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灯火：由便利店开始》喝一口瓜汁

52、第五十二章 心火

　　第五十二章心火

　　十日。
　　对于在末世挣扎求生八年的人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曙光新城内的六十万居民，这十日却如同被按下了加速键，充满了肉眼可见的希望与变迁。

　　那片广袤的平原耕地，在十八近乎不眠不休的清理下，终于彻底肃清了明面上的威胁。虽然边缘地带仍需定期巡逻警戒，但核心区域已然安全。黑色的沃土被翻垦出来，规划整齐的田垄如同大地的琴弦，等待着播种生命的乐章。

　　为了适应耕种，安全区的整体温度调控进行了一次大的调整。经由“希望”系统与十八的协同运作，市中心区域的室内温度稳定在13度左右，室外则更低些。而种植区和养殖场，则被特殊能量场笼罩，维持在最适宜作物和牲畜生长的25度左右。

　　一时间，习惯了之前温暖如春的人们，确实有些许不适。清晨起床时需要多加一件衣服，夜晚入睡时被子需要裹得更紧。

　　“嘶……感觉没以前那么暖和了啊。”一个刚从和谐之家大楼出来的年轻人缩了缩脖子，对着手心哈了口白气。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婶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傻孩子，说什么呢！十八先生调整温度是为了让咱们能种出粮食，养大牲畜！你想想以前在磐石，零下二十多度裹着破被子发抖，啃着冻硬的黑饼子的时候？现在有房住，有饱饭吃，有点凉算什么？心里热乎着呢！”

　　年轻人顿时赧然，连忙点头：“是是是，王婶您说得对！是我不知足了。”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片已经有人在忙碌的田地，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能亲手种出粮食，这点冷，算啥！”

　　这样的对话，在安全区内并不少见。绝大多数居民心中都有一杆秤，掂量得出眼下这份“略有凉意”的安定是何等珍贵。对比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丧尸游荡的绝境，安全区内这点温度变化，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幸福烦恼。人们工作的热情并未减退，反而因为看到了更实在的未来——那片即将孕育出累累硕果的土地，而变得更加动力满满。

　　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忙碌而安稳的节奏，而在这种整体趋向平和的背景下，某些被压抑已久的东西，反而更容易找到破土而出的缝隙。

　　这天下午，司徒铮按惯例来到已经扩建了数次的巨大温室大棚区，检查这里的安保布置和应对突发情况的预案。透明的穹顶下，恒定的25度气温带着湿润的泥土和植物幼苗的清新气息。一排排无土栽培的架子上，嫩绿的菜苗探出头，焕发着勃勃生机。

　　他走得很慢，很仔细，不时停下与负责此处安保的小队交谈，记录需要注意的细节。当他走到一片培育高价值浆果的区域时，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一株挂满了青色小果的植株前。

　　是十八。

　　他似乎在观察果实的生长情况，微微倾着身，白色的制服在温室柔和的光照下，边缘仿佛晕开了一层微光。浅啡色的发丝柔软地贴着他专注的侧脸。

　　司徒铮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起来。这些日子，十八的“研究”并未停止，反而因为安全区事务的相对稳定，有了更多“闲暇”来进行。那种无处不在的注视，那些看似无意实则精准的靠近，早已将司徒铮的神经磨砺到了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躁动，正准备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避免又一次的“测试”和随之而来的狼狈。

　　然而，十八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他抬脚的瞬间，转过了身。

　　“司徒。”他唤道，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温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司徒铮身体一僵，只好停下，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且公事公办：“十八先生，您也在这里。”

　　十八没有回答，只是迈步向他走来。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

　　司徒铮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抵住了身后的金属栽培架，退无可退。

　　十八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带起的空气流动。司徒铮甚至能看清对方长睫上似乎凝结的、温室里特有的细微水汽。

　　“你在躲避我。”十八平静地陈述，蜂蜜色的眼眸直视着司徒铮有些闪躲的眼睛，“数据显示，最近三天，你主动与我保持的平均距离增加了百分之十七，任务汇报时长缩短了百分之二十三。”

　　司徒铮喉结滚动，试图解释：“我……我只是最近军务比较繁忙……”

　　“逻辑不通。”十八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军区事务效率报表显示，你的工作量处于正常波动区间。你的行为变化，与我的存在呈高度负相关。”

　　他抬起手，并非像以往那样为了拈去杂物或测试反应，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伸向了司徒铮紧握成拳、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手。

　　司徒铮瞳孔骤缩，想要躲开，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曾经轻易捏碎高阶丧尸晶核的手，轻轻地、带着微凉的触感，覆上了他因为极力克制而青筋微显的手背。

　　零接触。

　　不再是衣料的摩擦，不再是气息的交融，而是真真切切的、肌肤与肌肤的相贴。

　　那微凉的触感，如同一点火星，骤然落在了司徒铮早已堆积如山的、名为克制的干柴之上。

　　“根据生物电信号及皮肤温度传导，”十八仿佛没有察觉到手下肌肉瞬间的僵硬和温度的飙升，依旧用他那研究性的语调平稳地分析，“你的应激反应达到阈值。为什么？这只是最基本的皮肤接触。在人类社交中，这属于友好或安抚的范畴……”

　　“够了！”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仿佛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的低吼，猛地打断了十八的分析。

　　司徒铮一直紧绷的理智之弦，在这一刻，伴随着那真实的、渴望已久的触碰，以及那依旧冷静到残忍的分析，彻底崩断！

　　他猛地反手，一把攥住了十八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十八都微微怔了一下。

　　司徒铮抬起头，眼眶因为激动和压抑的欲望而泛着红，那双总是锐利沉稳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挣扎，是痛苦，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几乎要将两人都焚烧殆尽的炽热。

　　“十八……十八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烈的颤抖，“您到底……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数据？！”

　　他握着十八手腕的手指收紧，仿佛要将那微凉的腕骨捏碎，又仿佛是想将这真实的触感牢牢烙印在灵魂里。

　　“是想知道我听到您声音就会心跳失控的数据吗？是想看我被您靠近就面红耳赤的数据吗？还是想收集我……我每天晚上想着您，却连碰都不敢碰您一下的痛苦数据？！”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积压了太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猛地用力，将十八往前一带，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揽住了那纤细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腰肢，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真正的零！

　　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轮廓。司徒铮灼热的呼吸喷拂在十八额前的发丝上，他的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距离那近在咫尺的、总是吐露着冷静数据的唇瓣，只有寸许之遥。

　　他死死地盯着十八那双终于出现了一丝类似“愕然”这种非计算性神采的眼眸，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吻下去的冲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您告诉我……您想要哪一组数据？我给您！我都给您！只要您别再……别再这样……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渴望……都只是您屏幕上跳动的……冰冷数字！”

　　温室内一片死寂，只有营养液循环系统发出的微弱汩汩声。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清香与某种一触即发的、危险而炽热的张力。

　　十八安静地被他禁锢在怀里，手腕还被紧紧攥着，腰肢被揽住。他仰着头，看着司徒铮近在咫尺的、充满了痛苦与渴望的英俊面庞，看着他那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睛。

　　处理器似乎有瞬间的过载。

　　【警告：目标行为模式突破观测上限。物理接触等级：极高。情感能量读数：超出量表范围。逻辑分析模块：受到未知干扰……】

　　他蜂蜜色的眼眸微微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了颤。他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只是用那双恢复了平静，却似乎比平时更深邃几分的眼眸，回望着司徒铮。

　　然后，他微微偏了下头，用一种依旧带着点研究意味，却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的语气，轻轻地问：

　　“司徒铮，你现在……是想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