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末世》耿书书

7、林中梦

　　同行的人和他并列。
　　吴客说：“这怎么走。”

　　山猴地上爬行探险路，成爻顺着它攀岩的地方，找到临近天坑的一条陡石梯，通谷底幽幽径，一猴三人均望，尽头是瞧不到的。
　　成爻说：“我们要从这里下去。”

　　山猴缩脑，哲哲低头，吴客说：“你们打退堂鼓不行的，成爻让我们下去，那我们就下去吧。”
　　哲哲看着猴，猴一听，立正了，也不知是谁胆小，它竟打头阵去。

　　成爻其后，哲哲排第三，吴客在谁也看不见的后方，拍下胸脯，他话是那么说，不代表他不怕。
　　看一眼天坑，再看一下没有尽头的长阶梯，细而窄，他觉得攀爬的姿势向下最为稳妥保险。

　　猴灵性，躯体较为敏捷，它朝后望哲哲，正巧看到刚刚那个说着大话的人，扶着上一阶，走向下一阶，它过去露个脸，嘲笑一番地立自个猴身下两阶，去哲哲肩，好一个猴儿“狡猾多端”。

　　吴客忍咽气，他蹲行一只脚一只脚地下，没想闭一眼缓惊的工夫，他脚踩到一块块砂石，连带他整个人滑下去了。哲哲和猴生活多，丛林让他练就一些灵敏，他右脚一闪，本想躲过，奈何左脚没学会鹤立独站，半个身子往不见底的天坑里掉。

　　成爻转身，情势所急，他一脚踢停腿脚打滑的吴客，让人不至跌落，自己扬身去拉哲哲，还没扶到哲哲，哲哲一头扎了下去，和猴一起，成爻什么也没多想地扑天坑里救。

　　“……”吴客揉揉被踢的胯骨，转眼人都掉下去，他脑袋空地趴低洼处的石垒边，喊：“成爻。”
　　天坑周边满是白雾缭乱，吴客盯望了许久，许久都不见人上来，他对下面说：“不会容易死掉吧。”

　　但人为肉体凡胎，掉下去全身未必保留，吴客自省，眼眶出泪地说：“我怎么出去。”
　　他甩一丢泪，自己下阶，看去天坑也不再怕，走两步望下又趴身地说：“真的死了吗。”

　　他入神地想他们真的死了吗，起来脚下又不注意，人又踩空，无人管他，他下阶的速度正以肉眼可见地变快。

　　雾浮上层，天坑底端，别是洞天，一片丛生，两条生长的绿藤处，拦了两个人。

　　猴在趴身的哲哲背上，玩两下，哲哲不动，它去躺身藤枝的成爻这，用手推推他，成爻睁眼醒来，他一动，藤条立刻断了一根，趁势，成爻抱猴揽人，沿磐石方落地。

　　他极目上方，想着怎样上去。
　　哲哲被山猴叫醒，醒来摸摸自己全身，没有受伤，他和玩伴分享喜悦。

　　发现少一个人，山猴用它的猴爪给他指指上空，哲哲知道。
　　成爻观四周，他问山猴：“这里有出口吗？”

　　山猴耳朵听听，用手挡额张望几处，很快发现一只小蜜蜂，它跳跃过去，猴首猴脑的和蜜蜂交谈。
　　哲哲和成爻看着，山猴回来爬上哲哲的肩，和成爻囔囔几下，成爻抚抚它的脑袋，“这么厉害呀，蜜蜂送我们上去。”

　　蜜蜂怎么送呢，只见一只小蜜蜂飞来，朝各位打了个招呼，鼓气一变，变成一只大蜜蜂。
　　有多大呢，可以载重，身上送人飞行的那种。

　　成爻稍诧，他看看地想：“地方对了。”
　　忆梦精灵在这里，想来他离得不远了。

　　也只有忆梦精灵所处之地，才能给人呈现如此诡怪的生物变异。

　　哲哲和猴欢乐去，一人一猴，等成爻，成爻自然是坐，蜜蜂煽动翅膀扑羽而飞，离开天坑，飞往缭绕似的云层，将他们送到山腰的阶梯，猴和它挥挥手，成爻道谢，哲哲还想坐，摆着双手期待下次见面，那只蜜蜂甩甩肚子，在他们各自面前，恢复成一只小蜜蜂，拍拍翅膀不回头地走了。

　　“……”

　　“我们也走吧。”成爻说。
　　猴子跟紧，哲哲小心脚下，只是一路不见吴客。

　　阶梯最底，蜜蜂采蜜，飞过青翠地上花，飞过栽身头朝地的一个人类。
　　天昏，成爻带哲哲和猴下来了，成爻不知自己踩到什么东西，他往后一看，哲哲被一双腿绊倒。

　　猴子跳下来，将这个身影熟悉的人类翻了个身，和成爻一对目，山猴爬到吴客身上，在他腹肚跳一下，蹦一下，直到成爻挥手，山猴才离，卧到坐地上看人的哲哲脚边。

　　“吴客。”
　　成爻喊欲醒欲睁眼的他。

　　一见成爻，后看哲哲和猴都在，熟悉的人，熟悉应该死掉的人，吴客他忘记摔下来的疼痛，立即起身：“不会吧，我和你们团聚了？”
　　阴间，他到阴间了吗。

　　不知他口中阴阳之差的成爻：“团聚了。”
　　“我死了。”吴客一副生死已定的样子。

　　见此怪状，成爻说：“你想让自己死吗？”
　　“？”吴客摸摸人，“热的。”

