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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惊闻 ...

  •   一家人衣裳褴褛地面了圣。
      见得我惨不忍睹的双手,胤禛的脸轻微抽搐。一迭声命人带我们去舱内更衣包扎。
      画舫颇大,两个孩子压了惊后倒也很快恢复正常,劫后余生让我们一家更亲密,至柔一直就赖在阿玛身上不肯下来,我抱着弘明也是心潮起伏。
      方自换了衣服吃了饭没多久,天色就完全黑了。我们找至柔花了太多时间。岸上仍自灯火通明,无数兵士奔来忙去。
      我略开舱门望去,前舱同样明如白昼,无数大臣进进出出。这回事情大条了,善后的事多且烦。若是胤祥还在,也有人替他分分劳,现在,唉。
      某人真的是运气不佳,病情稍微有点好转,就连发变故,感觉连老天爷都在和他作对。
      一整天,心和脑都没有空闲过,我终于在哄孩子睡觉时跟着沉沉睡去。眼皮再也撑不住,只觉得胤禵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喃喃说着什么,可惜我再也没有精力去听了。
      地震的第二天,胤禛就颁发了一份公开的“罪己诏”。诏书中说:自从京师发生地震后,朕就知惧修省,感激上天的示警;地震之所以发生,实在是皇帝的罪过——不能像以前那样勤政了。并表示一定改正自己的过失。
      又命令有关官员勘查灾民现场,拨财物予以救济。为防止地方驻防八旗军队出乱子,雍正特拨帑银48万两赈济在京的八旗灾民,并晓明将兵在外的八旗将官们,凡出兵在外的大小官兵,其家属在京的都一一做了查访,结果都平安无事。
      几项措施,安了军心民心,我不由暗暗佩服胤禛的政治手腕。
      我们就呆了在船舱中,只是孩子们觉得闷,但经历了那样大的惊吓,好似长大不少,倒也乖巧地跟着胤禵背诵诗文,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余震还在继继续发生,禁宫之中房屋受损严重,我们呆在这船上,已经半月有余了。善后事宜已经步入正轨,皇帝终于能休息了!
      地震发生后,胤禛的心理负担很重,因为“天象示警”一般都会被认作是人君失德的表现,而他原本就对天人感应笃信不已。其实早在地震发生前,他就因为政事不顺、天灾不断而产生困惑继而生出一种恐惧,特别是怡亲王的死让他觉得似乎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
      震后第五天,胤禛就召见了西洋传教士来询问地震的事情。
      当晚,我哄着孩子睡下,他又身着便服,来到我们住所。
      我和胤禵行礼如仪。“罢了罢了,如今我不过只是你们的四哥,不要拘礼了。”他脸色灰败,神情疲累,看得人心痛不已。
      “小婕,这地震是不是上天示警,对我的惩罚呢?老十三已经因我而死,难道真的是我获罪于上天?”他坐倒椅上,痛心地说。
      我捏捏胤禵的手,在得到一个了解的微笑后,走过去蹲在胤禛脚下,望着他说:“皇上,你不能把不应该由你负的责任担在自己肩上。这地震与你毫无半点关系。”
      “十三爷是因为生病这才辞世,也不与你相干。你伤心那是因为你重情重义,但是凡事都有其科学理论依据,不能唯心。”
      我搜肠刮肚地把想得起来的地震原因说了给他听,甚至还画了图示意。可怜我的那图,被刻薄的皇帝大大奚落。不过这样也好,显见他心情好得多了。
      我很是担心胤禛的身体,但是因为自己也不懂得,只好一直唠叨地让他“你别再服丹药,晚上睡早一点,批折子少说点废话”,甚至连早上起来喝杯水这种话都被我拿出来罗嗦了。
      胤禵居然借故走了出去,我大是为难。这也太尴尬了点。胤禛并未如何,只低头听我说话,待我说到:“以后你要多保重身体,我盼着你能改变历史。”他身子一震,猛然抬头,一下子扯住我手,貌似很激动。我不忍心抽出手来,又怕十四心里不高兴,涨红了脸。他却不在乎,拉我坐膝上,我强自扎个马步,不敢碰到他。“婕。我现在什么人都没有了。老十三不在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东西备下了。只是想着你,又不舍得了。我盼着,你能像那些年一样,时常来找我,陪我说说话就成,可是,你就是不肯来。”他的话里痛苦深重,听得我泪盈于睫。
      “不是的,只是我要带孩子。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你嘛。皇上九五之尊,岂是我这等民女可以时时见的。”我只能故意讲些闲话来打岔,因为我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他声音低沉,几不可闻:“为什么孩子不是我的?难道真是我跟你没缘份,你从来就不属于我?”
