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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练习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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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渝州，天黑得晚。
李宿到经济公司时，一线斜阳射在经纪公司的门匾上，视觉一舟几个字冒金光，李宿仰头看了一眼，意外的，没有很高兴，进了大楼，就是一股寒意，前胸后背冰火两重天。
接他的是个中年人，眼睛小，打量李宿的样子像在窥视。
“家长呢？没跟你来？”
贾石语气不善，最烦接待这种穷人家的小孩了，又笨又脆弱，就想凭借一副好皮囊一飞冲天，往往训练两个月就跑了。
“没有。”小孩说话的声音很平稳，没有被他吓住，手上递出合同，“已经签好字了。”
卖小孩呢！
这么快！
贾石拿过合同，一看，的确签字了，打电话问了监护人，确定是监护人签的字，那没话说了。
贾石带着李宿往公司里走：“我叫贾石，负责你们这批小孩，等会我会给你排好训练表，你按照时间准时训练，无故缺席三次就开除。记住了？”
练习生的规矩很多，其他的可以慢慢了解，但这一条贾石必须说在前面。
“嗯。”
李宿应声，边走边打量公司环境。
上一世他跟李远来过视觉一舟，对视觉一舟的布局有所了解，视觉一舟租了景盛大厦的最高两层，十九层是视觉一舟的各个部门，二十层是练习室。
贾石先带李宿去了十九楼录了指纹，又带李宿去二十楼转了一圈，大致给李宿介绍了一遍练习室，就带着李宿去了宿舍。
李宿是渝州本地人，可以不用住宿舍，但李宿自己选了住宿舍。
贾石没问原因，给李宿安排好房间后，就离开了。
李宿第一天来公司不用训练，他还得去照顾在公司训练的那几个小孩。
宿舍有生活助理在，一个年轻人，很热心，李宿一来他就给李宿煮了碗面，卧了一堆鸡蛋香肠，生怕李宿饿着。
李宿也饿了，伏在碗口前就吃。
他吃得专注，坐在他旁边的阿豪却笑了，给他拆了牛奶喂到嘴边：“慢点吃，慢点吃，别呛着了。”
阿豪觉得李宿怪可爱，小小的一个人，恨不得把碗都吃了，心里怪骄傲的，他的厨艺还怪好。
阿豪言出法随，李宿呛了口面汤，咳个不停。
阿豪忙给李宿拍背，使了大劲，差点把李宿的五脏六腑都拍出来，李宿一直挥手让他别拍了，他却一直不停，完了还对李宿笑：“你看这事闹得，我以为你挥手是让我使劲拍呢。”
李宿无语了，贾石一看就是个人精，阿豪一看就缺根筋。
视觉一舟真会招人。
顶着小孩的身体，李宿也没好说什么，跟阿豪说了声谢谢后就自己在客厅里找了个位置准备趴着写点歌词，才重生回来，他脑子里记得很多歌词，得赶紧写下来，免得时间久了忘了。
可他现在才十三岁，拿起笔写的字又慢又难看，还一直犯困，后来撑不住了就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透了，他躺在床上，房间没开灯，只有一道屏幕光隐约在他对面闪烁着。是他的室友回来了，出于礼貌，李宿从床上坐起来想跟对方打声招呼，可他还没出声，对方在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后，就很慌张地关了手机，警惕道：“谁啊！”
梁远清正躲在被窝里跟他的小女友私联，乍一听见房间的动静，吓得要死，被工作人员发现就完蛋了！
他急忙关了手机，顺势藏在枕头底下，却发现房间里没有工作人员，开了灯一看，梁远清才发现原来他对面上铺的床上还有个人在，梁远清想起傍晚那会儿，贾石带人参观练习室的事，反应过来道：“新来的，你吓谁呢！”
这个房间原本只有他和另一个人在住。
这两天另一个人回家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明目张胆的玩手机，没想到，那个新来的小孩也在房间里，看这个新来的小孩屁大点的样子，怕是乘除法都没背会，梁远清顿时松了口气隐隐恐吓道：“不许把我有手机的事告诉别人！”
李宿原本还不知道练习生不能有手机的事，梁远清这么一说算是提醒他了。怎么说，上一世他也是跟李远混过娱乐圈的人，能看不出来梁远清的心虚，手机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他懒得管。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宿“嗯”了一声，就从床上爬下来，原本要跟梁远清做个自我介绍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李宿穿了鞋，往外走，梁远清却一把抓住李宿的手道：“你想干什么？”
这小屁孩不会要出去告状吧！
梁远清十五岁，已经是个抽条的少年人了，而李宿还保持着小学生的外形，梁远清一用力，李宿就被拽在原地。
李宿看向梁远清：“上厕所你也要管？”
