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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01 ...
【序·子夜】
夜风拂起窗帘,带几束月光,投进没有开灯的房间。
风停。
月色消散。
电脑屏幕在夜色里突兀的亮着,晕出的光圈照出对面墙上依稀可见的时钟。
指针指向十二点。
死了吗?
电脑桌前的少年向后靠上椅背,神色是淡然。食指一下一下轻叩桌面,看上去是那么漫不经心的,毫不在意的,却终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暴露了心中的情绪。
在意吗?
一抹笑意浮上嘴角,而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里却满是嘲讽。
怪不得总听人说,宠物养久了,多少是会有感情的。
面前的电脑正在运行关机程序,少年眯眼盯着毫无内容的屏幕,停了手上的动作。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跟自己沾得上多少关系?
摇摇头,否定掉自己前一刻的想法,眸中自嘲的意味愈发浓烈。
沾得上关系又如何,沾不上关系又如何。
把这些天隐隐的失落归结为,失去了养成的习惯,自己难道想要逃避什么?
真可笑。
他几时逃避过。
侠客把骤然没入黑暗的右手举到眼前,唇边的笑意忽得更浓了。
这一刻他看清自己。
这女人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宠物。
他确实是在意的。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进扭曲的空间,一时间五感全失。一度非常厌恶的这种感觉,在这一刻却让他徒然觉得有些轻松。
果然,她没有死。
.
.
【壹·重遇】
“侠客!~”
从扭曲的空间被抛出,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撞进怀里。
“我回基地找你们,可是你们都不在……手机摔坏了,我也联系不上你……”
还没来得说话 ,怀里的人已经委委屈屈的开始为自己开脱,“虽然你说不许再用这种方法找你,不过这个是特殊情况!呐,侠客,你一定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吧!”
女人仰头看着自己,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
喜欢的东西,抢过来就好吗?
“呵呵,为什么要生气?知道你没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哦~”唇边是温柔的笑,而下一刻,侠客眼里却故意带上几分威胁的意味,“只不过,乐斯,深更半夜,你把我弄到深山老林,不准备告诉我理由吗?”
女人瑟缩一下,“不是说了找不到你们吗……”停顿片刻,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好吧……你也看到了,我迷路了,在去你家的路上……”
家?侠客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居所,这一时停留在此,下一刻可能就离开了。这女人却还顺着记忆找过来。旅团的人大都独来独往惯了。从没有谁没了依附,便存活不下去。
但眼前这个人却独独是例外。
她就像藤蔓,自始至终都在寻找可以依附的大树。一旦发现停留的可能,便用尽全力去攀附。
侠客眼里都是笑意,“所以呢?你就来找我了?”
女人偏了偏头,神色有几分惘然,语气却是理所当然,“不找你找谁,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这样吗?
那么喜欢的东西,也许可以试着好好收藏。
本来还拽着自己衣角的人,说完那些话便手脚麻利,动作迅速的爬到自己背上,像树袋熊一般四肢并用的挂着。
“还有我走不动了。还有我欠揍敌客家很多钱,你会帮我还吗?”理直气壮的示弱,理直气壮的求助,简直像是在撒娇。侠客不知道该作出如何反应,无奈,或者高兴。至少在旅团里,她只和自己这般放肆。
“欠多少?”
“两百亿。”
“欠谁?”
“伊路谜……”
看样子,喜欢的东西,还是要先抢过来才可以。
对于自己的提问,女人絮絮叨叨的答了一路。
怎么遇到杀手,如何坠下悬崖,如何得救,之后去了哪里。包括窝金亲眼所见她被挖走心脏,掉下悬崖这件事,也解释的很好--不过是被捅伤了腹部掉下悬崖,窝金距离远,席巴攻击速度快,也许是一时看错了。
侠客皱眉,冷月的事暂且不提。整件事乍听起来也十分合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哪里呢……
背上的人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吐字也愈发含糊不清。还想再问几句,颈间已传来温软的鼻息。
侠客笑着摇头,这女人,果然又睡着了。
侧过脸去看,她柔软的长发随风拂动,头低垂着靠在自己肩上,睫毛也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安心,松解得没有丝毫戒备。
完全的信任。
像藤蔓一般的攀附。
侠客想要伸手把她揽到身前抱着,这样睡也许不会太辛苦。但伸出的手却又收回,一来不想吵醒她,二来,也许只有攀附着,才能让她更加安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小只的身影便成了不能忽视的存在呢?
