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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书版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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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上古世界
韩滟滟一个电话打给陈伟的时候,后者正在办公室里午休,他泡着一杯上好的龙井,开着摄像头,和怀孕五个月在娘家养胎的妻子视频聊天。
“老婆啊,电脑辐射对小孩不好,你没事就少上点网吧。”
陈伟刚刚敲过去一句话,他的手机响了,听筒里传来韩滟滟嘤嘤嘤嘤的哭泣声。
“怎么了宝贝?”陈伟连忙关了摄像头,心疼地问韩滟滟。
“我被你们的破服务器欺负了!”韩滟滟娇声哭泣,满腔委屈,“我刚刚触发任务剧情的时候,我掉线了!”
“那现在呢?不会被人抢走了吧?”大冬天的,陈伟额头有汗水流下来,他好不容易弄出公司的机密去讨她欢心,要是白白便宜了别人,那她可不会放过他的……他还怀念着她的美妙滋味。
“就是被人抢走了!”韩滟滟歇斯底里,“这不是我的错!是你们服务器把我卡下线了!”
不得不说,她撒谎的水平相当高明,《人间》游戏的玩家协议里有一条:因游戏服务商本身问题(如服务器卡线、游戏BUG等)造成的玩家损失,可由服务商酌情承担。
“好好好,小宝贝,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陈伟匆忙走去技术部门,磨了二十分钟的嘴皮子后,又无奈地出来。
“宝贝啊,”他在电话里对韩滟滟说,“技术部那边显示服务器今天一切正常,没有出现过故障,你掉线是自己网络的问题,哎,你别哭啊,你知道技术部那群混账只崇拜王神木,素来不买我帐的,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宝贝你等着,我和我老娘舅去说说,你的东西,谁也不能抢你的。”
陈伟又往楼上走去,他能空降到策划部当主管,就靠着他有个在董事会的老娘舅,十分钟后,他和他老娘舅一起走进技术部。
韩滟滟在电话那头终于等到了好消息——“宝贝!”陈伟兴奋地和她说,“服务器回档不可能,那会遭到别的玩家的投诉,也不能取消任务重做,我们查了下,目前任务中的人有一个是大夏国的国王,那也是不好惹的充值大户,不过技术部那边好歹答应了帮你调整一下任务进度,哈哈,你老公给力吧宝贝?”
韩滟滟破涕为笑,有个情人给她开后门就是好,在这个社会,再牛逼的人物也扛不住开后门的敌人啊,她连忙登陆游戏,看到的自己的人物已经身处一片古树参天的大森林里,屏幕上是一种昏黄苍凉的色调,而她身边,正是在焦头烂额找出路的「沧海一声笑」——看来技术部把她的任务进度调成了和纪沧海一样,看他这落魄的样子,一定是还没找到神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韩滟滟刚想一个大招甩过去,又按住了冲动,她决定暂时与他和好,毕竟纪沧海是战士职业,她一个攻击力低下的牧师,不能缺少了他的火力,找神器肯定会出现很多终极BOSS怪物,她一个人可打不过。
韩滟滟心中转过几个恶毒主意,她决定先好好利用纪沧海的火力,在最后关头,再把他弄死,一个人独吞神器。
身为队伍的主力辅助——牧师,若她不给他加血,不给他解毒,不给他消除负面BUFF,纪沧海这个只有火力的傻逼战士,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吧。”韩滟滟敲字。
一身单衣,一双拖鞋,身为一个全年蹲在家里的死宅,有着充足暖气的北方的冬天,对于秦川来说,和夏天没有什么差别,付了钱,接过两个人的饭菜,拎在手上,暖暖的,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何曾想过这样的日子?对着空旷的电梯间,秦川忍不住苦笑,他一天又一天地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看着冬雪夏雨,看着四季更替,他曾以为一生也就这样了。
直到再次遇见她。
