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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与林华凝的较量 ...

  •   清晨的阳光,在室内洒下斑驳跳跃的光影。

      崔枕月在慵懒中缓缓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先一步感知到被温暖包围的妥帖。她微微动了动,脸颊蹭到一片温热。

      她悄悄掀开一点眼睫,映入眼帘的,便是陆允川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着身,一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眼眸里,盛着溺死人的温柔。

      四目相对,崔枕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昨夜那些羞人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特别是自己亦那番言论,是及其大胆的邀约,此刻在晨光下无所遁形。

      她瞬间清醒,脸颊连同脖颈都染上了艳丽的绯红。她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脸严严实实地蒙了进去,只留下一缕乌黑的发丝露在外面,仿佛也染上了一丝羞涩的恼意。

      头顶传来陆允川低沉愉悦的笑声,胸腔微微震动。他俯下身,隔着柔软的锦被,精准地吻在了她额头的位置。

      “月儿……”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慵懒,隔着被子,显得格外温柔缱绻。

      被子里的崔枕月扭动了一下,像只害羞的蚕蛹,瓮声瓮气道:“……干嘛?”

      “出来,让我看看你。”他诱哄着,指尖隔着被子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

      “不要!”如今的崔枕月,在他面前也是越发骄纵了,卸掉了那些沉重的责任,她终于是一个鲜活的,带着一丝娇蛮的少女了。

      陆允川眼眸深邃,多想让她永远如此般无忧无虑,可这里是东离……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隔着被子吻她,从额头的位置,慢慢向下,吻过鼻尖,最后停留在大概是她唇瓣的地方,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被传递进去。

      被子里的崔枕月终于受不住这隔着屏障的撩拨,猛地掀开被子一角,探出红彤彤的小脸,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羞恼地瞪着他:“陆允川!”

      话音未落,一个温热的吻便精准地落在了她微启的唇瓣上,温柔而绵长,轻易地便瓦解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恼意。

      一吻结束,她的呼吸有些乱,脸颊更红了,羞恼的眼神也化作了盈盈的水光。

      陆允川看着她这副娇媚无边的模样,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沁出的一点湿意,目光专注而深邃,如同蕴藏了整个星河。

      满屋旖旎的气氛被门外不轻不重的的敲门声打断。

      是梁王府的罗嬷嬷,沉着的嗓子中夹杂着一丝提醒和警告:“王爷、王妃,时辰不早了,该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知道了。”陆允川面上的温柔瞬间褪去,面色一沉,眸子闪过一丝锐利。

      “王爷,是否……要进来服侍梳洗?”罗嬷嬷顿了顿,试探道。

      她心里也在掂量,这位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不知能否真的拿捏住这位刚归宗不久的梁王殿下。

      “不必。”屋内传来陆允川不容置疑的命令,语调平平,“退下吧。”

      罗嬷嬷碰了个软钉子,心下微哂,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应了声“是”,悄声退走。

      待门外脚步声远去,陆允川才披衣起身,走到外间。绿竹早已静静侍立等候。

      “绿竹,进去伺候吧。”他低声吩咐。

      “是,王爷。”绿竹垂首应道,端着一应梳洗用具,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辆规制严整的马车自梁王府侧门驶出,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朝着皇宫方向辘辘行去。

      车厢内,陆允川将崔枕月揽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早前我已探明,东离并无新婚次日必见婆母的硬规矩。林华凝特意召你,无非是想借机敲打,宣示主权。”他顿了顿,语气更柔,“后宫之地,无诏我不得擅入。稍后你独自面对她,务必万事小心。若她有意刁难,或情形不对,定要让墨冉设法传信到前朝寻我。”

      崔枕月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感受到那份关切。她抬起眼,郑重地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我明白,你放心。”

      马车在森严的后宫宫门前稳稳停下。崔枕月与陆允川对视一眼,在他深邃的目光中,扶着绿竹的手下了车,转身,一步步踏入了那宫影重重的深宫禁苑。

      东离皇宫的布局构造,乍看之下与大熙宫廷竟有七八分相似。不仅因两国地理相邻,坊间还有一种隐秘流传却无从考证的说法:东离的开国太祖,乃是数百年前大熙第二代君王,被其叔父篡位后,远走边陲另立之国。当然,此说多为大熙子民私下用以贬低东离的谈资,从未见诸正史。

