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九死一生》节操私奔的懒宝宝

5、世事无常

　　搁下笔，放任自己走了一会神，待纸上的墨迹变干之后，折好信纸将信封好。盯着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汀卉回想和浮竹十四郎通信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似乎是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到八木家来访之后没多久，她收到了浮竹十四郎寄来的第一封信。
　　汀卉很难表述自己对浮竹十四郎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觉地想要疏离他，可是在捧着他寄来的信阅读时，脑子里又总是会回想起最重要的那个人与自己在一起时的温暖画面，曾经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忆起的画面就那样轻易被唤醒。
　　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太过沉湎于回忆，自己早就是一个已死之人；她原以为早已消失，名为渴望的感觉却又固执地想要回忆起与那个人的一点一滴。
　　这种矛盾的情绪经由一封封信转移到了浮竹十四郎的身上。最明显的结果就是她给浮竹十四郎的信中，在那些平淡无奇的文字间，藏着那人教会给她的一些经验。收信的人能不能看明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别人的身上打上那个人的印记 ，让那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更为深刻。
　　自己，还真的是很恶劣呢，汀卉有些漫不经心地想道。

　　“小卉，我进来了。”声音过后，房间门被拉开，八木百合进来。“母亲。”汀卉唤了声。
　　“小卉，该吃药了。”八木百合递过药碗，汀卉双手接过，碗沿贴到唇边，刺鼻的药味一股脑地灌进她的鼻子里，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慢慢地吞咽。

　　八木百合坐在一边，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小女儿脸上那副一百零一号的冷淡表情。小女儿脸上的笑容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八木百合拧了眉，仔细回想。回想结束，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没在小女儿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她是这个家里和小女儿相处得最久的人，可是她现在却连自己的小女儿在想什么都弄不明白。记忆里，小女儿仅向她撒娇过一次，那时她在生病，而自己却因为要赶着做一件大女儿的新衣，叱责了她。从那之后，小女儿越来越安静。

　　因为体弱，她的身形比起同龄的小孩瘦弱了许多，这两年看着竟是完全没有长高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对着她，很难不生出一些的负疚。可是想起八木吉对自己说过的话，八木百合一阵犹豫，终还是开了口。
　　“小卉，一会你是不是要去见四枫院家的公主？”
　　汀卉吞下最后一口药，放下药碗，拭干嘴角的药汁，双手交叠于腿上放好，缓缓抬起头：“母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望着汀卉平静无波的双眸，有一瞬，八木百合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想说的话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还是快点出门吧，让四枫院家的公主等太久不好。”八木百合急急说完，端起托盘，逃一般地离开。汀卉盯了一会关上的门，垂下眼帘，这身体，大概撑不了多久了吧。

　　汀卉挪着慢吞吞的步子来到基地，这个原本只有八木家大的空间在这两年间已经被另外两人拓宽到惊人的地步。这段时间那两人甚至计划要把静灵庭内的那处有治疗伤口作用的温泉引到这里来。
　　“哟，小卉来啦！”汀卉刚走近，身边就闪来一个人，一只手搭上她的头顶，很是恶劣地大力揉了两下才放开。显然会做这种事的不是止四枫院夜一一个人，她的手才拿开，另一只手跟着就做了跟她相同的动作。
　　“小卉带什么好吃的了？”浦原喜助的声音跟着在身后响起。

　　汀卉侧过身，微仰起头，三人认识已经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里，除了汀卉个头没长之外，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都高出初识时一大截。
　　“哦呀，小卉是在生气吗？”四枫院夜一笑得不怀好意。
　　对她的话，汀卉只是眨巴一下眼，继续她慢吞吞的动作，移到惯常的位置坐下。
　　相处这么久还看不出来这两人的恶劣个性的话，汀卉之前就算是白活了。

