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徐知非何止是当晚抬不起胳膊,就连第二天敲键盘都费劲,手要么就不想抬到桌面上来,要么抬上来就不想放下去。
昨天他还跟梁之淮说了今天练腿,但不准备去找他,打算等梁之淮来问他的时候,故作惊讶:“我说过?”把这事糊弄过去。
不过梁之淮没去找徐知非,他浑身还疼着呢,也不想带他练了,正好手里事情不少,作为创始人,他随时都能找到事情做。
就像柏绮和徐知非的婚礼,明明提前小半年就通知了,喜糖在他抽屉里躺了很久,他也能在一周前找到推不掉的工作理由临时缺席。
中午跟房峥出去和一家车企的负责人吃饭,谈车载智能硬件的生态合作,都快下班了才回公司,正好也碰上徐知非下楼了。
房峥直接就赖在梁之淮办公室不走了,躺在沙发上,已然是下班了的状态,刷着短视频时不时笑出猪叫。
“你能滚吗?”梁之淮第N次听到他笑得快抽过去的时候,忍不了了。
“我是在滚啊。”房峥确实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你还没审完?快点的,我都饿死了。”
“谁说要跟你吃饭了?”
“啊?你早说不吃啊,害我等半天,那我自己去跟徐哥还有嫂子吃饭了。”
梁之淮手上动作一顿,不耐烦的眼神也瞬间清澈了许多:“……?”
房峥都坐起来要走了,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又躺了下去,这才给徐知非发消息说刷到家漂亮饭,等会一起吃,让他把柏绮也叫上。
那边回:[今天就不了吧,她要加班,说不准什么时候结束。]
房峥不慌不忙地敲字:[这不正好嘛,加了班就得吃点好的,反正我们这边也还有一会,我先发地址给你嗷。]
消息正发着,房峥就听见办公椅滑动的声音,抬眼一看梁之淮已经站起来,在整理衣领了。
“差不多了,走。”
“走哪去?”房峥语气闲散,“嫂子加班呢,再等会儿。”
梁之淮真感觉房峥又欠打了,一边再次坐下,一边警告他:“你再叫一声嫂子试试。”
“你别太搞笑了哥们,徐知非是比我大俩月啊没毛病吧,难不成我得叫柏绮弟妹?”
房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脚踹出去了,差点被门口地毯绊个狗吃屎,还好外面员工该下班的都下班了,没什么人看见,他拍拍衣摆,一副啥事没有的轻松架势,走姿一如既往的骚包。
-
柏绮加班,但徐知非稍微提前了点时间下班了,以防堵车,赶不上预约的按摩师傅的时间。
他回房峥消息:[那好,我这正准备按摩呢,都结束了估计正好。]
回完跟柏绮说了声,把地址转发给她,便放下手机,趴到按摩床上,把脸埋进洞里。
实在羡慕那些按摩能睡着的人,徐知非每次按摩都感觉要四分五裂了,别把人疼死都算好的,难道那些人是疼晕过去的吗?
按摩完一额头都是汗,但好在按完再活动活动肩膀,感觉轻松多了。
店在一家商场里,徐知非走出去,一边回复柏绮消息,一抬眼,越过玻璃扶手,看到下一楼的一对身影。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和任珊。没有搂抱,但并行时肩膀挨在一起,那种熟悉的又甜又俏的笑意也挂在任珊脸上,走着走着,拉着男人停下,动作很温柔地拂开他肩上沾到的什么脏东西。
徐知非走进电梯,才看到镜面映射出来的脸崩得紧紧的,眉间皱得很深,三分钟前才被按松了的肩膀又僵硬起来。
开车前往餐厅,下车前对着后视镜动作粗暴像是跟自己有仇似的揉了一把脸,才拉开车门朝店里走去。
梁之淮和房峥已经坐在了包间里,柏绮还没到,徐知非冲两人笑了下,坐在他们对面。
“点菜吧。”房峥说着把菜单往中间一摊,冲徐知非说,“反正柏绮爱吃什么你肯定知道。”
一句话给梁之淮说得胃口全无。
徐知非“嗯”了声,看着菜单点了个火腿芝士塔、牛油果三文鱼波奇碗,又点了个海鲈鱼,就这样。
房峥想点红酒:“你们喝吗?我点几杯啊,还是点一瓶?”
