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光破隙》月下璃歌

1、楔子

　　1998年秋，豫北乡下的青砖小院里，老槐树的浓荫铺了满院，林思晚的童年就裹在这暖香与阴影里。她是计划生育政策下的意外，出生不足百天便被父母送回姥姥家寄养，姥姥的怀抱是她唯一的暖意，却挡不住命运递来的荆棘。
　　两岁深秋的午后，姥姥在灶台前焖着红薯，甜香漫满小院，林思晚攥着布偶坐在门槛上晃脚，忽然浑身一僵，四肢不受控地蜷曲抽搐，小脸憋得青紫，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原本清亮的眼睛霎时失了神采。
　　姥姥回头瞥见，手里的铁锅铲“哐当”砸在地上，滚烫的热气裹着惊惶扑过来，她一把抱住僵直的孩子，声音抖得破了音：“晚晚！我的晚晚啊！”
　　父母连夜赶回乡间，林微然已缓过劲，蔫蔫靠在姥姥怀里，眼神懵懂得像忘了方才的剧痛。
　　天刚亮，一家四口揣着皱巴巴的积蓄，揣着满心焦灼，踏上去往县城的路。县城医院、市里三甲，再到邻省的专科医院，脑电图、脑CT做了一遍又一遍，细细的针头扎得孩子胳膊满是淤青，所有报告单却都写着相似的结论：未见器质性病变，无法确诊为癫痫，发作诱因不明，无对症疗法。
　　父母抱着晚晚愁容满面的回到姥姥家。
　　苏晴(母亲）：“这跑了那么多家都没有检查出来，是不是我们去的医院不行”。
　　林砚（父亲）：“打听一下还有哪家医院比较好，再去试试。”
　　苏晴(母亲）：“现在教学管控那么严，双请假容易双开。
　　舅舅苏航听见此事让他们放心离开，“听说攀枝花那里医院比较好我去带着看看”。由于工作需求，父母不得不暂时离开。
　　一周后。
　　医生办公室："脑结构未见异常，先观察。"医生把胶片递还，语气轻描淡写。
　　苏航：“啊？孩子症状如此，还是没有毛病，医生你再仔细看看，孩子还那么小你要救救她啊。”
　　医生摇摇头离开，苏杭见此只能抱孩子离开。……
　　乡下家中，苏柔（小姨）：“你带着她跑嫩远，医生咋说的啊，那个医生不是有名么.”
　　苏航：“医生说查不出来，我跑了攀枝花所有医院结果都是一样的。”
　　姥姥：“你瞅瞅嫩大点个小孩，遭这种罪抓啦是。”
　　姥姥的话音刚落，林思晚忽然在苏航怀里动了动—。她蜷着的小手慢慢松开，指尖轻轻碰了碰苏航的衣领，细弱的声音像被风吹碎的棉絮：“姥……姥的红薯……糊了。”

　　满屋子的人都愣了。灶房里果然飘来焦糊味，姥姥猛地拍了下大腿，趿着鞋往灶房跑，边跑边抹眼睛：“这孩子，都这样了还记着红薯……”

　　苏柔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林思晚的额头，眼眶也红了：“晚晚乖，红薯咱不要了，你好起来小姨给你买糖。”

　　林思晚却没应声，眼神又散了开去，小脑袋往苏航怀里歪了歪，呼吸轻得像片羽毛。苏航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喉结滚了滚：“明天我再去趟市里，托朋友找个老中医看看，总能有办法的。”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自行车铃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王大爷。他拎着药箱急匆匆进来，擦着汗道：“听你姥说孩子又犯病了，我带了点安神的草药，先给孩子熏熏。”

　　药草的清苦味儿裹着灶房里的焦糊香漫开，林思晚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又闭上眼，蜷在苏航怀里，像只被风雨裹住的小猫。

作者有话说

　　愿所有人都无疾病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