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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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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远离人群,叶归云身上的绿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回过头,只见那长歌门躲在自己召出的漆黑影子后,背着手无措。
“谢谢你救了我。”已然远离喧嚣,叶归云礼貌地往长歌门弟子的方向走。
藏剑弟子总和莫问心法结仇,但叶归云是是只辩得清好坏的叽。
叶归云越走越近,杨知意却把脑袋缩得更深,死死抱住即将消失的疏影横斜黑影,似是没脸见人。
“离得太近,被浩气盟同僚伤了?”叶归云迟疑道。
杨知意一看就是恶人谷中人,不似寻常长歌一身青绿,穿着身粉色的濯心衣袍。
话闭,影子召唤的时间到,消散的黑影后露出一张俊秀漂亮的脸蛋。
杨知意怔了半晌,急忙捂住脸。
这张脸实在是漂亮得让人难以忘怀,叶归云想起那日怀中的温度,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从酒楼摔下来的醉……”醉鬼美人。
此话一出,杨知意把脸垂得更低,耳垂赤红,嘴里嘟囔着:“醉酒误事,没脸见恩公了!”
叶归云大大咧咧地揽过杨知意,不甚在意:“谁没有喝多的时候,你也别叫恩公了,听上去不大正经,我叫叶归云,你呢?”
“杨知意。”杨知意掩住眼底晃过的阴沉,背着手身子往前倾,仰头笑道。
但没笑一会,杨知意又极有分寸感地往后一退,谨慎地收起琴,边收边敛不住心里话:“恩公是藏剑,我单休长歌门莫问心法,我恩将仇报平恩公……恩公定是要恨我了!”
杨知意面上的神情,宛如天塌。
用漂亮脸蛋做出这种崩溃表情,对叶归云冲击极大,叶归云急忙摆手表示:“我其实挺喜欢长歌门的。”
违心之语,险些嚼到舌根。
“叶兄也喜欢被平沙吗?”杨知意欢欣地凑上前眨眨眼,还换了称呼,不像询问平沙落雁,倒像是在问“你喜欢我吗?”。
救命之恩在前,那张脸在后,叶归云屈辱地点下头。
平沙也不是完全没好处,主要是看谁用,就像莫问也不全是坏东西。
叶归云色迷心窍地想。
——
新的赛季,新的威望,新的风车团,怪事也变多了。
在河西瀚漠转风车时,叶归云时常觉得自己像提线木偶般被纵,耳边还有阴恻恻的声音,唤自己叶兄。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叶归云只觉毛骨悚然!
叶归云被迫返回广陵邑勤勤恳恳种了两日花,又一日起床浇水,他朝搬来自己隔壁的杨知意抱怨:“最近一进风车团就有坏事发生,感觉像中邪了。”
“平沙吗?”杨知意紧张地拽衣上垂下的翎羽。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恶寒,叶归云搓搓肩膀,左顾右盼:“不像,说不上来,感觉毛毛的,先停俩天烧烧香。”
怕杨知意多想,叶归云扭过身又劝:“别多想,你的平沙很好,别的莫问平沙坏。”
杨知意定定看着叶归云,歪着头眨眼:“阿云你也很好。”
叶归云一激灵,同手同脚去拎喷壶。
但。
叶归云对转风车的热情不亚于剑纯练剑,终日种花太过无聊,叶归云选了个好日子重新杀回河西瀚漠。
好消息,在广陵邑种了两日绣球花,怪事没了。
坏消息,有平沙。
被那诡异的线操纵过后,知根知底的平沙倒还亲切起来,叶归云熟练左闪右躲,又变回酷酷转风车的快乐小叽。
再娴熟的躲平沙技法也挡不住是个装备精良的藏剑。
叶归云偶尔还是会被躲不开的平沙落雁命中,但是那个莫问也是奇怪,只平不转,就干耗着等平沙结束。
管他呢,有威望捡就行!
在叶归云看不见的地方,杨知意漫不经心拨动琴弦,又一次在弦丝探出的同时将琴音对准叶归云。
命中。
杨知意装菜故意按下灭掉的风车。
归云真可爱。
——
在好友的提醒下,叶归云终于迟钝地后知后觉,发现了总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叽使者杨知意。
再询问,叶归云惊觉,只要自己来转风车,杨知意就会来。
而那个奇怪莫问,竟就是杨知意。
许多次,在叶归云被脏东西操纵到红名堆里使不出技能失控时,杨知意便会出手,用平沙落雁帮叶归云脱困。
慢慢的,因为杨知意,叶归云之前所痛恨的平沙音效,变得无比心安。
完了。
叶归云叼着片叶子望着不远处的小丘,捂住乱撞的心口懊恼:自己恐怕要沦陷在狗莫问的平沙落雁下了。
——
沦陷就沦陷,叶归云告白了。
豪横的藏剑山庄小少爷回了一趟藏剑山庄,广陵邑再见,叶归云手提天下士人,单膝跪地朝好兄弟杨知意表明心意。
“杨知意!我喜欢你!你能和我情缘吗?”叶归云双颊涨红,不敢睁开眼。
真橙之心的礼炮声在叶归云身边炸开,心形焰火把两个人围在中间。
杨知意没管天下士人,蹦过去矜持地抱叶归云脖子,轻轻点头。
“木头阿云终于察觉我喜欢你了。”
才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总是浓情蜜意,杨知意靠在叶归云身侧调试新得的琴弦,叶归云托腮坐在身侧,一脸痛苦地听着杨知意弹了一遍又一遍定情神曲——《平沙落雁》。
魔音绕耳,但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依依不舍分离。
叶归云走回屋内撬开窗,痴痴望向杨知意亮着灯的小院。
诡谲的弦丝却再一次闯进屋内,在莹莹月色下,将叶归云吊在半空。
“叶兄,好久不见。”
操!河西瀚漠的脏东西竟跟进了自己小区!
