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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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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书生愣在那全然不懂了反应,魏鬼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你疼傻了吧?
那你为甚问我怎么不在他身体里呆了?
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要报恩又突然不报了。
报恩?
你不是因为村长是你救命恩人所以看不过他晚年丧子所以才附身杨商?
魏鬼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问,诶你怎么知道?
书生白他,杨商早死王戎都跟我说了,那你自个儿说村长是你救命恩人,想想也知道你是为了报恩呗,难不成也看上杨商了?
原来是这样,你好聪明啊萧宁。
......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现真身,我还打算呆村长儿子身体里到他成家立业呢,给取个媳妇然后生个孙子再走,这样一来村长有儿媳妇还有孙子一块生活,也就不会多计较死了儿子嘛不是。
那然后呢?
魏鬼挠了挠头,然后运气不好呆了不到俩月就给常哥发现了呗,地府的日子跟人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我觉得怎么着也能混到考完功名替村长光宗耀祖然后传宗接代,哪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发现就发现吧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把我从杨商身子里拽走了,这不才暴毙的么......
原来如此......
你就没点别的反应?
啊?
魏鬼觉着奇怪了,照说你不是应该特生气或者特难过吗?毕竟你老拿杨商当好朋友结果突然发现一直都是我,你就不气我当初骗你骗到现在?
书生小声来了句,我也觉得我会生气......
魏鬼听这话听出了苗头,登时把书生手一握,道,啥意思?
书生给他手劲抓得挺疼,又没舍得要他放开。
魏鬼的手心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凉,比起平日里更为刺骨了些,书生忽然想起魏鬼说那冰山地狱多么寒冷多么疼痛,他来回罚了三趟,但是一点不疼。
因为想起了自个儿,一点不疼。
生前打小娇生惯养喜欢胡作非为得过且过又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
这诨人怎就能老这么出其不意让人感动呢。
魏鬼,王戎跟我说杨商就是你的时候,我是很生气,但是又觉得我特没出息。
怎么就没出息了?你能这么会从王大哥叫成王戎我就觉得你挺出息。
不准打岔!书生狠狠一掐魏鬼胳膊肘,果真听见他疼得直抽抽,于是书生就继续,我觉得我该气你一人扮俩角儿耍我开心,当我是蠢蛋,可是我气完了发现原因不是那个,我就觉得你为甚老是骗我。
魏鬼听书生这么说,没忍住,笑出声了,换书生几白眼,可惜黑夜里,魏鬼没能看见。
魏鬼轻轻拍了拍书生脑袋,说,没别的了?
书生实诚地摇两下头,没了,所以我就想让王戎套套你,可是没想到还不如不套呢,有些时候想想与其知道那么多事情,难得糊涂也不错。
是吧,我就说吧,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你好。
你别得意,事情没完,等我哪天心情恢复了,我照样找你算账。
嘿你倒是说说你想跟我算什么?你罢考的事情吧你自个儿也知道你不一样没和我说?这个咱扯平,要真论起来你还多瞒了我件事儿呢,吴用替你解决了给罢考一事你怎么说?就这件事情也够抵消我瞒你你婶娘的事情了不是?再者说我不也因为这一串的原因挨了罚么?跟你挨板子吃官司也扯平,你还要跟我算啥?
书生给魏鬼这顿话说得哑口无言,急了。
你要真这么理直气壮你干什么得躲这小破茅屋里?
怕你担心也有错啊?
......
书生原先一脑子想问的想说的全给魏鬼搅糊了一片。
魏鬼对着书生这份迷糊没由来的怀念,想当初俩人还在村子里时一直就觉着书生是只兔子,长得像脾气也像,处久了才发现给骗了。
一点不温柔斯文,还脾气暴躁动口也动手。
魏鬼有点儿抑郁了,当杨商那会顶多也就是吃吃嘴巴上的亏,书生还不曾对他怎样过,怎船上短短俩月时间就本性暴露了呢?
萧宁,你老实回答我,你当时对我,就是我还是杨商那会,你怎么想的?
书生不明白话头为甚又绕了回来,有些没能消化,完了反问,什么怎么想的?
就那时候我那么聪明又对你那么好,你就没点儿想法么?比如说动心什么的?
书生愣了会,过后眉头一皱,我说你这人怎么净说些不是人听的话呢?
我本来就不是人么......
觉得男的女的都看上我就算了,还希望我男的女的都看上?
......
对我好我就得动心啊?镇上齐伯对我也好吧?
诶不是,我就觉得当初我还是杨商那会你虽然也喜欢逞能但也只在嘴上,还没到现动手的地步呢。
书生沉默了会,突然长叹一口大气。
魏鬼,说真的,我听王戎说你就是杨商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的,因为没想到你居然有点儿真材实料,解元都能让你中了,但现在我觉得其实你能中解元不一定得是肚子里有墨水,还可以是因为作弊。
这话不中魏鬼听,立马不干了,不带你这么损人的,怎么就不能是因为真材实料?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你?
书生哼笑了声,挨着魏鬼的肩膀乐了,就你这脑子还解元呢,糊弄三岁小儿去吧你,你要恁厉害你会连我看上谁都捣鼓不清楚?嘿我就奇了怪了,在吴用府里的时候咱俩不就说清楚了么?怎么你到现在都能不踏实呢?
嘁,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太当真,小爷我不愁没人喜欢,有什么好不踏实的。
书生笑得更厉害了,扒着魏鬼的肩头没再说话。
老半天过去,魏鬼见他安静得过了头,有些奇怪,喊他也不答,伸手轻轻一推。
书生四平八稳的呼吸打耳边来。
魏鬼心里直乐。
睡着了。
梦里书生和张寡妇奈何桥上相逢,张寡妇问他怎么会来的这,书生笑说想她想得紧。
还温婉如初的张寡妇突然就红了眼眶。
婶娘这一走,你下辈子可就孤零一个人,如何是好?
书生鼻子一酸,婶娘,小宁是不是特不孝?都没能给您送终。
张寡妇将书生抱在怀里,安慰道,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人各有命,婶娘不怪你。
婶娘,您当时一定很疼,我听大夫说您的膝盖骨都碎了,一定很疼。
张寡妇将书生抱紧了些,满心不舍,喃喃道,当然疼,但是婶娘一想起小宁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婶娘就不疼了。
我在冰山地狱里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疼。
我一想起你我就不疼了。
书生的思绪顿了顿,觉着这话熟悉又想不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边上小鬼催着张寡妇过桥喝孟婆汤。
一腔思念短短瞬间,张寡妇在桥的另一边没了踪迹,浓浓大雾。
书生惊愕自己竟发不出声,眼睛淌出了什么东西,热乎乎挂在脸上,一摸,决堤的眼泪,滚烫滚烫。
一转身,魏鬼站在身后。
书生扑他怀里哭了个痛快。
不知过去多久,哭够了的书生抬起头,仍是口不能说。
魏鬼却笑眯眯问他,萧宁,我和杨商,你究竟喜欢的哪个?
书生一愣,干了的泪痕崩在脸上一阵阵发紧。
书生一巴掌甩他个天昏地暗。
睡熟的魏鬼嗷一嗓子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