当年的小女孩,如今的女壮士,他埋在身后的岁月,翻江倒海。
没有词语能形容再见她时的那种心情,六年的岁月,竞技界里再也没有出现她的名字,旧金山一役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而他又连着坚持参加了三年WCG,直到他确信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拿着奖杯站在台上,台下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和闪光灯,可是他知道,他只剩一个人了,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后来,他也走了,竞技界里最传奇的人物从此消失,世上不再有神话,他只是一个过着平静日子的宅男,就如他在网上有一大把的账号马甲,看上去一个竞技界的身份的失去似乎并不影响他什么……
秦川拎着饭,打开门,迎面站着的人让他一愣。
苏药劈头盖脸一句话,又让他心中一紧——“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是的,他书架上摆着唯一的一个相框,相框里照片中的人,不是别人,是苏药。
是19岁时在旧金山WCG颁奖礼上高举奖杯大方微笑的苏药。
这张照片当时被报纸媒体们争相转载没错,可那也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除了竞技圈内的人,没有人会蛋疼到把一张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照片保存六年,还放在书架上那么醒目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
他承认他失败了,他忘了把照片藏起来。
——“秦川,你认识我吗?”苏药见他不应,紧接着追问他,“到如今也只有圈内的人才认识那张照片,你还说自己不是职业玩家,你骗我的吧?你到底是哪一号人物?”
秦川喉咙滚动一下,“我不骗你。”他低声说,“我不是职业玩家,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傻子才会把玩游戏当做职业。”
“傻子你妹!”某人暴躁摔墙,“我不许你侮辱职业玩家四个字!也许你很厉害,是江湖中卧虎藏龙之辈,可是你永远不会明白职业玩家中顶尖高手的牛逼程度,你永远体会不到他们训练时流下的汗水,你没有和他们打过,你就不配说他们是傻子!”
有一个名字,六年来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忍提起,不忍忘记。
“算我失言。”秦川那双极漂亮的眼睛移开了视线,“走吧,”他说,“吃了饭,找神器去。”
苏药拦住他的路,伸手扳过他不敢正视她的脸,她说:“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我应该在哪儿见过你。”
秦川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在这关键时刻,书房另一端的电脑音箱里,突然传出一声轰隆隆的雷声。
那道雷仿佛是劈在苏药天灵盖上的——她无比熟悉的技能声音——这不就是银月武士的招牌技能「狂雷击」吗!
银月武士……纪沧海……
苏药连忙奔回去,她果然看到了屏幕上纪沧海的傻逼武士正在对她的小玛丽放技能。
苏药那个怒啊!她的15级薄血小玛丽只受了一击就被秒杀鸟,可怜巴巴地呈尸体状飘在那儿,还好人间里的任务都是被系统本身的怪物打死才算失败,如果是死在玩家之间的PK中,只会减少经验值和PK胜率,并不影响任务进度,苏药果断复活了小玛丽,BUFF全开,正想把纪沧海打得他娘都不认识,才突然想起她手中的人物不是大盗红药堂,而仅是一个15级的小牧师。
这时候秦川也过来了,他把一份饭放在她面前,“你先吃饭。”他的声音暖暖的,“我帮你报仇。”
秦川坐下来,一双比眼睛还要漂亮的手轻轻松松搁在键盘上,只见刺客三途川的轻功BUFF闪烁,身轻如燕只一眨眼,他的技能已贯穿了沧海一声笑的胸膛——砰!又回身两个反击——砰!一个侧劈——砰!两个连环闪击——砰!再回身两个反击——砰!最后一劈!——鞭炮一样炸响的键盘声中,九招「鹰击长空」,命中有六,血牛一样皮厚肉粗的200级武士,在短短几秒时间内,就血肉横飞,倒地不起,尸体飘在那儿,死不瞑目,是的,他连回击的时间都没有。
