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之孟姜传》猫猫桃

25、耕耘

　　把满心欢喜的虞姬打包好塞进马车送向彭城，这已经是孟姜等人回到会稽的半月之后了，不是孟姜有什么想法，不让虞姬早些见到项羽，实在是虞姬自己处理项府内部的事情太多，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好多天。
　　既然已经晚了，孟姜就劝着虞姬，不如等到回会稽的士兵都轮休完了，她再带着原本留在会稽的士兵上路，这样还能让她在军中留下些美名，替项羽树立一个爱兵如子的光辉形象。
　　被孟姜一忽悠，原本就乐陶陶的虞姬更加找不到北了，立马就答应了这事，于是才有了半个月之后出发去彭城的一幕。
　　送走了虞姬，孟姜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现在，是时候开始发展属于孟姜的势力了。
　　到目前为止，真正忠于孟姜的亲兵，包括孟攫和陈二在内，不过一百多人。这些人多数都是孟姜有恩于他们的，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全家被孟姜收留的，孟姜在路边捡的，真的是什么样的都有。
　　要说他们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基本上是属于项家军队里最弱的那个批次，但是，他们也不都是一无是处的。比如在定陶战场上，那些去煽动百姓情绪的，还有在陈二手下，帮忙制造各种小道具、驯马的，还有被孟攫教导过如何传递消息，送进楚怀王宫里的。
　　这些就是孟姜手下亲兵的优势，但是，孟姜要想在军中更好的立足，还需要战斗力们的支持。想一步就把原本忠诚于项羽的士兵收服，那是不可能的，孟姜第一步的打算，是借着这次的定陶之战，在军队里树立一些威信。而真正属于自己的战斗力，孟姜看上了那些被俘虏的秦军士兵。
　　俘虏改造，这是一个很高深的学问，做得好了，就能得到很大的好处，做得不好了，就会被人反捅一刀。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曹操和关羽，虽然关羽并没有亲自朝曹操身上扎刀子，不过却是给出了曹操很大的难题。
　　所以，虽然孟姜现在面对的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俘虏，但也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孟攫早就让人刺探好这些俘虏的态度了。有一部分人，他们当兵是为了一口饭吃，他们并不在意替谁卖命去打谁，这些人的改造难度几乎可以等于零。而有些人当兵，是被迫被抓进军队里的，这些人对秦军的感觉是恨的，但不代表就愿意替孟姜当兵，但他们的改造难度不算大。还有一类人，是明显的墙头草型，喜欢投机倒把，在军队里混日的，这些人没有改造难度，可是也不能重用，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叛变给敌军，将己方出卖给敌人了。最后剩下的，是死忠于秦国的，他们觉得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这群人，基本没有改造价值，不过属于这类的人，数量很少。
　　改造的重点力量，集中在上述的第一和第二类人身上，孟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增加他们的归属感。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强迫也好潜移默化也好，都要让他们把家落在会稽，让他们自己生出主动参军保护会稽的念头。
　　孟姜是女人，所以对会稽附近原住的或者逃亡过来的寡妇，很了解。
　　她们有些已经五、六十岁，在几十年前的战乱中失去了儿子和丈夫，独身一人生活，她们孤独且没有安全感，最怕的事情，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都没有人替她们收尸。让饱受战乱的小男人们，感受一下妈妈的疼爱母性的光辉，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还有一类寡妇，年纪不算大，大约不满30岁或者刚刚30岁出头，身世倒跟孟姜差不多，还来不及替丈夫生个孩子，或者孩子还很小，丈夫就被秦军抓走去修长城，从此再无音信。正适合那些已经年纪比较大了，却从来没有结过婚的光棍们。
　　孟姜倒不担心这些女人们有了“儿子”“丈夫”之后背叛楚军投向秦军，秦朝正是害她们忍受痛苦数十年的罪魁祸首。好不容易能有再得到幸福的机会，怎么能把幸福再次送到仇人手中？
