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魔剑篇）》无题

42、抉择

　　选择，照例还是要在最后一刻做出。
　　我心安理得的继续犹豫。
　　小院的阳光很充足，透过大槐树的枝叶抛洒下来，笼罩了我全身。有一种错觉，我坐在从前连接卧室的小阳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喝下午茶。感觉。。。很幸福。
　　他说只是暂时封住他的行动，并未伤他分毫。不过在那样的冰层之中会不会冷？不，他只是一把剑的精灵，又怎么知道人类的冷暖。不对，岳老头说，他与我立约后已经有了人类的实体，当然会有感觉。
　　岳老头。。。什么时候我也开始暗暗这么叫了。总是听他负气地叫，冷漠地叫，敌意地叫，大概已经听习惯了。
　　也习惯了这个世界，习惯了。。。他的陪伴。
　　习惯，是可怕的。谈不上喜欢，讨厌，可是不想改变。他在的时候，烦恼也好，不耐也好，不安或是疑惑都好。一旦他消失不见，心里便有一种失却了目标的茫然与焦躁。
　　其实早有准备，不过体验不同的人生一年，然后我回我的世界，他做他想做的事，从此各不相干。可这与现在的状况，却有天壤之别。
　　低头饮一口苦涩的浓茶，清一清烦乱的思绪。一个影子，轻轻覆盖了眼前的地面。
　　“下不了决心？”岳天南再此以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若是还有什么疑惑，尽管开口。”
　　“你真的认为雪默是善紫殇是恶？正邪善恶向来不两立，可是我多次遇见雪默，她虽然避开紫殇，但对其并无丝毫恶言，言语间甚至透露着亲近。若是雪默能够自由游历，为何紫殇一定要被封印或毁灭？”
　　我以为他会告诉紫殇为恶的证据，或是其他督促我下决心的言语，他却只是淡淡道：“善恶无绝对。”
　　“那为什么一定要封印紫殇？”就算不是人，也一样有思想，有感情。谁会愿意被永远被束缚着不得自由，这样做岂不是很残忍？
　　“对人而言，与人为善即是善，与人为恶即是恶。紫殇的自由有可能给人带来灾难。”
　　“只是可能，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过！”为还未犯过罪责受到惩罚，这未免太不合情理。
　　“是啊，只是可能。不过我们却付不起这个可能的代价。”
　　我默然无语，提不出反对的意见。
　　你说的没错，人类，毕竟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包括我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赞同岳天南的吧，否则何必犹豫。
　　“还有一点，你也许对他多次救助于你耿耿于怀，心存愧疚，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实体因你而生，你的身体受到伤害他亦会感觉疼痛，受伤。”
　　我愣愣地看着他。。。原来如此。
　　“所以他必倾其全力保护你的身体，不过也仅此而已。剑灵与剑主立约之时并不约定凡事服从。”
　　“也就是说，他若想要杀人放火，我不允也没用。”我喃喃道。
　　原来。。。如此。。。

　　在离期限两天还剩一个小时，也就是这里半个时辰的时候，我在紫殇面前转来转去，而岳天南坐在一旁悠闲地捋他的胡须。看他这副模样，我实在很难相信他是那个大义凛然劝我的人。莫非这根本就是个玩笑？是紫殇和他一起耍我？？
　　不会不会，如果是以前的紫殇，他不敢！现在的紫殇。。。更不可能做这么大牺牲。
　　等等，或者是这姓岳的单方面，不怀好意的骗我？一直没想这个可能性，首先，他不像。呃。。。这个依据不太科学，不过依他和雪默以及许莫之间渊源，应当不至于。最重要的是紫殇从未否认，不过到底是无从否认还是不愿否认。。。很难说。
　　想得头痛欲裂，时间却不依不饶的过去。
　　“决定了么？”岳天南终于站了起来，将一把剑交至我的手里。
　　“这是？”
　　“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不过已经足够了。魔剑的元神没那么容易毁灭，不过如果是你，至少能够轻易化去他的实体。”
　　化去。。。实体？那和亲手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再想想？”
　　岳天南点点头，独自出去了。
　　我提剑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掌覆于冰晶之上。
　　“你没什么可说的吗？”
　　没有回应。
　　“喂！”
　　还是没有声息，仿佛他原本就是尊没有灵魂的冰像。我使劲盯着那双眼眸，依旧看不出半点端倪。
　　“好！算你狠！不在乎被封印，也不在乎没有实体？还有那个姓岳的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说一通话，再给我一把破剑，告诉我这一剑关系天下苍生？”不在乎岳天南在外面是否都能听到，我径自朝紫殇吼叫。然而饶是我吼得筋疲力尽，他也不发一语。
　　“很好。。。你们都很好！”我缓缓举起那剑，看着那家伙丝毫不变的眼眸，“你说得对，人类都是自私的，我为什么要被你嘲笑，天下苍生又与我何干！”

　　剑，在一瞬间刺入冰石之中。
　　短暂的寂静，随之而起的是不绝于耳的碎裂声，接着整个冰室都开始震动摇晃。
　　强烈的光芒，不亚于冰封的那刻。

　　剑早已脱手，我感觉到强烈的气流在身边涌动，冲撞。奇异的是，如同台风之眼，我所立之处风平浪静，连破损的残冰都不曾划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意识渐渐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