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情愫》夏鲤

30、凯丝

　　可怖的昏暗充斥着悠长的甬道。

　　惨白的烛光透过南瓜灯散去幽幽的色彩，却依然照不透那深入人心，最空旷的黑暗。

　　甬道一直通向一扇门，那是一扇厚重而古老的大门，大理石门板上布满了用银星石雕刻的狼文，缭乱的字体中隐隐勾勒出一只望月的巨兽。

　　沉重的石门并未紧闭，透过窄小的缝隙，在一片安然寂静中,女人倚靠在男人宽阔的怀中,笑出一脸的妖娆妩媚。她轻柔地将手中的高脚杯呈到他面前，耳语道：“海，再喝点。”

　　那男人生得一双桃花眼，高挑削瘦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前提是他不这样袒露在你的面前。你可以看见那纹理清晰具有爆发力的肌肉，配上他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竟有种惊天动地的妖孽之美。

　　被称为海的男人玩味地将怀中这个媚眼如丝的女人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她肩上被野兽之口所咬下的齿印，虽然在她的精心处理下已经不再流出鲜红的血。

　　男人的眼神蓦地一沉，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少许，想动又似隐忍住了什么。
　　“你血液的味道，确实令我上瘾。”

　　女人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床上，身上密布的伤口刺痛着她的神经，而心中亦充满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幸福感。

　　“海，有没有更喜欢的我一点。”女人抬首吻着他的唇角，声音极度虚弱却仍旧娇媚。

　　男人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伸手抚上她绝美的脸庞：“我喜欢你不要命的这个劲头。”

　　女人弯下唇角轻笑,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面颊显得有些病态，开始用心地享受男人用那炙热的手掌为她身上的伤口上药的触感，呢喃着：“比起那个女人呢……”

　　闻言,男人轻柔的动作戛然而止,沉默了片刻,倾身靠近她的耳畔，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缓慢吹入小巧的耳孔：“凯丝，你永远比不上她，比起不要命的女人，我更热爱能够夺我性命的女人。你太弱了。”

　　凯丝安静地抬了抬眸，仿若未闻的模样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直到胸口处肆意蔓延开痛楚。她从男人的怀中不紧不慢直起身，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

　　“她被通缉了不是么，刚好最近清闲得有些过分了，我去把她带回来。”凯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轻声道，“把她带回到你的统治领域。”

　　海纳讶异地挑眉，不明她所做为何：“你不担心她回来了我就抛弃你？”

　　凯丝的动作顿了顿，回眸妩媚一笑。

　　“不会的，她赢不了我。”

　　那眉眼间的骄傲与自信，与脑海中某个倔强冷清的女人逐渐重合，海纳不禁有些愣神。

　　望着那已经紧闭的石门，他的呼吸愈来愈沉重，眼神愈来愈暗淡，缓慢站起身,男人踱着步子向东边的窗幔走去。用力扯开那窗幔，一面巨大的油画代替窗户出现在了不应出现的地方，画上的女子卧在漆黑的牢中，月光漏过牢窗打在她血迹斑斑的长发上，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庞，却无法掩盖她那双令人恐惧心惊到极点的兽瞳。

　　“呼……呼……”海纳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仿若一只离开水域的游鱼一般,因干涸的空气似要窒息,用力吞吐着污浊的空气。

　　“我好想你……”

　　“滺……”

　　※※

　　海上的时光大片大片的白色和蓝色看多了就让人乏味。空闲的时候，他们喜欢打牌和钓鱼。

　　倚靠着船壁，滺慵懒地望着天空，也许在别人眼中是如此，可她眼前却一片漆黑。

　　半年之久了，使用生命消耗的副作用已经减轻了许多，她不否认这里面有安的功劳。想来一开始就该明白，这病是无药可医的，多拉米尔自身都没能研究出解决的办法，一个普通的海贼怎可能拥有超过海军和多拉米尔的技术。

　　但那药竟然真的奏效了。

　　药有种浓厚的血腥气，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安的血。

　　10年前，她杀了所有的人，那是羽蛇的功劳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记得，她的每一爪都应该是致命的，不可能有人存活下来，除非……除非那人拥有特别的生命力技能。

　　不用想也知道，安动用了生命力，虽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危险期活下来的，但他确实办到了。而且在没有被多拉米尔发现的情况下逃了出来，又偶遇了白胡子，做了他们的航海士。

　　直到现在滺还是不懂，为什么安德鲁要救她，她可是亲手杀了他一次，安到底如何考虑的？只因我加入了白胡子？不对，那时候我还没有加入白胡子，是因为我救了艾斯？

　　不应该这样的，多拉米尔的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他不可能真正融入那个集体，即使身处其中，也必然会有所戒备，如果只是因为我救了他朋友一命就不计那累累命债，岂不是太可笑了？

　　微弱的光线映入眸子,滺靠在船舱外垂眸看着Orange和安暖趴在船舷上钓鱼。

　　舒眉低叹了口气,将胸腔中污浊的空气呼出,滺转身回仓取了副鱼竿打算同他们一起陶冶陶冶情操。

　　走到旁边，才看见安暖那小丫头已经抱着鱼竿开始打瞌睡了，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液体。滺扫了扫四周看见没人便弯眉一笑，打算去作弄她一下。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鱼线动了，Orange慌慌忙忙地收线。

　　“嘿！是条大鱼！”

　　谁知，一条剑鱼直接冲上了船，眼看着他来不及躲闪，滺正准备出手，只觉得身后略过过一阵凛冽的剑气，直奔剑鱼而去。

　　白光一闪，那条剑鱼扭动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滺心有余悸地看向特拉法加尔·罗。

　　“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关爱手下的阿。”

　　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不了解我。”

　　滺瞳孔陡然一缩，周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冷,不禁颤栗了少许，混沌的思想竟渐渐被条条捋顺。

　　她认为安是恨她的，她认为白胡子的人都没有把她当作真正的伙伴，她认为艾斯是讨厌自己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用自己的思想去描绘一切，去猜测别人的想法。

　　我真是个笨蛋……

　　※※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

　　在冬岛上，常年见不到日光，总是朦朦胧胧的天色让人弄不清时间的早晚。水手们的作息也变得有些混乱。

　　也许现在已经是早晨了？

　　艾斯推开窗户，冷风呼呼地刮过脸颊，披上厚重的披风，淡淡地望了眼桌上被罩在玻璃器皿中的散着点点金光的花朵便下了船。

　　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约莫走了半个小时便进入了村子。

　　街道上零星有人匆匆走过，留下朵朵白色的雾花。隐约记得东面有个酒吧，倒是可以去那里喝上两杯暖暖身子。

　　“呼……”脚步声戛然而止。

　　是错觉么，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脑当机着，脚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向那个人，一步一步，越来越快，直到拉扯着她令其面对着自己。

　　“滺……”

　　精致的眉眼，月光般垂落的长发，冰蓝色的眸子里透着阵阵讶异。

　　很像，真的很像，可是不是她。

　　“抱歉，认错人了。”艾斯压了压帽子。

　　“诶诶诶，等下！”女人一把拉住了转身就欲离开的男人，“你好歹让我吐槽一句好老套的搭讪方法啊。”

　　艾斯有些无奈，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她；“小姐，我真是认错人了。”

　　“哦，难道我长得很像你前女友？”

　　艾斯怔了下，笑了却没有一丝笑意。

　　“不是。”

　　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即妩媚一笑：“那让我做你女人好不好。”

　　艾斯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波特卡斯•D•艾斯，我叫凯丝。”

　　“我要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