苏药端着饭盒,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的前夫被自己的新欢杀死,哼,她的红药堂都输在他手上,别说纪沧海那种屁的操作都不会的傻逼了。
苏药说出口的却是阴阳怪气的话:“能被你这位非职业玩家杀死,他真是好福气啊。”
秦川黑线,他只是一想起大名鼎鼎的夏国国师红药堂就是她,一想起红药堂给沧海一声笑打江山、立基业、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做过那么多事,他早就想把她前夫打一顿了,只是任务里,PK输了不算失败,他暂时还没法把沧海打出去。
两人进了城,城里如平常一样热闹,做生意的,骂盗号的,蛋疼的,发骚的,找老公的,求组队的,求包养的,求二奶的,世间百态,在游戏里一一展现,甚至比现实更为夸张,因为在虚拟的世界里,人们可以毫不顾忌地展现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小玛丽和三途川走过一张张陌生而浮夸的脸,在服装店和武器店里各自买了一身装备,属性垃圾,好歹能遮体,这任务正是王神木设计的,在新的世界里,你原本自带的装备属性再好也全部被屏蔽了,除了等级,所有人回到初始状态,重新开始,想取神器,各凭本事,这世间人人平等,没有人生而为神。
“这任务策划者一定是个憎恨人民币玩家的人。”苏药嘀咕着,心中却得意,这不正便宜了她和秦川么,无论纪沧海是怎么进来的,无论卷轴是不是不止一册,另外还进了多少的人,她一点压力也没有,脱去了极品装备的土豪们,就是一头头挨宰的猪,比如纪沧海那傻逼,那些平日里他引以为豪称霸世界的装备,更显得他此刻的懦弱与可怜。
“还是个偏执狂。”秦川补充道,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把人送到这地方,就没有更多提示了。”
苏药哈哈笑了,搓着手说:“在一无所知的世界里寻找一无所知的东西,太刺激了。”
其实还有更刺激的事……可是秦川最后还是把话咽下了,两人一路走去,不知不觉来到燕京城的相思楼下,今天比往常聚集了更多的花痴少女在下面,聊天框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显示了她们急切等待洛子商的心情。
是的,洛子商今天没有来,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这儿大开国库,大赦天下。
苏药把视角拉到上方一看,果然,相思楼头,空空如也。
“难道他也……”苏药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洛子商虽然键盘技术略输她一筹,但他的计谋却能与她平分千秋,在见到长生殿本人之前,整个人间里,洛子商是苏药唯一欣赏的家伙,哪怕他是敌国的军师。
“再去雪山一次。”这时秦川招呼她,他在城里晃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既然任务也不给提示,那就用最古老的方法——回到任务发源地去看看线索。
“嗯,既然是雪女的回忆,那去雪山吧,我就觉得那地方有些奇怪……不过咱们还能找到哪儿么?”
小玛丽和三途川来到燕京北城门外,这儿邻近雪山,人迹已是很少,聊天频道几乎静止,他们站了一会,然后看到聊天频道里忽然刷出的几行字。
[本地]「潋滟琉璃」:就是在我们婚礼上开外挂的两个贱人?
[本地]「沧海一声笑」:那刺客真厉害,叫什么三途川的,几下就把我秒了,麻痹的,一会得防着点。
[本地]「潋滟琉璃」:哈,我认识这人,50级而已嘛,冤大头一个,明明是你太没用,都被红药堂那贱人宠成弱智了。
[本地]「沧海一声笑」:好好好,老婆你是最厉害的,红药堂哪能比得上你啊,走吧,我们去雪山。
[本地]「潋滟琉璃」:哼,你还真是跟对人了,我刚让我内部的朋友去问了当年参与神器设计的人,一个游戏原画透露说他画过几张特别的雪山风景图,所以线索一定在雪山里。
[本地]「沧海一声笑」:老婆我好爱你!快走吧,当心别让那两个贱人发现我们。
……
“哈哈哈哈,你前妻傻的吗,都不用私聊!”
