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飞云》苏宁暖

21、二十一、结局

　　老大夫解释了所谓的融毒后，对唐印说道：“这染衣的香，用了十八种不同的香料，每一种都有着不同的作用，有安神静心的，也有提神醒脑的。你买的香囊里面，也是由多种药材香料混合制成，除开安神静心，还有辟邪驱虫之效。只是，在看似无关的几十种香料里面，独独有两样药……用过量，会使人。”
　　“是哪两种？”唐印追问。
　　“一是幻生草，一是艾草。幻生草少量使用，具有凝神之效，量大或长期使用，则会使人催生幻觉。艾草虽能治疗不少病症，然大量服用会使人出现兴奋、癫痫、痉挛抽搐症状，所以用过了，也是一味毒药。”
　　“但是……这香料用过之后，残留在衣服上的应该不足以使人出现如此情况才对。”唐印说道。
　　“确实是，但是在这香囊里，还有一味常用的药，名为长菇。长菇是一种可以延长药效和催化药效的药引，简单的说，在药里放一点长菇，就可以将一钱药的效果催生至五钱药的效果。所以虽然残留的药不多，长期使用，则足以致人产生幻觉。”
　　“加上犯人本身就有一定缺陷，所以……那些犯人，才会在产生幻觉之后，使用暴力吗？”唐印喃喃着，此时负责采买的人到了。

　　“你说，这香料是从何而来？”唐印黑着脸，盘问着刚进门的采办。
　　采办被唐印一身煞气吓得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这香料是小的……小的从城中染香铺买来的……”
　　“那为何三公子会出现中毒症状？！说，你到底有何居心！！”
　　“小的冤枉……小的也是听人说这染香铺的香料好使，加上他是新开张，价格上比较便宜……所以，所以小人才……”采办弱弱的说着，只得老实交代，比起污了府中银子，下毒的事情那可是犯法要关牢的！！
　　“你是说这染香铺是别人介绍你去的？”唐印抓住一点，追问着。
　　“是、是的……是，是陈老爷家的一个认识的下仆告诉小人的……”采办不停的用衣袖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心虚不已。
　　“陈老爷？？”
　　“就……就是……之前的那个……陈明陈老爷……”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的人知道染香铺的事情吗？”
　　“有、有……城中大家里负责采买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认识的，所以……所以这消息在小人知道前，就有不少人知晓了……只因为、只因为那时我们府中出了宛云的事情，所以……所以小人才晚知道了一些……”

　　听过之后，唐印终于将事情联系了起来。
　　老大夫所说的三味药材，虽是常用药，却也有一定的专供。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出事的都是富贵人家，为何出事的都是脾气暴躁之人，只有富贵人家，才有钱焚香染衣，也只有性格暴躁之人，才需凝神香囊。况且大多数的商铺为了降低成本，多半会在香料里添加长菇使香料味道更为持久，在长期使用之后，才会让人产生幻觉，出手伤人。
　　至于楼飞云，则是被自己无辜牵连。若非他随手买的香囊，他也不会中毒……

　　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唐印又问了老大夫关于楼飞云的事情。
　　“那大夫，飞云他……没事吧？”
　　“三公子无碍。他本中毒不深，只因为之前生病身体过于虚弱，才会让毒提前爆发了，只消吃下一贴老夫开的解毒药便会痊愈。”老大夫捋着胡子，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知道楼飞云没事，唐□□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脸色苍白的楼飞云，唐□□中一阵发紧。他用衣袖将楼飞云额头渗出的汗水拭去，正打算将他放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时，看见了他被布条勒出的红痕，心里又是一疼。若他再细心一点……罢了罢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案子破了，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