“我不喝。”
“我……我问问柏绮喝不喝,她不喝我就喝。”徐知非是想喝的,但他们总得有人等会开车回去。
房峥又来劲了,眼珠一转,鬼点子生成中,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脚面受到了那么一点点轻创,顿时把“等会让梁之淮送你俩不就得了”这话收了回来,转为一句调侃:“哎哟,合着你这就连喝酒的自由都捏在柏绮手里呢。”
“哪有那么夸张。”徐知非笑了两声,对面两人没察觉什么,倒是他自己觉得笑得很生硬。收到柏绮回复了,“她不喝,那我喝点。”
“那点两杯?”
“点一瓶吧。”
“哟?”
“这些菜看着跟红酒都挺配的,就喝一杯感觉不够。”其实徐知非感觉一瓶红酒都不够喝,他现在更想倒一满杯白酒一口闷下去。
-
柏绮姗姗来迟,落座在徐知非左侧,跟坐在对面的梁之淮以眼神打了个招呼,接着眼刀一射,看向另一侧的房峥:“今晚你请客。”
房峥梗着脖子:“凭什么?”
“你上个月蹭我车回家,奶茶直接洒我副驾上,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回头请吃饭赔罪’,怎么,记性这么差?”
“……”一看房峥表情就知道他是真忘了,刚点酒的时候他还想着这顿必然是梁之淮请,还专门点了个贵的,现在被柏绮这么一揪着,看来等会不掏钱是不行了,“早知道不叫你了。”
“你躲得了多久?再过十年我也记得。”
“切。”房峥闷闷喝酒,这钱花了就得好好喝,不敢瞪柏绮,横了梁之淮一眼。
梁之淮也没个好脸,看来柏绮也不是关于异性的事都不记得,这种破事她竟然要记十年。
行,懂了,下次坐她车也试试搞点破坏。
房峥跟梁之淮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同班到初中,但高中跟着离婚的妈咪来了S市,大学又是在国外念的,所以认识徐知非是在他毕业后进他们公司了,认识柏绮则更晚。
但房峥跟柏绮的关系要比梁之淮跟柏绮亲近多了,主要是房峥跟谁都熟,不熟也强行熟。
徐知非在一旁问:“什么情况?怎么没听说过。”
“……什么来着?”柏绮有点忘了,看向房峥。
房峥“啧”了声:“设计展!你不是记性好吗?合着你就光记得我欠你一顿饭,你们搞金融的就这样,就记得跟钱有关的。”
“你这也太刻板印象了,我只是记得重点而已。”柏绮手指弯曲,指节敲了敲桌面,扬着下巴,“菜单呢,我要加菜!”
梁之淮默默把菜单递了过去,下一秒就看柏绮把头往徐知非那边凑,菜单放他们中间,一起看着。
徐知非顺势多加了一瓶酒,借着柏绮的话,他再多喝点都不显得哪里有问题了。
但柏绮侧头扫了他一眼,片刻后问三人:“所以今天为什么要叫出来吃饭?”
“不为什么啊,就刷到这家感觉好吃,就叫上一起吃了。”
房峥说得理所应当,之前这样的四人组也确实没少一起吃饭,不过柏绮总感觉今天徐知非哪里有点怪,又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事有点影响,让她现在看徐知非的视野总蒙着一层尘埃。
柏绮的视线从对面的人扫到身旁的人,没再说什么。
徐知非喝了口酒,不知道怎么的,口渴得厉害。就像房峥说的,这样聚一起吃饭挺正常,那柏绮为什么问?
