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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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身穿靛青色雅致和服、外罩淡紫色羽织的少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几米开外。
他有着一头柔顺的橡木白发，在晦暗的月光下泛着微光，面容俊秀，肤色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微微弯起、含着笑意的七彩琉璃眼眸，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你和瘫软的醉汉。
童磨！
他又换了一副模样。不再是孩童的天真无邪，更接近于雪山初见时的模样，还要更年轻些，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隽模样，甚至带着点世家的优雅。
阴魂不散的家伙！
那醉汉见到又出现一个“人”，而且看起来气质出众、人畜无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结结巴巴地对着童磨求救：“公、公子……救、救我……这女人……还有海里的……”
童磨仿佛没听见醉汉的求助，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你身上，七彩眼眸流转着愉悦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巧合。
“真是巧遇呢，这位……斩鬼的小姐？”他向前走了两步，步履轻缓优雅，“看来我们目的一致呢，都是为了解决这片海域的‘麻烦’。不如……一起问问这位大叔？”
他的语气自然亲切，仿佛真是路见不平、热心相助的富家公子。但你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层更精致的戏服。
你强压下拔刀的冲动和翻涌的恶心感，知道此刻不能激怒或揭穿他，尤其是在这个普通醉汉面前。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重新将目光锁定醉汉，厉声追问：“‘好几个声音一起唱’，具体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出现？除了冷，还有什么感觉？”
醉汉被你和突然出现的“俊美公子”弄得更加混乱，但求生欲让他拼命回忆：“就、就是鹰嘴湾那边最险的‘鬼牙礁’后面……月、月亮最暗的那几天晚上………听了就觉得……浑身发僵……像、像要被冻住……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鹰嘴湾！鬼牙礁！这些信息与布歌的警报和你的判断吻合！
你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了。这醉汉已经濒临崩溃。
童磨在一旁适时地温声开口，语气带着令人信服的安抚力：“大叔，你已经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快点回家吧，把门窗锁好，今晚别再靠近海边了。这里交给我们。”
醉汉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湿漉漉地也顾不得了，踉踉跄跄朝着镇子方向逃去，头也不敢回。
直到醉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这片荒凉的海岸边，只剩下你和化身为俊美少年的上弦之贰。
海风呜咽，吹动他淡紫色的羽织和额前柔软的白发。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七彩眼眸在月光下显得迷离而深邃。
你缓缓转身，与他正面相对，手按在刀柄上，声音如同海风般冰冷刺骨：“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这次扮成这副样子，追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童磨眨了眨眼，仿佛有些无辜：“目的？和上次一样呀，觉得有趣，就来看看。”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你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缕熟悉的、清冽又诡异的莲香，混杂在海腥味中。“而且，这次发现姐姐在执行任务呢。斩鬼的样子，比上次在隐香里更加利落了，真让人……刮目相看。”
他的赞美如同毒蛇的信子，让你浑身不适。
“我不需要你的‘刮目相看’。”你冷冷道，“如果没事，请你离开。我还有任务。”
“任务？是去鹰嘴湾的‘鬼牙礁’吗？”童磨歪了歪头，笑容加深，“听起来很危险呢。那个逃掉的小水鬼，肯定已经回去报信了。说不定正等着猎鬼人小姐自投罗网哦？”
他在陈述事实，但语气中的兴致勃勃让你更加警惕。
“这是我的职责，不劳你费心。”
“职责啊……”童磨拖长了语调，七彩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你，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探究与玩味，“姐姐总是这么认真，这么……拼尽全力。明明很害怕，很厌恶，却还是握紧刀向前走。这种样子……”
他忽然又向前迈了一小步，你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危险。他微微俯身，靠近你的耳畔，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仿佛带着无限好奇与期待地说：
“这次，我们换一种‘游戏’玩，好不好？”
你猛地后退一步，刀已出鞘半寸，寒气迸发：“离我远点！”
童磨直起身，对你的戒备不以为意，笑容依旧灿烂，甚至带着点少年人提出新奇点子般的兴奋：“别紧张嘛。上次是‘冒险游戏’，这次……我们来玩‘恋人游戏’，怎么样？”
“恋人……游戏？”你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最恶心的笑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斩鬼人与食人鬼玩恋人游戏？这比直接的杀戮更让你感到屈辱和作呕。
“是啊。”童磨点头，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妙的主意，“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和你站在一起不是很相配吗？我们可以一起‘调查’鹰嘴湾的鬼巢，像一对志同道合的同伴，或者……互生情愫的年轻男女？我会好好扮演‘保护者’和‘爱慕者’的角色哦。姐姐只需要……稍微配合一下，享受这场‘恋爱’就好。一定会比上次更有趣的~”
他的话语轻柔，却像是最污秽的淤泥，试图涂抹你的一切。你看着他俊美带笑的脸，那双七彩眼眸中倒映着你因愤怒和恶心而苍白的脸。
极致的反感和杀意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闭嘴！”你的声音因极致的厌恶而颤抖，“你这恶心的怪物！玩弄人心、视生命如儿戏……你以为这是什么？一场随时可以重来的戏剧吗？！‘恋人游戏’？你还不如直接吃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声，带着豁出一切的绝望和鄙夷。海风卷着潮湿的咸腥气，将你冰冷的话语吹散，却吹不散那如有实质的的目光。
童磨脸上的笑容，在你吼出“你还不如直接吃了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住了一瞬。七彩眼眸深处，那仿佛永恒不变的愉悦和兴味，似乎被这句话凿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隙，掠过一丝近乎困惑的、难以解读的微光。
但只是一瞬。
很快，那完美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甚至更加明媚。
“直接吃了你啊……”他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味这句话的含义，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色泽浅淡的唇瓣，“那多没意思。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剩下。”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锁定你，那里面翻涌着更复杂、更幽深的东西，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更有趣的观察角度。“上一次在隐香里，你不也因为害怕死亡……或者说，害怕‘约定’被打破后，那些镇民会因你而死，才‘配合’我的游戏了吗？”
他向前踱了一步，少年清隽的面容在晦暗光线下显得既无辜又邪异。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