笑两声:“呵呵,林制片果然专业。那……你们聊,我进去了。”
他转身,有些踉跄地推门回了会场。
阳台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
陆延辰站在原地,看着林初夏的侧脸。月光下,她轮廓清晰,眼神平静,刚才那番犀利的话似乎没有在她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她是一把沉静的、却锋利无比的剑。平时敛于鞘中,必要时刻出鞘,寒光四溢。
“下次,”
林初夏突然开口,转过头看他,“如果再有人这样,让我自己处理。”
陆延辰怔住。
“我不是需要被你挡在身后的人。”
她看着他,眼神认真,“我们可以并肩。甚至……有时候,我可以站在你前面。”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有力量。
陆延辰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轻轻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肩膀彻底松懈下来。
“好。”
他说,声音里有释然,也有骄傲,“并肩。”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林初夏看着他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分析。
只是简单地,握住了。
五、尾声:远方的雷声
酒会接近尾声时,一个消息在极小范围内传开:陈铠导演确实来了,但在顶楼的私人会客室,只见了寥寥几位老友和投资方,没有露面。
陆延辰从一位相熟的制片人那里听到了更确切的消息:陈铠的新戏,一部关于海外华人移民史诗的电影,正在全球选角。男主人公的年龄跨度、心理复杂度,都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陆延辰。
“但他要求演员提前半年进组,进行封闭训练和实地体验,期间不能接任何其他工作,不能有太多外界干扰。”那位制片人压低声音,“而且,他喜欢用新人,或者……完全由他打磨的‘白纸’。延辰,你现在的知名度和固有的表演风格,可能是优势,也可能是阻碍。”
陆延辰听着,没有说话。但林初夏站在不远处,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知道,那束名为“陈铠”的、遥远而炽烈的光,再次照进了他的世界。
离开时,陆延辰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林初夏面前。
“一起走?”他问,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几个人听见。
无数目光聚焦过来。
林初夏迎着他的目光,点头:“好。”
没有解释,没有遮掩。两人并肩,在窃窃私语和闪烁的目光中,走出了会场。
车上,一路沉默。
快到林初夏公寓时,陆延辰突然开口:“陈铠导演的事……”
“我听到了。”
林初夏说。
陆延辰看向她。车窗外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那只是传闻。”
他说,但语气并不确定,“而且,就算真的,我的选择里,也一定有你的位置。”
他在承诺,也在试探。
林初夏转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里面有渴望,有挣扎,也有对她的在意。
“我知道。”
她最终说,声音很轻,“先等确切消息吧。”
车停了。她推门下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弯腰,透过车窗看着他。
“晚安,陆延辰。”
“晚安,林初夏。”
车驶离。林初夏转身上楼。
回到公寓,手机里跳出苏晴的留言:
「今晚帅爆了姐妹!阳台吵架那段我远远看到了,张力十足!不过,陈铠的事我听说了……你准备好,你的男神可能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了。」
林初夏没有回复。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酒会的华服已经脱下,妆容已经卸去。她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睡衣、素面朝天的林初夏。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刚刚在众目睽睽下,学会了如何与他并肩,甚至如何站在他身前。
而此刻,远方的雷声已经隐隐传来。
她知道,下一场风暴,不会太远了。
【第七章·完】
写阳台吵架那段时,我边写边心疼——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两个我最爱的人,因为太在乎反而用最笨的方式伤害对方。陆延辰那句“别把我当数据模型”简直是我的“追星心路”总结:谁没在深夜给偶像写过小作文呢?可当他真的站在你面前,你才发现,他需要的不是完美分析,只是被当作一个会累的普通人。
这章是我偷偷塞的私货:追星女孩的终极梦想,不是嫁给他,而是能在他被世界围攻时,有资格和能力,稳稳地站到他身边说:“这场仗,我陪你打。”
(PS:陈铠导演这个大魔王终于要正式登场了!我已经搓手手期待这场顶级拉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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