　　那些俘虏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庆幸了，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田种，有老婆睡，有老妈疼，等到日后幸福被秦军威胁的时候，怎能会不奋起反抗？至于加入项家军是忠于谁，孟姜相信，有了项羽之前杀俘虏的形象打基础，又有后来孟姜给他们各种好处和安稳的生活，这些人只会相信孟姜，只能跟着孟姜。
　　而第三类人，孟姜同样也会重用，直接丢进了机要处，由孟攫调|教。机要处里的人，跟其他人又不一样，主要的工作就跟各种消息有关，只不过得到的都是被处理过的消息。说得通俗点，机要处就是用来散播谣言的地方，不仅仅是在大本营里，还要深入敌方大本营里散播谣言。特别是后者，合适的话，往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在孟攫的紧盯下，机要处的人得到的消息也是孟姜想让他们散播出去的消息，也就不用担心这些墙头草们会泄露什么秘密了。
　　对于最后那一类死忠派，按照常规是应该直接处死的，不过孟姜倒打算废物利用，进他们送进山里种茶叶。不是孟姜圣母不想杀生什么的，实在是会稽这边出产上好茶叶的地方环境太过艰苦，除了原本就在那里种茶的方式家族外，就没人愿意待了。孟姜将这些人送进去，多了人手干活，能让茶园的范围扩大，来年茶叶的产量自然就变多了。
　　至于逃跑问题，方家茶园处在深山之中的一处四面环绕悬崖峭壁的谷地，仅一条山路进出，俘虏们进去的时候都是被蒙着眼睛的，不熟悉山路的人必定会迷失在山脉之中。就算侥幸找到了路，也逃不过山上一种长得像大猫一样的猛兽，还有凶恶的猴子群，能独自一人走出山脉的基本为零。另外，这出茶园原本就是项少龙掌握中的，长年都派有一队士兵驻守，孟姜现在是每季度轮岗，两个小队的人轮流把守着茶园，有异心鼓动造反的人，通常不只是死那么简单的下场了。
　　处理好这些俘虏的问题，孟姜大大的松了口气，接下去就是在军队里塑造自己形象的问题了。这件事倒是容易很多，经过了定陶一战，那些士兵们也都知道孟姜和龙且深入秦军内部的事。作为男人的龙且，冲锋陷阵打入敌军内部似乎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当做这些的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士兵们便开始浮想联翩了。
　　有说事实，尊敬孟姜勇敢的，这些多是定陶之战当时又在场的人。也有嫉妒，说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都是靠爬山了男人的床——男人指项家那两位，才得封了将军的，这些多是参加了定陶之战，但是没跟孟姜处在同一战场的，加上他们又见到了那晚项庄醉酒和孟姜共乘一骑的。还有纯粹YY的，什么孟姜如何如何勾引了秦军大将李由，在床上关键时刻把人刺杀的，这些多半是留在了后方，没能去定陶的。
　　几乎没人想起，当日龙且也在场的，只说着孟姜如何如何打开了城门。
　　不管怎么样，大家对孟姜的印象，从原本让人尊敬的属于项家的女军师，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深入敌方用各种方法让大军取胜的女军师，孟姜的形象瞬间变活了起来。
　　看到孟攫拿来的军中关于自己的这些留言，孟姜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搐，有些无奈的问孟攫，说：“你觉得现在这样，是好还是坏？我还要怎么塑造光辉形象呀？做什么都会被人越描越黑了吧？”
　　“姑娘倒不必担心这些，奴倒觉得这是好事，不必解释什么，”孟攫笑着的说，“反而可以做些什么，让某个流言加深印象变成事实。”
　　“恩，你说的对。”孟姜只略想了一下，就笑道，“最近会稽四周都很太平，大家恐怕都有些闲得慌了吧？呵呵，好久没有跟项庄切磋切磋了。”
　　“姑娘是说？”孟攫看上去也有些兴奋了。
　　孟姜拍拍孟攫的肩膀，说：“跟我去找项庄，好久没见他了。”
　　“是，姑娘。”孟攫跟着孟姜朝外面走去。
　　孟姜要做的事，不过是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郊外举行一场模拟战斗而已。以往跟项庄演练战术，都是在沙盘上进行，而这一次，孟姜提出了各自带领士兵，在会稽城外10里地的范围内进行实地演练。
　　对于孟姜的新建议，项庄除了觉得新奇，倒也觉得不愧是演练兵法的好机会，欣然同意了。于是各自挑选了3000名士兵，项庄先领着人出城埋伏，孟姜随后击破。
