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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拨云见月 ...

  •   顾玉和杜丘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得黑一个长的白,一个老不要脸,一个小不要脸,凑在一起对轰的时候很多。

      顾玉本着杜丘亲外甥的名义住下来的,和杜丘、窦暲住在东屋。平时叫杜丘舅舅的时候,总还是挤眉弄眼的样子,气的杜丘和他上了几次手。

      当然了,顾玉怎么也不可能在杜丘手下讨得好,被整的子哇乱叫了几回,也变得改用迂回战术了。

      顾玉不是指着窦暲说:“表弟,你这个亲爹啊~”

      就会指着窦明道:“表妹,你这个亲爹啊!~”

      弄得金宝儿现在也有样学样的指着顾玉道:“表哥,你这个亲舅舅啊!~”

      听的众人是哭笑不得。

      要说杜丘是个恶爹,好歹还会打猎贴补家用。可顾玉这个表哥却是真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日看窦明给杜丘他们洗衣服,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表哥的衣服表妹也要洗的。

      最后又落了杜丘一顿修理。

      其实窦明早就不给杜丘洗衣服了,而且冬天的都是棉衣,也不能经常洗。只是那天金宝儿没憋住尿,弄脏了杜丘的衣服,窦明才和金宝儿的放在一起,打算顺手洗了的。

      杜丘很执拗,自从那次被窦明挖苦之后,他都是自己去河边洗的。

      让窦明真的看不懂这个人,他到底是不是世家公子!?

      平时流里流气的,说话办事也看的出来受过很好的教育,可是这些生活上的事情,却和顾玉又是不同。杜丘会自己洗衣服,处理伤口,甚至是生火做饭……

      …… ……

      注定窦明这一年都不得安生。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和所有的庄户人一样,家里的男人祭了灶神。

      金宝儿拿了麦芽糖吃了一嘴,还快活的叨念着窦暲教他的顺口溜,什么:“…… 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白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本来白天一屋子的人逗着金宝儿还是很快活的,可晚上就来了事情。

      先是有人来给杜丘送信,没说几句杜丘就交代了顾玉和窦暲些什么,看了抱着金宝儿的窦明一眼,跟着来人出去了。

      接着是窦暲,来敲门的说是镇上柜上的,找窦暲有事情。窦明知道窦暲那份工就是个幌子,这样叫了窦暲出去肯定有事。

      窦明跑过去拉着窦暲死活也不松手,就差直接哭闹起来。拉扯了一阵,窦明忽然觉得后脖梗子一痛就昏了过去。

      “你干什么?”窦暲见窦明被顾玉敲昏,赶紧扶住人,瞪着顾玉道。

      “不这样,你怎么走。”顾玉到是理直气壮,“怎么这个婆婆妈妈的和窦昭差了那么多?真的是姐妹?”

      窦暲恶狠狠的瞪了顾玉一眼,道:“都和四姐一样,还要你们这些男人做什么。”

      窦暲一下子就把顾玉给憋得没脾气了,然后继续道:“安置好了你再回来。”

      顾玉一副不耐的样子道:“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往后送我,连你个臭小子也看不起我是不是?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而窦暲只是再瞥了昏睡的窦明一眼,便跟着来人也离开了。

      …… ……

      没多久,窦明就醒了过来,抱着被惊醒的金宝儿坐在炕上。

      那两个留下来的护卫就在外屋,顾玉找来了一辆车,让她们赶紧收拾了跟着他走。

      窦明之前的东西就剩下那六只小金猪,和杜丘给的一百两银子了。犹豫的看了看屋里的一口小箱子,窦明还是没有带上。

      这是逃命了吧?有些事情还是算了吧!

