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你》小小羽汐

8、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儿妹妹，真抱歉，连累你了。以后那个王爷再找你麻烦，你别理他就是了。”晗曦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筱月一阵心软。
　　“可是晗曦姐姐，不能总这么下去。会被发现破绽的，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俩会被当成妖女烧死的呢。”筱月俏脸含怨，有些后怕。
　　“死黑白无常，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们俩。敢这么玩儿我，哼！”晗曦柳眉倒竖，星眸里寒光毕露，看得人不寒而栗。
　　“晗曦姐姐，跟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筱月粉面含羞，娇滴滴的开口，只把晗曦的心都给叫化了。晗曦一顿点头，像只啄木鸟般可爱。
　　“今天是百花灯节，我想，我想…….我……”筱月轻咬粉唇，就是说不出口，实在太羞人了。
　　“说啦，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俩谁跟谁啊！”晗曦大大咧咧的，呲牙咧嘴，毫无形象，要是可以勾肩搭背的话，晗曦的狼爪早就伸出来了。
　　“我想去找简风哥哥一起去放河灯……..”筱月小脸低垂，几乎要埋到地里去了，看的晗曦一阵失笑。
　　“好啦，答应你啦。我马上去睡觉，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嘿嘿…….”贱贱一笑，潇洒的摆摆手，身影在筱月的神识海里完全消失。
　　可怜的筱月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晗曦这个小不正经的给带坏了，左一个简风哥哥，右一个简风哥哥的，生怕别人跟她抢。不错，不错，晗曦心里偷笑，筱月大有进步，晓得找人约会了就是好事，自己的爱情要自己争取才对嘛！
　　筱月踟蹰地挑出一张漂亮的淡绿色浣花笺，思量斟酌了半天才敢下笔，约陆简风酉时末在观鹊桥一见。忐忑不安的封好信纸，叫来阿七送往陆忆跟她说过的清风别苑。一双眼眸里水光闪闪，甚是不安，娇美可人的脸上也写满了惶然。不安的在室内走来走去，坐卧不宁，自己这行为会不会被陆简风鄙视……越想越不安，似乎自己在晗曦的影响下，是越来越大胆了，今天这举动哪儿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想到这儿，纤纤素手抚上双颊，想要给火辣辣的脸庞降温。
　　却说那边，陆忆也正有心约筱月一起出来，难得遇上一个与自己脾气相投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落落大方，自然真实，毫无做作之态，心里顿生几分爱怜，越发想要与筱月多多接触。正这么想着，自己的小厮来报，苏小姐的下人递信过来了。一阵兴奋之情冲击心扉，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不等小厮去请人，夺门而出去找阿七。
　　接过轻飘飘的信，只觉有些烫手。轻柔小心的揭开信封，只见淡绿色的浣花笺上，清婉柔美的小楷跃入眼帘，“时值百花佳节，同去放河灯如何？今日酉时末，观鹊桥见，静候陆公子。”寥寥数语，却让一贯温润似水的陆忆绽放出真心的笑容，鼻尖缭绕着手中的笺纸上传来的脉脉幽香，让人心醉不已。
　　陆忆清润的眸子低垂，像是遮掩自己的失态，“阿七，跟你家小姐说，陆某一定准时到。”转身回房，带过一阵清风，似乎都是甜的。
　　阿七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报告消息，自家小姐笑的一跳，差点没撞到柱子。这么失态，阿七和佩羽双双对视，小姐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筱月总算心里安定，忙招呼佩羽研究起穿衣着裳来。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女为悦己者容嘛。筱月也不例外，挑了一身冰蓝色软烟轻罗蝶戏水仙裙衫，吩咐佩羽挽起朝云望仙髻，饰以海蓝宝水滴流苏，又挑了只云鬓花颜银步摇才满意的笑笑。看着镜子里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股小女儿家的娇美之态跃然而出，直叫人看呆了去。
　　佩羽看着装扮好的自家小姐，也不由得赞叹几句，小姐平时随便打扮已是极美，今日盛装之下，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特别是眼眸里自然流转的莹光，让人忍不住被吸引。美人横波一笑，秋水潋滟，美不胜收。
　　一看已经酉时二刻，不免有些心急，筱月连忙吩咐阿七赶车出门。说到百花灯节，相传是百花女神女夷的生日。这一天百花神女下凡，让百花齐放。民间在这一天里，用放河灯来迎接百花娘娘，据说有缘的男女如果在这一天放出的河灯能够漂到一起不离，便会受到百花娘娘的祝福，一生一世在一起，白首不相离。
　　因此筱月心里偷偷打着主意，希望能够与陆忆结缘。
　　百花灯节，街上人潮涌动。多少正当青春的少男少女倾巢而出，筱月的马车行到观鹊桥附近的长宁坊就再也走不动了。筱月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气恼，真该早点出门，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车子却被困在了这里。想到这儿，娥眉轻蹙，咬了咬樱唇，筱月提起裙角，不等阿七来扶，索性自己跳下了车。直直向观鹊桥跑去，眼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往前栽去。筱月黛眉拧紧，星眸里闪过一丝慌乱。眼前青衣一闪，一阵清冽的淡香飘过，只觉身子一轻，已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筱月白玉无瑕的粉面上，染上了一抹骇人的红晕，连带着白皙的颈项也红个通透。抬起水光明灭的眸子看去。在四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陆忆清润似水的面容更加温和，清冽如泉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筱月却细心的发现，陆忆的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不由得轻笑，好可爱的简风哥哥。
