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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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鸢鸢是个修士，即便心里想着事，耳力恐怕也比一般人要更好一些。
叶岑带着江莳，不敢跟得太近，只能确保她还在她们的视线里。
这般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一处繁华高楼，楼外满是锦披彩缎，还有灯火纷繁，外头一个牌匾也是用锦缎裹起来，上头写着四个大字：春风一度。
只见荀鸢鸢刚到了春风一度的大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
拦住她的是个装扮艳丽的丰腴女子，虽说徐娘半老，到底风韵犹存，也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就让她气哼哼转身走了。
留下躲在不远处的叶岑与江莳两个人，面面相觑。
江莳：“春风一度？似乎是……”
后面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叶岑善解人意地替她说：“似乎是个青楼啊。”
两个人猛然反应过来——
所以荀鸢鸢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就是为了来逛青楼？？？
再一次错愕地看向春风一度，荀鸢鸢又出现了。
这次她换了身男装，手中执一把折扇，头发都被挽了上去，唇上还像模像样粘了两撇胡子。
叶岑恍然：“哦哦我明白了。像这种青楼，通常只有男恩客，女子是不让进的。”
但她瞧着荀鸢鸢这一身装扮，真是难受得慌，痛苦地“嘶”了一声：“她这样不行的，你看就粘个胡子挽个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女扮男装的，肯定进不去。”
粘了胡子的荀鸢鸢缓步踱到春风一度大门前，“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先遮住整张脸，然后缓缓地往下移，露出眼睛、鼻子、鼻子下的胡子，大门口的妈妈们顿时眼前一亮，热情地拥着她进去了。
叶岑：“？？？”
这样也行的吗？你们看性别根本不看脸，只通过有没有胡子来辨认是吧！！？？
江莳托着个下巴若有所思：“我听人说，有的大家族组成比较复杂，内部势力盘根错节的，因此养出来的小孩也会有些怪癖。”
叶岑：“……”
江莳眨眨眼：“所以我们还跟吗？”
叶岑：“。”
叶岑：“这……”
片刻之后，叶岑带着江莳，两人嘴上都贴了两条胡子，穿一身青灰的袍子，风骚地摇着折扇出现在了春风一度的大门口——
也不是说她对什么一度春风感兴趣啊绝对不是！江莳还在这呢！她身为尘中阁的大师姐怎么可能带坏小朋友呢？但是看看荀鸢鸢这鬼祟的样子万一呢万一呢！万一金师弟的失踪真的和她有关呢？啊！！！
她们甫一走近春风一度，那些站在门口的妈妈们便拥上来了。
与带走荀鸢鸢的不是同一个，但同样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衣服领口拉得这样低！这样低！眼波流转间，还有那么几分勾人的味道，帕子拂过她们的脸，带来点点胭脂香，顿时就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叶岑与江莳，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架势？对着眼就被一堆胸脯拥着进了春风一度。
到后来，叶岑都没明白妈妈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只记得拥着她的一堆胸脯，从成熟的变成年轻的，反正全是白花花的一片，于是脑海里也是白花花的一片，五感全部失灵，只剩下了一对耳朵，还听得见丝竹弦歌、声色犬马，也听得见那些青楼女子们在她耳边道：“好俊的小哥啊~这么俊你该不会是个雏吧~”
叶岑：……我倒确实是个雏，可惜不是个小哥哥。
这么一想，竟然为自己不是个小哥哥而感到可惜起来了！
江莳也被一堆胸淹没。
她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那堆胸的主人摸摸她的脸，又捏捏她的腰，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感飞过，硬了——
