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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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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过去的18年,是无聊且无奇的18年。
作为贵族的幼子的童年,流落横滨的幼年,半推半就被命运推搡着走进五角大楼的少年。绷带缠起皮肤,割断了太宰治与世界的碰触,似乎在一不留神的时候,森医生身边的孩子就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即便是黑暗也会畏惧的影子。
偶尔,会跟看不对眼的同事来一场小范围的冲突,下班后也会去酒吧喝几杯,或者心血来潮从恶劣蛮荒之地捡走一只迷茫的野犬。
可惜一切都在眨眼间化作虚无。
太宰治捧起杯子,热牛奶的温度缓缓通过陶瓷的杯面传递到手心,无害且温热的,却在刹那间将他拽回人间。
“哎?”他拖着长长的声音,十分不满,“又是热牛奶吗?”
“毕竟身体还没好呢。”阿笠博士憨憨地笑着,“喝完牛奶晚上会睡个好觉呢。”
太宰治看向正在喝咖啡的灰原哀。
灰原哀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我咖啡过敏,喝完反而有助于睡眠呢。”
太宰治又看向正在喝冰柠檬汁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小小得瑟:“我的身体健康到围着米花町跑十圈都没问题,喝杯冰柠檬汁自然也不在话下。倒是你,什么时候能够围着米花町跑下一圈来,再提其他的要求吧!”
太宰治面无表情:“围着米花町跑步什么的完全就不是正常人能做的事吧。”
饶是一个小小的城市,也得好几十公里,江户川柯南是什么变态吗?
一口气跑十圈什么的,这种四肢发达的程度,简直都要跟黑漆漆的小矮子不相上下了。
他目露嫌弃,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捏着鼻子喝牛奶。
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牛奶,完全没有腥味,反而甜滋滋的,像在喝什么奶茶一样。
阿笠博士欣慰地看着太宰治慢吞吞地把杯子喝空,一颗慈爱之心简直都要溢出了。
——虽说太宰治的柔弱乖巧只艰难地维持了一天,在跟灰原哀喝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交流了什么之后,就完全暴露出了恶劣本性。
但是一个可爱精致的娃娃对着你指手画脚,却很难生气。
毕竟在人类面前,脾气恶劣的猫咪都是十分可爱的。
看着三个孩子乖巧地坐在客厅,看谁都不感兴趣的《假面超人》,阿笠博士还是觉得非常开心,颇有种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看着看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闪光灯噌地一亮。
所坐的三个孩子齐刷刷地看过来,脸上都带着被《假面超人》的幼稚剧情搞出的无语笑容。
阿笠博士摸着脑袋憨笑,笑着笑着,忽然说:“对了,已经给太宰办好手续了,明天就可以跟小哀和柯南一起去上学了。”
太宰治脸上的笑瞬间垮掉。
“这位是新转来的太宰同学,大家可以都认识一下哦。”
笑意温和的老师看向身旁带着病气的男孩,不由得多了些关照,目光鼓励:“太宰同学也跟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太宰治——被迫背上傻乎乎的书包的太宰治,穿着一身浅色的卫衣和休闲裤,没精打采地垂着眼皮。
有气无力地说:“太宰治。”
好傻的环节。
太宰治听到了台下那群小鬼的惊呼和讨论,更感受到了两道明晃晃且带着嘲笑的目光,心情十分麻木。
“是那位大文豪太宰治的名字吗?”有个响亮的声音问。
老师看了眼太宰治,见他不说话,代为解答:“是哦,太宰同学跟太宰治先生同名呢。”
“哇!”
又是一阵惊呼。
太宰治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集中到自己身上,带着深深的好奇和热情,满怀的善意像灼热的阳光,就快要把他这条搁浅的鱼身上的水分全部蒸发掉了。
“老师!我这里还有个位置哦,太宰同学可以坐在这里!”
还没等老师提起位置安排,一个男孩积极地举起手。
于是太宰治就被安排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前面是江户川柯南,右前方是灰原哀,左手边是那位过于热情的同学。
“欢迎。”江户川柯南对他抬起幸灾乐祸的笑脸。
太宰治对他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刚一落座,左手边的热情同学就迅速拖着板凳蹭到了太宰治身边,他拿着书,一本正经地说:“太宰同学还没有书吧,可以先跟我看一本。”
太宰治顿了下,道:“谢谢。”
“太宰同学不用客气!”男孩傻笑,“我叫日向翔太,太宰同学可以叫我翔太。”
好热情好没分寸的小鬼。
太宰治:“......翔太。”
“嗯!”翔太重重点头,“太宰同学,我可以叫你‘治’吗?”
