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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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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可言一愣,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抱着秦思蓉就后退,避过了那一巴掌。
秦菲菲指尖带起的风冷冷地从脸庞上划过。
秦思蓉脸上的笑容消失:“所以,我亲爱的姐姐,你上门来,就是为了打我一巴掌吗?”
秦菲菲一击不中,站在原地狠狠地瞪着她,并没有追击。听到她的话,秦菲菲尖叫:“都是你!是你让她落到那个地步的!”
“于是,你是在说谁?”秦思蓉给了一直抱着自己的顾可言一肘,让他把自己放下来。顾可言露出十分纯良无辜的笑脸,慢慢松开了手,依旧紧贴着她站在,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秦菲菲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看着她。
秦思蓉点点下巴,故作思索:“难道,是我亲爱的继母大人,那个杀人凶手?”
秦菲菲闻言,咬紧了牙关。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很明显在平静着心绪。
“你要怎么做,才肯放过她?”沉默片刻,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说。
秦菲菲从顾可言身边绕开,在沙发上坐下来,示意对面:“坐下来说吧,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大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完的。”
秦菲菲仰着下巴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坐下来。
顾可言摸一摸鼻子:“那么,咖啡还是茶?嗯,我刚刚看到冰箱里有果汁。”
“不要显得自己像个主人一样,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秦思蓉飞个白眼给他,转头将这个问题对着秦菲菲再问一遍。
秦菲菲怒道:“我是来找你说正经事的,你这样和别人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算什么?”
秦思蓉无辜地看:“姐姐大人你在说什么?”随后瞪顾可言:“你看,让人误会了不是?”
“他可不是我的什么人。算了,我想你大概也没有什么心思喝水,那么,我就什么不上了。”秦思蓉含笑说,十分怡然自得的样子。
秦菲菲闭了闭眼冷静自己的心绪:“你想要什么,才肯撤销控诉?”
秦思蓉笑:“你大概弄错了。现在既然上升到了刑事案件,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是由检方提起公诉。也就是说,现在就算我想让这个程序不走,也不可能了。”
“这种场面上的话,何必拿来搪塞我。”秦菲菲平静地说,难得显出一丝睿智,“事情到底怎么发展,不都是看你的心情。我不相信那些警察有那么闲为了十八年前的一桩旧事热心。”她自顾自地走过去将自己刚刚砸进来的包捡起来,从里面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说,你要什么?”
看着她忽然变得精明起来的样子,秦思蓉微微一笑:“对,你说得没错。十八年前的旧事确实不能让警察有太大热心太多动力。但是,有我就不一样了。你说要我放过她,但是,凭什么?”
她逼近秦菲菲:“凭什么,那个人杀了我的母亲,还能逍遥自在地享受那么多年荣华富贵?你说,她凭什么?”
秦菲菲看着她放大的面孔,压下自己将烟头狠狠烫上去的想法——她及时领悟到,就算烫伤了秦思蓉,只怕她也不在乎,反正,脸总是毁了的。
她有点说不出话来。是啊,凭什么?
自己的母亲杀了她的母亲,现在,她不过是通过明路报复回来而已。
秦菲菲虽然知道,心中却依旧不可抑制地生出难以克制的怨毒来。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能当做回忆,就那样过去算了?
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心思,秦思蓉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回答:“因为,当年我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那样,我大概不会一直一直记了十八年,经常在夜里被这个噩梦惊醒。”她盯着秦菲菲,“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在你很小的时候,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死去。那个人还是你的亲人。”
秦菲菲什么都不说了,她恨恨地瞪秦思蓉:“既然你能送进去,我就能捞出来。别逼我。”
秦思蓉伸手做个请便的姿势,端茶送客。
看到她悠闲的样子,秦菲菲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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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就这样让她走。”顾可言说。
秦思蓉摇头,“不,就让她这样走。”她说,“只有自由肥沃的土壤里,才会开出美丽的花。花盆里是养不出大树的。”
顾可言皱眉:“我听你的意思,怎么好像在钓鱼?”
