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用眼睛杀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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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没穿鞋，就一双薄薄布袜，没走出几步，我就开始叫苦不迭。
别看地上铺满枯叶，貌似又干燥又软乎，其实下面还藏着枯枝石块，又扎又硌还容易崴脚。因为那条不成文的禁止令，这栖凤山等闲也没有人来，根本无路可循，走起来高一脚低一脚真正要人命。
明明看着那团白光就在前边不远处，墨骢一扬蹄就冲过去的这么一小段路，我提着气东倒西歪走半天，抬头看看，白光也没近多少，真是气死人。
当第N次踢到一根枯枝并且被它成功绊倒，我气急败坏爆出一句粗口，然后坐倒在地。
本来对于武功全废内力尽失这件事我是很看得开的，可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当口，若是有楚留香的轻功、张无忌的气功、西门吹雪的剑法和陆小凤那两根甚么都能夹得住的灵犀指，那该多帅！
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想扁谁就扁谁，实在扁不过也能溜得飞快全身而退。
哪里还用这么窝囊坐在这里听风声鸟声落叶声嘶嘶声……
咦？
嘶嘶声？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段枯枝上，一根小指般粗细的赤金色小蛇，锥形头部正高高昂起吞吐着蛇信，斑驳跳跃的光影中，一对艳如赤霞的眼珠看上去像细如米粒的玻璃珠子。
不是吧！
不过还好，这条小蛇它真的很小，若非它身上的颜色太不寻常，生成的模样也太过古怪，在这么一个到处枝枝丫丫、光线又不甚明亮的山林环境中，也着实不易察觉。
我立刻发现，这条小蛇的目标并非在下，而是不远处的枝头上一只耸毛备战的鸟雀。
那鸟雀虽是林中随处可见的寻常飞禽，体型较之小蛇就算是个大家伙了，且紧张得羽翎蓬起，相形之下更显威风凶猛，此刻正聚精会神盯着金色小蛇，尖利的爪喙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我贪玩之心顿起，完全想不起诸如山林之地遍布毒虫蛇蚁、色泽这么鲜艳会不会很毒、看热闹通常都会引火烧身……之类的至理名言，索性闪身躲到树侧，兴致勃勃看起这场鸟蛇之争的热闹来。
战斗过程没有想象中的你来我往、夹缠不清。
对峙片刻，鸟雀突然一振羽翅发出一声桀桀之声，随即当头扑向小蛇。金色小蛇动作更快，细而柔软的身体往后一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于瞬间躲开了鸟爪，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弩一样自枯枝上弹射出去，在空中弯出一道绚烂的金色曲线，悄无声息地落在鸟雀背上，只一瞬间已经缠上鸟雀的胸颈，蛇身随即收紧，那鸟雀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勒得从枝头倒栽下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按理说我没可能看得这么真，可偏偏又看真切了。
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大概是托了□□的福，练武之人么，讲究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前的基本功倒也不会因为换了灵魂失了内力就全废了。
只见那鸟雀连同金色小蛇一起从枝头落下，一声轻响，砸进厚厚的枯叶中，扬起一片小小的细尘。
我凝神屏息，却再也没有听见异动，又过了一会儿，细尘渐渐平息，一片枯叶微微一颤，一条赤金蛇的小蛇悄无声息探出头来。
咦，那番搏杀难道不是为了捕食那只鸟雀么？
我心内讶异，又不敢出声，只见那条小蛇一路蜿蜒已经沿着树身向上爬去，顺着蛇行方向看去，我终于明白这条金色小蛇的目的，也明白了适才那场惊心搏杀的起因。
树桠之间，赫然一只鸟巢，里面大概不是幼鸟便是鸟蛋。
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我无意继续偷窥，便起身打算悄悄离去。
才站起来跨出一步，脚底“咔嚓”一声脆响，踩到了一根枯枝！