　　吴客摸摸自己，“热的。”
　　看来都没死，吴客支腿搭手和他们两人一猴犹诉衷肠地说：“我们都命大，幸好，不过那么高的地方，你们一点事都没有吗？”

　　成爻手放腿侧，骨指着地地说：“多亏猴子。你怎么下来的。”
　　猴一听，兴趣来的给成爻演示，吴客怎么有那个脸朝下的动作。

　　只见它脚一蹬，翻两圈猴身，晕地栽倒后起来，挠头抓手指人笑话。
　　哲哲认真看，成爻说：“好了，谁都不要走丢，走路的时候当心点，都记得。”

　　哲哲听懂，看猴，猴也乖乖。
　　吴客心里把猴和人都腹诽过一遍，起身和猴争路，猴踢他踹，不忘扶扶他自己身上可能摔伤的地方。

　　“老实着。”
　　成爻回头说。

　　猴指人，人指猴。
　　都是对方。

　　成爻拍拍肩说：“上来。”
　　猴先一步窜上。

　　“……”
　　吴客别别头，“我还以为你让我搭一下呢。”

　　“说什么。”
　　成爻听音问。

　　正好肚饿，吴客说：“吃的，你不吃，看来受得住，我不吃，真的会饿死的。”
　　成爻抬一下头，猴子领会，伸长臂够到两个树上的果子，一给哲哲，二扔吴客。

　　再够一次，给自己和成爻。
　　成爻会心一笑。

　　吴客咬一口果子，才说：“有毒吗，这些果子都是怎么长出来的，难道有谁种。”
　　“自然生长。”成爻回。

　　管他，吴客如今信邪说：“麻烦再给我一个，猴。”
　　听人多客气，小山猴一伸臂，拿给他两个。

　　“谢谢。”吴客说。
　　小山猴素来温和不记仇，回回猴身，笑那一笑。

　　吴客吃着说：“既然林中有东西可食，你为什么那么瘦，小猴子，不营养吗。”
　　山猴囔囔，听不懂的吴客问成爻：“它说什么。”

　　“要你管。”成爻说。
　　“……”吴客咬一口果子，“它是这样说吗，还是你嫌我话多，故意说。”

　　“你猜呢。”成爻拨开头顶挡路枝，走说。

　　“看来是，不过天黑在这么阴暗的地方走路，不说话真的显阴森，不觉得吗，好吧，你不会觉得。”
　　吴客他一扔果核，和哲哲说：“我再教教你说话，哲哲。”

　　不料，他扔的果核，惊扰几株沉睡的花，向他们突袭而来。
　　捶到吴客脸上，吴客不及躲地歪倒在地，哲哲后退，猴子躲，成爻站去前面，和它们说：“花精灵，无意冒犯。”

　　三个小小有人头脑袋的花精灵，缩回枝身，其中一个，小小的手抱住自己的小细胳膊，傲娇地说：“坏人类，竟敢踏足我们精灵之地，还不快走。”
　　吴客，哲哲，愣了，猴也没见过。

　　成爻弯腰蹲身，说：“精灵之地，那是所有精灵都在这里。”
　　傲娇的精灵答：“精灵之地精灵处，人类不要打扰我们，快走。”

　　成爻说：“我不打扰你们，我们要去更里面的地方。”
　　一个真诚的精灵开口：“里面……里面啊，危险，不要去。”

　　“要去。”成爻说。
　　真诚的精灵低下头，“可是……里面，真的好危险啊。”

　　“有什么。”成爻向它询问。
　　“有……”

　　真诚的精灵还未说完，最后一个谨慎的精灵说：“你们来了，肯定找什么，不过刚刚你们有人用东西砸到我们，出来道歉。”
　　吴客原地不添麻烦地说：“对，对不起，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走。”谨慎的精灵让他们离开。
　　成爻想：“再说说话，不定可以问到什么。”

　　他向上一个精灵告知：“我们要去里面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危险很多吗？”
　　“不多，是……有危险。”真诚的精灵看着其他两位精灵这样答。

　　傲娇的精灵说：“你快走开，我们不要废话，人类很坏，很坏的，我们快合上自己，藏起来。”
　　说着，几位花精灵用坚硬的外壳盖住小小的自己，没于黑夜。

　　上一个精灵露出一双眼睛，最后看看这个眼前人类，垂悯地合上自己的花身。

　　“不管怎么说，都是去的吧。”吴客来。

　　成爻随人坐地，极目远眺说：“去的。”
　　看看他，吴客说：“这个东西可入药吗，它能治人？”

　　“学家说的，带回去，给学家研究。”成爻和那边玩的猴还有哲哲招了手，他站起走。
　　吴客只能跟，走时，一双精灵眼睛又露了出来，吴客细看，那双精灵眼早已收回。

　　有风无月，林深处，沉寂多年的精灵地带被人类再次踏足。
　　地面震动，树身摇摆，个个成精活络起来，调动着分叉枝梢，将人类和猴围成圈处在枝茂繁盛，有如枝干牢笼的地方，四面紧密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