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飞坦失忆 ...
-
他失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目的，不知道自己的职业和过去。但是，职业？他觉得这个词有点讽刺。
他坐在路边，在脑海里思索着。
这里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清风轻轻吹过，树上飘下几片落叶，他伸出手，叶子打着旋飘落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皮肤很粗糙，有着薄薄的茧，纤细却骨节分明，十分有力，明显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老人像是在散步的样子经过附近，看见他惊讶的问。
“我不知道……”他皱着眉。
“不知道？”老人在他旁边坐下，他微微的移开了点距离，下意识的觉得不想太过靠近。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不知道我怎么来的这里，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他皱着眉，因为长时间得不到答案，狭长的眼睛里似乎要爆发出什么来，情绪或者另外的什么东西简直快要失控。
“如果你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那么可以跟我回家吗？”老人看着他的样子，委婉的提出了一个不伤害对方自尊心的要求。
“……什么？”金色眼睛里的暴虐收了回去，他觉得迷惑，‘家’？“什么家？”
“我的家。以后你也可以当做是你的家。”老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落叶，“如果你跟我回去的话。”
“……”他似乎对‘家’这个字很陌生，那是什么？或许跟去看看也不错？
“好。”
“既然没有名字，我可以给你起一个吗？”老人带着他在山间慢慢的走，慈祥的目光打量着他乱糟糟的打扮。
“不，我自己起。”他拒绝，然后蹙眉想了想，“叫我……阿飞。”似乎有人这么叫过他。
“那么，阿飞。”老人并不在意，继续说，“你愿意当我的养子吗？”
“养子……是什么？”又是一个觉得陌生的词，这个世界怎么了？
“收养的孩子。我想领养你，让你当我的孩子，可以吗？”老人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阿飞转过身来，“以后就当我是你的家人吧。”
风吹过蓝色的发，有些长的发梢轻抚过他的脸颊，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莫名的涌来一阵阵迷茫。他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甚至应该……应该怎样？
他看着老人单薄的身体，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的枯柴一样的手。应该没问题吧。他想，他很弱，我一只手就可以解决他……解决？怎么解决？他又皱起眉。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老人看着他的样子，以为他很不情愿，“很抱歉我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反正也没损失吧。他这么想着，漫不经心的就答应了。“不，我愿意。”
“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老人表示了歉意，“我叫乔尼•森特，大家都喜欢叫我乔尼先生。你以后可以叫我乔尼爸爸。”
“……‘爸爸’？”阿飞觉得别扭，甚至觉得这两个字很扭曲，让人感到不快。
“不愿意吗？”老人很会观察人的表情，从而得知对方的答案，“那么你也叫我乔尼先生吧。”
“好。”这个就舒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不自在，就像裸身习惯了的野人被打上了领带。
“到了，阿飞，那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老人指着前方的古老小镇。祥和安宁的气息满溢在空气里，远处金黄色的麦子被风吹过，就像金色的海浪此起彼伏。老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房屋门口晒着太阳聊天，主妇们提着篮子慢悠悠像是在散步而不是准备去买菜，孩子们打打闹闹的跑过整洁的街道。蓝色的天空里洁白的鸽子飞过，然后飞往远方。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阿飞想，都这么弱，却这么悠闲，为什么？为什么我很强，却一直要……一直什么？
一种无力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像是积攒了一身的力量却没有发泄出去的通道，这种不能控制自己记忆的感觉让他想要杀人。
杀人？……似乎在自己看来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他侧头看着旁边的老人，想象着这层薄薄皮肤下面的红色血液，只要没有血就会死掉的吧，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老人像是没有察觉，依然高兴的和经过的人们打招呼，顺便炫耀自己的新孩子，“老罗德，看看，这是我的孩子。”
“老乔尼你从哪里找来的孩子，别是你骗来的吧？”人们善意的大笑，递过来还热着的面包，也将他的心思打断，“来，老乔尼的孩子，这个给你。”
阿飞一时怔住，没有避开递到手里的东西。他低头看着那个长方形的面包，暖暖的温度，淡淡的香味，金黄的色泽，确认是可以吃的食物。
为什么？他又一次的疑惑，食物这种东西，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得到的吗？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闪过眼前，他伸出手，却只接触到空气。
那是谁？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称呼对方，那个代表尊敬的词就在嘴边，却怎样都无法说出来。而心里竟然没有了从醒来后就一直蠢蠢欲动的残暴和嗜血。
那个人很重要。阿飞没有理会对他打着招呼的人们，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默默的走着，心里想着那个黑发的孩子。