大概,是从最开始吧。
从她连话都不会说,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却在揍敌客家吱吱唔唔,手舞足蹈的挡下自己送到嘴边的那杯咖啡起。
毫无芥蒂。
毫无防备。
还有毫不掩饰的,纯粹的关心。
好像就是从那次起,那个看似弱小的女人,便无声无息的渗透进了他的生活。
.
.
【贰·初见】
侠客还能想起最初见到时乐斯的样子。
十四五岁的样貌,比现在还要矮小。
被绑在飞坦的刑讯室里,唇色是失血过度的苍白,神色绝望,瞳孔涣散。
而在他推门而入的一刻,濒死的小女孩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提起嘴角。
毫无畏惧的对着自己笑。
她是飞坦的新游戏。
芬克思是这样告诉侠客的。
飞坦的游戏们最常在他的刑讯室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而新来的这个小女孩却异常安静,安静得蜘蛛们几乎都忘记飞坦近日有了一个新游戏。
明明这样的猎物会让飞坦更兴奋不是吗?
弱小的外表下藏着倔强的眼神,神色绝望却又充斥着说不透的漠然。鲜少有这样挑衅飞坦的猎物,而那些人最后大都死得极惨。
侠客看似无意的摆弄手机,目光定在飞坦百无聊赖的脸孔上。
但这一次,飞坦似乎并没有真的把她当作游戏来对待。
只是玩到她差不多奄奄一息了,又恰到好处的留了一口气在。
纯粹的打发时间,不像他一惯的作风。
“不急。你回来刚好可以替她收尸。”
恶劣的口吻,飞坦却自面罩下低笑一声,然后全然不顾电话那头还在不断传来的抗议声,啪的一下就合上手机。
把这一幕收进眼底,侠客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是路要的人。
怪不得飞坦会留她一条命。
对于路这个女人,作为同伴并不讨厌,但侠客却也不喜欢。
他可以任由这个实力足够强大的女人在初次见面时就摆出一副和他很熟络的模样,拉着他调笑谈天,对他颐指气使,但那都只是表面。他唇边挂着看上去任谁都能亲近的笑意,但骨子里却比谁都冷漠疏离。
很多时候,他就这样笑着,冷眼看那妖冶骄傲的女子对着自己毫无顾忌的吐露心声,或哀怨叹息,或满脸憧憬,与平时在外完全是孑然不同的两个人,甚至会流露出比在库洛洛和飞坦面前更加柔软的情绪。侠客有时会想,是不是谁都可以走进她心里。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便带上一丝嘲讽,搞不懂库洛洛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即使是同伴,她对自己信任到这般地步,也着实是有些可笑了。
是真的不设防,还是别有用心。侠客没兴趣知道。
谁都走不进他心里。
当时他是这样认为的。
但除了他,最早一批的团员和这个女人都十分亲近。
撇开强化系的窝金不谈,即便是飞坦和库洛洛也对她极为放任。
表面上看来,飞坦确实不屑于让那个小女孩入团,但除了几句冷言相向,实则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即便是现在团员的位子刚好有空缺,而她将来会有与路相同的催眠能力,能充当旅团的移动物资库,侠客也同样不认为这样一个小女孩有成为团员的资格。
路转而向他求助,侠客便露出为难的表情,表示没有意见。
收不收她作团员侠客无所谓。
况且该怎么决定,库洛洛比他们都清楚。
“她会为旅团做很多事,收她做团员对旅团有益无害。”
“库洛洛,你要不要相信我?”
侠客嘴角以微不可见的角度扬起,眼角余光扫过库洛洛。
要不要相信?