　　想起案子，唐印觉得有些无奈。
　　那天之后唐印带着人到了染香铺，准备将人抓回来，去了之后才发现那老板的家早就人去楼空，桌上的灰都积了厚厚的一层。至于采办口中的陈家下人，则被衙门里的捕头们抓了回来。
　　原来那家仆，是染香铺放在陈明家中的一个棋子，给陈明府上的人下毒，致使陈家下人产生幻觉。在陈明心生恐惧之后，正好唐印破了城中连环杀人案的事情，那染香铺的人便决定用陈明将唐印引走，并且下了杀手。
　　此时在城中布的局也有了效果，在城中出现第一个伤人案后，染香铺的老板就已经潜逃。被扔下的棋子完全不知晓，徘徊在染香铺老板家外，准备找他要酬金。

　　这一次的案子闹得极大，朝廷几次下了文谍让赵大人尽快破案，在搜寻了染香铺老板许久未果之后发了通缉，被抓住的陈家下人以帮凶身份成为结案凶手。那些伤人的犯人，被赵大人以中毒丧失理性为由着人治疗，责令犯人赔偿伤者家中不少银两。
　　事已至此，案子似乎已经完结。
　　只是唐印和赵大人，始终有些想不通。
　　那染香铺的老板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花如此大的功夫在丽都城里布下如此大局？难道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这一切，在没有抓到他之前，谁都没办法知道。

　　之后，楼飞云的身子在老大夫的调理下恢复了过来。虽然脸色依旧有着少许的苍白，不过倒也还算精神。
　　唐印在楼飞云伤好之后又逗留了几日，作为赔罪，他亲自照顾楼飞云的生活。
　　就在那日楼飞云喝完药之后，忽然从窗外飞来一只灰色的飞鸽。
　　飞鸽脚上捆着一个小小的竹筒，上面刻着一个半掩的门，是六扇门专用的传信飞鸽。

　　唐印取下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来。

　　——晋阳有反，速归。
　　六个大字，让唐印的眼皮忍不住就是一跳。
　　有反，竟然是有反！
　　会是谁，在这太平之日谋反？

　　“唐大哥，怎么了？”楼飞云见唐印僵住了身体，不由得问道。
　　唐印回头，扯了扯唇角：“晋阳……有人谋反。”
　　楼飞云经不住也啊了一声：“那可怎么办？”
　　“此事不能耽搁，我得速速回去。”唐印说道，放下手中的药碗，准备收拾东西赶回长安。
　　“那……”
　　唐印又是一顿，看着楼飞云说道：“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你再见。”
　　楼飞云摇头，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
　　“……”唐印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唐印要走的事情楼家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晋阳谋反的事情，除了楼飞云之外谁都不知道，只当他有新的案子要去处理。
　　楼老爷子带着老夫人楼显云楼长云一起去送别。在城门外，唐印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背上背着长弓和满满的两壶鹰羽箭，腰间别着短剑，在阳光下望去像是即将出征的将领，闪得让人睁不开眼。
　　看见来的人里没有楼飞云，唐□□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与楼老爷子赵大人一一话别，感谢他们的照顾。然后一拉缰绳，嘚嘚的马蹄声渐响渐远。

　　刚上官道，身后就传来一阵颇为急促的马蹄声，唐印回头望去，竟然是和自己差不多同样打扮的楼飞云，只是他背上没有长弓和箭，只有一柄用布裹起来的长剑。
　　“飞云，你这是……”唐印惊诧，看着他骑着马跑到自己前方，拉着缰绳不断打转。
　　“唐大哥，你们六扇门里面还招不招人？”楼飞云笑着说到：“招人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办公查案，不招人的话，我就当你随从小厮，你说怎样？”
　　“你怎么可以……！”唐印又惊又气。“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怎么就……”
　　“我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我想做的可以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总之，我是赖定你了！！”楼飞云说着，骑着马靠近唐印身边，趁他不注意，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唐印胯.下的马一声嘶鸣，撒开蹄子往前面跑去。
　　楼飞云呵呵一笑，对自己身下的马也是狠狠一下，朝着唐印离开的方向追去。

　　——总有一天，你不会拒绝我的跟随。

　　【完】

作者有话说

　　注:毒药什么的……我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