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的世界》董*猫

5、第五章

　　王盟
　　我走到打印机前，一个老女人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压到墙上，小伙儿神情紧张，冷汗直流。
　　算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老女人见好事败露速速逃离了现场。
　　印完资料，我收拾了一下包离开了办公室。
　　也好，乌烟瘴气的地方对身体不好，为了健康着想出去走走是有必要的。
　　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不时引来回头率。这张脸皮，还是那么惹人注目。
　　我的手摸上了左脸，隐隐作痛，幸好，粉打的厚不至于露底。
　　回想早上的事，就像刚发生一样。
　　一早，打完卡我来到资料室翻看巴以冲突与历史遗留问题，访问了阿拉法特，访问了沙龙，从他们十八代祖宗开始调查。
　　坐了二个多小时后，内部广播响起，匆匆收拾干净桌面上的资料与文件，我朝休息室跑去。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我熟到不行的人，唐玉的母亲。
　　所谓贵妇，是指，从穿着行头到一言一行无一处不外露着高不可攀的气质，这种气质就像沼泽地里的瘴气，强大到足以杀死任何一个闯入者。
　　唐夫人开门见山的叫我，滚。
　　对，滚。
　　没有修饰，没有含蓄，直接。
　　“把字签了，马上离开，这点钱，够你父亲换肾了吧。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这理儿吧？我给你的时间是有限的，下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你懂的不是吗。王盟，做人要懂道理，想想你的母亲。”
　　唐夫人坐在休息室内廉价的靠背椅上，双手抱胸，修长的手指配合着说话的语音语速不时的抓紧或是扯住自己的衣袖。
　　我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钱，钞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唐夫人的嘴角挂着一抹嘲笑，这是她希望看见的。
　　无所谓啊，我是爱钱啊，我就一俗人，清高的那是神仙，不食五谷杂粮的。我要吃饭，我要活，所以我爱钞票。
　　“很好，来，把这个签了。钱收好。”唐夫人和蔼的对我说，并递了只金笔给我让我在一份文件上签名。
　　接过笔时，我盯着唐玉的母亲看，看的仔细。我很羡慕唐玉的母亲，年轻漂亮有气质，五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容貌都是一流的，眼角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不像我有二个大眼袋。嫁给唐玉的话，我想，我五十岁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我这个人，从小软硬都不吃。贫賤不移，威武不屈，这是我父亲教我的做人道理。
　　口才不好，一急就结巴，于是我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当着唐夫人的面撕了个干净。
　　对，我实习的机会是唐玉安排的，传媒界老大的一句话，台长也要让上三分。可是，后来的一切全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会离职，我会干下去。
　　钱，我有的是，不稀罕。
　　当然，做人冲动的后果就是，“啪”，一个大嘴巴子。
　　出去时，休息室门口围了一圈人。不错啊，下次走星光大道时我就不用紧张了，呵呵。
　　主任把我请进他的办公室，客气的给我倒了杯水。
　　受宠若惊。
　　“小王，播新闻还习惯吧。”主任笑眯眯的问我。“新闻可不比体育呐，马虎不得，马虎不得。”
　　“呵呵，是，是。”我也四量拨千斤。
　　进台实习时我分在体育频道跟着老记跑甲A甲B的，采访，写搞到播报，一点一点学会，经验出自实践。
　　“主任，找我有事儿？”
　　“是这样的，组织决定，让你主持一个全新的栏目。”
　　“哦，什么栏目？”
　　“社会记实。”
　　“陶老师呢？新闻播完后是陶老师接着主持社会记实的。”
　　“哦，老陶啊，不变。你是外景。”
　　懂了，明白了。发配边疆了。
　　没事，我强着呢，我是东方不败，我能东山再起。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干革命的没副好身体怎么行。
　　我想到了唐玉，远水也救不了我这把近火，他走的急，出国参加广告饕餮大会。
　　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件事。不是不爱，是太爱。当爱情遇到金钱时，普通的就变成不普通的，单纯的也就不单纯了。我要的，他给不起，他要的，我给不起，偶尔给的也不干脆。
　　我告诉我自己，我是强者，我能站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悠扬
　　新来的实习生与老陶共同主持黄金档新闻，口才不错，反应机敏，看不出是初次出场。晚上组里订了一桌算是替新来的实习生打气，加油。主任亲自上阵，推脱不了，我拉上臭脸一起去。
　　“王盟怎么就走了？”臭脸拿着杯酒闷闷不乐的整个晚上反复叫着一个名字，王盟。
　　“又不是不回来，想她，每天晚上七点打开电视就能见到。”我说。
　　“那不一样，跑那外景多累，你让人家一姑娘家怎么活儿？”
　　是够呛，社会上的事，说不准，哪有举报，哪有新闻就得往哪赶，实习时我也跑过。
　　“行了，别熊了，下次见到王盟我会替你转达问候。”
　　这头熊也就吃死了王盟，见着她便惊为天人。
　　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过来人。我拍了拍他的肩再次表达安慰。
　　王盟外调的同时臭脸同志也外调了，不过臭脸比王盟要幸运许多，不用出外景，同部不同组被调到了天气预报组当雷公。可想而知，臭脸是多么的痛苦，等于每天见不上面。
　　散宴，回家路上，我又想到了王盟。
　　办公室里，闲来无事，偶尔还能听到最新版本的传说。她的桌子，已被新来主播占用。老陶教训新人时，下意识里会提到他的上一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