      窦明把目光从箱子上移开,拿被子裹好了金宝儿,哄着他说去好玩的地方。把两个人都穿暖和了,带着装细软的小包袱和一些吃的,就这样离开了西山村。

      后来窦明才知道,太子竟然让人绑架过金宝儿,是宋墨把他救了回来,交给顾玉带出来的。

      金宝儿是辽王现在唯一活着的子嗣,据说前两个儿子都出了意外夭折了。而且是在一年里,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 ……

      马车颠簸着行了一夜,窦明真的是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了,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山。

      金宝儿很听话,吃了东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窦明将家里煮熟的肉都装了出来,就是怕金宝儿吃不了苦。

      窦明和顾玉换了一般富裕人家穿着的衣衫,披着斗篷,金宝儿也换上了好看的衣服。两个护卫直接扮成了家丁,谎称她们是小夫妻回乡探亲,路上被耽搁了,孩子身体不适,不得不找地方落脚。

      这里是湖北和四川的边界了,按照杜丘当初的意识,是让窦明向着广西、贵州或是云南那样偏远的地方走。但是没多久,窦明就发现顾玉还是有着其他打算的。他们在这个边界的小镇租了一个两进的小院落之后,顾玉就开始频繁的出去。

      窦明知道这些人一个个主意都很大,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只能细心的照顾着金宝儿。有空了叨念叨念姐姐、祖母和窦暲,然后再把杜丘、宋墨、顾玉、辽王这些人拉出来骂上一溜够。

      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太子逼宫,皇帝跑出了京城,辽王赶过来擒王,京城已经血流成河了……

      没几日,顾玉又加派了两个护卫,吩咐四个人保护好窦明和金宝儿,便带着人向南赶去。

      窦明一个人守着金宝儿,有些混混沌沌的又过了几日,整个正月都过得不踏实。

      二月二,终于在街面上传来了好消息,太子守不住京城了,连夜逃了出来,现在辽王的人正在接手追捕的事情,还有就是皇帝不行了,已经到了昏睡多余清醒的地步。

      听到这些,窦明知道,那个皇帝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然这种事情是要压着的,除非皇上真的死了,否则又有哪个敢传这些。

      三月初五,官府告示逆王被斩首于真定,窦明听了一身冷汗,怎么就逃到真定了?

      好在这些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辽王上位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皇帝还能支撑多久。

      官府张贴告示的当天,一行穿着盔甲的人闯进了窦明住了两个月的小院。

      …… ……

      窦明看到一身盔甲,直接闯进院子的人,下意识的搂过金宝儿。

      可对方看到窦明的动作,便立即停下了脚步。

      那盔甲上还带着棕黑色的血迹,盔甲里面的人身材很高,露出来的皮肤不多,但是就这几个月的熟悉,窦明还是知道那是谁。

      “杜丘……”窦明喃喃的道,本来下意识的想上前。

      来的人是杜丘,他应该是连夜过来的,窦明想:看着他身上那盔甲,应当是没有休息吧!

      不过一院子的人,又是护卫又是士兵的,她只得先硬生生的收了上前的脚步。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桥归桥路归路,他又不是自己真的爹,关心他干什么。

      杜丘也只是看着窦明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 ……

      杜丘他们是来护送金宝儿的,虽然他将来不一定会成为辽王的太子。但是,毕竟他现在是辽王唯一的子嗣,能活着也是件很鼓舞士气的好事。

      窦明没有见到姐姐派来接她的人,而是让杜丘带着,守在金宝儿身边直接进了京。

      金宝儿身边的伺候的人陆续的来了,但是他还是要窦明坐在边上看着他玩。

      一路上杜丘都没有和窦明说话,也许是因为每天他都忙着和身边的军士讨论着什么,也许是他也不想她这样的人在和他有什么牵扯,窦明有些失落的想:谁在乎呢!?

