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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魔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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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踏出火焰之城,入眼的是遍地肆虐的邪灵魔火。蛾罗穿梭在魔焰燃尽的山峦之间,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脚。止住脚步,抬眼望去,阴邪浓重的魔气笼罩山头,有吞天灭地之势。
“妖餮。”低声唤剑,剑柄离手,刺上山巅,破开结界,从山顶衍生而来一条红雾云绕的天梯,不动元功的蛾罗,妖餮开路,一步步踏上通往山巅之路。
踏入结界,妖餮归位。蛾罗立于天魔之池前,抬眼望着狰狞盘坐的天魔像,沉声道:“现出真身吧,吾有话要说。”
话音一落,天魔像红光乍动,天魔之池亦随之翻涌红潮,“蛾罗,你找本座?”
“还是找本座?”
“或是找本座?”
………
连续不断的声音,带着强大的魔威,声声入耳,震耳欲聋,催魔心魂。
无法自主运转魔元的蛾罗,不动身形,以剑支地,以肉身承受魔威,双耳已滴落鲜血。
突然,天魔像现出元灵,黑影时隐时现,“汝之身,残留道佛之气。”
魔威减弱,蛾罗压力顿减,缓了口气,目视天魔像,道:“是吾在苦境所受之伤。”
“赤炎魔气……汝与谁交锋了?”石像虽无眼,却有宛若利剑般的视线直射蛾罗。
蛾罗闻言,垂眼移开目光,沉默半响后开口:“吞佛童子。”
“现任魔界战神。”
“汝输给他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两个魔君之魂。蛾罗不予回答,转而道:“吾来此的目的,相信你们十分清楚。”
“选择回天魔之池疗伤,汝依旧有赌命的气魄。”
“这次拜托你们不算赌命。”蛾罗抬手拭去耳垂上的血红,巧言道,“因为这不是一场趣味十足的游戏。”
“哼哼,汝不是纯粹的战将,这一直是我们的遗憾。”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只要吾是为异度魔界而生的魔者,就足够了。至于你们的遗憾……”蛾罗止言,扯了扯唇角,撤下面具,闪烁红光的瞳孔直视天魔像,低缓之声带着挑衅之意:“非是纯粹的战将,才有可能成为纯粹的王者。”
“哈哈。”
“哼哼。”
……
无视天魔像中众魔君的狂笑,蛾罗将妖餮置入天魔之池中,不以为意地道:“怎样?这算有趣味了吗?高兴了,满意了,就动手吧。”
一声“喝。”三道掌气从天魔像发出,众魔君止住笑声,封住蛾罗的七窍与灵识。红色魔气托住失去意识的躯体,渐渐沉入天魔之池。
暗夜迷雾密林,一道白色人影藏匿其中,脚步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逐渐靠近。
“久见了,闇薄之刃。”任沉浮手持拂尘,拨开连亘的树枝,对三丈之外的白衣魔者道。
“先座传令,目标笑蓬莱,汝做好准备了吗?”闇薄之刃回身走近,将掌心物交付任沉浮手中。
“嗯,伺机行动。”眼前的魔者白色面具掩面,无从辨认他的神色,任沉浮开口,似有试探之意,“离开魔界,你倒是改变不少。”
“彼此彼此。”白衣魔者不冷不淡地回敬。
“你为何会出现在苦境?”
白衣魔者侧过脸,近处观察他的面色,轻声问道:“你是想问吾,还是想问公主?”
任沉浮不动神色后退一步,浮尘轻甩,“公主的行踪,任沉浮不敢窥视。”
白衣魔者嗤笑一声,绕过他,走入异空间,“口是心非,装模作样,你是越来越在行了。”
任沉浮不作回答,余光瞥视着魔者,将罗盘收入怀中。
白衣魔者撤下面具,离开异空间,见笑蓬莱主楼灯火通明,入内一观,主楼舞台已经撤去,换做环状的陈列台,金八珍等人集聚在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扇哥哥,这是我们笑蓬莱明天要举行的八珍会。”
华羽火鸡挺胸凑上前,扇衣身形一转,避开她的触碰,问道:“何谓八珍?”
“八珍就是楼主精心收藏多年的珍品,样样都罕世珍宝。”华羽火鸡道。
惠比寿道:“嗯,不过为何八珍展览独缺七彩云霓?这样可能会让人说话。”
金八珍解释道:“七彩云霓关系甚大,在几番思考之后,我还是决定有名无物,以免招致宵小入窃。”
“哦?莫不是价值连城之物?”扇衣挑眉道。
“非也,七彩云霓是无价之物,是可以上达萍山的宝贝。”金战战抢话道。
扇衣摩挲发丝的手一顿,复而又放下,勾唇道:“可是传闻中的道家仙山?”
金战战道:“没错,就是吾师练峨眉的萍山。”
萍山练峨眉,七彩云霓……此事需尽快回禀先座,扇衣心道。
“天色不早了,扇衣还要回房服侍主人安寝,在此预祝楼主明日盛宴举办成功。”
金八珍道:“嗯,近来笑蓬莱生意不理想,我都没关心蛾罗姑娘,不知她现在如何?”