乔尼先生和朋友们告了别，带着阿飞回到了家里。
“请进，孩子。”老人打开古朴的大门，“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他打量着周围。古典雅致的家具，整个房间都铺满了印着华丽花纹的褐色地毯，天花板上垂下一盏琉璃灯，金红色的窗帘让经过的阳光把房间都染得富丽堂皇。
“阿飞，来。”老人示意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想要将他手里的面包接过，他却抓的死紧，狭长的金色眼睛也变得暗沉而染上了淡淡的杀意。
“不要紧张，孩子。”老人松开手，表示他不会继续，“我只想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里还有玉米面。”
“……好。”沙哑的声音表示他刚才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他试着回想那个黑发孩子，好让自己心里的冲动消散一点。
“爸爸。”温软的声音传进耳里，从走廊里走来一个女人，“这孩子是？”
“罗莎，这是阿飞，我想要收养的孩子。”老人向那个女人说明，然后转向他继续介绍，“阿飞，这是罗莎，是我的儿媳，你叫她罗莎就好。”
他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玉米面上。
“真没礼貌……”女人轻轻的抱怨，踩着重重的脚步走过来，“爸爸，晚餐想吃什么？阿飞既然吃了玉米面，是不是不用给他准备晚餐？”
“这么一点怎么能够。晚餐丰盛点，我们给阿飞开个欢迎派对。”老人没有听到女人的抱怨，继续吩咐她，“你再去买只烤鸡来，还要一些牛奶。”
“好好，我知道了。”女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阿飞，吃完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老人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喝着汤，“晚上会很热闹，你先休息一下。”
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站起来，“房间在哪？”
“跟我来。”老人带着他走上二楼，打开最右边的房间，“这里就是你的房间，这边是浴室，你可以先洗澡。里恩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老人打量着他，又小声的说，“大概可以吧。我去给你拿来。”
他脱掉身上脏的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衣服，走进浴室，打开热水。
“孩子，衣服我放在浴室外了。”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站在花洒下，闭上眼睛让温热的水经过身体。现在只记得几个词语，一个黑发的孩子，和几乎就是本能的残暴。
他将手举到眼前，看着上面浅浅的伤痕和薄茧。握握拳，似乎很有力量。他发现自己的动作很轻并且灵敏，几乎没有脚步声，似乎是一种本能，肌肉也很结实，充满爆发力。但是自己现在并不能完美的控制身体。
那么先要熟悉这个身体。阿飞喜欢将力量握在手里，这种不受控制的强大和没有一样。
晚上，阿飞见到了老人的儿子。
“哈哈，阿飞，来来喝酒。”里恩将酒杯递给他，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可是二十年的葡萄酒，爸爸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真是多亏有你在啊。”
他皱眉，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金色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厌恶。他很讨厌身体接触，身体的本能也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躲闪对方迟钝的动作，这也算是他掌控身体的第一步。
“里恩，少喝一点。”虽然这么说着，女人还是给丈夫的杯子里加满了二十年的葡萄酒，然后夹给他一只鸡腿，“你们多吃点菜啊，这可是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做好的。”
老人坐在阿飞对面，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带着微笑看着他慢慢的吃下去。
“里恩，罗莎，阿飞是我收养的儿子，就是你们的亲人。阿飞，以后就当我们是你的家人吧。”老人似乎很高兴，也端起了酒杯，“来，让我们为阿飞的到来庆祝。”
豪爽的里恩表示了对他的欢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拍拍他的肩称呼他为兄弟，“哦，兄弟这个词真美好，阿飞啊，为我们是兄弟干杯！”
一晚上的庆祝很快就过去了。阿飞端着酒杯回到房间，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
“你是谁……”他将酒杯放在窗口的桌子上，用手指往前推了推，似乎想将这杯酒送给某个人。
……
阿飞在无人的地方训练自己。他发现身体周围有股奇怪的气，似乎可以由自己控制，用来加强攻击。至于防守，那是什么？
阿飞一直训练到晚上才回‘家’。罗莎在厨房做饭，看见他，瞥过头去，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阿飞看她一眼，然后径直回了房间。
洗了澡换好衣服，擦干头发。将衣角染了点点血迹的衬衣扔掉，转身下了楼。
“孩子，来这里坐。”老人看到他总是会很高兴，表情比平常更为愉快和舒心，“你想吃什么？”
“随便。”他无所谓的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吧。
“爸爸真是偏心，我辛苦做的饭……对外人却这么好。”罗莎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低低的说着，用眼角看了看阿飞。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对方。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是，那样漂亮的眼睛里面却带着让人觉得心寒的冷漠，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女人逃难似的进了厨房。老人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冷漠，只是招呼着阿飞吃饭。