梁远清迟疑了一下：“我陪你。”
李宿上下打量了梁远清一眼，有病。
房间里没有厕所，梁远清硬跟着李宿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李宿在隔间里上厕所，梁远清站在外面干等，等了会儿就烦了。
“小屁孩你掉坑里了？”
“快点啊，十分钟了！”
……
李宿本来不想搭理梁远清，但梁远清叭叭催个不停，李宿没忍住还是骂了句：“你有病！”
“靠！”
梁远清急了，一个小屁孩都会说他有病！
梁远清不说话，故意等在隔间门口，李宿从隔间里出来，梁远清就一把揪住李宿的手，将李宿拽到身边，重重地打了一下李宿的屁股！
李宿愣住了……他才上完厕所。
梁远清见李宿不说话以为李宿是被他吓住了，得意道：“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李宿淡淡地扫了梁远清一眼，有李远那个天生坏种在前，梁远清看起来是如此的蠢得可爱。
见李宿不回答，梁远清又急了：“喂，你哑巴了！”
李宿沉默洗手。
“我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宿往房间走，梁远清跟在李宿旁边。
“你不说话，显得我很像傻子！”
“你说话啊！”
两人进了房间，梁远清还紧追着李宿不放，非要李宿给个回答不可。
“李宿。”李宿突然打断梁远清的施法，做起了自我介绍，“今年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嗯？哦。”梁远清反应过来，搭上李宿伸出来的手，“梁远清，今年十五岁，初中在读。”
“梁远清，可以睡觉了吗？”
“我又没让你不睡觉。”
“行。”李宿爬上床，“关一下灯。”说完就躺在床上。
梁远清走到门口关了灯，才反应过来，不是，不对，他就这么被一个小学生拿捏了吗？
梁远清躺回床上，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没搭理，什么女朋友，还没有这个小屁孩有趣。
第二天，阿豪叫早，贾石来接人，李宿这才跟其他练习生打了个照面，不过，也仅限于见面。那些练习生很不一样，有专门的商务车来接，还有随行的工作人员跟在身边，是头部练习生。
贾石带着那些人走后，李宿才跟着梁远清上了一辆大巴车。
大巴车上已经接到了回家住的练习生们，空位没剩几个，梁远清走在前面，李宿被他带着强制性坐在了一起。
车上其他人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没把练习当回事。
李宿也知道，尾部练习生，没有曝光、没有资源、没有精心培养，很难有冲劲。
李宿沉默地想着，梁远清一下就被李宿安静的样子吸引了。
李宿跟别的小孩不一样。
梁远清见过很多刚来当练习生的小孩，那些小孩，也包括他自己，刚来的时候多少都带着点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好像与众不同，一上车就叽叽喳喳的展现自己的魅力。
可李宿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惊奇不安，太不一样了。
梁远清想知道李宿在想什么，碰了一下李宿的肩膀说：“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们有几节课？”
李宿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贾石所谓的课表。
“一节。”
梁远清不在意地说着。
“就一节吗？”
“不然呢。”梁远清提到这一节课就来气，“公司那群傻x就只给我们排一节课，今天还好排在早上，要是排在下午，那就完了！”
李宿看了梁远清一眼，梁远清吐槽欲大开接着说：“下午的课就让练体能，波比跳能把人跳死，时间还长，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李宿明白了，视觉一舟跟其他经纪公司一样采用的是人海战术，因为不知道谁会红，所以会大批量寻找好苗子。苗子找到了，就要掐尖选出有价值的一批。有价值的孩子得到优待，剩下的就耗着，直到合约到期。
这无可厚非，社会规则，能者居上，就算是在小孩的社会里也一样存在。
李宿听完了梁远清所有吐槽的话，默默记下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巴车到达公司后，李宿就跟着梁远清去了练习室，他们这批尾部练习生一共有三十多人，共用一个大练习室。
大家懒懒散散地在练习室里做热身运动，舞蹈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这是一批没有希望的孩子，老师们都心知肚明，也不会拿什么高标准来要求他们，混过三个月的合约期就算结束了。
老师叹了口气，目光在收回之时却猛地被一个小孩擒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