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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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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风,半点痕迹没有遗留下。
等到两人再次面对面的站着,不约而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雇主仍然是平常温温和和的雇主,保镖依旧是沉默少言的保镖,合同约定的期限还在一日接一日的过。
水月别墅又兵荒马乱的过了半个多月。
随着许愿单凭一枪一腿解决的入侵者逐渐增加,多的快组成了一队足球,暗中刺杀的频率反而慢慢的往下降。
大抵他们也明白只要许愿守在西景的身边,那一点小打小闹给他造不成多少损伤,又何必白白的浪费力气。
于是后来的很多天,西景的身边难得安生了许多,别墅里的每个人便开始松懈了。
反观许愿却是更加警戒,更加小心。
合约期限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多月,她可不想中间再出任何的意外,到时和雇主扯不清楚,会影响她的回国计划。
到了后面,竟连西景洗澡她都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超过30秒没有响动就立马敲门询问。
其实这种时时刻刻利剑高悬的紧张状况笼罩下来,她累,西景也累。
但他始终没有抱怨过一句不满,反而是甘之如饴。
没有谁会舍得拒绝心上人时刻的注意与关怀,把你看得和自己的性命一样重。
即便她的一切行为纯粹出自工作需求。
西景只觉这苦里也带着几分干涩的甜。
这天早上刚过十点半,站在门外的许愿就实在是撑不住了。
趁着雇主还在会议室里大杀四方,她小声和其他几个保镖打好招呼,又细细叮嘱了一通才转身离开。
她不敢走远,就挑了个拐角里无人关注的小隔间,悄无声息的躲了进去。
狭窄的隔间里没有床,只有伸不直腿的单人沙发,以及空气里一股潮湿不散的怪味。
原本的职业导致她常有接触比这个更加恶劣的环境,自然没有过多的嫌弃,反而还觉得有些熟悉的安心。
她连西装外套都懒得脱掉,只随手解开上衣扣到最顶的衬衣纽扣侧躺上去,曲着腿把自己整个人缩进沙发里。
几乎是她刚刚躺上去,早就不堪重负的眼皮就扑了上来。
不出一分钟,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迟缓,靠在腹部的手也搭落在地,明显是完全的陷入深眠里。
看起来不像是补眠,更像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她不休不眠的蹲守了三天四夜也没等到一个入侵者,刚要回去休息又临时出了意外。
昨晚尊贵的雇主因为看书太晚导致突然的胃痛难止,整栋别墅因此闹得不安宁,医生保姆不停的进进出出。
于是许愿好不容易得来的短暂休息时间也随之烟消云散。
早上开车赶往雇主公司的路上,她空空荡荡的胃里就在疯狂抽搐,逼得她差点反胃的吐了出来。
吐也只能吐出酸涩的胆汁。
雇主胃痛有一群人围着他转,她胃痛还要强忍着平稳开车,命真是比黄连还苦。
要是某个罪魁祸首此时此刻站到面前,气急败坏的许愿非不把她生撕了不可。
不过生气归生气,后来她也想明白许流星当时为什么如此急于摆脱这个工作,躲避雇主西景。
走投无路之下她病急乱投医,甚至不管不顾的把亲姐姐推出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能得到国际数一数二的药业巨鳄,华晨制药集团未来继承人的青睐,即便对于寻常也并非一件纯粹的好事。
对于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许流星而言,尤其不是好事,反而无异与灾难降临。
不对等的差异身份,不同的生存观念,两种极端身世的盘根错节,每一样所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阻碍。
最关键的,是许流星根本不会喜欢西景这种养尊处优,身世高贵,光风霁月的氏族少爷。
她喜欢刺激带来的兴奋感,沉迷各种危险的挑战,随风缥缈的浪子永远不会甘心只停留在一处风景里。
即便这处风景美的非凡,是举世难寻的宝藏,带给她的吸引力也最多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可若是她玩弄过后又随意抛弃,早上刚笑嘻嘻的拍拍屁股离开,下午某个穷乡僻壤的土堆里就会多出一具无名尸体。
制药行业本就是一种暴利商业,人可以不穿不用过得贫瘠,但绝对不能不吃不喝不生病。
尤其是病了以后,每个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砸钱治病,即便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人只有先活下来,才有其他的可能性呀。
西景的出生点就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已是站在了巅峰。
他指缝里随便漏下的一点碎渣,就是寻常人几辈子都积累不起的财富。
既然你侥幸捧回了世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藏,自然就要日日夜夜的小心守着,否则灭顶之灾顷刻便至。
哦,你说不碰也不要,是不是就能避开?