“难道不是吗?”秦思蓉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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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菲菲很努力地去做了,但是,她依旧没能救回段雅彤。
因为段雅彤根本就没有等到公诉上法庭,她在看守所里被人发现上吊自杀。推门而入,就看到她吊在半空中,舌头伸出老长,脸色青白地瞪着眼。
一直到死,她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秦菲菲不敢置信地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最后演变成难以自控的哭泣。
“怎么会这样?我还没来得及救你出来……”她捂着脸,在大宅空旷的会客室里蜷成一团,在沙发上渐渐地从抽泣演变成嚎啕大哭。
“秦思蓉,你个贱人!”哭到无力,她反而渐渐止住了泪,反手用手臂摸去脸上的泪痕,发出最后的呐喊。
大宅里听到这一声大吼的人都轻轻摇头,尤其是站在门口,正当其冲的张叔。他停下了准备敲门的手,一向温雅的脸庞露出清晰不屑的表情。
然后,才重新变回那种淡淡微笑的样子,敲门:“大小姐,有位律师想见您。”
秦菲菲闷闷的声音回答:“是谁?”
“他说,您在老爷生前见过他。”张叔眯着眼回答,说出的话一派恭敬,唇边的笑意带上冷意。
秦菲菲似乎考虑了一阵,吩咐他将人带到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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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秦思蓉在一个人的房间内叫,轻轻地。
悄无声息地,阿莫从门外进来,恭谨而疏离地点头:“有什么事吗?”
“阿莫,你是不是,就要走了?”秦思蓉咬着唇似乎很是迟疑不定地问。她抬头看着阿莫,眼光盈盈。
阿莫平静地看她:“还有三天。三天之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莫……”秦思蓉哀求他,“能不能,能不能多留几天?秦菲菲还没有解决,我怕……”
阿莫冷硬地摇头:“契约的最后期限无法更改。如果要求更多时间,可以签订新的契约。”
秦思蓉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说话。
“这一点我曾经提醒过你无数次,我不认为你不知道这无法更改。”阿莫说,“不要尝试挑战我的耐心。”
这句话让秦思蓉颤抖了一下,然后一惊,“你不是阿莫,你是谁?”
阿莫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色:“我是阿莫,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阿莫。如果你怀疑,可以随意提问。”
秦思蓉闭了闭眼,摇摇头:“不,不必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许言,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多谢对主人的赞誉。他一向是一个很出色的合作者和商人。”阿莫毫无感情地回答。
秦思蓉挥挥手:“你出去吧,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她抱着双膝,靠在椅背上,脆弱单薄。
阿莫视若无地地推门出去了。
“许言……”秦思蓉念着这个名字,目光中透出迷茫。“阿莫……”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明显地表现出怀念来,“如果,你能够一直回来,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她喃喃自语,紧紧地咬住了唇。
片刻之后,她伸手才一旁的呃花瓶中那一朵玫瑰,一瓣一瓣地开始剥花瓣,“去找他,不去找他……”
留到最后一瓣,她的手颤抖了,同样声音颤抖地说最后一句,“不去找他……”
花瓣和光秃秃的花梗同时落在满地散乱的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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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菲菲又一次约见了秦思蓉。
两个人在一家茶馆见面。秦菲菲进门的时候,听着丝竹之音,看着周围一派古意,一直皱着眉。
秦思蓉在座位上对她招招手。
“约我有什么事情吗?”她问秦菲菲,“现在公司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到听取报告的时间。或者,你有什么大行动?”
秦菲菲一怔,仿佛刚刚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公司需要关注一样。但是很快,她就将这个问题丢到了脑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思蓉:“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说吧?”秦思蓉动作漂亮地给自己和秦菲菲倒茶,看着清亮的茶汤注入细白的瓷杯中之后,她才满意地点头,随口回答秦菲菲。
“是你,杀了她对不对?”秦菲菲压低了声音说。很奇怪地,她的声音中并没有多少愤怒或者不满,仿佛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秦思蓉飞快地回答:“你在说什么?我杀了谁?”
她往后靠,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秦菲菲,手指在胸前交叉:“怎么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一句话出来?”
秦菲菲不生气,同样靠在椅背上,冷峻地看她:“我说,是你杀了我母亲,你的继母。”
秦思蓉一点都不意外,她假笑,“怎么会。那个时侯我可不在里面。”
“自然不会是你动手。”秦菲菲放下手,严肃地看秦思蓉,“是你买凶杀人。”
秦思蓉含笑点头:“那,又如何?”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承认了。
秦菲菲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