      是你的又怎么样,让我伤害胤禵是不可能的。“也不是啦,这种事谁都说不清的。反正你要记着,你是天下人的皇帝,也是我的皇帝就好了啦。”我只好跟他瞎扯。
      “已经不是你的胤禛了吗?”他清淡地说。却听得我心痛如绞。我别开头,飞快地抹去泪水。
      他仍在低语:“以后,我会让秦顺儿来找你的,很多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就当是我的一个言官,给我提提醒儿,行吗?”我不忍心面对面地拒绝他,只好点点头。“还有,以后别叫我皇上,听着心里不得劲。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胤禛,好不好?”我还是点头,这样的话,谁能忍心去说不!
      躺在胤禵怀里,我絮絮怪责他没义气,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婕,我也会吃醋的。让你跟他在一起,我心里痛得很。只是,四哥也太苦了,我又帮不上他,如今老十三也不在了,他心里的人,只有你一个,也只有你才能劝得他了。我有你的心又有你的人,他是一样儿都没有。那个皇帝,是好当的么?你就没见,这几天,他都没睡觉。”
      攀着胤禵的颈子,我看见他眼里全是信任和幸福。默默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甜蜜充满心怀。
      地震已经结束,上赐(允禵 )居圆明园关帝庙。秦顺儿也携来密旨,让我每天过去上班。对着胤禵,我哭笑不得。“宝贝儿,没关系,你就去吧。孩子我会带的。”
      第一天上班,我就对着雍正说出了实话:“皇上,哦胤禛哪,你这样大概不合适吧。你每天办公要到半夜,你不是要我跟你孤男寡女地也呆到半夜吧?”
      他正在批字的手不住抖动,说出的话音里的压抑着的笑意:“那怎么办?”
      我挠挠头,当然是我辞职比较好,不过我不敢说耶。他抬头看见,浅笑出声:“你把孩子带了来不就行了?”
      “孩子差不多就要睡了,在那里睡啊。”我是老崔,实话实说。“而且,他们睡得早,还不是一样。何况,十四在家很孤单耶。”我咕哝着说出最后一句。
      他的脸色稍变,自顾批阅。我就在旁边站到脚麻。
      “以后你陪我一个时辰就行。”就在我左脚站了换右脚,右脚站了换左脚之时,他终于开了金口。
      我还不怕死,讨得福利还有条件:“对了,我来这里上班有没有工钱收啊?”
      他掷下笔,我后缩一步,怪不得说他喜怒不定咧。他脸上冷如寒霜:“过来。”我吓一跳,战战兢兢挪过去。
      在他身边站定,看着他的臭脸,我心里默念三字经。装可怜骗我来吓我吗?真卑鄙。
      低着头等待发落,却突然听见哈哈大笑。
      抬头一看,他老兄仰天长笑,快活得不得了。
      “快点笑吧,笑完放我走吧,我站不住了,好累啊。”我小声说。
      他一下子停住笑,伸手来拉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握个正着。“脚不舒服了?我抱着你。”听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西洋钟又已经打到12点,很晚了。“四哥,不用了。”我只得无奈地唤。
      他怔住,伸出的手无力地松开。“是啊,你不是我的小婕了。”幽远地说一句,他提起支笔写字。
      我实在无聊,东搞搞西搞搞。实在呆不住了,找个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睡觉。
      醒来,已经躺在一个人身边,我一下子跳起来:“这里是那里啊!”
