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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子佑堂 ...

  •   于是一切便都如常,还是专宠于前,新皇后也对万贞儿十分客气,嫔妃们更是望则生畏,仿佛是都如意了。
      然而皇帝毕竟是皇帝,那么多的美人,年轻而娇媚,总是时时就会临幸什么人。万贞儿却不在乎,这男人本不是她的,她也从未曾想过他会是她的。
      一日,内侍悄悄禀报,张淑妃有了身孕。
      她沉思许久,开了一剂堕胎药命人送给张淑妃,果然傍晚的时分便传出消息,张淑妃失足跌倒,致使龙种流失。
      她笑笑,又命人送去补品,只要是能如她心愿的,总是能好好地存在于这个宫中的。
      然而皇上看她的眼神却有些不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怀了龙种的人自然会处处小心,怎么会失足跌倒,然而他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有一时间,她心里有些微地悔疚,但只要是手指一触到玉饰,便立刻心硬如铁。
      然而却总是防不胜防,不久又有宫人来报,说是柏贤妃悄悄地产下了一个男婴,如今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她便不由地恼怒,然而却不动声色。
      皇上忽然有了儿子自然是十分欣喜的,不久后便封这孩子为太子。
      她也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来,只是静静地等待一个机会。
      忽一日,从贺县夷疆进献了美女。
      万贞儿亲自捡选,许多女子体态妖妍,容貌各异,年轻而妩媚。她从她们身前穿过,她们便恭敬地跪在地上,她觉出自己的老来,岁月真是不肯留人的。
      忽然见到一个女子,雪肤如玉,眉若远山,双眸如点漆,她凝神看着她,看了许久,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回答:“小女子纪春红。”
      纪春红?她又熟视了这女子半晌,笑道,“很好,你到掖庭看管内藏吧!”
      纪氏女子连忙叩谢,她若有所思地又说了一句:“皇上经常会去翻阅书籍,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地伺侯着。”
      转过身,唇边不由地挂上一丝冷笑,心里却冰冷如水,到底这样作对不对呢?

      成化四年春,我在掖庭观书,偶遇宫女纪春红。
      这女子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全无声息,便仿佛不是活物。
      我从她身边过,手里的经书落在地上,她便走上前来帮我捡起了书。
      我接过她手里的书,然后便看见了她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种悲伤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这女子的双眸居然与贞儿长得一模一样。
      年青的女孩总是有她们的可爱之处,更何况这个女子又是十分美丽的。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除了更加年青外,几乎就是贞儿的翻版。
      我不知道这个女子从何处而来,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她回答说:“奴婢纪春红,本是贺县土官之女,因为在与□□的战争中失败了,所以才被进献入宫的。”
      我点了点头,这女子口齿清晰,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
      我看着她的模样却总是觉得悲伤,可能是因为她和贞儿长得太象了。这些日子,贞儿一直在努力地刺伤我的心,她作的事情我并非不知,但我却不敢询问她。那样虚幻般的感情,总是在困扰着我,我知道她从未真正喜欢过我。
      想着我那些被强迫堕胎的嫔妃,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使她这样恨我。
      我说:“我在找十三经注疏,你可知道放在哪里?”
      她立刻找到了那书的位置,并送到了我的面前,我说:“你读过书?”