　　浦原喜助端起汀卉递过来的茶杯喝下一口：“小卉泡的茶真是越来越好喝了。”
　　继续装哑巴。
　　好在两人也早已习惯汀卉这模样，不以为意，接着闲聊。

　　“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在意呐。”浦原喜助瞄着汀卉：“小卉被诊断一世都不能拥有灵力的吧？”在看到汀卉点头之后，浦原喜助接着说下：“我们都知道，如果是没有灵力的整，是不能在静灵庭内生活的。因为静灵庭内的浓密灵子会破坏整的身体。”
　　四枫院夜一显然也被这个话题吸引，催促他说下去。
　　“小卉这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浦原喜助再次提问。
　　“没有。”这次汀卉总算是用说话代替了肢体语言。
　　听了她的话，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一脸古怪的神色。
　　“这就，真的很有意思了呐！”浦原喜助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见汀卉盯着自己看，他解释道：“从刚才开始，我和夜一桑就没有收敛过自己的灵压，如果是普通的整，不要说说话，就连站立都困难了，可是小卉你仍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就在想，小卉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能拥有灵力呢？”

　　“哦。”汀卉不在意地应了声，垂下脑袋。她还以为浦原喜助有什么要说的，结果说了半天，只是这个。
　　见她兴趣缺缺，浦原喜助拉高了声音：“小卉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不。”汀卉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呐呐，小卉，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好不好？说不定，我能找到让小卉拥有灵力的办法呢？”浦原喜助的脑袋凑了过来。
　　“不要。”汀卉很是干脆地拒绝。
　　“我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怎么样的！”浦原喜助很是急切地立下保证。
　　“麻烦。”汀卉的声音有了些微的波动。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知道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而且事情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嫌麻烦。至于原因究竟是什么，只有她才知道。

　　“我回去了。”
　　目送她离开，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一起叹气。
　　两人很受挫折，这样一个小女孩，自己两人居然看不透。

　　刚走进八木家的客厅，汀卉就听到八木虹的欢呼声。原来是八木吉公休，准备在明天带他们出静灵庭，去流魂街。这种事向来和汀卉没有关系，正想去花田看看，却被八木吉叫住。
　　“明天和我们一起去。”
　　不由分说的语气，汀卉扫了屋子里表情各异的三人，默默点头离开。

　　出了静灵庭，一家四口人沿着流魂街看起来有些破败的街道缓缓而行。八木虹嘴上抱怨流魂街的路况，眼睛却又好奇地四处打量。只是她时时保持着矜持的淑女样，反倒不能像汀卉一样自由。

　　来到一处山坡，汀卉帮助八木百合铺好布，从食盒里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在不远处玩疯了的八木虹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布上准备就餐。

　　没有灵力自然不会饿，汀卉托词自己心口有些发闷想走走，转到山坡对面的那处树林处，倚着树坐下假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人在她前面停下。汀卉睁开眼，八木虹脸上表情变幻，过了好一会，才出声问：“四枫院家要举办一场宴会，你有没有听四枫院家的公主提起过？”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八木虹有些气急败坏，夹着愤恨与不甘的语气直奔汀卉而来：“你不是跟那个公主关系不错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汀卉扭过头，目光遥望远处天际。

　　“果然是没灵力的废物，已经跟着人家那么久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八木虹咬着牙以一种不屑不耻的态度贬斥。

　　汀卉转过头，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八木虹脸色苍白，额上全是一瞬间逼出的冷汗。她怎么了？
　　“虹，快跑！”八木吉凄厉的声音远远地山坡那边传了过来。

　　轰的一声，身后的几株大树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迷了眼。汀卉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滚到一边，爬起来后就向八木吉那边跑。
　　跑到烟尘的范围外，汀卉揉了揉眼，眼前仍有些模糊，回过头，刚才她和八木虹交谈的地方，立着一个长相丑陋的怪物。
　　心口处一个大洞，尖锐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怪物昂起头，尖啸两声之后，向自己和八木虹跑过来。

　　“小心！”八木百合的尖叫声几乎要穿透耳膜，汀卉正要扭回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道黑影袭向她和八木虹。
　　八木虹惊恐的叫了起来：“不要！”
　　而后，她的手一推，跑在她旁边的汀卉被她一推，直直地迎向了那道黑影！

　　噗！□□被穿透的声音清晰在这混乱中传到了汀卉的耳中。剧痛让她几乎晕过去，头无力地垂下。
　　视野中，八木虹这时总算跑到了八木吉的旁边，接着，八木吉将八木虹一下捞在手里，一眨眼，两人已经出现在被惊吓得呆在原地动也动不了的八木百合身边。
　　三人的身影在闪烁间离这里越来越远，眼皮越来越重，眼前彩色的世界逐渐变成黑白，再慢慢变淡，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