身上盘旋缠绕的丝线不再满足于吊起双手,它往下蜿蜒盘旋,缠进腰间——往下,再往下。
这种手段!比平沙落雁命中自己时恶心千百倍,叶归云顷刻间汗毛倒竖。
“死变态放开老子!”
“叶兄这话可真让某伤心,操纵之术,你那长歌邻居能使,我就不行?”杨知意把身体完全掩在黑夜下,夹紧手中悬丝挑动。
“那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杨知意心情很好地露出半边身子。
身后热气逼近,叶归云使劲挣扎,直到牵丝几乎嵌进身体,手上缠绕的弦丝才终于有了松动痕迹,他捞起身后背着的轻剑,毫不犹豫往人声传来的方向砸。
适时,急促的琴音响起,弦丝和鬼影都消失不见,月光下只剩下一只发着幽幽绿光的坚强莫小问。
杨知意压平嘴角,小跑着跑来:“你没事吧阿云?”
“知意,那脏东西还是你有办法,还好有你的平沙。”被牵丝线缠过的身体止不住发软,发烫,叶归云心有余悸地瘫在杨知意身上。
“阿云你好像中毒了。”杨知意拥着身体越来越烫的叶归云,垂眸。
察觉身体异样,叶归云也是羞怒交加:“……那玩意给我下药?还是这种药!”
“阿云,我们已是情缘。”杨知意从身后揽过叶归云的腰低声呢喃,“现在夜已深,药铺都关门了,我可以做你的解药。”
牵丝线上沁入身体的药烈而急,叶归云意识已很难聚拢,他转过身望着杨知意的面容,点下头。
一夜好眠,药性全消。
杨知意捻着手中悬丝,斜靠在床榻上笑望熟睡的叶归云。
生米已成熟饭,今后就不需要借牵丝线的由头了。
欺负了人,合该准备去藏剑山庄提亲。
“阿云,和我回长歌门吧。”
耸起的被窝动了动,叶归云才睁眼,想起昨夜自己主动对着杨知意又抱又亲的情景,他羞赧地用枕头蒙住脑袋。
“不行,要回得回藏剑山庄。”
杨知意故作苦恼:“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单修莫问,进来藏剑山庄岂不是老鼠进米缸,会被你师兄师姐揍到起不来……”
叶归云想到那个场景,沉重地摇摇头。
杨知意喜欢平沙藏剑弟子,平自己一个就够了。
——
情同意合,婚期近。
杨知意无相心法更上一层楼。
手上的牵丝随心意而动,他需要找傀儡了。
杨知意幽幽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叶归云,想了想,将自己的牵丝轮落在了枕头地下。
生怕叶归云察觉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杨知意将里头的牵丝抽了一团出来。
做完一切,杨知意起身走出屋,翻身跳进屋顶辟出的隔间内,借牵丝线观察叶归云的一举一动。
不久,叶归云悠悠转醒。
自那夜后,他一直沉溺在杨知意的浓情蜜意中,虽说久了腰有些痛,但他有个会和相知同门探求医方的貌美琴缘缘。
杨知意一通按摩下来,叶归云只觉自己扛重剑的气力更上一层楼!
今日睁眼没见到杨知意,叶归云颇为失落地抱住枕头翻身。
他们俩婚事临近,杨知意都变忙了,没有琴缘缘陪着的回笼觉不睡也罢——咦?
叶归云在枕头下方摸到一个轮盘,轮盘内,能抽出弦丝。
叶归云好奇地开始摆弄,牵丝轮机扩声随着杨知意的远程操控咔咔响。
这个声音,这个弦……死变态!
叶归云面色大变,但很快,眼中的不敢置信又转为平静。
杨知意屏住呼吸,攥住衣袍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杨知意!我们家又进贼了!!!”叶归云抬眸,冷静地朝阁楼方向,故作慌乱地喊。
无相牵丝,渡有缘人。
行走江湖的侠客皆可尝试。
叶归云又岂会不知这是何物。
但这重要么?
他和杨知意,端的是你情我愿。
叶归云举起牵丝轮报复地往地上一砸,将自己埋进匆匆忙忙进屋的杨知意怀中。
“琴缘缘,有人想害你叽缘缘!”
可坏了,蔫坏蔫坏的,憋着不说的坏。
杨知意抬手,揽住身前的小黄鸡。
“别怕,琴缘缘在。”
牵丝弦引傀,亦有人甘愿为傀。
二月二,春日正好,长歌门和藏剑山庄摆起酒宴,贺琴藏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