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叶弭

26、第 26 章

　　能抓走鬼的只有鬼！

　　顾清城左手拿着转经轮右手拿着金刚杵，当转经轮举到东面时，轮子飞速的转动起来，顾清城立刻带着我和庄衍朝东面奔去。

　　沿着羊肠小道上山，两边的树林越来越茂密，树干也越来越粗，浓厚的枝叶遮住了阴霾的天空，灰色与绿色的重叠，仿佛生与死的交界。

　　大约五分钟后，转经轮突然停止转动，周围忽然就安静下来，只有我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我抽出追魂刀，追魂刀安安静静地完全没有感应到鬼气时的异常。

　　“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庄衍捡起一根小树枝，用力往前扔。

　　树枝不知道被他扔去哪里，却是惊起一只乌鸦，呱呱叫着扑啦啦的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歇在枝头看着我们。

　　“这里很干净，去别处找找。”顾清城举着转经轮转身朝南面走，然而转经轮一直不动。

　　没有转经轮的指引，我们只能凭感觉走。翻过一座小山头，视线忽然变开阔，上山的小道比前面那座山头宽了许多，树少了落叶自然也少了，地上有摩托车轮压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来玩。

　　“啊！”寂静的山林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又是一个女人的叫声，从左前方传来似乎离我们不太远。

　　我听见女人的尖叫头皮就发麻，而当我们看见地上躺着一身鲜血的女人时，已不是头皮发麻能形容的了。

　　这个女人很年轻，穿着打扮时尚又前卫，可怕的是额头正中间有个洞，此时正往外冒着血水。

　　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林间，顾清城走过去，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块宝蓝色格子手帕捂住洞口。女人的脸上惨白，死鱼般的双眼惊恐的睁着。

　　鲜血不再往外流，顾清城抚平女人死不瞑目的眼，让我搜她身，然后让庄衍打电话报警。

　　我蹲下，翻看女人的上衣口袋，空空如也，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庄衍在一旁打电话，“110吗？我们在赤南山，这里死了一个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我们，我刚一抬头，就听见后面传来洪亮的声音，“不许动，举起手来！”

　　赤南镇派出所接到报案电话，有人在赤南山杀人。杀人乃大案要案，警察同志们不敢怠慢，立刻出动所里所有的警力直奔赤南山，按照报案人所说的方向，看见我们三人一个在一旁打电话，一个用手帕捂住女人的脸，还有一个我，在死者的身上翻来翻去。

　　关键是，我的脚下有一把锋利的刀！

　　死者的尸体被送去做鉴定，我们被带到派出所。一路上，顾清城始终淡定的坐着，偶尔对上我担心的目光，冲我浅浅的笑一下，让我放心。

　　庄衍变得高深莫测，从头到尾没有解释一句，嘴角勾着冷笑，妖魅的目光在警察同志的身上转来转去。看了一会儿，他转头冲我傻乐。

　　见他俩如此淡定，我也安下心来。

　　到了派出所，我们分别被关进三个房间，面对警察的审问，我一直保持沉默，因为不知道顾清城和庄衍会说什么，万一和他俩说的对不上反而不好。

　　审问我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被我气得七窍生烟，拍着桌子出去透气了。

　　耳边没了警察的咆哮，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我静下心思考整件事，这分明是个陷阱，有人提前把那个女人带到树林间，然后报警，又掐准时间把我们引过去。

　　是陆峥和骆飘雪在背后操控一切吗？

　　陆峥是鬼王，就不怕遭到惩罚吗？

　　我的手机被没收了，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警察大叔走后又来了一个年轻警察，问了大半天我仍是不开口。年轻警察也暴怒的出去，然后把我一人扔在屋里，再也没人进来。

　　肚子饿的咕咕叫，肚子饿过了头，应该过了午饭时间了吧。没饭吃没水喝，不用上厕所，我索性趴在桌上睡觉。

　　迷糊间，有人推我，“醒醒，出去了。”

　　我抬起头，是一开始的警察大叔，已然没了怒火。

　　我立刻起身走出来，门外庄衍双手抱臂靠着墙壁，歪着头看着我笑。

　　“顾清城呢？”我问道。

　　“就来，先出去吧。”在警察的监视下，庄衍牵着我来到派出所大门口，等了一分多钟，顾清城背着包出来了。

　　庄衍的报警电话救了我们，而我们身上所携带的凶器和死者额头上的洞口完全不吻合。没这么简单吧？我疑惑的看着顾清城。

　　感觉到我的目光，顾清城看我一眼，浅浅一笑，道：“我给他们看了戒牒。”

　　和尚带着他的俩徒弟下山驱鬼，一个是华新学校的体育老师，一个是华新学校的校工，一个是华新学校的学生，华新学校莫名其妙的发生大爆炸，华新学校传说有鬼，再加上我怪异的眼睛看着就像是神婆，于是放了我们。

　　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全恢复自由，作为嫌疑人住进派出所所长指定的地方——政府招待所，并且县里刑警大队来人了，和我们住在一起。

　　顾清城对所长说，我们愿意协助他们一起破案。只要我们不离开赤南镇，可以自由活动。

　　在招待所安顿下已是下午四点多，刑警大队的丁队长带着四个警察分别住在我们隔壁，征求过丁大队长的意见后，我们到镇政府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饭。

