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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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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实验课，铮泓抱起课本向外走。今天的天气好舒服，凉凉的微风抚过，驱走了烦闷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通往高三楼的林荫道，淡淡的泥土味，有一种很清新的气息。
咦，林牧生？
铮泓眨眨眼，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抬着下巴、目中无人的家伙。在看见她后，先是张着个可以塞进两个鸡蛋的嘴巴，然后调头就跑。
虽然她是很讨厌他，更加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但是他也用不着跑的那么快吧，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奇怪了，他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会一脸惊恐，似乎很怕她的样子。自从上次和他的手下大打一架之后，她似乎很久没看到过他了。
算了，被他一搅什么心情都没了，转过身，她往教室走去。
躲在大树后的林牧生，直到看见她消失才敢走出来。擦了擦冷汗，他拍拍胸口，庆幸的划着十字。还好还好，阿弥跎佛，上帝保佑，下次千万别再让他们遇到了，他还不想早早跟阎王见面啊！
想起那对森冷的黑眸，他仍然心惊胆颤。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靠近她或是找她麻烦，那么，林帮很快就会消失。”
那个男人依旧表情慵懒、语气轻柔，但是却散发出一股让人打从心底里害怕的阴寒，和平常完全不同。那时他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他所能招惹的，而且他相信，那绝不是玩笑，如果他再敢动秦铮泓，他真的会瓦解林帮。
最令他震惊的，是他竟是堂堂慕氏企业首脑慕宏天的义子！父亲还曾经非常严肃的警告他，绝不能去招惹那个男人，怪不得上次将帮内身手最好的六兄弟派去都是满身伤的回来……
“有个男人出手帮她，那个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是他一直小看他了，那个男人是个魔鬼，用无害的表象等待机会，再毫不留情击溃。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个叫做卓尚的男人，是他永远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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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的……最多的……”任步运摇晃着脑袋，不停的念叨着，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机械的往前走着，脑中只有无数的名字飘来飘去。
铮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很白痴的画面。“不孕？”他该不会是又失恋了吧。
有美女……美女在叫他！任步运立刻回过神，看到对面的秦铮泓。“学——妹——”哇哈哈哈哈，他就说有美女嘛，他的耳朵一向对美女的声音很敏感的耶。他咧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拔腿奔到铮泓面前。
“你干嘛——”铮泓退后一步，防备的看着他。
“我……呜呜呜……学——妹——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他忽然大哭起来，趁机握住铮泓的肩膀，吃一把豆腐。哇哈哈哈，赚了赚了啊！
“做什么主？”她莫名其妙的瞟了他一眼。
“哪个学校是笔画最多的？学妹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呜呜呜……”老大该不会是猜到他想不出来才故意这么说吧……否则他为虾米想破脑袋还想不出来？
“笔画最多？”铮泓眨眨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不就是老大嘛！他说他选的学校是笔画最多的那一个，要我自己慢慢找，呜呜呜……老大怎么可以这么米人性、米意气……呜……老大太过分了……”步运越说越哀怨，拿出手帕抹起眼泪，却看到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铮泓。
“学妹，你在笑什么？”他傻傻的问道。
“哈哈，不孕，你果然还是一样的笨，哈哈哈哈……”
笨？“你说我米？”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哪里笨？”他咋米都不知道？
“难道你跟着那家伙那么久还不了解他吗？笔画最多？我看是最少还差不多。”那家伙那么懒，一定是看哪个好写就选哪个，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
“啊……”步运张大嘴巴，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把抱住铮泓，猛吸鼻子。“呜呜……幸好有你啊学妹……否则我又要被那个死米良心的骗了……呜……米天理啊……”
“喂喂，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铮泓用力推开他，撇撇嘴。
“学妹，虽然我就要追随老大离开这里了，但是我还是会非常想念你的。”步运拍拍胸口，忽然一本正经的说着。
离开……
铮泓轻轻垂下眼。为什么最近总是听到这个词呢？为什么大家都要走了？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酸酸的？
