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43、喜儿

　　“天杀的赵婆子！不就是养了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儿侍候过少爷一阵子吗？指不定哪天就跟珥宝一样被公子像只破鞋似的甩了出来，有什么可得意的？！居然抢在我头里！”一个肥胖的老妈子拎着一个大篮子骂骂咧咧地的走进了园子。

　　“哟！路妈妈，您这是生谁的气呢？”正在晒衣服的小丫头忙把手在身上擦干了，将路妈妈手中的篮子接了过来。

　　“还有谁？不就是蓝菱那狐狸精她娘？”路婆子锤了捶自己的腰，“今天本是我去老夫人屋里收衣服的，可是她倒好！抢在我头里，得了老夫人赏的一根钗子。”路婆子一屁股坐到了园子中的石凳上，“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当着老夫人的面让我去给公子收拾换洗的衣服，谁不知道公子房里的衣服都是蓝菱抱出来的？如今公子脾气不好，蓝菱又去了老爷那，我推说还是等蓝菱回来了再去。可她倒好，在老夫人面前说我懒，硬是逼我去了公子哪，害得我被公子责骂不说，还扣了利钱。”

　　路妈妈骂了半天，口渴了，走进屋子倒了杯凉茶喝，喝完，见屋子里还躺着一人，路妈妈没好气的说：“哟，这丫头，病还没好呢！我说小红，你可别被这丫头的病染上了身子。”

　　小红穿着杏黄棉衣，皮肤略显苍白，生一双大大的杏眼，显得灵巧可爱。她将篮子里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捡开，将那些丝、绢做的衣服放到大水盆里泡着，又撒了点白色的粉，“翠花没什么大病，就是受了点风寒，大夫说过几天就好，让她歇息歇息。”

　　翠花听见路妈妈这样说，有些不知所措，讪讪地想爬下炕，脚还没落地，就被人拦了下来。
　　“路妈妈！我知道您担心主子的衣服不能按时洗完交上去，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翠花的病加重不是？”另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将翠花塞回被子里，对着路妈妈陪着笑脸说：“翠花那份我帮她洗了，您坐下来歇歇脚，就别操心了！”见路妈妈还有迁怒的意思，那小丫头忙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放到路妈妈手中，“这是我孝敬您的，您去买点点心什么的，消消火！”

　　路妈妈这才舒缓了脸上的表情，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个个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可惜了这丫头，人倒是机灵，就是长的寒碜了点，不然就凭她这人品，何必在这后院里天天洗衣？做个伺候老爷夫人的丫头一定是绰绰有余。那小丫头看起来年约十三四岁，身段纤细苗条，模样一般，肤色偏黑黄，一双小眼倒是黑亮，一头厚密的黑发用红头绳缠成个麻花辫，有些怪异土气。她穿着半旧的蓝色棉袄，下身是同色的宽脚棉裤，洗得有些发白了，但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小红在屋子外催道：“喜儿，我们到井边洗衣裳，等会再洗公子这些上好布料做的衣服！”

　　“路妈妈，您看我们这儿忙，就不跟您唠嗑了。”喜儿边说边挽袖子，就要出屋。

　　路妈妈得了些好处，气也消了大半，客气的说：“喜儿，有空妈妈再来跟你唠嗑！”

　　“路妈妈慢走！”

　　目送走了路妈妈，喜儿和小红两人抬着大木盆往井边走去。

　　放下木盆，小红杏眼一瞪：“你又给路妈妈好处了？”

　　喜儿边打井水边笑说：“钱财身外物，只要能消灾，何必介意？”

　　四月天已是转暖，两人虽然穿着棉衣，但手在冰冷的井水里不停搓着衣服，也丝毫不觉得暖。

　　小红偷瞟了喜儿一眼，“喜儿，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

　　喜儿低着头的，眼神一闪，“我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变了也正常。”

　　小红叹了口气，“你哥真是不该。”

　　正说着，又有婆子拿着装衣服的篮子走了进来。

　　“是赵妈妈！”小红吐了吐舌头，“幸亏没给她撞到路妈妈，不然两人非在这园子打起来不可！”

　　“死丫头！老娘吃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捣鬼？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赵婆子偏瘦，一张脸很是刻薄，她正揪着一小丫头的耳朵，一只手指往小丫头的脸上戳去，戳得那小丫头满脸都是斑斑红点，“你把老夫人的镯子藏哪了？以为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记得了么？”