这样的生活似乎过于安逸了。阿飞坐在树上淡淡的想。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碎碎的掉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的表情平静，眼神看着远方，周身却将掉落的阳光隔开，让温暖无法融入。
食物不会是这么容易得到的，活着不是这么轻松的。阿飞将地上躺着的人的血管割开，血顺着刀刃的方向慢慢的流出来。一点一点的抽出刀，血也跟着欢快的越流越多。地上的是递给阿飞面包的那个好心人。他的表情写满无法置信，被割断的声带发出‘嘶嘶’的破风箱声音，打断的四肢微微的颤抖，泛着冷光的断骨白森森的像是在嘲笑着谁。
在嘲笑谁呢？他无所谓的想，我？还是他？割下一层薄薄的皮肤，露出红白相间的脂肪和青色血管。被折磨的人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缺水的鱼。
看吧，活着果然很难。突然没了兴致，丢掉手上的人皮，阿飞在对方的衣服上擦掉血迹，站起来拍拍灰尘。一阵猛烈的风吹过他，扬起的蓝色发丝遮挡住他的表情。
晚上回到房子，老人正在和里恩说到失踪的人。
“德林可是个老实人，不会不说一声就不见的。”老人和德林的关系不错，脸上的担忧让皱纹也集中了起来。
“啊，阿飞你回来了。”老人看到他站起身，一脸的急切，“阿飞你最近回来的不要太晚，外面有坏人。德林都已经失踪了。”
“爸爸，都说了不是失踪。”里恩很不以为然，端着咖啡慢慢的喝，“说不定他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忘了时间，你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啊。”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坏人，我吗？他不解，这只是我的兴趣而已。
“就只是‘啊’吗？爸爸一直在担心你，问着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就只是这样吗？”罗莎看不惯他的冷淡，觉得我们这么热心的照顾你，让你住在这里，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怎么？”他停住正要上楼的脚步，侧头看她，眼睛带着天真的孩子一样的疑问和残忍。你对我好是你的事，为什么还要对我有要求？
“你……”女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浑身发抖，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
“罗莎。”老人制止她再说下去，“阿飞，来吃晚饭。今天有你喜欢的面。”
“……”本来想说不想吃来着，转眼又想到反正是别人给的，不要白不要，“好。”
经过僵硬的罗莎，阿飞走到餐桌前。大咧咧的里恩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照例给阿飞倒了一杯酒，招呼着妻子上菜，“罗莎，别站在那里发呆啊，我很饿了。”
女人缓慢的转过身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阿飞，带着憎恨和厌恶。还有不自知的恐惧。
“阿飞。”吃过饭，老人和阿飞坐在书房，因为他发现阿飞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房间，“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对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迟钝的。”老人慈祥而睿智的目光注视着他，“虽然你失忆了，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曾经的过往是多么的辛苦。”
“我曾经有一个女儿。”老人看着窗外淡淡的银白的夜色，“她和你一样有双美丽的金色的眼睛。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的女儿在外面的生活肯定也和你一样，一样的辛苦。所以我无法不照顾你。”
“或许是想给丢失的孩子一点弥补。”老人转过视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阿飞，“阿飞，我真心的当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家人。”
辛苦？辛苦算什么啊。阿飞低低的嗤笑，脸上露出冷漠，“家人？”家人是什么？家人有什么用？可以在我饥饿的时候让我吃饱吗？可以在我寒冷的时候让我温暖吗？可以在我受伤的时候让我感受不到死亡吗？
“乔尼。”这是他第一次叫老人的名字，“失去的永远找不回来。你不是也知道吗。”对你的女儿，也一样。
老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站起身拉开门，微微侧头看了自己一眼，眼里的东西老人看不懂。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阿飞对于过去的记忆有了定义，那是和他们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感情。
“这个家伙想要住到什么时候啊，真是的。”罗莎看到阿飞从书房出来，忍不住内心的压抑难受，大声的讽刺，“又不是这个家的人，还大大方方的住在这里，也没……”
“你给我滚出去，你才不是我们的家人！”听到声音的老人对着女人怒吼。罗莎惊呆住，简直无法置信，“明明他才是外人，爸爸你为什么……”
“我早说了他是家人，如果你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人，就不会说这种话！”老人敲着拐杖，或许是对女儿的内疚让他无法忽视阿飞，他再一次的重复，“阿飞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家人！”
“爸爸！”里恩扶住生气的老人，对着罗莎呵斥，“你乱说什么话！快给阿飞道歉！”
阿飞一直沉默着，家人？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理会一脸恨意的罗莎，没有理会焦急的里恩和老人的关切，转身走出门。