      她羞赧地笑了笑,洁白的脸上飞起了一朵红晕,“我小的时候读过一些,不过现在都忘记了。”
      我笑了笑,“很好了,我的那些贵妃,连自己的名字都未必会写。”
      她抿着嘴笑,不说话。
      我便抓住她的手,她的手细柔而光洁,我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心里却又涌起悲伤,贞儿,她为何要如此刺伤我的心。
      她象一只羞怯的兔子一般面红过耳。
      我轻轻一拉,她便跌进我的怀里。
      解开她的衣带时,我分明感觉到了心里报复一样的快感。
      这女子长得实在是太象贞儿,因此我便毫不怜惜地摧残她,使她在我的身下娇呼落泪。我心里也不由刺痛,我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下去。
      自那日后,我便日日与这女子欢爱,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万贞儿。
      然而,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总有一个角落是我不愿意正视的。即使是在最快乐的时候,我也会忽然感觉到悲伤如潮水般来临,我的爱情,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三个月后,有宫侍急报,太子夭折。
      我大吃一惊,忽然发现,这三个月来,我忽略了柏妃母子。
      我连忙赶去东宫,太子脸色铁青,牙关紧咬,鼻耳中均流出黑血。
      我看了太医一眼,太医垂手站在旁边,面无表情,我知道太子是被人毒死的。
      无法压抑地愤怒终于涌上心头。
      我立刻直奔宁贞宫,在这个皇宫中,只有她才敢这样做。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太阳已经开始向天边落去,几中鸽子在宫宇间惊起,那是我的妹妹养的。
      宫侍噤若寒蝉般地沿宫墙而立。
      偌大的皇宫中死气沉沉,竟仿佛是没有什么活物的。
      我感觉到心里无法抑制的愤怒,伴随着悲哀,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地涌来,几乎使我无法控制而冲出体外。
      然而,到了宁贞宫,这波浪便无由地低落了下去。
      我看见宁贞宫外盛开的牡丹花,已经有了一些残败的痕迹,遍植于宁贞宫外的桑树,也开始飘下了一些树叶。
      而在我的脚下,桑葚被纷纷踩破,流了一地紫色的血液,愤怒便越来越少,更多的悲伤出现。
      然而,我死去了一个儿子,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闯进宁贞宫,看着那些淡紫色的熟悉的窗纱,我忽然发现,自从我恋上纪氏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宫里并没有什么宫人,贞儿从来不喜欢宫人,她总是愿意独自一人。
      于是便也没有人禀报。
      虽然还是夏日的光景,这宫里却没来由地冷落,一进了这里,便仿佛有一丝寒意扑了过来。
      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看见贞儿独自倚在绣榻上,桌上薰着檀香,香烟袅袅地升起来,贞儿的脸便隐在烟后,如梦如幻般不真实。
      再见到她,我忽然发现,我的一切愤怒居然全部消失,消失地无影无踪,然而这却让我尴尬异常,难道我真地不能失去这个女人吗?
      贞儿瞥了我眼,并不起身,她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我计算着,你也该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虽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但,我是皇帝,她只是一个女人。我说:“这么说,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她笑了笑,“太子无疾而终,真让人惋惜啊!”
      我咬了咬牙,“是啊,但太子一向健康,怎么会无疾而终呢?”
      她仍然那样虚无飘缈地笑了笑,“因为有人下了牵机毒药。”
      她这样的笑容总给我一种感觉,她仿佛不愿久留在人世一般,我咽了口口水,“你怎么知道?”
      我很希望她回答,她不知道,或者说是她猜的,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抬头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因为是我下的毒。”
      我便立刻又愣在那里。
      是她下的毒,她这样对我说的。我该怎么作?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叫人来,把她拖出去斩了?不可能。那么我该厉声叱责她,叫她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作?可能性也不太大。那么我至少应该说两句,表示一下,那是我的儿子,是龙种,她不能这样作。
      我说:“为什么?”
      她笑了笑,“没什么,我高兴。”
      我便象一个白痴一样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也含笑看着我。
      我们便这样默默相对了许久,我忽然说:“我喜欢一个姓纪的女子,我要立她作贵妃。”
      她笑笑说:“好啊,好极了。”
      我又愣愣地看了她许久,才说:“我是说真话。”
      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然而,她慢慢地把脸转向窗外,她说:“我老了,我已经四十岁了。这么大年纪的女人一定不能再生孩子了。”
      她忽然转过头对着我妩媚地一笑,“所以我也不让别人生孩子,谁也不可以。”
      我便又忍不住悲伤,我彻底区服,我当时作了一个足以使我一生后悔的动作。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她软软地倒在我的怀中,我感觉到她无声地哭泣,泪水便也忽然涌出了我的眼眶。
      贞儿她老了,总有一日她会离我而去的,那么以后的日子让我怎么过呢?
      我知道当时我不该抱住她,这个动作使我在这场战争中完全失败了,再也没有与她斗争的可能性了。从此后,我的生命便操纵在她的手里。
      如今想来,也许那真是我的错,但我却无法后悔,只要是看见她的哭泣,我便再也无法恨她,只有悲伤占据了我的心。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见过那个姓纪的女子。
      那一年,天现慧星,朝臣都以此事劝谏我,说是阴星克主。我笑笑说,“宫内的事,诸位大臣就不要操心了。”
      阴星克主,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指的她,贞儿,但我又能如何?我是一个皇帝,同时我也是一个男人,只是深爱一个女子的男人而已。

      每天早上,在银镜的前面,万贞儿都会仔细地数数鬓边的白发。身后,有宫娥用舌头将她的头发细细地舔过一遍。然而再怎么努力想保持青春,都是不可能的,人老了,就象是花朵凋谢了一样,即使还挂在枝头,也卷曲了,枯黄了。
      见深早上的时间是最忙的,匆匆去上朝,用过早膳便马上走了。
      看着他依然年轻而健康的身形,万贞儿便不由地叹气。
      纪氏怀了身孕,她按从前的作法,让太监张敏送去了一剂打胎药。
      张敏回来的时候,却有些惊惶的神态,她问,“可办妥了?”
