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本次轮回》橘子耶

4、寄哀思

　　许知韫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见，只好借助伟大的工具——手机。

　　还没等他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林淞就已经速度很快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行云流水的打开相机拍下眼前的一幕。

　　许知韫凑上来看他的手机，林淞此时都来不及对凑上来的许知韫做出什么反应，盯着自己拍的地方看了一会，视线又再次挪回发出微光的屏幕上。

　　林淞眉心缓缓泛起一丝褶皱，奇怪。

　　“怎么了？”许知韫不明所以，轻声问：“那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林淞有些缓慢地点点头，片刻后又摇摇头，搞得许知韫一头雾水。

　　他再次举起手机，然而此时月亮终于肯出来见人似的，再次照亮了这片大地，林淞抬眸再看过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刚刚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林淞转头回房间打开了灯，手机递给了许知韫，指着屏幕上的一块地方，见许知韫还是迷茫，用两根手指把那块区域放大：“发现什么了吗？”

　　“影子？”许知韫缓缓皱起眉，“这一块好像比周围的环境更黑一些？”

　　“嗯，”林淞犹疑地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我刚刚看见……那个地方似乎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很快，我没能看清。”

　　“所以你拿出手机拍了下来，”许知韫反复放大缩小那张图片，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淞看着许知韫摆弄他的手机，嘴角紧了紧，才继续开口道：“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也许那块颜色比其他地方暗一点是因为泥土的不同，或者有叶子什么的？”

　　许知韫站起来，大步走到阳台，根据手机拍照的方向看——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块土地和旁边的没有区别，并没有比旁边的颜色更深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出声，退回房间内，关上了阳台的门并拉上窗帘不留一点缝隙。

　　由于镜子是“事故”高发地点，两人拿出村民多准备出来的床单把镜子全都盖上，与此同时他们在联系软件里问话。

　　无人回应。

　　林淞谨慎地靠近房门，确定没有听见怪异的声音后，拉开房门，好在休息之前他们为了安全，走廊和客厅都灯火通明，只是严严实实的拉上了窗帘。

　　许知韫和林淞一人敲一个门，好半晌里面才传来拖鞋拖沓的声音，来开门的是苏青穆和苏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许知韫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蚂蚁：“不是说每个房间留个人守夜吗？刚刚在群里面发消息怎么没人回？”

　　苏青穆一愣，随即懊恼地一拍脑袋，“怪我，我来之前天天熬夜，今天白天没补觉，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苏穆翻出自己的手机，划拉了一下，那条消息这才慢悠悠的弹出来，“……我手机常年免打扰，我忘记关了，抱歉。”

　　林淞轻轻一闭眼，摇摇头，“你们三个女生一起不安全，我……”

　　林淞的话还没说完，浅眠的颜砚被他们的动作吵醒，走了出来，“出事了吗？”

　　“为了安全，我们几个人还是在一块，”许知韫道：“刚刚发现了些情况，拿不准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最好都呆在一起。”

　　林淞点点头。

　　“好。”颜砚不疑有他，很快一点头，“我去叫申笙起来，楼下有个卧室比较大，是个套间，我们今晚住那。”

　　被叫起来的申笙迷茫地坐在床上，“啊？那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住下面啊？”

　　“……”

　　好像很有道理。

　　为了安全，女孩们睡在里间，其余的几个男生睡外面，除此之外他们还把镜子全都罩上，仅留着一盏小灯。方惟楚前面已经睡了一觉，自告奋勇的提出守夜。

　　然而当他坐在两间相通的门口上，两边大灯一关，只有幽幽一点光亮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又不太行了。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只好抱着自己的双腿蜷在墙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边到处看。

　　七月半，忌入宅。

　　睡梦里的林淞留了半分心神，没有完全睡死，总觉得有东西注视着自己，然而他虽睡得不算安稳，却也一直醒不过来。

　　蜷在角落里的方惟楚听着两边清浅的呼吸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猫叫声，一边听得他想睡觉，一边吓得他死死睁着双眼不敢有任何松懈。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方惟楚拿出手机试图干点什么，让他忘掉周遭扰人心智的声音。

　　原本只有两盏幽暗的小灯发出光亮的房间里，亮起第三束属于手机屏幕的幽光。

　　然而庄周老人家不管他的意志，窗外的猫叫声和狗叫声也没能唤醒他的瞌睡虫，窃窃私语着诱惑他闭上了眼。

　　很快，方惟楚的头也开始一点一点起来。

　　窗外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仿佛患了夜盲症，一头扎到单向玻璃上，一道细微的抓挠声和扑通声响起，然而屋里无人发觉这一点小小的动静。