      然后又自我安慰道,等把金宝儿送回去,姐姐就会派人来京城接她,然后回真定,还能在出嫁前过几年安生的日子。

      …… ……

      一路上行进的很急,三月二十二杜丘就护送着车架进了京。

      坐在马车上,窦明挑着帘子,看着外面早已经恢复繁华的街道,心里忽然觉得,其实老和尚悟尘说的对,‘人每日三餐一宿,在没有更重要的了。’

      其实辽王她是见过一次的,不过这次不能再装傻当做不知道他是谁了,该行礼行礼,该跪跪,一个步骤也不错。

      温侧妃窦明是第一次见,她是金宝儿的母妃。

      要说金宝儿人小小的,记性还是不错的,看到温侧妃就自己跑过去,“亩肥亩肥的叫个不停。”

      不管温侧妃本来的性子怎样,看在窦明照顾金宝儿半年的面子上,她对窦明还是不错的,赏了不少东西,还让她先陪着金宝儿在住些日子。

      辽王在京里没有府邸,又执意不愿进宫,只是借了宅子暂时住着,窦明也不爱打听,多是听着下面的丫鬟婆子嚼舌根,说辽王这次来京的妻眷只有温侧妃一个。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安全的移交了金宝儿,她的心也稍微的平静了些。

      在窦明进京的第二天,她就看到了窦暲,习惯性的检查了他是否周全,还没来的急问他的情况,人就又被顾玉拉走了。

      到是宋墨还比较靠谱,简单的和窦明交代了窦暲的事情,说他一直跟着自己,没事的。

      …… ……

      四月的时候皇帝封辽王为太子,朝野上一片称赞。

      窦明这些日子以为很快可以回真定了,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姐姐窦昭和祖母。

      并且姐姐窦昭和祖母上京的原因也惊掉了窦明的下巴,姐姐终于开窍了,要嫁给宋墨了。窦七老爷已经同意了……

      …… ……

      等窦明回到京城的宅子,已经是四月十七了。

      这时姐姐和宋墨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新鲜出炉的太子也很给面子,不但给两边都送了礼物、填妆,听说还打算亲自过来给宋墨捧场。

      窦明回到宅子的时候,下人都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

      回来后窦明就更懒了,因着祖母也来了京里面,到是觉得宅子有些挤了,她只能先搬去后面的罩房,虽然空间还不算小,但是安置下身边的丫鬟还是有些挤。

      秋眉几个姐姐窦昭都给带上京来,当初离开卧佛寺的时候身边只有叶子和琉璃在,别的丫鬟也不太知道其中的内情。

      叶子是个内敛的,什么情绪都压得很低,倒是琉璃,看到窦明就扑上来开始哭,哭完了又开始检查窦明受没受伤,毕竟是心思藏不住的。

      虽然是后罩房,但是也有个小院子。琉璃本来看着那小块空地,说想弄些时令菜种上,却被窦明拦了。

      直接将那块空地整理平整了,铺了简单的方砖,意思是什么也不让种了。看的几个丫鬟都有些不知所以。

      倒是琉璃想的浅,可惜了几天那块空地。

      窦明这一路颠簸过来,回到宅子的时候,身边除了温侧妃赏赐的东西,也只剩下那六只小金猪和四十多两银子了。这银子就是当初杜丘给他的,因着也没用处,就一直带在身边防身,到是在湖北的时候将小额的银票的拿出来用了,现在只剩这些碎银了。

      冬忍帮窦明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那个小布包拿出来,看到里面的银子,直接要收到盒子里。

      窦明拦下了,让她把银子直接都打赏出去。听得冬忍直眉瞪眼的,哪有拿四十多两银子打赏人的?

      不过终是没有打赏人,窦明后来又变卦让冬忍收了起来,弄得冬忍背着人,咬了那银子好几口,看看是不是假的。

      …… ……

      回来后两天,窦昭才找到机会和窦明单独说话。

      姐妹两个安静的坐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没说话。

      窦明是最不耐烦这个样子的,开口道:“姐姐干嘛这么看我,不管怎样我是把窦暲全须全影的带回来,别的姐姐就不要计较了。”

      窦明虽是这么磨牙打诨的说了话,可姐姐窦昭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弄得窦明也不好继续装疯卖傻的说什么,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也不说话了。

      “你这一年来的都是怎么过的?”

      窦明觉得,姐姐可能比她还敏感,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助长的,长了就是棵歪苗儿。

      “还能怎么过,东躲西藏,少人伺候也就不外乎这些了。”窦明装作抱怨,放下杯子,继续道:“开始出去时在福临镇转了些时日,倒霉的救了靖海侯,然后就赚个便宜爹,和窦暲一起随着靖海侯躲在一个小山村里,再然后不就是养着太子的儿子,然后又逃命,又回京了么。姐姐应当听宋墨说了吧!”