苏药总算逮到一个嘲笑秦川的机会。
秦川不确定这是不是圈套,又无力承认那对狗男女有一种叫做智商的东西,“跟着他们吧。”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率先开着他的刺客沿墙潜行,免得被狗男女发现——沧海琉璃他们在城墙内,没有看到城墙外的他们,以为此地无人,才肆无忌惮用本地频道聊天,却不知道他们恰好在“能听到”的范围内。
塞外是漫天风雪。
来自上古的苍黄色调里,恍若隔着几百个世纪扑面而来的大雪,它们遮盖了视线,遮盖了屏幕,几步远的地方,就已经模糊看不清楚,小玛丽和三途川悄悄跟在纪沧海他们后面,她相信现在就算大摇大摆地走,那对狗男女也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这上古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办,我们也跟丢了。”
走了一小段路,两人终于被风雪打败了。
“不要紧。”秦川说,“我们走自己的,我想他们也不知道路,你发现了吗,这里的场景已经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嗯。”苏药也发现了,之前他们来找卷轴的时候,塞外雪山并没有大风雪,地形也没如此险恶,现在他们所处的,是一幅穷凶极恶的上古画卷中,看来这一块地方,果然是全部重新绘制过了的。
两人又跋涉了一段,到了一处雪山脚下,正想着要不要翻山过去,不远处的山脊上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名字。
【LV.200百年雪山白熊】
风雪遮住了它的身体,却没遮住它刺目的名字,好家伙,居然是头200级的白熊!
200级的怪物,大概需要三个满级普通玩家组队才能打败,当然红药堂长生殿这类神级玩家例外,可这里小玛丽才15级啊,苏药连忙往旁边挪动,15级实在太低了,她可禁不起和白熊一撞,人间里的怪物,和自己等级一样的,名字呈现绿色,比自己等级高的,名字呈现黄色、橙色、红色,红色是最醒目最危险的颜色,一旦怪物的名字呈现红色,那只要玩家进入它们的视线范围,它们就会发起主动攻击,所谓的“红名怪”说得就是这种,玩家如果在野外遇上红名怪,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躲开,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这种时候,女壮士也要跑啊!被人杀了不要紧,被游戏本身的怪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小玛丽才跑了两步,那200级的白熊就发现了她,音箱里传出白熊怪嘎嘎怪笑的声音,在大风雪中,它饿虎扑食一样奔跑下山,朝小玛丽冲来——
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永夜里骤降的闪电般割过屏幕,一道未完,刷刷刷又是连续数十道,三途川以手代刀,眨眼间用十数道鹰击长空的大招收拾了白熊,白熊虽猛,却没有人的智商和跑位,秦川一番恶战,白熊终于倒下,三途川毫发无伤,安静站在风雪中,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黑发和黑衣之上,无论他是50级,还是200级,无论是他是往生城主,还是无名小刺客,他都是苏药心中一道极为深刻的色彩。
苏药吞了口口水,“太猛了!”她说,他的血也薄,被怪物弄一下就死,可为了保护她,他冲在了前面。
“这儿的怪还能涨经验嘛。”秦川却搓着手指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苏药一看,才发现他击杀一头白熊,就升了一级到51,而她则蹭蹭蹭连升5级,到了20级。
“卧槽!那太美了啊!走走走,我们杀怪去!”好吧,如果放在古代,苏药一定是个暴力豪放女。
人间的游戏里,等级越低,升级所需的经验就越少,比如一头200级白熊死后的经验值,分给组队中的两人平摊,50级的三途川只能升一级,15级的小玛丽则升了五级,不过,这也很不错了,在外面的世界,这简直是做梦。
