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话。交换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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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与深冬
追求与寻找
你不知道的事
——我告诉你我的秘密，所以你也要交换一个秘密给我。
第十一话。交换秘密。
***
那个梦境的结尾改变了。
变成了少女——百野深夏所期望的。
没有开走的车与离去的爸爸，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好好陪自己玩了一整天。……没有手机铃响，也没有别人打扰。
——啊，是我梦想中的父亲。少女如此想着，这时候她便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最后，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梦境只能是梦境，不会成为现实。
***
云雀恭弥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果断甩开被她的手，看着自己那被人扯得几乎变形的袖口，他甚至想在云雀真和来阻拦之前就一脚把这病床踹翻了往死里揍这女人……这草食动物。
所以百野深夏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脸憋屈（误）的委员长……以及自己死拽着的那只袖子的时候，还是小小的窘迫了一下。当然她没有忘了正事，坐起来询问眼前的少年自己父亲的情况。
“我爸……我爸他来了没？”黑发少女有些匆忙地甩出自己的疑问，光是从眼神中便可以看出她的焦急。……这也使得原本想用各种方式逗逗她来解气的云雀怔了一下。
“……你爸？”少年微微皱眉，“我没见到别人。”
“……欸。”这次换做少女愣了愣，有种被人泼了一头冷水的糟糕感觉不说，内心里还多了一种“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期望不会成真还这么去盼望……就跟傻子一样”的自嘲感。
有些尴尬的气氛。少女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却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那么……那么你是……是在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啊，有可能是爸爸有工作要来晚一点啊，也有可能是来得太早就走了跟云雀错过了啊！！这是少女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道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
望着少女激动的模样，倒是云雀有些不解了。
少年皱起眉头，也多少能明白少女的那种心情……就算是从眼睛里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绝望。
“放学的时候跟我姐……跟真和她一起来的。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黑，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吧。”他回答道，本想反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女生的表情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好像轻轻一碰就要哭出来了。
“你……”云雀在心里咒骂着为什么刚刚要叫自家姐姐出去买晚饭用的食材而没能将她留在这里，不然这种安慰女生的责任怎么会落在他身上……等等！他为什么要安慰这只草食动物？！
“请帮我拿一下手机，谢谢，云雀先生。”
……还是不怎么情愿地帮她拿来了。云雀几乎都要耐不住把袖管里的浮萍拐抽出来把这只草食动物尽自己所能痛扁一顿的欲望了。
他云雀恭弥什么时候帮别人拿过东西干过事，他什么时候要沦落到听别人的话的地步了？！……只要往这方面一想他就觉得不爽，不爽极了。
“先说好，如果你真的哭出来的话我就咬死你！狠狠地咬死你！”
黑发少女从少年手里接过手机，垂眸，点点头。“好的，所以我不会哭的。”她这么说。
***
早已预见事实的少女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还是有种站上处刑台的讨厌感觉，虽说她已经猜到了父亲会做的事情——爽约。却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我临时有点事情，今天不去你那边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爸爸。】
好想哭。哭不出来。
——爸爸，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啊。
——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少女这样在心里扔出自己的疑问，明知是石沉大海，对方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却依旧叹口气。习惯性的咬了咬下唇之后她又打开了另一条短信。
【听你们老师说，你今天生病旷课了。是不是真的？真是的，怎么就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要不是我今天到并盛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在办公，别打扰我，好好照顾自己。——爸爸。】
那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少女觉得没有比现在的这一刻更感激把自己生病的这件事告诉父亲的老师，合上手机盖之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站在门口、靠着墙壁的云雀恭弥的。
“你那是什么蠢表情。”看吧，对方果然这么说。少女“嘿嘿”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之后说：“……我爸说，我爸说他来不了了。”
“哼，原来你睡那么熟在哼唧着的就是你爸。”从小对自家父亲没个好印象的云雀恭弥说着，像是在嘲笑少女一样用着轻蔑的口吻，当然这在此时的少女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欸？！原来云雀先生你听到了啊！”少女小时候为了引父母的注意，睡觉的时候一直喜欢发出奇怪的声响，但后来这个习惯竟然成了身体的自然反应，从此少女只要遇上睡觉做梦就会说梦话，即使那些“梦话”都仅仅只是哼唧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单音节。
当然也喊过——PAPA。
“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难……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应该咬杀你。”云雀有些恶意地像是在吓少女一样用他平时揍人的时候用的声音说道，顺便为了加深这句话的可靠性他还抽出他的拐子。
其实在少女睡着的那段时间内云雀就很想揍她了，就算是在她脸上用黑色马克笔狠狠画几个圈也够解气的了！——但这一切在最后都被云雀真和拼死拦下来了。
“呃……对不起。”少女有些没诚意地道着歉，换来的自然是云雀一张写着“咬杀”大字的死人脸……
