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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破樊笼 ...

  •   赶到心定峰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只剩几个不明就里的外门弟子,正凑在一起玩骰子,看到持月从天而降,那几个弟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行礼:“拜见守境君!”

      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像群被掏了窝的鹌鹑。

      持月一看就知道不用问他们了,她反手扣住掌心,试图催动那枚留在化风行身边的梅花瓣。

      那是她的神魂印记,不论相隔多远,只要催动灵力便能感知到他的方位,甚至还能移动到他身边。

      现在探出灵力却石沉大海。

      那种感觉并不是对方离得太远,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阻隔开来,仿佛他就这样凭空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

      看来文泊早有准备。

      持月心中的石头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必须找到他,更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危。

      “持月,冷静。”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青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侧,他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弟子身上停留,而是微微仰起头,似乎在嗅着空气中某种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

      “神魂印记断了?”他低声问道,语气虽然平静,但眉头却紧紧锁着。

      持月点了点头:“彻底断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样。”

      “切断……”青眠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文长老专攻炼心之术,并不擅长空间阵法,若是能彻底隔绝你的神魂印记,必定是借助了地利。”

      他转过身,抬手指了指心定峰深处那片云雾缭绕的竹林:“风是从那边吹来的。”

      持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心定峰的后山,平日里被列为禁地,说是种着许多珍稀灵草,除了文长老本人,连亲传弟子都不许踏入半步。

      “你闻到了什么?”持月知道青眠医术通神,对气味的感知远超常人。

      “血腥味。”青眠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有一股很浓烈的蚀心草的味道。这种草药性极烈,通常只用于以毒攻毒的猛药,或者是炼制某种禁忌的丹药。”

      蚀心草。

      持月面色一沉,拉着青眠化作流光,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入口,看似空无一物,只有几株挺拔的紫竹,叶片正随风轻曳。

      但当持月靠近时,一股无形的阻力瞬间扑面而来,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她救人心切,根本没有试探的心思,流照剑裹挟着滔天的灵力,对着那虚空狠狠劈下。

      可剑气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撕裂空间,反而像是砍在了一团极具弹性的棉花上。虚空中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尽数化解,甚至反弹回了一股巨大的震荡之力。

      持月被震得后退了半步,眉头愈发紧锁。

      “绝灵阵。”

      青眠看着那还在微微颤动的空气涟漪,神色凝重:“而且是改动过的‘小须弥绝灵阵’,这种阵法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强则强,攻击的力度越猛,它反弹的力量就越大。若是强行破阵,不仅我们要受伤,里面的人恐怕也会被震碎心脉。”

      “怎么破阵?”持月依然保持着冷静,因为破阵是唯一解救他的方法。

      “我对阵法涉猎不深,想要解开这种级别的古阵,至少需要半个时辰。”青眠也是一脸难色。

      半个时辰。

      太久了,他根本等不了。

      就在持月咬牙准备燃烧精血强行破阵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从头顶的树梢上飘了下来:“持月仙君,你是要拆了心定峰吗?小心别上火了。”

      持月闻声抬头。

      只见一根粗壮的横斜竹枝上,穆景望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顺来的玉佩,正恣意潇洒地看着下方的两人。

      “穆景望。”持月强行压下心中的急躁与烦闷,“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路过。”穆景望吐掉嘴里的草根,翻身坐起,笑嘻嘻地耸了耸肩,“本来想找个清净地方睡个回笼觉,谁知道被守境君惊天动地的一剑给震醒了。我跟你们说,破阵可不是这么破的。”

      持月没心情跟他废话,手中长剑一转,剑尖直指他的眉心:“你会解这个阵?”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入门试炼的一叶知秋环节,这人可是用枯叶摆出了一个极其精妙的困阵。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在阵法一道上的天赋,恐怕整个渺云宗年轻一代无人能出其右。

      “别别别,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穆景望立刻从树上跳下来,“这可是文老头的看家本事,我要是给破了,回头他找我麻烦怎么办?”

      “你若不破,我现在就找你麻烦。”持月没有丝毫退让,剑尖向前送了一寸,凌厉的剑气割断了他鬓角的一缕发丝,“二选一。”

      “啧,一碰到跟他有关的事情就这么凶。”穆景望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行行行,算我倒霉。不过说好了啊,这可是为了救同门师兄弟,回头掌门要是怪罪下来,你得替我顶着。”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那道无形的屏障前,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收敛了几分。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那空气涟漪上轻轻一点。

      阵法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荡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

      “坎位三寸,虚实相生,老头子还挺下本钱,连‘镇龙石’都用上了,这可不仅仅是困阵。”

      穆景望盯着那流转的阵纹,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微微沉了几分。他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带起一串细碎的火花。

      “这是‘逆转五行’的杀阵路数。他在强行抽取方圆十里的地脉灵气,疯狂地往阵眼里灌。这就好比往一个茶杯里倒进整条江河的水,里面那个人若是体质稍微差一点,此刻怕是早就爆体而亡,连渣都不剩了。”

      穆景望一边嘀咕,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几颗玄晶,随手抛向四周。那些玄晶并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淡淡的紫光。

      “守境君,借你的剑一用。”他头也不回地喊道,“待会儿我喊‘破’的时候,你往左前方那块凸起的石头上砍,用全力。”

      持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积蓄起灵力,流照剑身光芒大盛,如同一轮耀眼的烈日。

      “三、二、一……”

      穆景望眼中紫芒一闪,双手猛地结印:“破!”

      持月的剑早已蓄势待发,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恢弘的剑气如银河倒挂,精准地轰击在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上。

      那道坚不可摧的透明屏障,在这一剑之下瞬间崩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原本被遮蔽的景象也终于显露出来。

      那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石阶,两侧点着幽绿色的长明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药香,瞬间扑面而来。

      持月根本顾不上挥散烟尘,甚至连一句“多谢”都来不及说,身形一闪,便化作残影冲进了那幽暗的通道。

      穆景望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这么急,看来那个小容器对她来说,还真是很重要啊。”

      他也没再停留,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通道并不长,但每一步都让人感到压抑。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带着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仿佛是这座山峰流出的脓血。

      每走一步,持月都能感觉到脚下的石阶在微微震颤,那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某种庞大力量失控前的哀鸣。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生怕稍微重一点,就会惊碎那个她不敢去触碰的猜想。

      越往里走,那股血腥味就越浓重。持月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中流照也开始散发出莹光,这是魔气过重的征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

      没有任何犹豫,持月直接一剑轰碎了石门。

      随着沉重的石块崩塌,密室内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三人面前。

      密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池,里面深碧色的药液正咕嘟咕嘟地沸腾着,冒着诡异的气泡。

      而那个不久前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正赤裸着上身,被几条粗大的符文锁链吊在石池中央,半个身子浸泡在那滚烫的药液里,脖子上戴了十几年的白玉梅花瓣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的皮肤被烫得通红,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密密麻麻的银针插在他的周身大穴上,连接着上方运转的阵法。

      青黑色的血管像是一张狰狞的网,爬满了他苍白的皮肤,在他体内疯狂游走。

      他似乎已经痛到了极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因为他的嘴被一道禁言咒死死封住,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嘶吼,身体在药液中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

      而在那池边,文长老正一脸狂热地盯着他。

      “灵魔还未完全融合,再加三钱‘蚀心草’。忍住!风行,忍住!这是成神的必经之路!”

      “文、泊!”

      一声凄厉的怒喝响彻密室。

      下一瞬,流照剑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悲鸣,滔天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密室,连那沸腾的药池都被这股恐怖的威压震得瞬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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