　　方惟楚已经完全陷在周公他老人家的陷阱里了。

　　凌晨五点，窗外开始微微泛白。

　　被手机嗡嗡声吵醒的许知韫伸出手关掉莫名其妙响起来的手机，一看是当地新闻推送，许知韫看了眼时间，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看见沙发上的林淞在梦里也不安的皱着眉，他无声地叹口气，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借着留下的灯光环视了一圈卧室。

　　昨晚林淞死活不愿意跟人挤在一张床上，因此他独自占了一张沙发，苏穆很不客气一来就倒在床上，许知韫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后还是不太能接受只有自己和他睡一张床上，让林淞睡沙发，于是他自己卷了个床单就地躺下了。

　　苏穆给他翻了个白眼。

　　而林淞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潜台词很明显。

　　许知韫两眼一闭选择不看。

　　他轻声走到窗前，掀开一点角落，然而外面四处漆黑一片什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天边泛着一点白。

　　许知韫放下窗帘，看见方惟楚的脑袋已经整个窝在自己的臂弯里了，手里还不依不饶的拿着自己的手机，他又轻手轻脚的到方惟楚旁边，粗略地扫了一眼女孩子们，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大言不惭说要守夜的方惟楚身上。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把方惟楚叫起来回床上睡他来守这一会，毕竟这么睡脖子难受，然而他才一碰到人，蜷着的人忽然反应很大的抬起手——

　　林淞睡了个不太安稳的觉，等他坐起来，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许知韫站在阳台外，林淞逆着光看见他手里不知道在拿着什么东西敷在脸上，而方惟楚坐在床边抠手指。

　　林淞：？

　　要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要怀疑别的什么了。

　　“你们昨晚做贼了？”林淞憋了一会，决定诚实发问。

　　方惟楚还是抠着手指不敢吱声，许知韫在阳台做深沉状，也不说话。

　　林淞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这个世界很奇怪，但显然人类也很奇怪。

　　苏青穆从门外进来，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没说，转而道：“你们饿不饿，我有点饿了，昨晚都没咋吃。”

　　颜砚探出头来，“楼下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一会下去买点吃的吧，顺便问问什么情况。”

　　林淞飞速仔细地收拾好自己，确认身上没有沾上什么不该沾上的东西，转头看了眼还在阳台上没有挪动地方的许知韫，想了想还是走出阳台，这才发现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下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这会还青着，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林淞：“……”

　　“你们昨晚真去做贼了？”

　　许知韫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太狠了，这会嘴巴好像有点张不开，说话气若游丝的，一点也没有了昨晚的活泼，他用冰袋敷着下巴闷声道：“昨晚半夜起来，撞墙上了。”

　　林淞又回头看了半天房间，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抬着头走路啊？还能下巴撞墙上。”

　　许知韫再次忧郁成了一朵蘑菇，要是蘑菇有尾巴，林淞感觉蘑菇的尾巴也会垂下去。

　　这会也把自己收拾好的方惟楚这才一步一挪地走出来，小媳妇状似的，说话形似蚊子，林淞听见他嗡嗡地说：“许哥……好……好点了吗？”

　　蘑菇也发出了蚊子似的嗡嗡声：“挺好的，无……唔，有痛刮痧。”

　　苏青穆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砚一把捂住她，把她拖走了。

　　林淞高高挑起一侧修长的眉：“所以，有人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方惟楚被这笑声憋成了个更加不敢说话的闷葫芦。

　　苏青穆又爬了回来，扒着门框死命发声，很有娱乐精神的一口气道：“昨晚许知韫看见方惟楚在墙角睡着了想把他叫醒起来去床上睡结果！”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开怀发声：“结果被吓醒的方惟楚一拳打到了下巴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为什么知道？”苏青穆缓了缓差点笑岔气的自己，“因为方惟楚那一拳动静太大了我也被吓醒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睁眼就看见许知韫扶着墙捂着下巴哈哈哈方惟楚举着拳头的手还没放下来鹅鹅鹅。”

　　“祖宗，”颜砚叹了口气，拦不住她，遂递一杯水给发出鹅笑的苏青穆嘴边让她歇会，“你消停会，笑一早上了。”

　　苏青穆不听：“哈哈哈嘎嘎。”

　　林淞听着这很有感染力的笑声，眉梢上带了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摇摇头问许知韫：“那你一会还跟着我们出去吗？”

　　蘑菇嗡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