“……哇哦，不好好解释就这么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光凭‘无故旷课不把校规放在眼里’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咬杀个千次百次了哟。”云雀说的自然不是假话，虽说他在真和的教导下好歹对女生还客气了一点，但太过分的话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了。
“……抱歉……呐。”
“那好，解释。”
霎时间，少女屏住呼吸，却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心跳的声音……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的心跳声。
“我……”少女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又是一次。“因为啊，我是私生子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很平和，谁都不知道心中的大风大浪。
“所以……”少女抬起头来，对着站在门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勉强可以看出他很惊讶的云雀恭弥微笑。连云雀真和，恐怕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所以，我爸我妈不爱我，是理所当然的吧？”
——才不是。
——我也希望我的出生能得到他们的幸福。
——我也希望你们能冲我绽放出心底的笑容。
百野深夏的脸上一直停留着笑容，眼睛微微眯起，使得那对面少年眼中的震惊更清晰。没有什么好渴望的，就这样就足够了。到底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就此揭开了。
再次面对现实的时候心里并不是伤心悲伤什么的，而是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吧？能面对现实的自己很了不起不是么——这样的回答在少女的脑海中久久的盘旋。就算自己是私生子也无所谓，就算是不被人期望的出生也无所谓。
她有朋友，有家人，有情感，有被上苍赋予的一切——这样的生活对这个名叫百野深夏的少女来说，就完全足够了。
“才不是！”少年用浮萍拐狠狠砸向木门，瞬间，随着少年这句话的吐出，那扇木门也在那一刻从中心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洞口，而且随着洞中心向四周扩散，整扇门已经被扭曲到了关不上的模样。
少女显然是被吓到了，浑身颤抖了一下，直视少年那双带着坚定信念的眸子，深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呆滞了好一会之后发出一个单音节。
“……欸……？”其他的声音全部被此时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巨大的骇人气息而湮没。
然后，她就突然想到那么一句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说，才不是！才没有那回事！”少年不改任性的本性，固执地坚持着自己所认为才是正确的……或者说，现在完全没有办法评判少年的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即使他那么用劲地砸坏了少女的房门，少女却全然没有想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有什么不满。
“才没有那回事……我姐她……真和她每天都在跟我说，那个叫做百野深夏的孩子哪里哪里好了！哪里哪里小心眼哪里哪里认真细心！”黑发少年——云雀恭弥说着，笑了笑……跟揍人的时候的那种笑容有些不同，应该是……更加的……“在她面前，我一直都想做个好孩子，所以每次都有认真去听。”
少女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被人堵住了嘴巴，想说的话有一大堆，在嘴边却一句也吐不出来，她紧紧握拳，甚至连指甲壳掐进肉里似乎都没有察觉。
“所以久而久之……我也了解到了那个名为百野深夏的女生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我也能想象到。能让我姐姐那么认真的去对待的女生，会是怎样的女生？一定是跟我姐一样，很好的女孩子吧。——然后，这么想着的我，就遇见了与我想象中不大相同的你。”
“我也是……我也是从真和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你的事，但是，真和都是以‘我弟弟’来介绍你的，所以在遇到你的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把你跟‘云雀真和的弟弟’，这两个角色对上号。”
“直到现在——”
“我才发现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仅是不大相同，而是非常不同。”
非，常，不，同。少女每个字都说的很认真。就像云雀恭弥一样，笑了笑。
“能让云雀真和那么在意，能那么重视云雀真和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就向下结论一般地，少女这么说着，伸出食指在云雀恭弥眼前晃了晃，然后自己却“噗嗤”一声率先笑出了声。
半晌，少年的脸色便又变成死人脸，侧过头去小声嘀咕道：“……哇哦，居然把我的话都抢走了，你还真是大胆。”可惜逃不过少女的耳朵。
“好啦我大胆嘛！所以……我都那么努力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也把秘密告诉我啊，什么都可以只要跟这样是同样分量的。”少女摊手说道，摸清了云雀恭弥这个人之后她便很识相地明白什么是应该说的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又是绝对不可以提的。
也许少女想说的话并不是这样。
——谢谢你。
——谢谢你以你的方式，安慰我。
“你真的……胆子变大了耶。”云雀甩手，说道，望着那扇被自己打的差不多成了稀巴烂的门，他轻笑一声，“看来我还没退步呢……看我心情好姑且告诉你。”
然后……话题便是再也笑不起来的沉重。
“我跟我姐——云雀真和，不是亲生姐弟。”
本来期待着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的少女，在听到少年用足够平稳的声线说出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像吃了砒霜。
对百野深夏来说——自己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最好的朋友的才是第一位。
所以，在听到这种话的第一反应，她却又是一阵呆滞，不能说是喜悦悲伤什么的，也不能说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种事情，到底是应该归结到神的身上呢，还是应该归结到云雀的父母身上呢。
“我姐是我父母收养的孩子，我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我跟云雀真和，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她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
“这个秘密……够格么？”云雀恭弥笑了，笑得让百野深夏一瞬间分了神。
——“啊，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话。交换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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