      张敏连忙说是,她便不再深究。
      心里不由疑惑,却觉得疲倦,随她去吧。

      女子纪春红却是十分聪明的。张敏来时,便苦苦哀求,皇上至今还未有龙种,总是要为皇上留下一点血脉吧?
      张敏也犹疑不决,这样的事情,他本也不敢作,但万妃的吩咐却又有谁能不遵?
      便将药剂减了一半,对纪氏说:“这药,我减了一半,你喝下去,如果这孩子还能活,那就是天命,如果不能活,也不能再怨我了。”
      纪氏无奈,只好喝下了药,谁想,居然没有把孩子打掉。她便悄悄地藏在冷宫,静静地养着身子,总算到了十个月,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孩。
      她不由地笑着哭泣,这孩子活得可也真艰难啊。
      因为吃过了打胎药,孩子生下来后便一直身体不好,但总算还是活下去了,到了长大后,头顶心没有头发,大概也是那拜那药所赐。
      孩子一直没有名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孩子才能见天日,总是想着万贵妃,连睡梦中都会惊起,唯恐宫人忽然出现,夺走她的孩子。
      然而,她却并不恨万贞儿,想着初见她的时候,那个女子默默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中所蕴藏的悲伤之意,那悲伤是如此的浓重,连她见了也不由地酸楚。只是,这个悲伤的女子为何如此恨毒,连一个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孩子慢慢长大,一直被关在冷宫里,吃的东西也是张敏偷偷送来的。
      那时废后吴氏也住在冷宫,她是痛恨万妃的,因此就对纪氏特别的照顾,两个女人一起看着孩子长大,吴氏经常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孩子吃。
      但谁也不敢放他出去,怕一出去就会有杀身之祸。
      有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悄悄在向外凝视,他会问她:“母亲,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她便忍不住悲伤,抱着孩子默默垂泪,那孩子便再也不问,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她从未奢望皇上会解救她们母子,只希望这孩子能长大,得享天年。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孩子的头发长得都拖到地上了,也从来未曾剪,她自己也一样,镜中的容颜憔悴而瘦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成化十一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也许是年少登基的原因,过多的国务和内务使我迅速苍老。我只有二十八岁的时候,看起来已经象是四十岁的人了。
      而贞儿却依然年轻,她的容颜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基本没有过改变,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来保持的,但是,她仍然肌肤似雪,鬓发如云,状如二八丽人。
      我自从悼恭太子事后,便少近女色,每夜都宿在宁贞宫,夜晚的时候只要静静地看着贞儿便已经觉得满足,只是我同时对她怀恨在心,我总是想着我那些死在她手中的孩子,他们或者还未出母腹,或者中途夭折。
      这样的爱与恨总是交织在一起,每日里都折腾着我,经常使我痛不欲生。
      有时,在夜深人静时,看着她熟睡的脸,我便有一种想杀死她的冲动,这样我就可以从她的网中解脱出来,但每当看见她那样恬静的脸,我又无法真地去行动,我想,如果她死去了,我也活不长久的。
      我的母亲虽然对此十分不满,但她也无可奈何,贞儿在景泰年间的时候一直跟随着我,在那个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抛弃过我,所以她也只能任由我们这样下去。
      六月的望日,太监张敏替我梳头,那是在我侵宫里,贞儿并不在左右。
      我看着镜中衰老的容貌,与日俱增的白发,忍不住叹气,“我已经老了,却还没有子嗣,也不知道死了以后社稷江山交给谁呢。”
      张敏站在我的身后,有一刻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忽然跪在我的面前,说:“万岁,老奴死罪,万岁已经有了儿子了。”
      我吃了一惊,审视着他的脸,“你说什么?”
      他回答:“万岁的儿子如今已经六岁了。”
      我心里不由一喜,“我的儿子在哪里?我为何不知道。”
      他回答:“皇子一直养在冷宫,不敢使人知道,怕会遭到毒手。”
      我想起了贞儿,我说:“你带我去。”
      张敏便引我向冷宫而去,一路上我却不停地想到万妃,如果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会如何呢?
      我想在我到达以前,一定已经有宫监去通了消息,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男孩站在冷宫的门前焦急地张望。
      我到了以后,他仔细地看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扑到我的怀里说:“父皇,我是您的孩儿啊!”