　　战前的动员，孟姜看得出很多士兵脸上其实还带着不屑，也不在意，只是跟这些士兵说：“各位你们也许还在为分在我一个女人的手下不服气，不愿意听从我这个女人的命令。但是，你们别忘了，如果这次的对练输了，对方的人会怎么称呼大家。”
　　孟姜故意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娘们带的人，估计得跟随大家好一阵了，这可不是大家愿意听见的吧？”
　　下面的士兵，果然不服气的起哄了起来，孟姜不说话，等着他们自己安静下来。项羽的部队纪律很严，官高一级是绝对能压死人的，现在这闹哄哄的场面，已经完全是因为孟姜是女人才会出现的了，如果换成另一个男性将领，带头起哄的，早被人拉出去军法处置了。
　　孟姜并不在意下面的骚动，等人想起了军法平静下来后，才说：“大家也知道这次演练，只要被沾有颜色的木棒戳中就要出局的规矩，不像真的在战场上，被划伤手砍断腿都要拼着最后一个口气搏命，我们目的，不是把对方打死，只要把对方的人全染上色便可以了。而这个游戏的规矩，是我的定。”
　　听孟姜说出这句话，下面有些机灵的将士就反应过来了，这就跟赌博一样，制定规矩的庄家，无论如何，赢面都要比来赌博的人大上许多。
　　“所以，这次对练请大家相信我的指挥，胜利会属于我们。”孟姜笑着说，“而事后，你们就可以嘲笑对方，是个连女人都不如的人。”
　　“噢噢噢！”
　　士兵们兴奋的大吼，本来以为倒霉的一件事，被这么一解说，似乎完全倒转过来，怎能让人不兴奋？而孟姜的目的也达到了，战时最怕的就是将士没有士气，不管这士气是从何而来，为了打家劫舍也好，为了保家卫国也好，只要在战前激起了士兵们的斗志，那才敢对胜利有想法。
　　没有斗志的士兵，只能是败军。
　　至于演练的最后结果，也完全不用担心。孟姜这个在墨子门中玩了3年实战对练的阴险女王，对上第一次接触演练的菜鸟项庄，谁胜谁负其实早就非常明朗。
　　虽然知道项庄并不熟悉演练跟实战的区别，但孟姜并不掉以轻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面对这个事，这可是孟姜在军队里立威的第一仗，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当天的傍晚，项庄带着3000人的队伍，满身颜料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兵营，胜利的孟姜这一方的人，个个脸都笑得像花一样。
　　过程其实很简单，项庄带人埋伏在一条山谷的两旁意图伏击孟姜，孟姜一听人说到这个地势，就已经猜到项庄的用意了，便带着人假意通过山谷。项庄一见孟姜的人过来，就下令攻击，演练不是实战，不能用弓箭石头这些杀伤性武器，于是士兵们只能举着木棍冲下山谷。
　　孟姜派去前头探路的人早就知道会遇见这一幕，一面夸张的惨叫着败退，一边把项庄的人引到谷口。项庄的士兵心里还抱着对孟姜鄙视的态度，自然也就有一个女人能带出什么兵得想法，根本就没生出孟姜这边的人是佯败，直接追了过去。虽然也戳中了几个落在最后的士兵，可是奈何项庄没有经验，不知道木棍沾墨水很快就干了，孟姜的士兵身上一点墨迹都没有。
　　反而是一路追着跑出山谷的项庄的士兵，被等在谷口的人泼了一身的墨水。这一场，项庄简直是大败、惨败、败的一塌糊涂。
　　当然，被宣布输了的项庄起初是不服气的，还嘟囔着如果是真的上战场，自己这方才是赢的。
　　孟姜笑笑，当着所有的人面，直接问：“如果迎接你们的不是墨水，是滚烫的油，是满目的弓箭，是连绵的火攻，你们能活下去几个人？”
　　“另外，”像是觉得项庄的打击还不够大，孟姜继续说，“过于轻敌，连敌人是真的败退还是假装败退都分不出来，就贸然追击，且追击的时候没有保持队形，一盘散沙只凭个人勇猛，这还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吗？”
　　这下，在场的士兵都安静了下来，仔细思索起孟姜的话来。
　　孟姜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项庄，这个世界上，除了像她这样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对这个世界没有认同感，担心自己随时会死去的人，会无时无刻都保有戒心外，谁还没有个放松的时候呢？何况是项庄这个不过20多岁的青年。
　　在演练中吃亏不要紧，顶多被人嘲笑几日，但在战场上吃亏就不一样了，那是要丢小命的事。孟姜倒是希望项庄能通过对练尽快成长起来，这样对他自己好，对孟姜也有很大的好处。
　　一直以来，项庄就像孟姜的小弟弟一样，不过，小弟弟也是时候长大成人了。

　　我更新啦~
睡觉~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