　　“简风哥哥，谢谢你。”筱月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煞是可爱。陆忆被这可爱娇俏的笑容所惑，只觉心尖一紧，难以呼吸，如水的眼眸里渗出了一脉柔情。
　　“筱月，下次可得小心点。走的这么急可不好。”松开筱月，宠溺的拍拍筱月的头。
　　筱月满足一笑，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简风哥哥如果是自己的该有多好啊，骇人的红晕再度爬上可人儿的面庞，陆忆也有些看呆了。一时之间，两人无言，天地一片宁静，所有的嘈杂与人潮在这一刻淡去。只有若有若无暧昧的情愫飘荡在两人之间，可惜总有人不解风情，非要破坏气氛。这不佩羽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嘴里直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筱月陡然惊醒，只想把头埋到胸前去，太丢人了，自己居然会盯着简风哥哥发呆，羞死人了。陆忆也有些赧然，清眸含羞，温柔开言，“筱月，走吧。我们去放河灯。”转身带前，背影有些狼狈，为筱月挡去拥挤的人潮。
　　筱月开心的跟在身后，只觉得心里很安定，也不管急吼吼的佩羽，跟着陆忆往卖河灯的小摊走去。
　　卖河灯的老人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儿，有些惊叹不已，好一双出色的男女，只怕这京中难寻。看穿着打扮，想必是非富即贵，忙小心应付，耐心推荐。筱月挑来挑去，看中了一只粉色的莲花灯，蕊心点点鹅黄很是可爱，莲瓣栩栩如生，扎灯的匠人水平很高。看着筱月拿着莲花灯爱不释手，陆忆清眸里也泛起点点笑意，温和的目光长久的投射，筱月止不住又害羞起来。陆忆看着粉扑扑的红脸蛋，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忙别过脸去，装作挑河灯。神情不自然的拿了一只跟筱月手里近似的绿色莲花灯，付过钱，拉着筱月就走，终于避开卖灯老人暧昧的眼光。
　　“简风哥哥，别走得那么急，河灯上还没写心愿呢！”筱月的手被陆忆牢牢的攥紧，生怕一不留神，筱月就会不见。看向身侧，筱月小鹿般的眼神，纯真无邪，让陆忆呼吸一窒。忙停下来，薄唇抿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清眸闪出点点琉璃光泽，“月儿，我们去河边写，好吗？”不自觉的话语里带上了宠溺，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筱月如拨浪鼓般赶紧点头，给倾城若仙的脸庞染上一抹娇憨的情态。
　　到了河边，河里早已飘满了满满当当的河灯。筱月黛眉轻蹙，这么多河灯，自己真的能和简风哥哥有缘吗？偷偷抬眼望去，陆忆玉立身长，萧萧如松下风，爽朗清举；翩翩如月下仙，出尘若雪，往河边一站就吸引了无数女子的目光。简风哥哥真漂亮，有些懊恼，有些不自信了。不自觉的咬紧菱唇，霎时间多了几抹鲜红的咬痕。
　　陆忆察觉到身边人儿的失落，伸出如白玉般修长无暇的手指，轻柔拂过筱月紧咬的下唇，像是有些心疼似地在咬痕上来回摩挲，带来一种酥酥痒痒的麻意，恋恋不舍的收回手，一颗心已经落在了筱月的身上。
　　“月儿，来写下你的心愿。”不知从哪儿变出了文房四宝，捧着砚台，等筱月写字。在河边点点灯光映衬下，陆忆眉目深远，更显得气质高华。
　　筱月抬起头，眼睛如水晶般纯洁透明，不含一丝杂质，娇俏一笑，梨颊微涡，令人目眩。听话的接过陆忆递过来的笔，转过身去，偷偷的在莲花灯上写下心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信女苏筱月”。然后笑眯眯的，眼睛如月牙儿般弯起，让陆忆也写下心愿。陆忆面上一窘，拗不过筱月请求的眼神，拿过笔龙飞凤舞的唰唰在自己的河灯上写下一行大字“愿筱月得其所望”。因为灯光幽暗，筱月眯着眼睛看去，仍是看不大清楚，只好作罢。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将河灯点燃，轻轻的推入河中央。只见两盏莲花灯随着流水，摇晃而去，相互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分不开似的。筱月心内偷笑，一股幸福之感悠然而生。目光追随这两盏紧连在一起的荷花灯远远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满足的垂首，盯着自己的绣鞋，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是好。
　　陆忆知道筱月心中所想，却不点破，看着筱月脸上的满足之色，只觉得空荡荡的胸腔瞬间被填满，也许她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女子。
　　“月儿，过阵日子，我就上门提亲，好不好？”陆忆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俊脸上滑过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惶然。
　　筱月卷睫掩饰心中的激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忆看不清筱月面上的表情，越发慌张，“月儿，是我太唐突了。你，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的…….”难得一见，举世闻名的才子陆简风居然会语无伦次，清润如水的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真是可爱又可笑。
　　“简风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咬咬唇，鼓起胆子大声说，“简风哥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说完，低头，只恨地上没有个地缝可以钻，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是疯了。
　　陆忆闻言，眼前像是绽开了礼花，五颜六色，炫目逼人，一阵晕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年已弱冠，还像个未经事的毛头小伙子般莽撞。大手一伸，把筱月搂进自己怀中。天地之间只余一对璧人紧紧相拥，如果没有一个读不懂气氛的衰人来破坏的话，这个画面绝对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