      窦明装着扭头看已经爬了一半的藤蔓,抬首道:“没想到妹妹我命也不错,好歹出去了还给自己和弟弟找了个侯爷当爹。”

      “……”听窦明这么一说,姐姐窦昭也是不好在接话了,思量了半天才道:“其实他家十几年前被夺了爵位,现在刚……”

      “姐姐就要大婚了,我还没去看看嫁妆呢?”窦明是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本来在辽王那里陪着金宝儿的时候,她是真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去找过……原来还真是想的那样,本以为成了太子的辽王就是提拔他也不会太显眼,没想到他家原是有爵位的。

      窦明还记得当时自己笑着打趣他:“还以为我这个便宜爹就是个狗腿子的命,顶多是个什么忠勇、忠义的封号,没想到尽然是靖海侯,看来我是不得不好好恭贺一下了……”

      “……”难得的杜丘他没有挖苦回来,只是拉着一张脸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表情。

      而自己却笑着福了福身,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也是给自己没脸。

      靖海侯……记得上一位靖海侯是尚的公主,出息两子皆为公主所生,长子从小立为世子,十几年前不只因为什么被皇帝灌上了不学无术、无才无德、无勇无谋的帽子,不但丢了世子位,最终连靖海侯的牌子都被收回去。

      话说第一代靖海侯也是给皇家打江山的功臣,连着三代镇守东海影响颇深,不知是后继无力,还是皇家有意打压,也是这几代才开始变得纨绔的……

      想他就是那位公主生的次子了,她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脸。

      窦明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踢到角落里,硬拉着姐姐窦昭去看嫁妆,翻弄着那些闪闪发亮的头面,边苦中作乐的道:“我可要把姐姐的嫁妆记牢了,到时候好和七老爷去讨要。”

      可那些金灿灿、银晃晃的东西看的窦明眼睛疼,怎么都和要有眼泪下来一样。

      最后她又丢下姐姐,自己了回屋。弄得一众丫鬟都不知所以,只有窦昭吩咐了窦明身边的大丫鬟,让她们多看着些。

      …… ……

      窦明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古怪了。

      早先最不耐烦的就是练字,现在坐在桌前一练就是半个时辰,连动都不动。下午的时候不是让厨娘教一些简单的点心吃食,就是安静的在屋子里画画、绣花,弄的一屋子的丫鬟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和她开玩笑了。

      姐姐窦昭的婚事就定在五月二十四,临近日子,宅子里倒是少了忙碌,毕竟该准备的都提前准备好了,现在也就是熬日子了。

      因着是姐姐大婚的月份,窦明又没心情过生辰,也懒得在那日应付一堆不相干的小姐们,便做了缩头乌龟,想着自己不提也许就囫囵的过去了。

      可是今年是窦明就十五了,这个生辰对女孩子很重要。稍有些钱财的人家都要简单的行了及笄礼庆祝一番,何况是连散生都记得的姐姐窦昭,又怎么可能忘呢!

      窦昭原本的意思是要请些夫人小姐过来,正式的让窦明行了及笄礼,然后再在宅子里在开上几桌吃饭。虽不能夸张的请戏班子,但找两个女说书的还是可以的。

      窦明听着姐姐宏大的计划,苦笑着问姐姐:“姐姐,有人真心的会来给我观礼么?”

      “……”可能是窦明太久不这么呛人了,窦昭一时都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

      窦明也不想姐姐为难,她知道姐姐只是想让她过的舒心些。“算了,那么麻烦还要多花银子,不如求了祖母给我做碗寿面吧!”窦明又收了倔脾气,柔和的道。

      她是真的没心情弄这些,及笄礼还要请许多的长辈,她又没有认识几个人,徒增笑料而已。

      窦昭见窦明主意已定,也不能在强求什么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拨云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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