“唉，漠和老大一走，学校又该有无数颗纯情少女心碎掉喽！尤其是老大，才色双全、风采过人、细心随和、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步运越说声越小，最后硬是把到了嘴边的借刀杀人吞了回去。
“不孕……”铮泓忽然很严肃的打量起他，然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傻。”哈哈哈，居然把那家伙的本质全部都说了出来，简直要笑死她了。她越笑声越大，还不时的揉着眼睛。
“学妹……”步运皱了皱眉，然后将手帕递给她。“别再笑了……你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铮泓止住笑，摇着头轻轻推开，绕过他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淡淡的一笑。“那个祸害走了其实是件好事，学校终于可以恢复安宁了，不是吗？”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步运忽然觉得有些脆弱。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眼花了，那么厉害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脆弱嘛。
可是刚刚……刚刚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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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弹指间就消逝了，转眼已是七月，热力四射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眷恋着每一个角落。铮泓坐在看台上，望着不远处的篮球场，无聊的晃着双脚。
好空旷……
难道是因为天太热的缘故吗？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她撇撇嘴。以前那家伙在的时候这里总是会有很多人，怎么他才一走就全都跟着不见了？
纪漠忻真的去了美国，还记得他走的那天，叶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也不理，让所有人都担心极了，但是第二天却微笑着走出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原本她以为她终于看开，终于放下了，可是她却发现，她错了，错的好彻底。
从前的叶叶，虽然对人很温和，却不会与谁过近接触；从前的叶叶，虽然收到无数情书卡片，却从不看一眼；从前的叶叶……从前的叶叶只会和她一起上下学、和她一起吃午饭……
可是现在，她得到的只有那一句又一句：秦秦对不起，我和别人有约了……
和别人有约……那些别人，几乎全都是男生。她看见她和他们有说有笑，看见她打开那些卡片，看见她和他们一起回家……
她看的好难过、好生气，却无力阻止。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将从前的叶明静找回来。
但是那个人和那家伙一样，都离开了。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大概从毕业典礼那天起吧。
他果然是全世界最懒的家伙，为了省事，选了排在名单第一位、名字最简单最好写的一北大学。见鬼的是他这么选居然都可以选到一个一流学校，而任步运因为听了她的话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跟着他的老大一起去了那里。
那天，她看着他被很多女生包围，看着自己被挤到一旁，看着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她转过身，没有和他说一声再见，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再去找他，而他似乎也已经将她遗忘了吧，否则怎么会连个电话都没有过呢？那家伙现在想必一定睡的昏天暗地，连家里被洗劫一空都不会有感觉。认识他以后才知道，原来他对女人的兴趣远远及不上睡觉。
掏出口袋里的温热金属物，她将它举到太阳底下，那闪闪亮亮的光芒令她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在笑什么？”
一对深邃如海的黑眸直直的落入眼底，那略带笑意的眼神和轻轻勾起的薄唇令她心底猛的一震。
“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季默言微微弯下身，审视着那张有些失措的小脸。
“不是……不是……”铮泓摇着头，喃喃自语，季默言皱了皱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什么？”先是对着一把钥匙笑，然后说话语无伦次，她今天是怎么了？
铮泓看着他，久久没有开口。她刚刚怎么会……怎么会以为是那家伙呢？可是他们的眼睛真的好像，那一刹那，她竟然以为……
该死的！她怎么会想这些？！一定是天气太热头脑发昏了。
她跳下看台，将钥匙收回口袋，抬起头对季默言轻轻一笑。“走吧。”
季默言看了看她，然后笑着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的球场。
夏日的午后，知了愉悦的歌唱着。一年的时光仿如匆匆流水般，就此划上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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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暑期终于结束，回到学校每个人似乎都像是去了趟非洲一样，却只有她依旧白皙，并不是因为什么天生丽质，而是因为一整个暑期她都很少迈出过家门。
