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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怀叵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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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城魔殿今日战火高烧,众将兵戎加身,自任沉浮拿到七彩云霓,魔族便抑制不住血液的沸腾而蠢蠢欲动。蛾罗站在王座下冷眼旁观,她的心情并未受到渲染。任沉浮所得之物真假不论,慕少艾等人留在了无之境等死更是不可能。
眉心不开,蛾罗侧过脸对后头的人耳语道:“扇衣,鬼眼还没消息传回吗?”
“是的。”
蛾罗和扇衣的窃窃私语,引来阎魔旱魃疑问,“老幺,你作何打算?”
“守石甬夹道或是守焰城,两者择一。”蛾罗紧皱的眉头昭示她内心纠结紊乱的心情,心境已乱,越是压制越不得平静,反而徒增烦躁。
“魔的强悍,不止在武力,更在难以捉摸的手段。你失了智者该有的分寸,该怎样做,你明白吗?”
阎魔旱魃稍做提点,蛾罗低头垂脸摩挲着手背,一声叹气后,低语道:“吾会斟酌。”
“嗯,你们众人还有什么意见吗?”阎魔旱魃转开视线,对其他人道。
先知邪慧道:“魔君,如今翳流是一个隐忧。慕少艾暗助北辰元凰统一翳流,谈无欲更助翳流亦抗我们魔界,双方合作已是定数。”
阎魔旱魃问道:“北辰元凰实力如何?”
邪慧道:“属下直言,是一名深不可测的大敌。”
“哦?”阎魔旱魃眼睑下垂,爪子有规律地点着扶手,显然北辰元凰引起了他的兴趣。又复而问道:“你们口中的素还真与一页书呢?”
“吾听闻一页书中了磷菌之毒,至今未出。至于素还真……”话语一顿,蛾罗侧开脸,避开阎魔旱魃的目光,“吾肯定近日出现的白发剑者就是他。”
“你如何确定?”
听着阎魔旱魃突如其来的反问,蛾罗一瞬间,缄默不语了。倒是后头的扇衣表情有些微妙,他暗道,原来偷吃别人豆腐的人也会羞于开口。
其实,非是蛾罗羞于开口,而是她在思考怎么说才显得平庸。不刻后,她还是模糊地给了个说法:“吾自是有自己的办法。”
阎魔旱魃与蛾罗共事也有数百年了,自是十分了解她的个性。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八成是猥琐的办法。由此,便语调一挑,戏谑轻言:“哦?”
蛾罗并不想理会他难得的调侃,转而看向案上的地图,一脸正色地道:“旱魃,时候不早了,汝该安排兵力分配了。”
阎魔旱魃闻言,亦收敛神色,不再看她,扫了眼地图,道:“通往了无之境有四条路。六先座、阎尸缸,你们由主路进入。”
“领令。”
“另外三条险路,必有高手镇守。赦生、元祸、吞佛,你们三人自己选择。遇上谁,谁就是你们的战利品。”
“遵命。”
分派过后,一直打量着地图的蛾罗,抬眼道:“翳流教主,你要亲身一会吗?”
“没错,他让吾有兴趣了。”
“吾不同意。”蛾罗断言道,“此举过于冲动。”
“太过保守的战略,就失了胜利的趣味。”
阎魔旱魃的脸上是不容拒绝的神态,蛾罗端详片刻,双唇微动,心知旱魃固执,多说无用,便默然了。另一边,又在心里谋划着补全之术。
这场征战,即使表面上魔界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但进退攻守仍需面面俱到。一者届时焰城兵力尽空,如何做好防守;二者需防慕少艾另借他山之石,如何借力转力。
就在蛾罗低头冥思时,耳边突然传来低缓一句,“公主真是艳福不浅。”
她立刻侧脸看向声音的主人,却只来得及看见魔者微翘的薄唇,彰显着讥诮的弧度。蛾罗皱眉,回头望着吞佛童子独身走出魔殿,脸上尽是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红色血脉交错,规律的跳动和温热流动的气息弥漫。在魔龙的造血心枢血脉之间,魔君端坐蒲团之上,闭眼止息;血脉连接黑色跳动的魔心,一隐一现。
半响后,他睁眼看向一旁伸出指头狠狠戳着魔龙内壁的女人,“如何?”