      我抱着他,把他放在我的腿上。这孩子头发很长,也没有好好梳理过,他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由地心伤,这孩子长得十分象我,真是我的儿子啊!
      抬起头,纪氏倚在冷宫门口,她并没有跪拜,我也没有怪她。我看见她憔悴不堪的面容,双眸中盈盈含泪,我知道这些年她也受苦了。
      我回头对张敏说:“传旨,封纪氏淑妃,移居永寿宫。”
      那孩子却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低下头,他说:“父皇,您救我母亲一命吧!”
      我愣了愣,“谁要伤害你的母亲吗?”
      孩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母亲刚才对我说,父皇来了,她就活不长久了。父皇,您救救她,不要让母亲死好吗?”
      我抬起头,纪妃泪水夺眶而出,她跪下说:“皇上,请宽恕这孩子的无心之言。”
      我愣愣地发了会儿呆,笑笑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我给孩子起名叫佑堂,却未封太子,我总是怕贞儿伤心,我想,封太子的事还是缓一步再说吧。
      傍晚的时分,我回到宁贞宫,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背叛了贞儿,仿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并非她的过错,而是我的过错,这样想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贞儿仍然独自坐在窗前,宁贞宫象往日一样看不见宫人。
      我觉得她坐着的样子,仿佛是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她并不象活物,倒象是一个雕塑。
      我坐在她的身边,抓起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那双苍白的手也同样是冰冷的,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最喜欢拉她的手,因为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但自从嫁给我后,她的体温就越来越低,有的时候,我觉得那样的冰冷会从她的身体传到我的身上,使我不由寒侵肌骨。
      她并没有看我,说:“你找到他了?”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了她的,她笑了笑,“现在你不用担心了,你不仅有了儿子,而且儿子都已经六岁了,还很聪明伶俐呢!”
      我仍然不语,她瞥了我一眼,说:“你不怕我再杀了他?”
      我深深地看着她,“贞儿,为什么?就算你恨我,也不要去伤害孩子好吗?他们是无辜的。”
      她有些疲倦地笑笑,“我不恨你,我谁也不恨。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他送到太后那里去养,以防万一。”
      我笑了笑,道:“我已经这样作了。”
      她也笑了笑,没再言语。
      我们沉默地坐在黑暗中,一种寂寞孤独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心头,我再次抓紧她的手,这样的人生,真令人伤痛。

      三天后,移居永寿宫的纪妃便自缢而死,而张敏也吞金而亡,我的儿子因为是养在周太后处,倒是平安无事。
      我不知道他们的死是否是万妃所为,但我已经早就预感到这一天的来临,只是来得太快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探询贞儿的态度,因此,当我得到他们死讯的时候,我便到宁贞宫对贞儿说:“纪妃死了,张敏也死了。”
      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说:“他们两个人一起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看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奇怪的?”
      我叹了口气,“他们两人都是自尽的。”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便不再说什么了,也许是她干的,也许不是她干的,但就算不是她干的,他们也是因为她才不得不这样作。
      然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真是很残酷,我只在乎我的儿子,只要我后继有人了,那么他的母亲如何,我并不介意。
      除了这个外,我就只在乎贞儿了。
      佑堂知道他母亲的死讯后十分悲哀,一直痛哭了许久。这孩子异常聪明,才几天的时间,他便已经把宫内的形式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我对万妃的宠爱。因此在他见到万妃的时候,总是眼含恨意。
      他的恨意全不加掩饰,不仅是我,连周围的内侍都感觉到了。
      而贞儿呢?她也一定感觉到了,但她形若无事,仿佛那孩子并不存在于她的眼前,也仿佛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于她的眼前。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冷漠,然而这种冷漠的态度却益发地深深吸引着我,我总是想激起她的注意,总是想引起她的情绪,我常想,这个女子冰冷的面容后,是否还存在的情感?
      我不能确定,我记得在我很少的时候,这个女子经常微笑,也会为了花谢月缺而落泪。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女子?是我吗?
      是我吗?
      我想起那个死去的男子,他死在我的阴谋下,是因为他的死夺去了贞儿的笑容吗?是这样吗?
      我扪心自问,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会否还那样作。
      这样考虑了许后,得到了答案居然是一样的,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仍然会那样作,只要他活着一天,贞儿就不属于我。
      一旦他死去了,贞儿才能被我所拥有,就算为此我不得不付出可怕的代价,为此我不得不抹杀贞儿脸上的笑容,我也义无反顾。
      生命再来一次,还会是同样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太子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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