答案是一枚抛出的蜘蛛币。
果然还是作出了让步。
侠客带着新八号一路离开流行街,当那气息与旅团格格不入的小女孩几次三番从自己肩上爬下来,蹲在路边呕吐时,他突然很想“一时失手”就杀了她。
他在她背后,唇边是笑意眸中是冷淡。
他伸手向她的脖颈,考虑是否将她一把提起,然后那弱小的生物便一不小心被扭断脖子。呵,要不要顺手替库洛洛解决这个麻烦呢?侠客这样想,手悬停在半空。
而后那女人转过头,怔愣一瞬,便笑着将手放进他摊开的掌心。
交付于他所有的信任。
多温暖的一幕。
在流星街血色残阳的映照下,又是多残忍的一幕。
后来很多次当乐斯趴在他肩上熟睡时,侠客都会不由的想起那一刻。
还好当时没有下杀手。
也可惜当时将她送走。
.
.
【叁·流年】
她在揍敌客家阻止他喝下她认为有毒的咖啡。
侠客停下动作,迎着她斥责的眼神,想,她究竟还知道多少?
她的目光追随着杀手家长子飘远,他便起身离开。
揍敌客家大厅里那个弱小的生物,侠客查过她的背景档案,一片空白。路说她并非出自流星街,而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语言与这里不通。
侠客直觉的认为她和路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所以那个女人看上去很在意她的生死。如果是这样,那告诫她一些关于旅团和揍敌客家的讯息,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两人有什么联系呢?
若是八点档剧情,侠客笑着摇头,嘛,他是不感兴趣的。
「侠客!」
循着声音侠客回头。
那小女孩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茫然、不安,眼神里还带着点恳求。恳求他留下,恳求他将她带走。
半响,她终于委屈的撇撇嘴,朝自己挥手作别。
侠客停下脚步,嘴角带笑,眼神轻蔑。
他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这般软弱,如此恳求。
但如若时间可以辗转。
侠客想,他当时绝不会嘲笑她软弱。
也不会走得那样决绝。
更不会把她留在枯枯戳山,交给伊路米。
如果那时他带她离开。
也许她后来便不会爱得那样卑微。
至死都卑微。
除去她偷走他们武器的那次,再见到是一年后。
一年前的小女孩似乎长高了几分,脸上的稚气已渐渐褪去。
那天大概是她第一次杀人,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蜷缩在床上做噩梦。
侠客拎着她从160楼直接跳下,手里的女人像小兽一般攀住他拼命往上蹿,锋利的指甲抓破他颈间的皮肤。要不是用了坚,五指已能割破气管。
不错的训练成果。
侠客这样想,不去理会背后肆意妄为的女人。
但只要她再乱动一分,就打晕再带回去。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颈间却传来丝丝凉意。
那女人附在他肩头,右手拿了根棉签,正在替他的伤口上药。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握着棉签的手在擦到他的伤口时还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
伸手将女人从背后揽到身前,横抱着继续前进。
既然她已经成为蜘蛛一员,那么养个宠物在身边或许也不错。
自那之后乐斯就一直跟在侠客身后。
她是他的尾巴,与他形影不离。
她攀住他,像藤蔓依附大树。
最初是他带她走出流星街。
她学会的第一个词,其实是他的名字。
他替她杀掉不忍下手的对象。
她替他收拾房间和脏衣服。
他在电脑前工作,她就在一边安静的发呆。
她偶尔会弄出市面上最新款的手机或电脑,问他喜不喜欢。
他空下来的时候会陪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她常笑,从不哭,最动情时也只是皱一下眉,眼泪盈在眼眶里。
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下楼对他说早安,然后才是其他团员。
他会给她留一些爱吃的东西,然后带她出去训练。
他是合格的饲主。
她是合格的宠物。
他对她三分温柔七分冷淡。
她却对他十分信赖,全当关怀。
那女人所有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侠客总是一眼就看穿。
她和他有几分相似,骨子里冷漠倔强,但唇边的笑容却总带着不曾出现在他脸上的暖意。
她说侠客,可能世界真的不美好,可我就是不甘心,就是要相信,幸福的可能。
他便笑着替她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对她的言论不置可否。
她跟在他背后,叫他侠客。侠客。
声音温软。
绵延过流星街大片残破的城区。
不知不觉,竟萦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叫桃乐斯去拿冷月,她会愿意的”
“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当路对着旅团众人给出这样的意见时,侠客自己也没料到竟会这样脱口而出。只带着很微妙的讽刺,却足够那女人和库洛洛听出端倪。
红发女子表情僵硬一瞬,转而是一声轻笑,“放心,她不会有事。”
话已至此,侠客即便再不愿意,事情已就此定下。
旅团得到冷月的那晚,那女人坐在床边任由库洛洛摆弄她颈间黑色的石块。
紧张惶恐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白皙的双手抓紧床单,用力到骨节都有些泛白。
离开时侠客走在最后,她伸手拉住自己,侠客便留下陪她。
他替她抖掉落了一床的石块。
三两句就把话题带开,不再滞留于让她困扰的问题。
而她却始终忧心忡忡。
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侠客有些莫名的愠怒,不再回答女人的问题就起身离开。
也是。
最初的时候,他要取她性命,她却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交由他所有的信任。
他却把她带到揍敌客家,而后漠然离开。
“如果当初我带你离开,你就没机会认识伊路米了。”
很多年后,侠客这样对那个女人说。
“我可以回到过去给你选择。把我带在身边,或者送去枯枯戳山。但你真的会把我留下吗?”