为了防止低级玩家开外挂快速升级,游戏设定了只有砍和自己相差5级之内的怪物才能得到经验,50级的人开外挂去砍200级的怪,就算砍死了也没有用,然而,在这远古的另一个时间层面里,他们居然能吸取比自己高得多的怪物的经验。
秦川也心动,这么一来,在这个世界里实力就是一切,而他们两个等级太低,真正的实力会受到相当大的阻碍,比如三途川砍白熊,要放几十个大招才能搞定,虽然这游戏为了鼓励酣畅淋漓的即时战斗,法力值恢复速度很快,玩家几乎不用担心法力耗尽,可血的恢复就极为缓慢了,像纪沧海这种血牛职业,打坐一天都恢复不满100%的血量,正因如此,等级低了血量少,被怪拍到了就是身死出局的下场,虽然苏药和秦川的走位技术都不用担心受伤的问题,可如果满级的长生殿一来,几招就能把熊灭了,苏药刚才听他在旁边搓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他怎么能这么快?手不酸么?她听着又是惊恐又是心痛,这长年累月的下来,指尖得生多厚的茧子啊。
想着寻找神器之路也是漫漫,当下不如首先提升实力,两人沿着山脚下的风雪,一路寻找散落的白熊,在砍完二十来头白熊后,他们顺着怪物分布的路线,终于摸到了怪物的老巢——一个山洞。
洞中黯淡的光线,掩不住上古风貌的瑰丽,更为奇异的是,洞口虽小走进去却能一路往下,最终是一条宽敞大河,大河波光闪烁,在这极寒的天气里竟然没有结冰,河水幽幽茫茫,不知尽头通往哪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分布在地下河的两岸。
“要渡河么?”苏药思考着,牧师在100级时,能自动领悟一个叫做「水下呼吸」的技能,加持到自己和组队队友身上,就能在水底下游泳——人间的江河大海,可不是一般人能畅游的,要么让牧师给你加持「水下呼吸」的BUFF,要么吃一种叫做「呼吸草」的药,不过一株呼吸草只能持续十分钟,还需要花元宝去买,所以想下海捞金挖宝的人,最好都带个牧师去,这种设计,也使得攻击不高、火力不行的牧师,一样成为人人都爱的抢手职业。
“先升级。”秦川果断说,在外面的世界,升到100级得把人累死,不过在这儿可以越级打怪,那效率就极速了——一身黑衣的小刺客领着一身黑衣的小牧师,沿着大河一岸。往深处边走边杀,从洞口的200级百年白熊、千年白熊、白熊精英,到里面三、四百级的白雪人、地底黑雪人、黑雪之王……一路杀过去,到了河岸的尽头,是500级的万年深渊黑雪王,刺客砍杀,牧师辅助,两人合力把BOSS推倒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这时候小玛丽已经80级了,三途川则是92级。
“升级太他妈快了吧!”女壮士泪流满面看着她一夜暴富的小玛丽,从15级到80级,在外面的世界得不眠不休打上两个星期,现在大半天时间就到了,这如何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可再是女壮士,也要睡觉不是?
“你饿么?吃东西还是睡觉?”秦川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睡……哪儿?”苏药望着他手中的杯子,望着他握着杯子的修长的手指,再望着他灯光下似笑非笑的脸,总不至于睡你床上吧?她心中暗骂,可是回家的话,一旦游戏里出了状况,交流起来颇有不便,一个差错,那失去的可是神器啊!无数煤老板做梦都想买的神器啊!她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钱,这是她唯一的暴富之路……
要是王神木知道他辛苦设计出来的神器被我们的小玛丽想着拿去卖给煤老板,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现在神器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苏药听到秦川说:“就睡我这吧。”
“你放心。”他又补充一句,“我睡书房,不看你,我通宵刷怪,让你蹭经验,有什么状况我会来敲门的。”
苏药:“……”
苏药最后同意了,既然他乐意当苦力,那她就占便宜吧。