      崔枕月稳了稳心神,将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思绪摒除。眼下,她需要全神贯注应对即将到来的会面。

      引路的太监沉默寡言,脚步轻捷,带着她穿过一道道朱红宫门,最终停在了一座极其华丽恢弘的宫殿前——凤宁宫。

      果然是中宫居所,极尽奢华之能事。飞檐斗拱,金漆彩绘,阳光下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时值十一月,若在大熙京城,早已是朔风初起,此处庭院却仍秋意未阑,几株高大的银杏树叶子金黄灿烂,时有落叶簌簌飘下,无声地铺了一地碎金。

      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崔枕月已然盘起的发髻边,她抬手,指尖轻拂,将那抹金黄取下,随即深吸一口气,提步迈过高高的门槛。

      殿内光线略暗,却更显富丽堂皇。紫檀木家具泛着幽光,多宝阁上奇珍罗列,地上铺着厚软鲜艳的波斯地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又馥郁的昂贵香料气息。

      只见正中的紫檀鸾纹软榻上,端坐着一位宫装丽人。她身着正红蹙金绣凤宫装,头戴九尾衔珠凤冠,容颜依旧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只是眼角唇边,终究留下了岁月的细纹。

      她抬起一双与崔枕月无二的凤眼,目光缓慢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崔枕月。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带着莫名的兴味,唯独没有属于长辈该有的慈祥。

      “来了?”她开口,“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我们大熙来的……镇国长公主。”

      崔枕月依言上前几步,在距离软榻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姿态恭谨却并不卑微,依着东离宫规,行了一个标准的觐见礼:“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礼数周全,无可指摘。

      林华凝并未立刻叫起,目光依旧胶着在崔枕月身上。

      眼前的少女,姿态高贵,眉眼如画,褪去了昨日大婚时的浓艳盛装,只着一身浅绯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凌云髻,簪着几支素雅珠钗,愈发显得眉眼清澈,肌肤胜雪。那份属于少女的鲜妍明媚,以及眼底深处那份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静,让林华凝微微挑了挑眉。

      “果然是好模样,好气度。”林华凝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难怪能让我们那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六皇子,如此倾心,迫不及待求娶。”

      这话听着是夸赞,细品却意味深长。众所周知,那日归宗宴上,六皇子求娶明面上是迫不得已之举动,何来迫不及待一说。林华凝明知那日崔枕月不在场还以此试探,从既点出了六皇子归宗不久、根基未稳,又暗指这婚事或许别有内情,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崔枕月垂眸,语气平静:“母后谬赞。父皇仁厚,感念两国邦交,体恤儿臣远嫁不易,乃是顾全大局之举。儿臣唯有感激,尽心侍奉,不敢有负圣恩与父皇厚爱。”

      四两拨千斤,将个人情愫抬到邦交大局的高度。

      林华凝眼底掠过一丝锐利,面上笑容却愈发和煦:“是个懂事的。起来吧,赐座。”

      “谢母后。”崔枕月这才起身,在宫人搬来的绣墩上侧身坐了,脊背挺直,仪态端方。

      宫女奉上香茗。林华凝端起自己面前的白玉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状似闲聊般开口:“这东离的茶,与大熙的,风味颇有不同。初饮或许不惯,久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就如同这宫里的日子,初来乍到难免生疏,习惯了,便也好了。”

      “母后说的是。”崔枕月顺着她的话,也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入乡随俗,儿臣明白。况此茶回甘清冽,别具一格,可见东离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你倒是会说话。”林华凝轻笑一声,放下茶盏,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看到你,本宫倒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刚来东离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远离故国亲人,心中难免惶恐。好在……陛下垂怜,宫中姐妹也大多和睦。”她话锋忽地一转,看向崔枕月,眼神变得锐利了些,“只是这深宫之中,不比寻常百姓家,一言一行,皆关乎皇室体面,夫君前程。有些事,须得谨记分寸;有些人,须得认清远近亲疏。莫要因一时心软,或听信了不该听的话,行差踏错,害人害己。”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有香料在鎏金熏炉中静静燃烧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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