在自己开口之前,她已率先作答,“你不会把我留下,因为你们都厌恶弱者。”
侠客早就明白,这女人并不愚蠢。
她可以看穿却不说穿,她可以看懂却装作不懂。
她说这样她会比较幸福。
而确实,她至死都认为她这辈子没有虚度。
.
.
【肆·幕间】
都说时间就像手中的沙。
无论你是握紧,或是松开,终究会流走。
它在你手心,你不懂它珍贵。
待到双手空空,才惘然神伤。
也像高高抛起的硬币。
你本是犹豫不决,而在硬币落入手中的那一刹那。
你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侠客也是如此。
这世上本没有后悔药。
然后上天却赐给他失而复得的礼物。
那一晚夜风拂面,和煦温暖。
侠客背着小桃缓步前行。
她梦呓中说要去找窝金。
他就带她去找窝金。
路那么长。
时间却是那么短。
她不是他的宠物。
她是他要宠爱的女人。
没有人可以走进他心里吗?
“侠客,窝金,早点回来啊!”
金发少年回过头,对着趴在小洋房二楼窗口的小桃眯起眼笑。
“好。”
他这样回答,眼里都是小桃笑靥如花的样子。
她明明已经走进他心里。
侠客这样想,竟没发现自己嘴角的笑意不知从何时起已带上一丝暖意。
两年时光不短不长,似乎是眨眨眼就过了。
然而很多年后想起,侠客总觉得那一段日子恍惚得像一场梦,而梦中唯一清晰的,就是小桃笑着叫他的样子。
「侠客,你说我能不能变得再厉害一点?」
「侠客,我们也在院子里养一只大一点的看门狗好不好?」
「侠客,窝金怎么还不回来?」
「侠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杀人,你呢?」
小桃喜欢一个叫做“家”的词,她喜欢用心装扮家里的一切。
她不喜欢吃甜食,看到库洛洛就头疼。
她会花很多时间去等待窝金回来,似乎等待就能安心。
她很容易感动,一点点的好都能一直记在心里。
侠客太了解小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排斥什么。
所以他纵容她的一切。
侠客很清楚,这份纵容一定会在小桃心里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或深或浅,都是他侠客。
都是她不能抗拒的一直渴望的温暖。
偶尔侠客也会想,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因为了解她,所以利用她的弱点。
然而答案总是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她是他想要宠爱的女人。
而他是强盗。
有什么不可以。有什么好不好。
他本来就是强盗。
99年的时候,小桃说要去参加猎人考试。
侠客知道她是要去找伊路谜,却也笑着点头答应了。
当初把她留在枯枯戳山是他的决定,而他现在要做的是修正这个错误。
小桃有多坚持,两年来侠客一直看在眼里。
如果有什么可以用来修正这个错误,那就是伊路谜的冷淡。
然而这个看似将要被修正的错误,却并不如想象中愉快。
当小桃带着一脸失魂落魄,一身红肿的鞭伤,光着脚回到枯枯戳山下那个家,站在侠客面前时。
侠客体会到一种叫做心痛的感觉。
他甚至有冲动想要上去抱住她,对她说一些柔软的情话,吻她流泪的眼角。
然而侠客并没有那样做。
他只是借给她一个肩膀。
「他以为我要杀了蕾拉。」她委屈得声音沙哑。
「那我们就真的杀了她。」他就纵容到想要将让她流泪的人全都抹杀。
一直到怀里的女人安心的睡着,侠客才终于自嘲的笑了。
终究他和那个杀手一样。
心里的那扇门上了沉重的枷锁,杂草在黑暗中滋生疯长了太久,挡住了推开的去路。
即便想要敞开,也早已锈迹斑斑难以挪动。
小桃是照进这扇门里奇迹般的阳光。
而他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比那个杀手做得更好。
「身为杀手,有感情可是致命的弱点哦。」
伊路谜强行入住的那晚,侠客在小桃的房门口这样对伊路谜说。
他带着一如既往的笑,玩弄着手机,观察那个面无表情的杀手。
会怎样回答呢?