      身边传来一声咕哝,一只手按倒了我。“你这头猪,怎么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吗?”是胤禵的声音。我心里一松,挤进他怀抱,继续好眠。
      我又去当皇帝助理,也就是帮助皇帝理理东西。
      “我替你先选出折子,你慢慢阅。你说行吗?”站在他对面,我无奈地说。“不然,我好像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这晦涩的文言文我还真是头痛啊。
      抬头望我笑笑,他同意了。我慢慢一份份看。说实话,我还真是看不太懂。
      咦,又见熟人。这不是甘凤池吗?我不禁开口相询:“皇上,江南张云如教匪案你知道吗?”
      “又有什么事了?是不是又看见你的老朋友了?”人家还是波澜不兴的样子。
      我手抚额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还有没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啊?”
      他放下笔,扯开嘴角假笑一个:“好像没有了。”
      “你能给个面子吗?”既与天地会结交一场,什么也不做好像说不过去。
      沉吟一秒,他说:“不行。这些全是反贼。我不追究你结交匪类,你也别给自己惹麻烦。”
      “唉。”我叹口气。“自古侠以武犯禁,血腥点倒也无可非议。只不过,一点香火情,我不跟你开口好像也是说不过去。”
      他苦笑。摇摇头说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样吧,你找点儿信物来,我派人持了去。好歹你做好人也得让人家知道不是。不过,只能这一次。”
      看着他有点宠溺又有点为难的神情,我无话可说。毕竟要是真的能救得一次也是好的。
      “谢谢。”我低声说。
      “你也是汉人吧,‘反清复明’这事儿你怎么想的?”他悠悠问道。
      我侧头一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可能成功就是了。”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你看着我做事好像跟看戏一样,是吗?”他若有所思。
      这倒是真的,只是我对历史事件也不太记得。“也不是,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也就对老十四的事比较上心。清史稿也只是看列传多一点。早知道会回来,我应该带一本来给你。”
      好像是我眼花了吧,他的笑变了一变,让人觉得多了点苦味。觉得不是滋味,我低头继续整理。
      时间悄悄溜走,我可以下班了。
      “我要走了。你也早点睡。别看太晚了。”这是我的台词,每回都要说的。
      只要雍正驻圆明园,我就上班。没工资,只是时常赏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渐渐地,也成了习惯。
      一个大太监恭恭敬敬地在前头引路,两小宫女提着灯陪着我在园子里快步走着。离得不太远,也就二十来分钟,我也就只是走路了。
      没走几步,大家就成了木偶人。我思想倒还在,只觉得好笑,这还真遇上剌客了?
      四人被拖进间房子,黑暗中传出个声音:“不想死就老实点儿。”
      我真是被打败了,这乌漆抹黑的,想老实你们也看不见不是。仿佛是心有灵犀,一点烛光亮起。我连忙鸡啄米似点头。
      一把长剑架上我颈子,我只好翻个白眼,反正连穿越这种事都会发生,那基本上,遇上武侠小说桥段也是正常的不是。
      感觉身子一松,我试着开口:“请问诸位大侠,我能帮你们什么?”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你是皇帝的宠妃吗?”