“主人的身子以快痊愈了,还得多谢神针大夫的妙手。”
“这都是我应该的。”惠比寿摆手道。
“神针大夫过谦了,扇衣先退一步了,请了。”
往日寂静无人的天魔之池,今日魔音震动山头,“磷月之时将近。”
“蛾罗伤势痊愈。”
“准备唤醒她。”
“哼哼哈哈哈哈……”
几道红线从天魔像射入池水中,翻滚的红潮,逐渐浮上身影的魔者,额间魔印诡异狰狞更甚从前。
“醒来吧,蛾罗。”
“让本座一观全盛的汝。”
“让本座一观汝之精进有几分。”
……
三道声音,三道掌气,破开魔者周身禁锢。七窍解封,灵识回归。就在魔者之眼睁开的一刹那,一道宏大掌气铺天盖地冲天灵盖袭来。
魔者坐起身,双掌运化混元魔力,抵制天魔像突来一击,两道气流相碰的一瞬,以吞天灭地之势炸开。地动山摇之际,蛾罗站起身,瞬移远离天魔像。尘土飞扬之间,天魔黑影再现,诡异身影摇曳。
天魔之池突如其来的爆炸引得一旁的火焰之城震动,双先知亦有所察觉。
冥见道:“发生何事?”
鬼知鬼木墙前现真身,“磷月之时,天魔之池,看来。”
爆炸的源头,尘土退散,天魔像运化魔元,整片山头恢复原状。蛾罗扯开唇角,走进几步,嗤笑道:“好玩吗?你们有精力,吾可没命相陪。”
“看来汝之功体完全恢复了。”
“多谢你们帮吾一试。”蛾罗平复唇角,负手欲走,“吾尚有任务在身,不留了。”
“汝不带走伊。”魔君之灵道。
血红池水出现漩涡,魔剑渐渐伸出水面。蛾罗止住脚步,目光停顿在妖餮上,眼眸微闪,沉默片刻,还是没伸出手,“魔有魔道,剑有剑道,吾给汝一个选择的机会,战场还是尘封,下次见面,吾不会再宽容,好生斟酌吧。”
妖餮轻颤不已,暗淡的紫光闪动,似在辩解什么,但终是在蛾罗踏出结界时,默然沉入池中。
天魔之池蕴含的浓郁魔气和特殊的环境让她的功体得到很好的恢复,只是,以众位魔君之灵的隐性恶趣味,也不知道把她泡在池子里多少天了,需尽快回火焰之城了解形势。
一路走下山,却在山脚看到顺着爆炸而来的鬼知和冥见。蛾罗一愣,道:“师尊,冥见长老。”
鬼知不言不语,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她额间的黑色魔印,其意味之不明,显而易见,蛾罗皱眉,微微侧开脸,开口问:“师尊,怎样?”
鬼知不作回答,反倒化光就走,徒留一句:“回城再谈。”
冥见紧随其后,道:“公主,走吧。”
蛾罗掩下心头的疑窦,化光往火焰之城而去。
不想,师尊与冥见长老回到鬼木墙,却并未留步,而是带她往后方走去。布帘一掀,呈现眼前的是两根凹凸不平的石柱与缠于其上厚重的铁链。而锁链缠身的人,正是神无道守路者别见狂华。她双脚离地,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滴,显然已经受过重刑。
蛾罗细察鬼知的神色,便知他心情不好,动了动唇,还是没开口。
冥见一站定,便对别见狂华道:“抬起头来。”
鬼知道:“说谎的人,总是有一双畏光的眼睛。你知道吗,你的眼神正透露着欺骗、背叛以及不忠。”
冥见道:“说,你在隐瞒什么?”
双先知一句紧接一句的逼问,别见狂华双唇紧闭,依旧是不言不语。
“沉默不语,是因为心虚吗?”鬼知踱步左右,久久得不到被施刑者的答案,嶙峋的面孔更添怒颜,“哦,好硬的脾气,既然恕不相识,毫无关联,你又何必袒护一个陌生人。为他忍受此等酷刑?本座依然惜你之才,异度魔界依然爱你如忠诚的子民,只要你坦诚无欺,你也不希望为了一个外人背叛魔界吧。”
“既有见疑,任凭处置。”别见狂华的语气竟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冥见冷笑道:“哼哼哼,好气节,魔界之内只有死臣,绝无降将。”
“念你过往功绩与一片忠诚之心,取下救你之人的首级,将功折罪。服下此药,伤势便可恢复如常,由你处置。”
鬼知置出一粒药丹,拂袖而去。蛾罗看了眼离开的冥见,对别见狂华低声道:“魔界的戒律,你应该清楚。”
回到鬼木墙,鬼知深凹的眼睛盯着蛾罗,“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师尊你心情不爽。”蛾罗抬眼回视,“只是,不知别见狂华……”
话未说完,冥见打断道:“哼,异心之将,不足挂齿。”
蛾罗垂眼默然。
鬼知开口道:“苦境那边传回消息,正道在明晚月出之时进入瀚海,此事过后,你再去苦境。”
看来她在天魔之池呆了不下十日,蛾罗心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