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前任的招牌》落墨几斗

52、陌生人的帮助

　　我抓了抓头发，心里哀叹一声，如果附近有古灵阁就好了，我甚至可以换——

　　等等！

　　我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那个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恰巧也看向了我。

　　然后她愣了一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趁着红绿灯亮起来，没过几秒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像一只将要发怒的母狮子。

　　我看着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见过他们这种表情，走在街上被小偷摸走了钱包，她也是这样勃然大怒。因为注定一 场空，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她一直用着不重复的词大骂着那位小偷，那人估计要打好几个喷嚏。

　　沙伦的火气非常难消，更别提那天打电话时她的状态就非常不好了，现在更是火上添油。

　　我识相地不吱声，默默等着她接下来的训斥——和之前一样的流程。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沙伦·温蒂森：你怎么在这里？！

　　我结巴了一下，脑袋里疯狂找理由，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个——

　　我：我、我不小心把飞路粉撒在了壁炉里——你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然后……

　　没等我说完，她隐忍着怒火接上我的话。

　　沙伦·温蒂森：……然后不小心念出了“贝克街”的名字，然后不小心在这里逛了一上午？

　　我干笑了一声，又被她瞪了一眼，便收声低着头不敢再露出一丝声音。

　　她像是被气笑了。

　　沙伦·温蒂森：你的不小心还真是不小心啊，昂？

　　世上总会有意外发生嘛，不小心有不小心的道理。

　　也好，让她认为我在这条街上逛了一上午也挺好，不用再找其他的借口了。

　　不过因为我的沉默，她看起来更生气了。她认为我还不知悔改。

　　我明智地决定这时候不说话，不触她的霉头。

　　然后正如我所料的，沙伦爆发了。

　　沙伦·温蒂森：你知不知道莫丽被急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家为了找你乱得一团糟！金妮还以为是她的原因，在家里哭了一上午，那对双胞胎以为你是讨厌他们，你做事能不能顾上后果？！

　　我心里有点揪痛，但我硬是没吭声。

　　忍住，我这样对自己说，忍住。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和黑巫师有联系，他们会不会立刻发现自己信错了人，把我扭送阿兹卡班？

　　心里觉得没可能，但仍有一丝怀疑——毕竟那黑巫师犯下的事情很严重，就算他们没想举报我，但他们也会沦为我的共犯。

　　到时被发现，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仅我毁了，我还会连累沙伦，还有韦斯莱一家——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我牺牲不了太多。

　　然后我就听见沙伦冷声说，她的火气爆发完之后，就是疲惫的失望。

　　沙文·温蒂森：在孤儿院看见你时，院长和我讲你养不熟。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气方式，她开始聊起了我的从前。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有些慌张，有种什么事情快要发生的感觉。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声音顿了一下，还是继续狠心地说了下去。

　　沙伦·温蒂森：我不信邪，我看见你在望着门口的雪，你那时也和雪人一样——苍白寂静，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

　　原来心慌的是这个，不想让她继续说出口的是这个。

　　我们都明白，这件事情一旦说开，会造成什么后果。而沙伦最清楚。

　　别说了。

　　我盯着她灰色的眼睛，像伦敦的雾，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情绪。

　　沙伦·温蒂森：我现在明白了，院长说你养不熟的原因。那不是“不熟悉”的意思。或许我该让给另一位金发女人，如果你只是钟爱“温蒂森”这个姓氏的话。

　　别再说了，沙伦。

　　沙伦·温蒂森：你心里太有距离感了，伊索。你不像个小孩子，你不会真正考虑到别人的心情，至少你做你认为对的时候不会考虑。你只为自己考虑。

　　我愣愣地看着她。

　　我似乎看见她的表情里藏有一丝怜悯——这是我最讨厌的表情，她知道。

　　从收养我之后的第一天起，她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有这次。

　　沙伦·温蒂森：你不会为谁而停下，这种该死的感觉——你和她一模一样啊。

　　说着，她失望地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的视线中还残留着那双余怒过后烟蒙蒙的平淡眼眸。