      这是谁?吕四娘?“不是。”我回答,没有撒谎哦。
      “我们目睹你从皇帝的寝宫出来。”一个男人很温和的声音,只是陈述事实,并无太大我情绪波动。
      “我只是皇帝的亲戚。”说话间,我瞄瞄那三个无辜的宫中人。“他们只是底下人,放了他们行吗?”不是我有多高尚,只是,就算我要卖了胤禛才能活,那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不是。
      有人兔起鹘落,三掌打晕三人。
      “好了,想我做什么,说来看看我能否帮忙。”我不敢动,但还是大大咧咧地说。
      “带我们去找皇帝。”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
      我勉强抬头偷看。石破天惊。“洪熙官!?”我惊呼出口,二十多年,他更加像李连杰了,让人一眼就认了出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过甘凤池是他师兄,要救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们应该劫牢啊。杀了皇帝更救不出甘凤池了。”
      长剑送了一送,冰凉的感觉更加明晰。
      “你认识我?你是何人?”老洪蹲了下来,因为我坐在地上嘛。
      我叹口气,说真假参半的话:“还记得沈颖?如果你们要救甘大侠,就不用做什么了,我已经求了皇帝了。”
      “大哥,狗皇帝那点我们也进不去,如果这个妹妹说的是真的,么就放了她算了。”又闻乡音,又见沐雪。
      “这些满狗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师妹,你心太软了。”先前那个清脆的女声说:“国恨家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了狗皇帝。”
      没人表示异议。这果然是吕四娘。我本来并无如簧巧舌,现在更加束手无策。
      “站起来。”剑应该已经划破我点点了,有点痛。我当然很听话。
      光熄了,只听见悉悉索索声音。
      肩膀轻微有点痛麻。“你被我的毒针剌到,带我去见皇帝。”耳边响起小吕声音。
      “吕留良案并非毫无转机,你给我机会试一试行吗?杀了皇帝是不可能的。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让我带了她去行剌胤禛,这不是为难姐姐我吗?
      她轻轻一笑:“我早无生意。若能与狗皇帝同归于尽,我死而无憾。”可我有憾好不好。
      “我不可能会带你去的。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害了你吕氏一门的,不是皇帝,而是曾静。”死就死算了,拉胤禛垫背就不必了。
      脖子又痛了,这臭婆娘。“冤有头债有主,拿个无辜出气就是你们侠义道的本事?”我不无嘲讽地说。
      “吕师妹,你冷静一点。”老洪说了话。剑挪开了一点点。小吕声音哽咽:“洪师哥,我吕氏满门下狱,难道就为这女人的几句话,要我罢手吗?好不容易才探得皇帝下落,我不甘心。”
      “既然只是下狱,我就并非无能为力。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你杀了我倒无所谓,杀了皇帝才是绝对救不了家人的。”再努力一把。
      洪熙官思忖再三,缓缓开口:“你果真与沈姑娘有渊源?
      我点头不迭:“沈颖曾赠尊夫人玉镯一只。洪大侠也曾予沈颖宝剑一柄。”
      “你不是满人。你是她什么人?”
      “娘家侄女。”我现在这样儿,说是晚辈才能有人信吧。
      洪熙官点头称是。“吕师妹,不如就信她一次如何?”又转头向我:“令姑母为人高洁,又有侠义心肠,只盼夫人莫让我等失望。”语毕示意吕四娘撤剑。
      小吕悻悻罢手,怒气冲冲塞一丸药给我:“解毒的。”
      拖着步子,握着药丸回了家。
      孩子们已经睡下,胤禵还在等我。扑到他怀里,我一五一十地说发生的事。
      他扶我躺下,倒了水给我服药。“宝贝儿,别怕。他们不敢怎么对你。我们去求他,他会放了那吕氏的。”他的话不多,可是让我安心多了。
      躺在胤禵的怀里,我很是平安喜乐。听着他低沉温柔地安慰着我,我慢慢沉入梦乡。

      (这样写如果不喜欢就说出来,表骂我,我一向最能改文了。我改就行了。表骂。呵呵,一时兴之所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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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写文,查了很多资料,越是了解得多,我就越是喜欢雍正这个真汉子,老实说,一开始写文,我对雍正的印象还停留在《江湖三女侠》中野史唾骂的那种上。以至惹得四爷党愤怒。现在,随着资料的深入,我却越发地爱上了这个比我大三百多岁的帝王。

      历来在政治上整饬纲纪,肃清贪污,几乎没有一朝一代不弄的灰头土脸的。宋朝的包拯虽称‘包青天’,但他也并未整理财经的大案。不然,就是万里无云的青天,也会风云变色。可是雍正却不顾一切,亲自动手做到了,清朝的国库充足了,贪污犯罪的官吏倾家荡产了。因此,有关满汉反对派的怒怨,就一概集中到他‘朕’的一身了。地主阶级的自救,取得成效的甚少。而雍正年间的整顿,却在政治上、经济上取得了比较全面的成功。这样的先例在历史上是不多的。--一点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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