　　“赵妈妈！我怎么可能拿老夫人的镯子？”小丫头委屈的边哭边争辩。

　　“我呸！你这小蹄子，昨个儿老夫人换衣服将镯子忘在了衣服里，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看到这里，小红义愤填膺的说：“她倒好意思骂人家英儿，也不知道她昨个儿怎么收拾的衣服？将这污水往英儿身上泼！”

　　“小红！”喜儿顿了一下，低声说：“别管这事儿！”

　　喜儿嘴动了动，将一口气憋到了肚子里，手中的木棍打的衣服啪啪响。

　　赵妈妈不停叫嚷着，园子里的丫头都各自做着手上的活，不敢出声。骂了一会，赵妈妈要将英儿拖去见老夫人，小红急了起来，正欲起身，就被喜儿一把拉住。

　　喜儿将小红拖到没人的角落，低声问：“你干什么？”

　　“我要救英儿!”小红急道：“昨个大家都知道赵妈妈拿来的衣服是她自己收拾好了的才给的英儿，就算是老夫人将镯子忘在了衣服里，赵妈妈也有错！而且我们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每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搜屋子，为的就是怕我们无意得了主子的东西不交出去，英儿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私自拿老夫人的镯子？”

　　“嗯！你也知道!”喜儿没好气的说：“赵婆子要带着英儿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就让她去嘛，你真当老夫人不知道谁拿了？要知道，你这小丫头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些人精一样的主子会想不到？只怕赵婆子这次讨不了好！”喜儿阴阴的笑了起来，“说不定，你明天就见不到赵婆子了！”

　　“为何？”小红看到喜儿的笑容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老夫人昨个丢了镯子，今天反而赏了赵婆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红想了想，道：“是奇怪！”

　　“那不得了！你等着看戏吧！”喜儿说完了，拉着小红走到井边，“快洗衣服吧!”

　　洗完了衣服，已经是天黑，洗衣服的丫头们将没干的衣服收进专用的屋子里拿出铁做的烫斗烫起衣服来，屋子里烟雾弥漫。烫完了衣服，然后将衣服放在架子上，在屋子里点了香，丫头们这才算是忙完了，走出屋子带上门，各自回房休息。

　　扒了几口冷饭，喜儿有些吃不下，她手也疼得厉害，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不吃了？”小红端着碗走过来，好心说：“是不是不和胃口？要不，你将我这肉吃了？”说着便要将碗里的唯一的一块带皮的肥肉夹到喜儿碗中。

　　“不用！”喜儿忙说：“我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会就好！”

　　“那你可要当心身子，别没翠花不好你又病了！”

　　喜儿点点头，“我出去走走，等会再回来吃！”说完，放下碗筷，开门出去。

　　翠花咳了两声，问：“小红姐！喜儿怎么了？”

　　“她家出了点事儿，心情不好！”小红一脸同情，“她那个畜生哥哥好赌，将家里都败完了，逼得娘老子都上了吊，后来她哥哥还不起债坐了大牢，眼见卖身契到期，快要出府了，你叫喜儿住哪？依靠谁？”

　　“唉！都是苦命的人！”翠花想到自己，面色愁苦的说：“我爹也好赌，不然怎么会卖了我。”

　　“唉！”小红也叹了一口气，屋子里沉闷起来。

　　喜儿在洗衣园里走了会，左边响起两声鸟叫，她看了看四周，往左走去。走到墙边，黑影一闪，一黑衣人站到了喜儿面前。

　　“你的手可好些？”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点银子和一个小瓶子，“这是治冻疮的药！上官琪还派人盯着你爹，看来他依然不信你死了！”

　　喜儿接过银子和小瓶子，“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就躲他府里，他哪会猜到？”

　　喜儿正是橘素假扮。

　　“你又瘦了！”那黑衣人是杜玉，他看着橘素纤细的身影，语气里有些心疼。

　　橘素眯着眼笑道：“大哥！我是在做丫头，不瘦怎么行九皇子还好么？”如今比不得以前在上官府中养尊处优的时候，以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吃的是清茶淡饭，每天洗衣，橘素身上那些膘一层层的往下掉。

　　“你不用担心九皇子，虽然上官琪一手遮天，但是已经有些大臣暗中支持九皇子。”

　　“大臣有什么用？”橘素反问：“上官琪谋反大臣能当御林军使？军权才重要！我要你帮我做的东西做好吗？”

　　杜玉深深地看了橘素一眼：“你做的东西委实古怪，要求的工艺也很高，九皇子派了最好的铁匠木匠，目前也只能做出你要的一半。”

　　“那要加快了！可惜我现在不能出府，不然我可以和那些铁匠们沟通一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橘素小声道：“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