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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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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见关臻领着林氏父女进来,忙起身对林如海客气道:“惊扰到如海兄了。”
林如海忙道:“人命关天,当仁不让,何况卓君还是我林家的女婿。”说着指了指后面仆从抬进来的大药箱,“药都在这里面了。”
何况看着这么大的一个药箱,惊喜道:“这可太多了,先包二三顿的来就好了。”
林如海道:“只是担心怕药不对症,若是不介意,小女略通医术,可先让小女给卓君把下脉后,再对症下药。”
何况听了这个更是惊喜的打量了下柳沁说道:“这可真是及时雨,我们还说在这茫茫大海上,去哪里找大夫来,怕只能胡乱吃两副药先治着了,没想到贤侄女如此聪慧竟还精通医道,这再也无忧了。”
柳沁进来就先观察了几眼张卓君的面色,看他面上潮红,嘴唇却发白,张着嘴,喉咙中发出气音,怕是急症,心里着急想立刻上前就诊,却碍于礼数,强忍着等林如海和何况客气完。
终于听到这,她立刻回道:“多谢何大人谬赞,我先过去看下张家哥哥。”
说完不等何况再客气,直接奔到床前,从被褥中掏出他的双手仔细切脉起来。
她切脉的时候众人都静静的看着,见她刚搭上脉就皱起眉头,众人不禁提起心来,只见她把张卓君的左右手来回的换着切脉,又掰开他的嘴查看舌头,又拿手贴在他脖颈处。
半响方出言问道:“张家哥哥可是有喘症?”
这时站在一边的松烟听她诊出自家少爷的顽症,顿时觉得她医术不错,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小姐说的真准,我家少爷打小有这个症候。”
柳沁沉吟不决,张卓君的病症有些复杂,他应是受凉起了伤寒,但肝火和心火又旺,一股气堵在三焦的地方上下不通,仿佛是情志受损所致,而伤寒又引起哮喘旧症,等会若病侵入到肺部,那他极容易引发急性肺水肿,现在又没有氧气给他吸,严重可能窒息而亡。
可她毕竟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更多还停留在学习上。病症稍微复杂一些,她就有些不太敢下手。
这时她再抬头看向张卓君,见他嘴唇开始上色,张大嘴巴,喉咙发出赫赫的气音。她立刻脸色大变,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紧张起来,原本跟林如海坐在一边的何况忍不住站了起来,询问:“可是……”
“快,取银针来。”柳沁突然出声打断了何况的话。
只见跟着柳沁来的那个丫头快速取了一个铁盒出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卷着的锦帛,柳沁掀开被子,对跪在地上的松烟说,“你扶起他来。”
松烟立刻爬起来掀开被子把张卓君扶起来。
“退掉他的上衣。”
“好,好,啊!?”松烟刚想上手去拨,突然想到这好像不合适,手略微停顿了下。
“快!”柳沁呵斥一声。
松烟反射性快速解开了张卓君的中衣露出光洁的上身。
此时林如海在一边欲言又止。
而何况也一惊,随后想到是了,林家跟卓君定了亲,这姑娘估计就是跟卓君定亲的那位,他俩既然已经定亲如此也说的过去。
而关臻一向主张人命关天,当初救柳沁时就曾呵斥过因男女大防而无法看病的陋习,自然不介意柳沁如此,何况他就在旁边,此举光明正大。自然不会对柳沁有任何猜忌不满。
柳沁打开存针的锦帛,取针刷刷刷在张卓君的肺俞、膻中、定喘、太渊几处穴位扎上。
又对柳燕儿说,“你去药箱中取我包好的麻黄、桂枝、杏仁、甘草这几味药,快速煎来。”
柳燕儿应了忙去一边打开大药箱子,翻找这几味药,找出了标着杏仁甘草,这两味,后面的她有些尴尬,皆因为当初柳沁教导她识字时她总是走神不肯好好学,桂枝跟麻黄这几个字她不认识。
一边的锦书见她迟疑,忙上前帮忙把另外两味找了出来,递给她,柳燕儿冲他感激的一笑就要出去熬药。
却被林如海出声道:“让锦书去吧,你留下。”
林如海想着这一屋子男人,等会沁儿若需帮扶终归不便,所以让婢女留下。
柳沁却顾不上别人怎么想了,她拉过张卓君的手不停的按揉他的合谷穴,不过一会儿就累的她额头沁汗。
关臻在一旁道:“是要一直按揉这个穴位吗,我来帮你吧。”
柳沁确实有些累,她点头起身的时候有些头晕,一边的关臻刚伸出手,就被柳燕儿给挤开,上前扶住柳沁。
柳沁让开后,关臻坐下接着帮忙按揉
直到看到张卓君嘴唇不再变紫,她才让关臻停住。
这时锦书也已经把药煎好了,端着药碗过来递给扶着张卓君的松烟。
关臻让开,柳沁上前取了针下来,方便松烟喂他喝药。
但张卓君昏迷中,松烟喂了两口都流了出来,药根本咽不下去。
