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64、怀璧其罪

　　橘素眼底有深不见得的哀伤和悲痛，她想起了杜玉，那个三番四次不顾性命救她的人。其实，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她，痛彻心扉……

　　低下头，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风中，坠落。

　　杜玉，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个好人，我其实自私自利到极点。为了不让自己对这个莫名穿来的时代留有任何感情，我狠下心忽视那些似是而非的爱情，所以我只当你是大哥，对你的维护视若无睹，把你的爱慕推出心门之外。厚颜无耻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心中暗自得意你把我当做最重要的人。看着你全心全意的为我付出一切，面对危险一次又一次的挡在我身前，直到甘愿一死换得我的平安。可是，杜玉啊，你已经有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你怎忍心为我伤了她？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她和你的孩子？如果是有人负我伤我，我必百倍千倍回报他，让他一生一世，痛苦莫名，生不如死。可是，你这样护我爱我，我又何尝为你做过什么？甚至，我都没想为你报仇。因为，那是官府和大周的事情。

　　因为，我不能任性妄为，只为了一己私怨，改变了这个时代应有的发展轨迹，让更多无辜的人死于纷纷战火。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只是个旁观者、只是个过客。
　　我只是，自私的想保护自己。我只是，自私的遵守自己的原则。

　　所以，我发现，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橘素微闭着眼，脸上带着深深的痛楚，小妖孽的手掌被她捏的生疼。一路拉着小妖孽的手走进了房间后，橘素甩开小妖孽的手，连鞋都没脱，就面朝里的躺在了床上。

　　“你……”小妖孽眼中即有恻隐，又有惊惶之色，“生气了？”

　　是啊！我生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也生杜玉的气！橘素因为情绪激动，却又被她自己压抑，思绪变得极为混乱起来。她默默流着泪，所有坚强的伪装在这一刻，因黄轶救她而被撕裂开。

　　以为自己可以轻松面对生离死别，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欲则刚，以为自己可以强悍的冷情断爱。原来，只需一个关切的眼神，只需一个温暖的动作，那些自责就如洪水滔天般将她淹没。受比施更有福。杜玉，你成全了你的爱情，可是我却要被我的良心谴责。如果我一开始就远离你，如果我没有给你一丝希望，是不是，你就不会死？是不是，你现在抱着你的孩子，和爱你的妻子过着美满幸福的日子？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防微杜渐。所以，黄轶，请不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已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生命之重。

　　小妖孽走到床边，看着橘素微微发颤的后背，期期艾艾的说：“你，你别，别害怕。我会求我爹，让他放，放了你。”说完，小妖孽似乎觉得有些不舍，他坐到床边捅了捅橘素的背，“其实，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不好。我，我会照顾你的。”

　　“华罂！”大妖孽站在门口，声冷沉，面上拢了一层严霜，“回房！”

　　“爹？！”大妖孽的眼神让小妖孽如坐针毡，小妖孽一惊之下跳了起来，他惶恐卑微的低下头，快步走出房间。

　　关上门，大妖孽见橘素仍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难免不快，他手一抬，五指一张，橘素就被吸到他怀里。抬起低垂的小脸，手上一片湿濡，那紧皱的眉头有无限哀伤，闭着的双眼怎么也不愿睁开，长长的睫毛带着泪珠，看上去好不可怜。

　　“哭什么？”大妖孽满腹怒火消失殆尽，他抹去碍眼的泪水，抱起橘素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他是你什么人？”

　　见橘素闭眼不答，大妖孽火气又上来了，“他逃了，你也别想他救你出去，我会将你关押在地牢。已经过了两天，明天你再不告诉我做枪的方法就别怪我狠心。”这女人勾三搭四的本事真不小，以前大周的太子、二皇子、上官琪，现在又来了个一扇道人的徒弟，勾搭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如果不是一扇道人的徒弟不小心中了毒，或许就已经把她救出去了。想到这里，大妖孽满心愤慨心有余悸。

　　“记得把我藏好！”橘素语气淡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如果想我死的话，请不要把我交给无阳。”