从前这个时候她都是和叶叶窝在道馆的，但是自从叶叶变了个人之后，她们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整个暑假也没有见过几次。不过她相信这绝不会影响她们的友谊，总有一天从前的那个叶叶会回来的，她知道她只是需要时间忘记伤痛。
那个季默言也打过几次电话约她出去，但是都被她一一回绝了。不是因为她讨厌他，相反的，她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自在，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她实在没有去玩的心情，不知道怎么了，她哪里都不想去，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觉，似乎想把这十七年来所缺少的睡眠一起补回来。
感受着渐渐凉爽的微风，铮泓缓缓走过小路，只要抬起头便能看见家里那扇熟悉的蓝色窗户。
她低下头将钥匙掏了出来，伸手正要拉开铁门。
“喂，不说声再见可是不礼貌的。”
她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身后的声音使她脑中呈现几秒钟的空白，随即又回过神，快速的打开门走进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一只大手拦住。
“啧啧，反应变慢了喔。”愉悦的男声带着丝调侃，铮泓深呼吸，握紧拳，然后突然伸出腿，本想狠狠给面前的男人一脚，却没料到被他轻松闪过，手臂反被抓住，一下子被拉出大楼外。
两条长臂牢牢的将她困在中间，她紧靠在墙角，微微轻喘着。该死的！她居然忘了他的身手比她好太多。铮泓懊恼的咬着唇，偏过头看也不看他。
卓尚挑起眉，打量着她充满怒气的小脸。“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铮泓依旧盯着地面，打定主意不鸟他。卓尚笑笑，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真的不理我吗？”他忽然弯下身缓缓贴近，灼热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碰到她的唇……
她感觉到脸上一阵热气袭来，心也渐渐不受控制的失去频率。那对深邃迷人的黑眸紧紧的凝视着她，让她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坠入一汪深潭中，就好像沼泽般越陷越深，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
但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就像毒药般使人沉溺其中，看久了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四周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他们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直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传来，铮泓忽然回过神，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用力的推开他。
“你混蛋！”
卓尚扬起眉，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这么有个性。“要是这样你心里舒服的话，那就请继续吧。”他双手抱胸倚在墙边，似乎真的准备洗耳恭听。
铮泓咬咬牙，大步越过他打算回家，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重心不稳的跌到他怀里。“你干什么！”她冲他大喊，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怎么了？”黑眸收起了戏谑，忽然变的认真起来。卓尚紧紧握住她的细臂，似乎毫无松开之意。
她今天看起来怪怪的，难道又是那个林牧生？自从毕业典礼过后他都在慕氏帮忙，一直没有空来找她，直到前几天收到一北的入校通知他才知道，原来那里是住宿制，所有的人都要住在学校里，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所以他今天特意来找她，就是想告诉她这些。
但是现在……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现在好的很，再好不过了！要是看不到你会更好！”伤人的话冲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她只知道惟有这样才能掩盖住看见他的开心，惟有这样才能控制住那股即将要泛滥的情潮。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低沉的声音依旧悦耳，但是她的心却渐渐紧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看见那对暗沉下来的黑眸时，竟会有种酸痛的感觉。
她想摇头，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调。“是，这就是我想要的。”她到底在说什么？是，她承认，她气他这么久没有找过她，气他连个电话都没有过，气他花心滥情见色忘义。所以她口不择言，所以她失去控制。
但是为什么？在看见他渐渐远离的背影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呢？
听到她那句如此肯定的回答，卓尚淡下眸子，看着她低垂着头、握紧拳的样子，他忽然轻轻笑了。
“我知道了。”
这一次，他没有冲她挥手，长腿直接跨上了机车。轰鸣的声音渐行渐远，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铮泓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意。
原来是下雨了……下雨了……
这一次她终于知道，雨水的味道是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