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毫不客气的女壮士打着哈欠从隔壁卧房出来的时候,秦川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她看了眼屏幕,她的小玛丽已经120级了,三途川则是122级,两个家伙站在洞顶一处安全的平台上,这死宅,还真刷了个通宵啊,苏药心里相当感动,又回到卧房,拿了棉被盖在他背上。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和别的死宅不一样,他家里既没有乱七八糟的□□海报,也没有长年不打扫的地板和满地的垃圾,相反,他的家里一尘不染,柜子里摆的,也都是CD、手办、原画集这些她同样喜欢的东西。
苏药的目光再次落到柜子里她自己的照片上,她看着自己,又看着身边那张熟睡的依旧好看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让她以为回到了从前,是的,那段追逐的岁月,多少个日夜,她也是通宵刷地图,渴了就喝咖啡,饿了就吃泡面,累了就趴着睡一会,醒了又重复,她一夜夜地挑战排名比她高的那些人,也挑战着她自己,她一路杀上去,杀过了地区赛,杀过了省级赛,杀过了全国赛,杀进了全世界,她就为了有一日能去到传奇的身边,能仰望一个人的脸,能问他一句,能不能爱她。
可是,没有人能回去从前,褪色的是我们,不忘的是人间,我爱过的少年,鲜艳在山高水远的另一边。
中午的时候,秦川就醒了,他去洗漱,刚擦完脸,却忽然痛苦地撑在墙上,心脏的部位止不住地疼痛,这是很久没有熬夜的后果吗?他苦笑一下,是的,他的这儿,偏心口一点点的地方,十年前受过巨大的刀伤,这十年,他长好了骨头,生好了皮肉,甚至告别了熬夜的生活,可是很累的时候,依旧会痛,一痛起来,他就胸闷气短,不能自持,这好不了的伤,它在告诉他,那过去永远不能忘,他不可以忘,这都是他该受的。
苏药以为他便秘了,过了很久才见他出来,脸色苍白,问他什么却不肯说,面上是充足的微笑,刺客带着牧师踏上又一天的征途。
现在120级的小玛丽已经学会大多数的技能,这里是河岸尽头,再深处都是封死的洞顶,既然洞中灌满了地下河水,就只能游泳进去了,两人达成一致的意见,小玛丽伸手给队伍罩了水下呼吸的BUFF后,纵身入水。
闪着幽光的地下河绵长无尽,两个家伙并肩游着,小玛丽一路上加持呼吸BUFF,BUFF的有效时间是三分钟,她只能不停地加,最后加得她手都快抽筋了,也不知游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亮光。
默契地给三途川加持了一堆防御类BUFF后,刺客率先浮出水面,“没怪。”秦川说,于是小玛丽也浮了上去。
这是封死的洞顶另一端,又是一处空旷的地方,上了岸,他们发现面前竟然有巧夺天工的石梯,一直往另一个方向盘旋而去。
这待遇还真好啊,苏药随手开了个叫做「萤火争辉」的BUFF,两人身周三米处顿时亮起一片蒙蒙的光芒,于是视线显得不那么昏暗了——这是苏药第一次玩牧师,不过长年的职业经验让她知道哪些技能要学,哪些是鸡肋可以放弃,牧师一职在她手上,绝对比韩滟滟玩得出色。
“看来出去以后,全服第一牧师也要易主了。”秦川笑着说。
苏药不置可否,她倒不想要什么全服第一的称号,她只想找到神器卖给煤老板大赚一笔啊!
绕过层层遮叠的石壁,他们沿着石梯一路摸去,终于来到一扇石门前。
“我们乱撞乱摸来打怪升级的,难道无心插柳找对了地方?”苏药惊讶地看着面前粗犷而神秘的石门,上面无数古朴的花纹流转,在外面的世界里,她可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做工,如果里面没有放着重要的东西,她打死也不相信设计者会蛋疼到百转千回来放一扇石门到这里。
秦川示意她把光源再凑近点。
苏药照做,手中木杖的光芒完全落在石门上,这下她看清楚了,石门上的花纹两侧,写了八个大字:
【雪山神隐,擅入者死】。
下面,是一个奇怪的钥匙孔。
“你包里是不是有个钥匙?”秦川立刻问苏药。
“是有一个。”苏药打开包裹,任务栏里装着来到上古世界后得到的东西,比如他们在前面打败深渊黑雪王后,爆到的一些药品以及一把钥匙。
苏药天生是个搜刮狂,自然一样不落全部收了起来,果然,这儿就派上了用场。
面对那八个大字,三途川接过钥匙,毫不犹豫就开门进去,而小玛丽跟在他身后,匆忙为他刷上各种增益BUFF。
这一刻,苏药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神也不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