　　我呆呆地看着她走远，只余我留在匆匆的人群中间。

　　下过雨的小路散发着潮湿的气息，海苔与咖啡混合在一起，惹得有绵长的酸涩。

　　那灰色长影隐没在雾蒙蒙的空气中，像飘走的一片朦胧的雾气。

　　突兀的，我想起分院仪式上分院帽对我说过的话。

　　分院帽：你的心里在下雪，就算孤儿院那场雪停了下来，你心里的也不会停。

　　分院帽：我让你去拉文克劳有什么用意呢？希望你能及时明白——

　　我现在才明白。

　　我不能与他们同路，下面的旅程，我要自己走了。

　　好笑吗，我刚才才想过要是与周围毫无关系就好了，结果下面就发生在了我的眼前。

　　早该如此的。

　　我闭上眼睛。

　　人际关系太累了，要在周围人的关心中秘密做自己的事，太累了。

　　他们的关心会成为阻碍，让我不仅要放慢脚步，还会牵扯到我的心，让我在做别的事情的同事，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感受。

　　太累了。

　　我沉默着用眼睛看向远处跳着的红绿灯。

　　我知道沙伦在说气话，但这气话真真切切地戳中了我的心。

　　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吗？还要让更多人受伤吗？

　　也许，成为故事最开始的那个孤儿院的幽灵孤儿，是最好的办法。

　　我抬起脚步，离开了麦当劳，也像是——

　　离开了另外一种人生。

　　接下来我要去哪呢，我能去哪呢？

　　……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了一家旅店，也真是巧，当我被人拦下来时，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仙境旅馆”这个名字。

　　拦住我的好像是工作人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便对照着我的样貌边说。

　　？：黑发蓝瞳……你是……伊索尔德·温蒂森？

　　我一脸不解，正要回答。

　　？：还是……罗齐尔？

　　他知道了。

　　我心口顿时冷了下来。

　　是那个黑巫师，他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都是。

　　我晦涩地说，发出的声音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工作人员也没有惊讶的样子，非常自如地接受了我有两个名字一样——有人在我来之前就对他交代过。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他进入旅馆，假装随意地聊天道。

　　我：有谁让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吗？

　　他语气有些不好。

　　？：别用这么随意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不是这里的员工，别把我看成如此卑贱的蝼蚁。

　　我从善如流地换了种问法。

　　我：请问这位先生，是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又有什么事呢？

　　这个人指定缺根筋，所以才把他派来当旅馆工作人员——他竟然没有听出来我在阴阳怪气，反而被奉承地很开心。

　　？：这还差不多……里德尔少爷给你在这里开了房卡，一个假期在这里住下来就行了。平时会有人给你送餐，如果有什么想采购的，就让旅馆一位叫伊万德·布莱斯的人去办。你可以不用出去，要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出去的话建议你骑士公共汽车，只需要在马路上把自己的魔杖伸到半空中，但你最好晚上准时回来，不要逃走——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我只捕捉到了一个名词。

　　里德尔？那个黑巫师姓里德尔？

　　我暗中记下，却又觉得不对。

　　我：可是住旅馆是要身份证明的吧？我的在——

　　在沙伦那里。

　　提起沙文我的心里就有点揪痛，差点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却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你傻了吗——你的身份证明一直在里德尔少爷那里。

　　我确实傻住了。

　　我下意识反驳。

　　我：不对，我从孤儿院出来，沙伦给我办理了——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

　　我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我从孤儿院里出来，沙伦确实给我办理了身份证明，可——

　　进入孤儿院之前呢？

　　我不由毛骨悚然。

　　他见我沉默下来，嗤笑了一声。

　　？：连自己的身份证明都忘在了少爷那里，那你记性还真够差的。

　　我不出声，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默默地跟着他走。

　　看来这位黑巫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

　　前方的走廊越来越狭小，我皱着眉头跟在后面，直到到了一扇门前。

　　木门上标着一串古老的符号，前方深不见底。

　　？：这是测试你是否到了合法入住的年龄，跟我来——

　　我心里疑惑。

　　我：这里的合法入住年龄是多少？

　　？：15啊。

　　他见我不走了，烦躁地拉住我的袖子，强硬地把我拽过去。

　　？：你在磨蹭什么？！

　　我被他拉得一踉跄，来不及抽回手，就见我们的脚即将靠近那扇门——

　　我脸色苍白。

　　我：我还没到年纪——！

　　随后我就惊讶地发现，我的脚——

　　毫无阻碍地踏过了那扇门，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