本来房峥觉得柏绮就是随口一问的,但忽然有些怪异的气氛让他察觉到不对,莫名又感觉不能问,便看了梁之淮一眼,只见他正在给桌上另一个不喝酒的人倒水,抢人家老公的活干。
柏绮喝了口,便吃起来,加了两个多小时班,饿得不轻。
吃着喝着,对面梁之淮的左肘和房峥的右肘打起架来。
吐槽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到底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位置,都快成了固定环节了。
房峥倒是能给出理由,但完全说服不了柏绮。
因为房峥总是说:“我就爱坐这边啊,我右脸更帅,就乐意坐人左边,要你管?”
简直莫名其妙嘛。
但柏绮今天懒得吐槽,比较在意一杯红酒接着一杯的徐知非,她说去洗手间,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没一会梁之淮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柏绮:[确定不是他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看得梁之淮一愣:[什么?]
柏绮:[他怎么喝那么多?]
有吗?梁之淮抬眼看了下跟房峥干着杯,看起来喝得很尽兴的徐知非,这不就是很正常的样子?
她看得到她爱人身上别人都注意不到的不寻常。
梁之淮沉着脸回复:[我不清楚,但工作上没有问题。]
放下手机,刚把一整杯水喝掉,柏绮就回来了。梁之淮给自己杯里续上水,顺便也给她倒了点。
柏绮没注意到,对又给已经面红耳赤的丈夫倒了一杯红酒的房峥说:“好了,这是他最后一杯了,别给他倒了。”
是她惯常的那种平静却自带威压,不给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
徐知非一顿,看了梁之淮一眼,脸上无奈的神色写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几个大字。
梁之淮也立刻回以他一个“我懂”的眼神,但迅速收起,自顾自吃了片火腿。
房峥“哎哟”一声直接秒开:“这才喝到哪啊,这瓶才开,还剩那么多,就我一人喝多没意思啊?柏绮你自己说,今天是谁请客,我这钱掏出去,还没人陪我喝酒,说得过去吗?”
“剩的酒你带回去慢慢喝就行了。”
“我不我不我不!这酒是徐知非点的,他就该陪我喝完!”
……直接撒起泼来了。
柏绮没招了,只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但给了徐知非一个眼神,示意他就算要接着喝也别喝多了。
徐知非扬着爽朗的笑,举杯跟房峥碰了一下,好像没看见。
-
第二天徐知非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皮好沉,根本睁不开,本来就很吵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更是刺耳,窗外的光也透了进来,他循着声音摸到手机划掉闹钟,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皮很肿。
他这是在哪?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
但柏绮没在身边。
坐起来,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鞋子被脱掉了之外,依旧穿着昨天的衬衫西裤,眉头不禁皱起。
所以柏绮昨晚根本没照顾他。
爬下床去到洗手间,看到自己一脸邋遢样,更加确定了这个判断。
刮着胡子的时候,柏绮探头进来了。
徐知非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第一句话是不是又要说“看看你眼皮肿成什么样了”,但柏绮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刮完了胡子。
“感觉怎么样?”柏绮问。
“你昨晚在哪睡的?”
“什么意思,床上啊。”
“哦。”他还以为她不想照顾他,去别的房间睡的,“怎么没给我把衣服脱了,我刚才起来感觉身上到处都绷着。”
柏绮抱起双臂:“我请问你记得昨晚的事吗?”
“……不记得。”
“你都喝得不记事了,烂成一滩,我给你把鞋脱了把衬衫扣子解了就不错了好吗?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没给你把澡洗了呢?”
徐知非没吭声,他只知道如果是她醉了,他肯定不会让她以这么不舒服的状态睡过去。
柏绮看他丧着个脸,摸了把他脑袋:“问你话呢,感觉怎么样?”
徐知非低了下头,从她手里逃出,依旧没回话,说:“我现在要洗个澡。”
说着就要关门,柏绮只好从门口退出去:“那我先去上班了,我刚外卖叫了个小米粥,应该快到了,你喝了再出门。”
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