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金色小蛇，看得清楚，它顿了一顿，锥形头部转了过来，赤霞般的眼珠一动不动盯住我，蛇信发出“嘶嘶”声。
它发现了我。
虽然样貌怪异，毕竟只是一条小指般粗的小蛇，我心存侥幸地想，不是说打蛇打七寸么，实在太小了找不着那七寸，一脚下去踩也踩扁了。
只是此刻，它高我低，它快我慢，它不怕我，我却怕它……这种格局下，我要怎样才能将它踩扁啊！
心里明明怕得要死，我还硬撑着不服软，瞪大了眼睛与它对视。
以前看探索频道的时候也看过几期关于蛇的节目，大概知道一点它的习性，不过大多数时候，我的注意力都被微距镜头下的特写所捕获，边看边惊叹原来放大了看去，蛇居然是那么美丽的一种生物！
那个时候的我可没有想到，自己会与蛇有一场真正的短兵相接。
如果此时灵魂可以抽身旁观，我大概会被自己的样子吓一跳。
这一刻的□□，脸容绷紧，肌肤晶莹，点漆般的瞳孔在黯黯光线下陡然放大，原先的黑色瞳仁居然透出一种诡异的黯紫光泽。
细碎光斑自枝叶之间的空隙投诸下来，光柱中有微尘飞舞，每一粒灰尘都泛起细微的反光，无数点翳翳飞舞的反光映入眼底，就仿佛最深重的黑夜敛住了天上所有的星光。
星光流转，终于汇聚交融，折射出最明亮的虹影。
那一道虹影倏得划破沉寂，划破紫夜，直直地划入对手的心间。
像一支破空而出的锋锐无比的箭，只一下就击穿防线，击溃敌人最顽强的意志。
眼看金色小蛇的头部昂得愈来愈高，身体支起后屈，这姿势正是适才对鸟雀发起攻击时的前兆，我紧张得几乎要摒住了呼吸。
额角酥酥痒痒，一颗颗汗珠渗了出来，自脸颊一路蜿蜒爬到下颌，终于滴落，打在枯叶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几乎同时，金色小蛇猛地长大嘴，望天一挣。
我看见它上颚处两颗细小而尖锐的毒牙，心里一凉，暗自叫了声“惨”。
正要在小蛇进攻之时做一番最后努力，看能不能逃开毒牙，情势突然大逆转——小蛇那一挣之后，居然脑袋朝下软绵绵地掉下了树，被枯叶托住后又略微扭了扭身子，不动了。
我一下子怔住，又是运了半天气结果丢过来一个棉花包，而且这个棉花包还没砸到我就自己掉地上去了。
这这这，难道还真让樱木花道给说对了——我用眼睛杀死你！我用眼睛杀死你……
这念头委实太搞笑，我自己都忍俊不禁笑起来，一边惋惜那么稀罕漂亮的小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了，一边走过去想捡起来仔细瞅瞅，好歹也算摸过真的蛇了。
那小蛇触手清凉柔滑，捧在掌心竟像是捧了一条软玉，手感说不出的润泽舒适，一点儿没有想象中的滑腻恶心，我啧啧称奇，忍不住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手中的小蛇。
毫无防备的，掌上“蛇尸”猛地甩了一下脑袋，柔软身体一下子支起，“嘶嘶”颤动的长长红信从我指间扫过，我几乎惊叫出声，忙不迭地甩手想要抛开它。
那小蛇却并不咬我，细软蛇身微微一扭，已经盘旋着绕住小指，也不停留，呈波浪形在张得大大的指间游走，一路绕过五指，沿着虎口向下滑至手腕，头尾相交稳稳得盘住，蛇头看向我，一动不动，神情竟是无比乖顺。
我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的人就这么看过去，会以为我手腕上戴了一枚做成蛇状的赤金镯子，蛇头上的那一对赤霞眼珠犹如血红珊瑚粒镶嵌而成，看起来既诡异又华丽。
“呃，你……认栽了？”我大概真的是脑筋打结了，居然会一本正经对着一条蛇说话。
小金蛇居然也似听懂了一般，红色蛇信温柔地吞吐了两下。
“是要跟着我混的意思么？”我很囧地继续问。
蛇信复又吞吐两下，小蛇绕着手腕游走了一圈，然后再次盘成手镯状。
哈哈！
如果能养条小金蛇当宠物，那也未免太酷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摩挲小金蛇，和它打商量，“喂，先说好了哈，不能随便咬人哦，除非有坏人欺负我，或者我想欺负坏人哈……”
小金蛇昂起头在我指尖蹭了蹭。
我心下欢喜，想一想又说，“咱们出来混的当然要取个响亮的名号，金蛇郎君这个名字已经被人用掉啦，再说我也不晓得你是雄是雌，要不这样吧，我叫你金宝，以后肯定好好宝贝爱惜你，你瞧成不成……”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我用眼睛杀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