　　这个女人不是最贪生怕死的么？为了保命她可以信口雌黄、可以出卖自己，如今怎么不怕了呢？大妖孽气极而笑，平淡而无起伏的语气，带着肃然杀气， “怎么，你为了不让他涉险宁愿一死？”莫非她对那人有一情？大妖孽心里无端不舒服了下。

　　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外加不愿拖累无辜的人罢了。做警察就是要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做卧底就是要服从安排收集证据，将坏人绳之于法。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最终的目的是保护老百姓，维护社会稳定，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去害死任何人。哪怕来到这个时空，橘素仍然谨守这点。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不是！”橘素的心情一点一点平复，耐心一点一点的回来，她解释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枪乃神器，你得了它，有没有考虑你守不守得住它？世人皆有贪欲，何况君王乎？你想称霸天下，一要有忠臣猛将、二要有治国良策、三要有民心所向，只如果只单单依靠几把所谓神器。呵呵！”橘素好笑道：“好东西谁不想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想做靶子还是想做别人手上的刀？不论哪种，你天魔教都会被四方霸主所瞩目，离兵戈之祸也不会太远。历来都是弱肉强食，你以为你区区一个天魔教就可以对抗一个国家？我不告诉你做枪的方法，也是为了你好。今天区区一个武林高手为了救我就可以闯入你天魔教放火，你说等你知道如何做枪后，会不会有万千士兵来围剿你天魔教，像你逼迫我这样逼迫你，要你交出做枪的方法”

　　大妖孽听得一怔，他联想到橘素说的万千士兵攻打天魔教，神魂开始不定。自大妖孽做了天魔教宫主以来，残余部众，各分堂主，无不隐匿身份，偷偷发展势力。他这二十年来，为了发展天魔教，举步维艰。为了寻找一个强大的后援，他先是和上官琪合作，得到他的支持。两人互利互惠合作了几年，倒也让天魔教发展迅速，在西域有了极大的名气。眼看可以独占半边西域自立为王，没想到杀出来个王橘素，先以宝藏诱惑，破坏了天魔教与上官琪之间的合作。后让二皇子封锁京城，拔去了天魔教在京城的据点，让其元气大伤。大妖孽吃了一个大亏自是不甘，可惜橘素一直被上官琪保护，大妖孽无法搙人报仇，只得潜回西域修生养息。这几年，关于橘素的消息他一直打探，如今得偿所愿的将她的性命攥在手里，还有神秘武器可以助他一统西域，大妖孽如何会轻易放弃？可是，橘素所说并非毫无道理，相反，她句句都如惊雷般落到大妖孽的心坎上。只是要他罢手，他现在做不到。

　　“我的确怕死，但因我而让百姓家破人亡、国家年年征战、世间生灵涂炭，我宁愿一死。”橘素觉得脸上的泪水干了，皮肤有些紧绷，扯得眼角又涩又痒，不禁抬手揉了揉，“明天最后一天，我想自己做饭菜吃。”

　　看着橘素一副死就死了，可怜兮兮的小样儿，大妖孽额角的青筋悄悄得跳了两三跳，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罢，大妖孽一挥袖，气鼓鼓的走了。

　　唉？！不用死了？真的假的？橘素的心情又好了点。

　　“我的禅花呀！我的青虹呀！我的竹叶青呀！我的金环呀！”青长老抱着被火熏死的毒蛇老泪纵横，“天杀的害死了我的宝贝，我一定要你赔命啊！啊！啊！啊！啊！”

　　一大早的，天魔教众人就开始清点昨夜被黄轶一把火烧的地方。原本是厢房变成断梁废墙，原本是养毒虫的地方满地黑焦虫尸。那些毒虫和一般的毒虫不一样，有些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不会离开驯养的地方，有些根本就养在笼子或者瓮里。所以，什么毒蛇、毒蝎、毒蜈蚣几乎被烧个精光。

　　青长老身旁另一个高瘦的老头子也咬牙切齿的说，“我的蛊也被烧了大半，我一定要把他做成天下第一人蛊！蛊！蛊！蛊！蛊！蛊！”越说眼中狰狞之色越浓，声音在上空回荡，他身边正在清理的天魔教众徒个个吓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