太宰治沉默,盯着书,拒绝回答。
日向翔太也不失落,美滋滋地跟太宰同学看一本书,时不时就问个问题,得到太宰治的回答后就满眼赞美地夸奖,又或者看一会儿书,就开始走神,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太宰同学的脸上了,看着看着,就脸红,一脸红,就开始傻笑。
太宰治瞥他一眼,就立马装作一本正经地看书,然后再重复以上步骤。
太宰治:“......”
无法理解。
下课后,有同学想来好奇地跟太宰治搭讪,但是抵不过日向翔太动作迅速,以“带太宰同学”熟悉学校的理由把人拉走了。
如此过了两节课后,太宰治已然被日向翔太的“太宰同学”洗脑。
有几个瞬间,被他那中气十足的“太宰同学”吵到时,太宰治也会有些恍惚。
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一个总喜欢追在他身后喊着“太宰先生”的孩子。
“太宰先生,请把事情交给我!”
“太宰先生,在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太宰先生,请给我活着的意义!”
“太宰先生......”
“......”太宰治闭了下眼。
果然还是被精神污染到了。
于是到了班主任的课,就在日向翔太又准备拖着板凳挪过来时,太宰治当机立断举手。
老师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到是新来的同学,木着小脸认真地举起手,目光柔和几分:“太宰同学,请讲。”
太宰治一脸认真道:“老师,江户川同学个子太高了,我在他身后看不到黑板。”
江户川柯南:“?”
他一个猛回头,看向太宰治的眼里满满都是:“你认真的?”
“江户川同学?”老师愣了下,让两人站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江户川竟然真的要高一点。”
太宰治一脸严肃地点头:“是的,老师,这样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了,我申请跟江户川柯南调换一下位置。”
这次就连灰原哀也回头:“?”
你认真的?
“好孩子!”
从业这么多年,从未见到如此上进的学生,老师被感动到了,她当即征求江户川柯南的意见,得到同意后,让两人换了下位置。
还一直在嘟嘟囔囔着“好孩子”。
江户川柯南:“......”
完全被这家伙的可爱蒙蔽了双眼啊老师!
太宰治很满意这个结果,他只有个装着几个本子的书包,搬家很快,于是很热情主动地帮江户川柯南把整个窝都挪到后面。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啊!”搬书过程中,江户川柯南小声又咬牙切齿地问。
“呵呵。”太宰治心情颇好地冷笑两声,“你会知道的。”
江户川柯南一头雾水。
直到搬完书,他在后排坐好,忽然察觉左边传来一道强烈的视线。
一看,日向翔太幽怨地盯着他,过一会儿,又委屈巴巴地看一眼太宰治,接着又幽怨地看向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
他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纸团落到桌面上,江户川柯南侧头,日向翔太示意他打开。
江户川柯南打开,看了两眼,满头问号。
【你跟太在(划掉)再(划掉)宰同学之前认识吗?你们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他会直呼你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
无法理解。
直呼名字这种行为,到底从哪里能看出关系很好来?
分明是太宰治这家伙太不客气了。
自从把握了“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个秘密很重要”这个命脉之后,就开始理直气壮地“江户川柯南”或者“工藤新一”这样直呼大名,颐指气使地支使他去做“洗个橘子”、“泡个苹果”、“倒杯洗洁精”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盯着纸条思考几秒,忽然诡异地理解了日向翔太的意思。
他刷刷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很快纸团又被扔回来。
——你想跟他交朋友?
——当然!如果你跟太宰同学熟习的话,可以借少一下吗?
江户川柯南看了几眼,先是被一串错别字亮瞎双眼,接着抽了抽嘴角,眼神怪异地看向前排正佯装好学生的背影。
虽然从背影来看,无视他跟灰原哀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看就是在背后说他坏话的样子,蓬松圆润的脑袋很可爱,端正坐姿的样子也很可爱。
但是......太宰治这家伙魅力这么大吗?
竟然会有人这么快就被迷惑,想不开要跟他做朋友。
“阿嚏!”
太宰治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他回头,对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算得上元气的笑容。
“不要偷偷骂人哦——”
话语隐没在口型之中:“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