拳头硬了。
但她脑中尚且有一丝理智尚存，屈辱地向叶岑求助：“师姐——”
这一声给叶岑叫回魂了，她猛然想起自己进这春风一度是为了什么了！
她环顾四周，企图找到荀鸢鸢的身影。
然而入目皆是一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的一堆□□，什么也瞧不着。
叶岑打算先把她们支开，于是深吸一口气：“都是些庸脂俗粉，来！把你们的花魁娘子叫出来！”
谁知话音刚刚落下，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叶岑：“？”
沉默了许久，一个打扮艳丽的莺燕将她从头看到脚，迟疑道：“你……要点花魁娘子么？”
语气里带着十足十的勉强。
叶岑莫名觉得，她身上一股没什么必要的自尊心被唤醒了：“我不可以点花魁娘子吗？”
一众莺燕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大笑起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今夜便是花魁娘子出台，你要是有本事，自然也可以。”
她说完，双手一击掌，招呼了一个小厮出来，眼波往叶岑身上再游走一遭，笑道：“来来来，带这位清俊的小哥上二楼包厢。”
这“春风一度”共有三层楼，一楼的中间是巨大的台子，台子正上方还悬了个大方盒，拿鲜红色的绸子包得密不透风的，不知是灯还是什么。
进门后对称的两道楼梯往上走，是一间间的包厢，包厢纱门上头绘着各色的图案，勉强算得上是典雅。
二楼再往上，便是三楼客房了，地上红绸铺满，让人眼花缭乱。门墙的隔音效果估计也好，那真是专门供人“春风一度”的！
叶岑被领到二楼最东面的包厢外，小厮推开纱门，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叶岑抬脚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又听身后小厮道：“这位公子的包厢在隔间。”
转身一看，原来是江莳要跟着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下了。
被拦下的江莳望着她，眼中闪烁着对白花花的某些事物的恐惧。
叶岑：“……”
叶岑只好道：“她与我是一起的。”
小厮愣了愣，顿时心领神会：“多人运动，我懂。”
叶岑：“？？？”
叶岑：“我们不是我们……”
小厮：“不必解释，来我们这种地方的，什么人都有。不过是喜爱多人运动而已，也不算什么特殊癖好。”
小厮挤眉弄眼：“二位公子玩得愉快昂！”
说着善解人意地关上了纱门，只留下叶岑与江莳，身姿挺拔地站在纱门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江莳：“师姐，什么是多人运动？”
叶岑：“……”
她觉得头晕。
这花楼里的脂粉香真是熏得人头晕！
而江莳与她对视，眼中满满的都是求知欲，显然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小江啊……”叶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了起来，“这个——”
还没想好怎么编，身侧忽然一道掌风袭来。
叶岑下意识地就要抬手结个千钧阵，江莳却快她一步，重剑还未出鞘，就用剑鞘一挡，只听得暗影里一声惨叫，声音还怪让人熟悉的。
叶岑：“荀鸢鸢？”
点亮包厢里的灯笼一瞧，地上一人衣冠不整，胡子歪斜，脸上还被印了好几个红唇印，可不正是荀鸢鸢？
荀鸢鸢也借着亮光瞧清楚了她们：“是你们？”
她细眉一拧：“怪不得我一路来这都觉得有人跟着我，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叶岑如释重负——要说起这个，可比解释什么叫“多人运动”简单多了。
叶岑于是想也不想道：“这可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你确定要这样躺地上和我们说话啊？”
乖巧宝贝江莳当即向荀鸢鸢伸出援助之手。
荀鸢鸢抓着她的手迅速站稳，双手一环胸，又成了倨傲的样子：“那就长话短说。”
叶岑：“路过。”
荀鸢鸢都给气笑了：“我瞧起来很像一个傻子吗？我会相信天底下有这样巧的事情？”
叶岑：“巧不巧的，荀大小姐都能正好出现在我和江师妹的包厢里呢。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叶岑将荀鸢鸢从头到脚打量一遭，目光最后落在她脸上的唇印上，忍不住笑出声：“你该不会是来避难的吧？”