无法,柳沁只能过去用针刺他的人中穴和关内穴。
只见张卓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耳边只听到一声欢呼,“少爷醒了!”一只碗怼在了他嘴边往他嘴里倒药。
他不得不大口的吞咽,眼睛却看着对面的柳沁,想起甲板上的事来,心中一痛,流下两行泪水。
“哎呀,少爷别哭,这药喝完了,我马上给你拿蜜饯去。”松烟以为张卓君流泪是被药苦的。
众人见他呆呆的望着柳沁流泪,一时疑惑,听松烟这么说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药太苦,又病的严重,有些呆傻了。
等他喝完药,松烟忙拿了一个蜜饯给他含着,张卓君只觉万念俱灰,别人怎么摆弄他,他就如何。嘴里含着蜜饯,躺回到床上,眼睛却始终盯着柳沁。
柳沁看他这样子颇为奇怪,想着上前再给他把下脉。
刚拿着他的手就被他紧紧的握住。柳沁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不停的流泪。
她只以为是因为他身上难受才如此,所以轻柔的对他道:“你放心,吃了药等会睡着就不痛了,我现在给你把下脉。”
张卓君听到她如此轻柔的安抚自己,顿时心中更加难过,她如此的美好,却,却跟自己无缘,感觉到她正在挣脱自己的手时不自觉的握的更紧了些。
柳沁看他握的更紧不由蹙眉,
张卓君看她蹙眉,心里有些害怕,怕她是嫌弃自己,不自觉放开了紧握着的手。
柳沁搭上他的手腕,只觉他心跳异常,沉吟了下又开了一副安神汤给他服下。
早在张卓君握着柳沁的手不放的时候,林如海就看的皱眉,关臻也有些疑惑,张卓君的品行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有些娇气散漫,骨子里却是守礼的,今天为何如此逾矩?
柳沁开完药后起身对松烟道:“我分出了两天的药,每日按时煎服,这两日万不可再让他受凉,也不可情绪波动过大。”
松烟频频点头。
柳沁向何况一拜:“张家哥哥的病稳定下来了,小女先行回房了。”
何况对柳沁满意的很,客气的说:“劳烦贤侄女了。”又跟林如海客气的道谢。
柳沁跟着林如海出了房间。此时外面已有天光从走廊的窗□□进来。
到了林如海的房间门口,他回头板着脸对柳沁说:“你随我进来。”
柳沁诧异了瞬间,顺从的应了,跟着他进去。
林如海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对她道:“跪下!”
柳沁诧异的看着他:“义父?”
林如海冷哼了一声:“看来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
柳沁低头,立刻跪了下来:“小女不敢。”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张家小子有染?”
听到这话柳沁立刻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如海,“老爷何出此言!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今日出手救了他?”
“哼,还敢狡辩!”林如海怒道。
柳沁本来救助张卓君就费劲了力气,现在竟然还要被林如海如此盘问,她心中悲愤,冷冷道:“老爷这是要给我盖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什么莫须有!”听到柳沁将他比作秦桧,林如海愤然起身,指着她骂道:“你看看那张家小子看你的眼神!他还紧紧抓着你的手不放!如果你们不认识,他为何如此!”
虽然当时张卓君这样做,柳沁心中也疑惑,但她只当对方是病人,自己是大夫,并未多想,现在被林如海如此质问,
她愤然道:“他什么眼神我哪里知道,我光顾着他的病情哪有功夫看他眼神,他出手抓我,我原不过想的是他不愿我给他诊脉吃药罢了,老爷既然觉得不对为何不当场质问于他!
老爷若是信不过我,可请了跟着我的婢女询问我可有越雷池一步,或者问下黛玉妹妹,我们终日相伴,我可有逾矩的地方!”
“你还有脸提黛玉,那张家小子可是你妹夫,你们如此,如此……又把黛玉置于何地!”
听林如海这话是认定自己跟那张卓君有问题了!
她内心怒气冲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此时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睁开眼后,面上惨然一笑,说道:“既然老爷说什么都不肯信我,认定我不洁,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说着站起来往门旁边的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