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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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个男生看着还没有二十岁，又瘦又小，不到一米七，脸色黄灰暗淡。
他穿着尺码偏大的大牌短袖上衣和工装裤，肩膀习惯性地内扣，一双小三角眼来回在容煦和燕时洲之间游移。
容煦捏着砍刀的手不动，露出个淡淡的笑，“我是容煦，幸会。”
他低头冲着燕时洲悄声问道，“你们异能办事处不是福利挺好的，怎么这孩子看着吃不饱饭的样子？”
燕时洲无奈一笑，“别胡说，这次我带来的只有高空和甄轩，你早上都见过。还有两个人来自基地守卫队，根本不熟。”
白胜水眼看着面前俩人聊了两句就直接忘了他，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还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他默默走到两人斜对面，隔着火堆坐下。
看着渐渐靠在一起，亲密低语的两人，白胜水险些被嫉妒盖过理智。
若是当初燕时洲对他的讨好有半分接受，看到一点自己被他波及的艰难处境，他又怎会抛下收留他的这些人，被吴鸣飞用高待遇挖走？
然而实际跳到守卫队才一个月，他就后悔了。
和承诺的钱多事少差距很大，只是这些的话白胜水尚且还能忍。
但守卫队的氛围和异能办事处根本没法比，这里大部分都是靠争抢走关系挤进来的人，纵然他身负异能给了高位，但一张刚成年的脸摆在那里，只靠说软话根本站不稳位置。
白胜水带队外出一趟，回基地找到的物资份额都被以好兄弟和大方的名义瓜分走，甚至他还要赔着笑附和，实际心里气得吐血。
这次被吴鸣飞带出来时也松了口气，权当散心，谁知一见面就是两个熟人。
六目相对，白胜水不自觉地掐住手心，绝不肯在曾踩了一脚的人面前露怯。
还要表现自己过得比这些人都好。
就算是被燕时洲用铁片指着的时候，白胜水也暗自得意，像掌握了什么铁证：看吧，他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被打得跪在地上算什么，白胜水藏在头发下的瞳孔锁定高空和甄轩，只是冷笑。
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被燕时洲主动放弃。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态度如此分明？那些白胜水最眼馋的地位，晶核，甚至于吴鸣飞的忌惮，马上就要让这个叫容煦的陌生人得手了。
熊熊燃烧的嫉妒火焰快要把他吞没，如果当时自己硬撑下来，是不是都会慢慢成为自己的东西？
燕时洲像是感觉到什么，身体朝这边挪动几分，挡住了白胜水看着容煦的视线。
他立刻低下了头。
就算是顺带，难得燕时洲对他脸色好了一些，白胜水不会主动惹他不痛快，只能暗暗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白脸。
孤身一人半夜才过来陪着聊天，啧啧，看这脸和身段，不比他队里那些前辈找的女人差。
燕时洲居然也还一反常态，没有端着个死人脸，躲出能再坐一个人的距离。
白胜水心道，有事来找，那最好是正事。
燕时洲眼前发晕，到底是开了一上午车，加上换班前也只闭眼了四小时。
容煦所说的改造异能者让他心中警惕万分，他与C市唯一的联系就是曾帮助过他的那位老先生，不知盛云博士是否有他的消息。
燕时洲明白接下来一定是场硬仗，还是去休息一下调整状态为好。
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看不清脸色的白胜水，料定对方不敢惹麻烦，以防万一，还是小声叮嘱容煦，“不用强迫自己理对面那人，累了就直接去休息。”
“好。”容煦乖乖应着，笑意铺满脸颊。
看得燕时洲想摸摸他的头顶。
空房子不大，门口生了火堆，铺了坐垫可以坐着休息，两个对角分别有两组睡袋，东南边三个，西北两个。
燕时洲回到高空身旁自己的位置，合衣躺下。以往入伍时的经验让他几个呼吸间就进入了深睡眠。
另一边的角落是白胜水爬起身的地方，还有个容煦不认识的大块头男人，正发出响亮的鼾声。
火堆旁一时安静下来。
容煦与白胜水不熟，有些尴尬。又有燕时洲的话在前，他干脆直接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车上把今天临走前刚收到的晶核吸收掉。
他的身影从窗户边消失后，白胜水微张开嘴，无形的波状信号流出，跟在容煦身后。
信号到了很近的位置就不动了。
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容煦休息，直到下一个换班的吴鸣飞迷迷糊糊地被渴醒，坐起身看了眼时间，
“小白啊，你怎么不叫我？这还差几分钟就换人了。”
白胜水暗暗收回异能，“您开了那么久的车，不好吵醒您，正好我睡不着，多守了一会儿。”
吴鸣飞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快要熄灭的火堆前，喝了一大口凉白开。
天已蒙蒙亮，照得白胜水眼底血丝愈发明显，“吴少校，有件事我想了一下还是要和您汇报一下。”
“说。”吴鸣飞缓过来些劲，稍微清醒了一些。
“昨晚我接燕少校班时，他正和一个陌生人聊得火热，那人自称容煦，我看着奇怪，您有印象吗？”
“容煦？”吴鸣飞这下真醒了，“他现在在哪？”
“在门外的另一辆车里，好像是从基地里赶来追我们的。他是谁，是不是基地有什么消息？”
吴鸣飞沉吟许久，因为把燕时洲救回来这件事，容煦早就在他们这边上了重点观察名单，但这里人多，不好明说，只好含糊道，
“一个单干的异能者，有点实力。可能真有正事来吧，等大家起来后燕时洲大概会讲。”
他不欲被接着打探，赶白胜水去休息，“小白，别忘了你还要开车，睡吧。”
白胜水哑然，咽下刨根问底的欲望，强迫自己回到睡袋里，闭上眼恢复体力。
容煦再次睁眼时，高空正趴在车窗旁看他，高兴地挥挥手，“嗨，队长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来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抿嘴笑道，“高空哥，早上好。”
容煦转眼就看见上次见过的寸头年轻人正在绕圈打量他的车，想必此人就叫甄轩，他也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甄轩根本没觉得容煦是在跟自己说话，直到被高空踹了一脚才反应过来，支吾着应道，“您好，容哥。”
容煦没忍住抖了抖肩膀，溢出一声笑，伸手拍拍高空肩膀，“这么懂礼貌，辛苦你了。”
高空愣了，然后立马就想抱住他，抬起手又强行改了道，一手捂住了心脏，一手假擦眼泪，
“容煦啊，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看到我的付出的人呜呜呜呜！队长他烦这些，就全扔给我，你可得管管!”