“才不是！”荀鸢鸢用力地擦唇印，眼中露出三分屈辱、三分恐惧，还有四分恶狠狠。
恶狠狠是对着叶岑与江莳的。
荀鸢鸢：“青云门的，你们最好少招惹我。尤其是你——”
她一指江莳：“如若不然，我就去仙盟那里检举！检举你假扮成那个姓金的琴修，替他参加试剑大会！”
叶岑对她简直刮目相看——她一早就说过了，就小江这种女扮男装，太敷衍了，一眼假。
她不由得动情地问道：“你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江莳将手按到剑柄上，将重剑缓缓抽出了一截。
叶岑：“？”
叶岑将她拔剑的手按住：“这是做什么？”
江莳面色凝重：“师姐，她知晓了我们青云门的秘密，留不得了。”
叶岑：“？？”
荀鸢鸢当即向后跳开一步，转眼间已经执了短笛在手：“来啊谁怕谁？！”
叶岑：“？？？”
叶岑：“你们能不能冷静一点？”
叶岑对江莳道：“你先给她狡辩的机会。”
然后满怀期待看向荀鸢鸢：“你怎么看出那不是金行之的？”
荀鸢鸢冷哼一声：“这不是很简单？她抡琴打人的样子，和提剑砍人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她有些得意：“伪装得再精妙，小细节藏不好，还不是被我一眼看穿。”
叶岑：“？？？？？？”
你管这叫伪装精妙？
叶岑：“你就没有发现别的不对劲？”
荀鸢鸢想了想，满脸狐疑：“还能有什么？”
叶岑：“……”
是的，她想起来了，当初在浮屠塔，宋显戴了个只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就能自信假装自己是另一个人。同样的，前凸后翘的荀鸢鸢，不过是在脸上占两撇胡子而已，就能被如狼似虎的花楼女子亲得满脸都是口红印。
她确实不该对这个世界的人的视力抱有期待的。
叶岑轻叹一口气，向江莳道：“杀了吧。累了。”
荀鸢鸢：“？？？”
这样又鸡飞狗跳闹了一阵，最后三个人背靠背坐在了一起喘气。
荀鸢鸢还是臭着张脸，气哼哼：“这花楼有古怪。”
叶岑：“怎么说？”
荀鸢鸢往纱门一指：“你瞧，那小厮引你到这里，关上门就走了，连个灯都不点，我从没见过这么外行的服务业。”
叶岑：“……就这？”
荀鸢鸢：“不然？”
江莳：“他若是点了灯，我们一进包厢，你就会被发现。”
荀鸢鸢：“……这也不是重点。要紧的是荀毓，也就是我的侍女，不见了。她消失前，给我留了只有我俩知道的记号，我循着记号一路追来，追到这花楼记号就断了——我的侍女，她遇上麻烦了。”
江莳顿时严肃起来：“你的侍女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荀鸢鸢：“就在不久前，不到一个时辰吧。”
叶岑回想了一下，确实，白日里在朱雀阁的时候，她还瞧见了荀鸢鸢的那个侍女。
——但即便与金行之失踪的时间并不一致，这两件事情之间，并不一定就毫无关联。
叶岑与江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正在这时，忽有金玉声起，一片急竹繁丝中，三个人一起循声望过去，瞧见悬于大堂正上方的红绸被无声地扯落，接着外头一寸寸亮起来。
借着亮光，叶岑她们得以瞧清那红绸裹着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个巨大的金色鸟笼，笼中却关着个人。
是个女子，身着繁复的衣裙，头挽精致的发髻，面上还覆着一层轻纱，只余了一双眼睛露在外头，眼中却一点神气也无，如同一只精致的提线木偶。
偏偏还赤着两只脚，右脚脖子上挂了跟红绳，绳子上串了个银色的小铃铛。
但因这女子一动也不动，铃铛也像被定格住一般，一声也不响。于是轻歌暖弦的声响便好像被一层纱隔绝着，显得朦胧了起来。
大家都呆了一呆。
荀鸢鸢忽然将心口一捂：“我心动了。”
叶岑：“？”
叶岑：“你可否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荀鸢鸢：“你不懂，美丽是不分男女的！”
这时鸟笼缓缓转动了起来，带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当——”
第一声响过后，整个“春风一度”都热闹起来，人群顿时沸腾了。
“是隐娘！！！隐娘出来了！！！”
“今夜与隐娘掀盖头的！！！！一定会是我！！！！”
“你可真会想！！！她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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