否认,或者无视?
侠客难得的对答案很感兴趣。
对方只在小桃房门口站了一瞬就径直走开。
没有表情,没有回答。
算是无视吗?
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侠客这样想,盯着没入黑暗中杀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浓得诡异不明。
而对方一副清冷的嗓音却于黑暗中响起。
是侠客意料之外的坦白。
「有这样一个弱点,我觉得很好。」
那一场在枯枯戳山下的幕间剧,侠客终是输了。
输在太过笃定与自信。
输在以为那个杀手比他冷酷。
那一天晨光微醺,她飞扬的发丝拂过眼角眉梢。
仿佛那些年,她跟在他身后,眼里只有他的背影,口口声声只叫他的名字。
侠客霸道的吻她,那个他想要宠爱的女人。
满嘴都是血腥味。
他是如此恶劣。
看她本是柔软的笑容变成惊愕与恐慌,无措的像只受惊的小兽。
这究竟是对谁的惩罚?
心竟像撕裂一般疼痛。
侠客松开手,小桃便仰面向后倒去。
他冷眼看她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向地面。
他终究只是强盗啊。
逆着光,居高临下的盯着隐约含泪的小桃,以及站在她背后的那个冷漠杀手。
侠客嘴角向上弯出很大的弧度。
原来自己在小桃心里,份量再重,也不过是所谓家人。
他一直就知道不是吗,他是这样了解她。
一个强盗可以抢到的东西很多,却抢不到他想要宠爱的女人。
多讽刺。
那年的场景又浮现脑中。
那是多久之前呢。
她笑着将手放进他掌心,交由他全部的信任。
而他本是在她背后,伸手想要取她性命。
她在揍敌客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眼神是在恳求他将她带走。
而他却走得绝决,嘲笑她软弱无能。
如果当时将她留下。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侠客这样想着,嘴角向上弯出更大的弧度。
「味道很不错。」
他舔噬嘴角的血渍,这样对面无表情的杀手说。
而即便是对着这样无理的自己,肆意的挑衅着她爱的男人。
那女人仍然是这样维护自己,几乎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
侠客终是不忍心再伤害她。
呵。
没想到自己竟也沦落到这地步。
那就随她高兴吧。
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
睡梦里还流泪的女人,真是叫他再也看不下去。
用长久的睡眠来逃避现实。
却又陷入一个接一个的噩梦。
那女人是如此想要逃避所发生的一切,侠客怎么会不知道。
想忘记就忘记吧。
我还是会一直在这里。
侠客嘴角勾出苦涩而无奈的弧度,叫醒正在做噩梦的小桃。
在她睁眼的瞬间,那抹苦笑变得温暖如春。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正如她所愿。
.
.