“管什么？”燕时洲端了份热粥过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队长！管管，”高空眼珠子一转，“呃管管白胜水，我看那小子又开始冒坏水。”
甄轩也忍不住了，“容哥，你可得离白胜水远点，这人就是一个大白眼狼，什么时候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容煦正喝着燕时洲拿来的粥，闻言用手肘戳戳他，“不是不熟吗？”
燕时洲本来不想让他关心这些烦心事，结果被两个属下一反常态地嘴快说了出来，就简单解释，
“他一年前饿得不行，来偷我包里食物，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袋面包不再计较。谁知道他当场下跪，求我给他一份能饱腹的工作。”
“我当时刚组建异能办事处，人数不像现在，只有几个人，忙得团团转，很需要帮忙打扫办事处和处理杂事的人，便答应了他。”
“后来他羡慕我们有异能，我们简单给他测了一下，竟然真的符合条件，想着不如直接培养一个信任的自己人，也免了我们到处游说的功夫。”
“商量了一下就由我出了物资，送他去觉醒了异能，之后我，高空和裴寻南还有一些人轮流给他补格斗基础和常识知识，带着做些任务。”
“但一个月前，他突然在开会的时候交给我一份转岗通知，想要去吴少校，也就是队里另一个人，吴鸣飞的部门。我问他为什么，他却指责我没有给他应得的资源，还让他天天被反对我的人威胁。”
“我当时确实很忙，有些忽视他，便跟他道歉，谁知道他直接拒绝，扭头就走了。再次见面就是这次任务。”
容煦啪得一下放下碗，怒极反笑，“你说你给了他工作，异能和知识，而他最后还恨上你，拍拍屁股走人了？”
甄轩也来了火，“我来办事处很晚，只知道他背叛我们，去了天天来搞破坏的人那里，怎么前面队长你们帮了这么多忙，他当时走的时候一点都不提？”
高空拍着甄轩的背，“消消气，知道你脾气急当时才没讲。”
燕时洲安静地站在那里，看到容煦难得发了大火，眼角泛红，讲述这些事时十分平静的心湖荡起了片片涟漪。
他靠近一步，大手摸上容煦的头发，低头轻声哄他，“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各取所需，他离开也是因为不满我们当时的条件，人和人之间，强求不来。”
容煦抿紧嘴唇，“你不生气？”
“对我来讲，生气没有用。正如他所说，因为我的缘故，当时异能办事处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明处暗处所有人都盯着这边，看我会如何处理白胜水。”
燕时洲对着他喃喃道，眼前突然闪现当时其他人或伤心或愤怒的模样，他却透过白胜水因激动而微颤的身体，看到了远处静立的总部大楼。
“生气了然后呢？骂一顿，不痛不痒，还耗费自己的心力。打一顿，然后被指着说仗着异能欺负孩子？那才是顺了幕后之人的心意。”
“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容煦扒拉下他的手，昂起头和他对视，“燕时洲，你怎么总是理所当然地让自己受委屈？”
燕时洲哑口无言，竟然没法反驳。
不远处，高空踩了一下甄轩叠起的双手借力，正好翻上小平房顶，轻巧落下后立刻环顾四周警戒。
底下甄轩后退几步，终于憋不住了，仰头冲他嚷嚷，“高空哥你干嘛拉我过来，队长说话不听完就走太不礼貌了。”
高空闻言随手捡起个小石子，朝底下那个不长眼的糟心孩子扔下去，意料之中地被他一转头就躲过。
“这时候知道要礼貌了？早干嘛去了。那是对你说的吗就傻愣愣地在那听？老实待着别过去。”
甄轩还沉浸在为老大打抱不平的情绪里，“为什么？”
高空被问得头大，这小子以后一定找不到对象。
他转过身，眉头一皱，迅速在房顶趴下身，远处有两个黑点正在迅速接近，“甄轩，警戒！”
等黑点靠近后，高空全身绷紧的肌肉稍稍松懈，来的正是一早被燕时洲派去查探的吴鸣飞与白胜水两人。
回来的这么早，难道是真有发现？
吴鸣飞带着白胜水朝着打手势的高空靠近，跑到甄轩面前时都没有喘气，和吊在身后的白胜水形成鲜明对比，
“小高，燕时洲在哪里？我有重要发现。”
“吴少校。”不远处的燕时洲察觉到有情况，朝这里跑来，在他身后容煦也跟了过来。
吴鸣飞等人全部聚过来后，开口道，“我们去了厂区廖翔说的地址，里面没人，但是同时有生活和被搜索过的痕迹，还很新。”
“另外，小白用异能发现了在附近徘徊的一名男性，极大可能是廖翔所说三名C市异能者的其中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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