那只能说,祝你好运吧。
怀璧无罪,匹夫有罪呀。
明确意识到这点的许流星顿时怕了,慌了,乱了,因而转头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跑前不知道是担心会西景会不惜人力的对她穷追不舍,还是因为敬职敬业(完全是怕破产)的缘故,顺手就坑了亲姐姐一把。
但是事已至此,许愿只能哑巴吃黄连,硬着头皮继续埋头苦干,专心的做好本职工作。
她只能暗暗期望后面的日子能和西景平安无事的度过,完成合同的契约期限后就立刻闪人。
可惜天总不遂人愿呀。
才补觉两个小时不到,原本陷入深眠里的许愿,直觉便敏锐的察觉到这会儿有人正在靠近自己。
一道滚热局促的气息小心翼翼贴近她的面前。
没办法,多年习惯的游走在刀尖之上,神经自然是无时无刻的紧绷着,以此防患各种的意外情况突发。
否则仅仅松懈一秒钟,那就是身首分家,一命呜呼的下场。
才活了三十三年的许愿,还没觉得自己是活腻了想提早下地狱。
因此她的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就条件反射的从沙发里弹起。
同时,她伸手狠狠抓住已经近到面前的柔软肢体,再毫不留情的往下使劲一拽。
空气里只听一声压抑的痛叫,以及膝盖扑通跪地的清脆咚声。
下一刻,沙发里改躺为坐的许愿猛地睁眼,冷目熊熊的瞪住这个举动冒昧的靠近者。
不料这一看她顿时一愣,紧接着后背无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大少爷,怎么会是你?”她连声的质问,“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你不是在开会吗?”
想不到自己特意躲到这个偏僻角落补眠还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找到,真是见了鬼了。
许愿感到意外与惊诧,男人同样没想到睡眠里的她会突然袭击,手劲大的像是怪物,压根就是敌友不分。
原本是弯腰向下的轻松姿态,因为被她死死捏住手腕往下拽,他只得被迫姿势别扭的半跪在她面前。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乳白色的风衣,同色的腰带勒在腰上,更凸出他腰细腿长屁股翘,长长的衣摆就垂落在他脚边。
因为姿态不便,男人蹲不太稳,领口挂着的两层叠加的银链条晃了晃,顺着他微微敞开的低领衣口滑了进去,砸在那一对过于饱满的胸脯上。
他压着漆黑的眉头,先是看了眼自己被捏紧的手腕,再扬起下巴看向她,苍白的脸色荡出不算明显的痛意。
男人只是这么浅淡淡的投来一眼,无需说一个字,许愿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慌忙触电似的松开手,再前倾身体,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位从未吃过苦的大少爷身体娇贵无比,年纪也不小了,受不住一点过分的折腾。
平时磕磕碰碰一下,那些围绕着他的保姆们就要大呼小叫个不停,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许愿也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刚才那声膝盖砸地的响动着实不小,唯恐这一下会把他的膝盖给生生碾碎。
幸而除了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下身有些僵硬迟缓,其它暂时看不出什么坏处。
“没事吧大少爷?”
她心底刚松了一口气,又难掩歉意的叮嘱他。
“抱歉,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下次你站远点喊我就好。”
听到那句‘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男人说不清心里是高兴多还是失望多,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逐渐沉下。
他微微的扭开脸,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平稳的说话。
“嗯,我记住了。”
答完她,他不着痕迹的转开些身子,半垂腰间的手臂谨慎避开她的视线,缓慢转着刚才被她捏得太紧隐隐作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