“阎魔旱魃,你说吾这么戳它,它有感觉么?”蛾罗松开指头,看着柔软的内壁出现一个浅显的小凹槽,不刻又恢复如初,充满了弹性,她张开手心摸摸它,戏谑问道,“要不下回汝帮吾去问问它?”
“哈。”阎魔旱魃不作回答,只是似真似假地假笑一声。
蛾罗叹气一声,一跃登上蒲团,背靠着阎魔旱魃坐下,有气无力地道:“吾累了,借靠一下。”
“是吗?”阎魔旱魃身不动,形不移,放任她的懒惰,闭目道。
蛾罗故作惋惜地道:“唉,吾并无不良居心,你又何必费心揣摩吾?”
“苦境的环境让你都忘了自己的本性吗,蛾罗?”阎魔旱魃的声音低沉连贯,却带着和他名字相称的决断。蛾罗有时候想,这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天性使然,或者是他在魔君的位置上坐太久了。
话说到这份上,总是接下去的。蛾罗收敛住飘出去的思维,好奇地道:“啧,吾倒是想听听,在魔君心中,吾之本性是怎样的。”
“御下厉,谨律法,暗谙兵法谋略,善利纵横捭阖,个性反复无常又好美色,这不是众位同僚给你的评价吗?”
“吾倒是没想到,自己在他们心中是如此的崇高。”蛾罗的语气充满了沾沾自喜,但她又很快变换了语调,穷追不舍地道,“但你该知道,吾想听的不是这个。”
“如果吾说,你是个好帮手,你满意了吗?”
“听到这话,吾有一种既心酸又欣慰的感觉。”
蛾罗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却没有马上听到对方的回答。只是过了许久,对方才开口道:“这场布局,你谋划了多年,你想过成败的几率吗?”
蛾罗怔忪了,心思百转千回,而后叹气道:“哎,吾很讶异你会问这个问题。但看在你也是圈套中的一人,吾可以有所解释。直言一句,自鬼族王权更替,魔界政权的四方共进变成三足鼎立。但鼎足有轻有重,吾之出身,决定不到非常时刻,吾只会任辅佐之职。在不损害魔界利益的前提下,吾为了手中的权利,布下了这个局。至于结果如何,也许吾并不看重,成败之差不过一个名声、一条命而已。”
“这倒是非常像你的作风。”阎魔旱魃点评道。
“哈,也许吧。”似笑非笑地轻言应道。蛾罗指尖敲着膝盖,就像她坦言的,她留在苦境,并不单纯只是做卧底,也有她个人利益的考量。相信有时候回想,她当初淌入这锅浑水是对还是错。那背后这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也许养一只豺狼,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一种征服的快感。
“师尊在做兵力部署,你不去关怀一下吗?”
“这一直就是你关心的问题,自己去看吧。”阎魔旱魃拒绝道。
蛾罗眉头微蹙,心中盘算道,阎魔旱魃好战的个人风格,终究让魔界树敌无数,这让她担忧不已。她不是担忧旱魃的性命,只是担忧魔兵将士的损耗。这也是她并不乐见旱魃复生的原因。不过,吾今日来此的目的……
收敛心神,表情复而变换作平常状,缓言道:“话说到此,吾还有一问题。你认为吾为何留在第一殿?”
“王者,利用座下人长处,合理安排任务。”
“似是而非的答案。”蛾罗手一顿,思考片刻后跳下蒲团,“吾不急于一时,他日再听不迟。但吾今日来的目的,相信你颇有揣测。多余的话,吾不说,望你好生思量,告辞。”
走出血脉之间,蛾罗的脸色说不上好,但阎魔旱魃的反应却在她意料之中。暗斟道,魔界的兵权不在吾之手,吾对他用兵之策虽不敢苟同,但也不欲过分干涉。另者,师尊虽心里有异议,却又不轻易劝说。吾若只求周全,都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