夜晚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亮着着的点点灯火像是指路灯，引导着他走向某个地方。
小镇的中心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着小小的举着瓶子的女神喷泉。透明的水闪着金色的小光点从瓶子中流泻直下，在黑暗和黄昏灯光的双重折射下似乎化成了小小的精灵，围绕在站在喷泉旁边的黑发男人身边。
“飞坦。”带着优雅微笑的黑发男人看过来，轻轻的叫他的名字。
“……团长。”尊敬的称呼终于叫了出来。一瞬间他都想起来了，包括他为什么失忆，为什么在这里。“团长，家人是什么？”
“有血缘关系的……人，总不会是同伴？”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也不理解‘家人’又似乎是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边已经解决了。要回来吗？”
飞坦沉默了一会，“我暂时留在这里。如果有任务我会去。”
“好。”没有再看他，对方转身走入深沉的夜色。淡淡的身影像是融入了黑色，引诱着人们追随他一起步入黑暗。
阿飞，不，现在应该称为飞坦。飞坦跟着对方融入黑暗，慢慢的走向老人的‘家’。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或许是想要弄明白到底什么是‘家’吧。飞坦讨厌一知半解，总归是要弄明白的。
老人看到他回来激动的抓着他的手，看着对方眼睛里的泪水，本来想要避开的动作也停下了。不自在的被抓着手，恢复了记忆的飞坦更是不习惯别人的碰触。
“哈哈，回来就好啊！”里恩以为他出去转了一圈想通了，“以后我们好好生活吧。”然后小小声的说，“不要理罗莎，她大概更年期到了，有点歇斯底里。”
“是吗。”无所谓的撇嘴，飞坦牵着老人回到他的房间。然后说明，“我暂时会留在这里。但是不保证什么时候会离开。”
“我明白……”老人擦掉眼泪，“你恢复记忆了？”
“嗯。”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留不住的。”老人疲惫的挥挥手，“你的气息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总有一天……唉，是我的错。”
“你有没有仇人？”飞坦突然说。
“什么……没有。”一怔之后回答，“这个镇子的人都是朋友，不会有什么仇人。”
“是吗……”那就算了。飞坦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阿飞，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就叫我阿飞。”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四个月后，飞坦离开参加任务。等他两个月后回来，老人的家已经完全变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拉住经过的人指着被烧成灰烬的房屋废墟。
“哦？你是乔尼先生收养的孩子？你不知道吗？”那人打量着他，然后想了起来，“乔尼先生的那个儿媳啊，真不知道她居然是那种人！”那人蹲在地上，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那个女人啊，最开始嫁到乔尼先生家就是为了他家的家产！两个月前，里恩在外面遇到强盗被杀了，乔尼先生生了一场大病，那女人就露出了真面目！对乔尼先生虐待啊，都不给吃的喝的，之后还把乔尼先生赶出了家门。大家都可怜他，把他接回去照顾，可是乔尼先生说要回这个房子，就一直待在那个角落，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指指房子与邻居之间的大约两米的间隔，“可是那女人居然还领了她情夫回来一起住在这里！乔尼先生非常生气，拜托我们把他们赶出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房子。”
“……那他人呢。”飞坦沙哑着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那人叹气，“本来说没了房子他应该也会愿意跟我们一起住了吧，谁知道第二天他就不见了。”摇摇头，“真是造孽哦，那个女人居然还活的那么滋润……”
“那女人在哪里？”淡淡的似乎可以让风吹散的声音，却让人阵阵发寒，“她在哪里？”
“呃……那边最后一条街第三栋……”那人愣愣的指着方向，看着他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不会是鬼吧……神啊……”
解决掉女人后，飞坦随意的走在街道上，思考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眼角扫过一个角落时停住。
“……乔尼？”他走过去打量对方。老人窝在阴暗的角落里，花白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无神的眼睛看着满是尘埃的地面，嘴里喃喃着念叨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震，抬起头来。
“阿飞……”让人心酸的眼神注视着他，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阿飞啊，里恩死了……里恩死了……我没了女儿，也没了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孩子吗。”他看着老人干枯的手，青筋清晰的凸现，长满褐色的老年斑。
“里恩死了……女儿也没了……”老人依旧喃喃着，“阿飞……我只是觉得内疚……想要补偿她……才收留你……可是现在，你真的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这样啊……”飞坦退后两步，衣摆从老人无力的手中脱离。
“这就是什么‘家人’？”他嘲笑着，“真是无聊的感情。”
………………
“你们……是什么人？没关系……不管你们是谁，全都死定了。”地上满身鲜血的人挣扎着诅咒着，“□□一定会杀光你们全家人，凌/辱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尝尝地狱的痛苦……！”
“家人？”他勾起嘴角，脸上露出冷漠的嘲笑，“家人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当飞坦失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