【伍·时光】
然而世事却并不总如人愿。
时光亦是如此。
“我记得你以前常笑,从不哭。”
坐在旅团基地楼顶,侠客看着被夕阳映得血红的流星街,这样对小桃说。
对方抬头挑眉,一头柔软的头发已高高束起,猛罐一口啤酒,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说,“侠客,你真讨厌。”
“呵呵,是吗。因为我说出了事实吗。”
拿过女人手中的灌装啤酒,侠客一饮而尽,“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只要你觉得开心。但不要搭上自己的命,我不会同意的。”
身着黑色皮衣的女人又是那样笑意盈盈的看自己一眼,然后哈哈笑着打开另一罐啤酒。
两人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在渐渐沉下的夜色里,侠客看见女人泛着雾气的双眼。
她常笑,从不哭。
但时光却能将这些改变。
这两年她还是常笑,却总是背着众人偷偷流泪。
窝金的死总是折磨着她。
想方设法却改变不了的历史将她弄得遍体鳞伤,甚至还换了一双眼睛。
她完全不爱惜自己。
她曾经说,侠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杀人,你呢。
然而如今她的身上却充斥着血腥味。
遇见年轻的旅团无形中让她为自己冠上了沉重的枷锁。
正如他们身上所背负的一样,她起初在流星街的生活并不轻松。
她爱得谨慎而卑微。
背负的诅咒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这些侠客全部看在眼里。
他不阻止她所做的一切,只要她觉得这样比较好过
他就会在背后看着她。
小桃在旅团的每一个晚上,只要使用能力,侠客就会特别留意她房间里的动静,稍有声响便会推门进去查看。
她可以为了他们不爱惜自己,但他决不会允许。
也正是因为如此,侠客始终不放心冷月的事。
他查阅过大量的资料,甚至还特地去过无人岛,但关于冷月的全部有效记载却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连蛛丝马迹都无处可寻。
其实在确认小桃的能力之前,也就是在库洛洛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前,侠客已经推测出小桃和路就是同一个人。虽然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很多细微的小动作和习惯两人却如出一辙,特别是“两人”和自己说话时的样子。
侠客最初推测初这个结论时觉得既好笑又头痛,这女人完全不会掩饰自己,可以说,根本没有想过要欺骗他们而刻意去扮演另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种坦诚,也是因为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和库洛洛眼里只有路这三个因素,长久以来,旅团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两人实际是同一个人。
直到96年路死后,两年间旅团没有再组织过任何活动。
侠客不知道库洛洛的行踪,只在98年末,库洛洛交给侠客一副双眼。
那次对话,侠客知道库洛洛也推测除了小桃的真是身份。
也是如此,侠客才会答应了小桃寻找蚂蚁的要求,库洛洛才会找到猫女。
其他的也许无所谓。
但侠客知道,他想要小桃活着。而库洛洛,想要路活着。
但对于冷月的事,库洛洛的态度却让人琢磨不透。
当年的事侠客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然而调查却始终没有进展。
“如果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那它们早已化成灰烬了也不是不可能。”
谈到查无可查的资料时,库洛洛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笑.
侠客听出了那男人声音里微妙的讽刺,却直到很久之后才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侠客一直记得有一天夜里,小桃从梦里哭着醒来。
他推门而入沿床坐下。
侠客以为那女人会像往常一样抹抹眼泪,然后哈哈笑着说没事没事。
然而那次却没有。
黑暗里侠客能感觉到小桃冰冷的双手环住自己。
她阻止他开灯。
她的眼泪流淌在他颈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的重复。
声音痛苦而哽咽。
她跪在床上,跪在他面前,颤抖着抱住他。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侠客……”
她不停的重复,不停的哭,整整一晚。
那样伤心,是从未有过的。
侠客就那样坐在她床边,不知为何竟说不出一句话。
他抱着她,任由她这样喃喃的哭了一夜。
莫名的,他感到浑身冰冷而僵硬。
仿佛死亡将至。
一直到几年后,那场大雨降落在流星街,将四周的空气都溅上她血的鲜美味道,侠客才恍然想起这个夜晚,她最后喃喃着他却没能听清的那句话。
似乎是,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生活下去……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侠客弯腰抱起小桃。
她所做的决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谁也无法阻止。
鲜血的味道是如此刺鼻。
身体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他竭力想象她的最后一刻。
究竟是笑着,还是哭了。
最后的那些日子。
她笑得是那样大声,神情是那样遗憾。
她把最多的时间都给了自己。
变回他形影不离的尾巴。
像最初一样。
她总是跟在他身后。
笑着叫他——
侠客。
侠客。
一声一声,温软而清晰。
.
【终】
侠客每迈开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部的力气。
路那么短。
时间却那么长。
他低头吻她。
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泪水夹杂在雨中。
他尝到死亡的味道。
如此苦涩。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睁开眼睛,然后嘲笑我是个失败的强盗。」
他声音颤抖,开玩笑般的对怀里的人说。
而轰隆的雷雨声中。
无人应答。
花了这么久才更完,真是对不起啊大家……
调整了几次了,音乐能听见吗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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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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