　　丁队长派了一名年轻的警察王子兴随行，或许都是同龄人的缘故，很快王子兴和我们混熟了。他去年毕业分到刑警大队，工作快一年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杀人案。

　　我心想，搞不好你还能遇到。真的，我只是随便的想了想，哪曾料到真的会猜中。

　　小饭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点完菜后他把单子送去厨房，再出来后就坐在一旁和我们闲聊。

　　我们来的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你们也是来找亲人的吗？”大叔问道。

　　“是啊。”庄衍应道，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子兴一眼。

　　王子兴多有眼力呀，默默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哎！真是可怜啊，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你们都不晓得哦，那天我可是去看啦，真是……惨不忍睹哦！”大叔神情悲切的摇摇头，絮絮叨叨的说起他目睹的场景。

　　两列火车翻倒在地上，从东向西行驶的火车最为惨烈，前面几节车厢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其他的好歹还有人活着被抬出来。

　　一地的碎玻璃和火车零件，还有行李滚了一地，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悲哀绝望的哭喊声求救声只听得人心都碎了。

　　大叔说到这里，眼睛已红了底，他哀叹一声，揉揉眼睛说：“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以前打日本鬼子的时候，咱这里就死了好多人，乱葬岗万人坑。那些尸体，一个叠一个，寒风呼呼地吹，天就跟现在一样，阴沉沉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又死那么多人！我看啊，咱赤南山不该叫赤南山，该叫死亡山咯。”

　　我心一凛，没来由的就把这两次死亡联系在一起。

　　顾清城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庄衍兴味的盯着大叔，问：“大叔，会不会是以前死的那些人做怪啊？”

　　“诶，怎么可能！年纪这么轻，竟然迷信！”王子兴不屑的摇头。

　　大叔眼睛一亮，凑到庄衍跟前，压下声音说：“小兄弟，你别说，真有可能。”

　　大叔见我们仨好奇的望着他，索性坐了下来，对门外看了一眼，而后低声道：“我小时候啊，听我爷爷说过，咱这里一直有个故事，听了怪吓人的。”

　　“说来听听。”庄衍两眼放光，好像饥饿的狼看见小绵羊。

　　“切！人吓人的吧！”王子兴说道。

　　庄衍瞪他一眼，鄙夷道：“不信你别听啊。”

　　王子兴也把眼一瞪，两人就要吵起来。顾清城摆摆手，表情温和对王子兴笑了一笑，说：“我弟弟脾气不好，你别介意。不过，我觉得你听听并没坏处。”

　　想必王子兴知道顾清城和尚的身份，倒是很给他面子，对庄衍不满的哼了哼，扭头看大叔。

　　大叔见他俩安静了，开始说起了故事。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大叔终于说完，这时菜好了，他去厨房端菜。

　　我和顾清城、庄衍面面相觑，庄衍低声自语：“三爷……！”

　　王子兴也被大叔的这个故事吸引，又见我们三个神色古怪，好奇的问：“你们听说过？”

　　“没！”异口同声。

　　王子兴更加好奇了，“没听过干嘛抢答的这么整齐？来，老实交代，打哪儿听的？”

　　庄严鄙视他，“当你在审案呢。”

　　“来来来，红烧鸡。我说这两位小兄弟，咋就这么爱吵架呢？”大叔端着一大盘红烧鸡放在桌上，白色的热气袅袅的飘到空中，诱人的香味四溢。

　　三双筷子同时伸到碗里，唯有顾清城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王子兴问他真的不吃？他笑着摇头，王子兴嘿嘿一笑，夹了个鸡腿放到我的碗里，“来，女士优先。”

　　倏，一双筷子伸过来夹住鸡腿，倏，鸡腿到了王子兴碗里。

　　王子兴暧昧的看了我一眼，又暧昧的看了眼庄衍，黑溜溜的眼珠子狡猾的转了一下，在我暗叫不好时，夹了一块鸡翅又放到我的碗中。

　　倏，筷子夹着鸡腿送到嘴边，庄衍咬了一大口，满意的点头，冲大叔翘起大拇指，口齿不清的说：“大叔真好吃。”

　　大叔嘿嘿笑。

　　“大叔不好吃，是大叔家的鸡好吃。”王子兴鄙视他。

　　庄衍放下鸡腿，夹了一个鸡爪放到王子兴的碗里，“大哥，鸡腿和爪子本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咱警民心连心一样，兄弟我吃了鸡腿，这爪子除了你别人不能吃。哎，像我这么照顾你的人到哪里去找啊。”

　　庄衍极其自恋的臭屁了一下，臭屁的王子兴嘴角直抽，把那怒气撒到鸡爪子上，几口就消灭掉。

　　这顿饭吃的极其热闹，王子兴挑衅庄衍，庄衍挑衅王子兴，王子兴哪里有警察的威严？穿着便衣的他看上去比庄衍还小。

　　吃过饭，我们刚出饭店门，王子兴接到丁队长的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大变，“什么？我们这就回来。”

　　“发生什么事？”顾清城紧张的问道。

　　王子兴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声音有些低沉：“赤南山又发现一起分尸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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