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刺》陆镹

1、第 1 章

　　刺[太和吧吧刊稿]

　　BGM：Sad ending
　　文/陸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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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說的話，你大概永遠也不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麽。
　　因此，便要將我的全部都對你坦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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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歲生日宴的那天，八神太一對所有的老友宣佈了和武之內空訂婚的消息。
　　大家聽聞這個消息后似乎都異常默契地點頭祝賀，似乎這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隨後眾人便聚集在一起調侃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例如婚禮何時決定的，結婚的日子定在哪一日云云。
　　准新娘人選興奮地應付朋友們的問題。太一的朋友緣一向不錯，因此這次的客人多得服務員也幾乎應酬不過來，無非是接受道喜的話，說得多了也有些口乾舌燥。
　　而準新郎八神太一早早地閃到了一旁，用帽子遮擋著悄悄向後門走去，一路上竟也無人發現。

　　想來，和阿空認識也有十多年了吧。
　　平素是不碰煙酒物的，可此時內心莫名煩躁地讓人有些鬱悶，便習慣性地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弄昨日剩下的半包煙。
　　點上煙后，長長地呼吸一番，然後吐出煙圈。

　　對面的琉璃色鏡子映出自己這時的模樣，日本標準的西裝白領人士，以前蓬鬆的頭髮已經被很好地修剪完畢，很有一副大人的模樣。
　　每每看到相冊中還是小學生的自己，都會忍不住在腦中回憶起曾經和那些夥伴們經歷的事情。亞古獸，還有數碼寶貝世界，這些已經被塵封了很久，如果不刻意去回憶的話也時常會忘記這段往事。
　　而將這些拿到現實去說的話，也只會被人調侃說「哈哈，八神君是昨日應酬過多所以喝高了吧！」
　　酒醉話一般都被人作戲言，久而久之連自己也開始懷疑那些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連以前異常爽朗的性子，都被社會磨礪得圓滑起來，說話始終找不回以前的那般直白。

　　和阿空的婚禮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以前在那個世界時，兩個人的感情就非常好，而且自那以後聯繫一直未斷，做事也默契得如同老夫妻一般。
　　於是自然而然被雙方的父母促成婚事，自己和阿空也是想也未想便點頭同意了。
　　愛不愛，誰知道呢？只知道初時所有的悸動，也被這十多年給一并磨去。相對無言罷。
　　是誰說過去了，找一個了解自己的人陪伴，也不枉走過這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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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隨而來的還有石田大和。
　　看到對方時，眼神里甚至沒有一絲驚訝，太一只向他點了點頭，笑咧了嘴說：「喲！你來了。」
　　好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習慣性地抽出一根煙遞過去。對方笑著接過，然後自行點上，就太一靠著的墻旁邊的位置蹲下，被自己吐出的煙燻得不自覺眯起眼。

　　打破平靜的是石田大和：「什麽時候決定的？」
　　太一頗有些驚訝，怔忪半分后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開口：「啊……就前幾日吧。阿空和你通電話的那天，邀請你來生日宴嘛。」
　　「嗯，這樣。」又將濾嘴放到嘴邊吸了一口，「阿空是個好女人。」
　　「是啊，我知道。」是笑著回答的，臉上還透著方才宴會上的笑意。
　　「哼，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
　　「……啊……我知道，嘛嘛，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啦。」

　　少年時期，誰看不出石田大和喜歡武之內空，對感情方面笨拙如八神太一也能看出兩人之間的些許曖昧火花。
　　「搶走了你喜歡的人，真是抱歉啊。」
　　「……」聽到這兒，石田大和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八神太一，將對方盯得頭皮發麻，半響后才冷笑一聲。
　　「你覺得，我是會因為這種事就不顧朋友面子的人嗎？」
　　這回連太一也摸不著頭腦了：「……不然那是什麽？」
　　「……我是該說你傻嗎？」他站起身，身高與面前的男子接近，伸出手放到八神太一的臉上，用力地拉扯一番，「不想笑就不要笑，難看死了。」

　　興許是被看穿了心思，太一勉強才掛住臉上的笑，裝作不在意地反問：「阿和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誒。」
　　「婚禮，是自願的嗎？」
　　「……誒？」
　　石田大和已經放開了蹂躪太一臉蛋的手，微微揚起頭，習慣性的挑釁眼神，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我問你，是自願的嗎？」
　　這樣淩厲的眼神，還是和以前一個樣，真是好久都沒有看見了……
　　「……這個是當然的啊。」
　　「那麼，你喜歡她嗎？」

　　＊

　　「你喜歡她嗎？」

　　這樣的問題，在這樣的眼神逼視下，原本篤定的回答竟有些難以脫口。
　　就連回視過去的勇氣，也在瞬間消失了。

　　「我……」我喜歡她啊。
　　想說出口，想將剩下的話吐出，想讓面前的人安心。

　　因為……那是你喜歡的人啊，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

　　「那你呢，你喜歡她嗎？」
　　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將這樣的問題甩了回去。
　　多久沒有被逼到這種境界，工作之餘的狼狽模樣也只有妹妹看到過，還不曾將內心的柔軟透漏出去。
　　「你要聽實話嗎？」似乎是早就料到這樣的反擊，石田大和勾起嘴角，連笑意都變得冷淡起來，「作為朋友的話，當然喜歡。」
　　「嗯……」
　　「作為其他方面，我是討厭的。」
　　「……其他方面？」

　　意外地，自己首先居然從這句話中捕捉到的是「其他方面」這四個字而不是「討厭」。
　　「是啊……因為……」
　　爲了更好地聽清楚，便不自覺地將耳朵也湊上前去。
　　對方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吐息讓內心深處抱著某種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湧出的悸動，和不知名的期待。

　　「想探知阿和內心」這種想法，不知什麽時候佔領了整個大腦，久久散不去。
　　想法愈加深入，慾望也就更加強烈起來。

　　＊

　　抱著這種強烈的想法，竟衝破了夢境。
　　睜開眼，自己依然還是十八歲的八神太一，此時正躺在大學雙人公寓的床上，深夜的黑暗籠罩住了視線的全部。
　　借著余光，還能面前看清楚。此時在自己旁邊睡著的，是幾年前在某個未知名湖邊吹著口琴的金髮少年。

　　而不知為何，剛才的夢境景象忽然湧入大腦，讓人驚出了一身汗。
　　反射性地往被窩裡縮了縮，讓身子更加貼近旁邊的人。只是這般微小的動靜讓一向淺眠的石田大和醒了過來。
　　「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他皺著眉頭問，光潔的額頭擠出了一朵好看的花兒。

　　要告訴他嗎？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和阿空訂婚了，你卻不向我祝願，也不告訴我爲什麽。
　　但裏面的我怎樣也記不起為何會忘記我喜歡的到底是誰，也記不起為何會在夢裡答應與阿空的訂婚。
　　但裏面的我對於自己是否喜歡阿空這件事實，確實有所質疑了。

　　＊

　　眼睛大概是閃爍了一下，也成功的在黑暗中隱去。
　　「啊，沒什麼……」

　　最終也只是對你說了謊話。

　　＊

　　不告知你我真實的內心，是怕你胡亂猜想。
　　深知你的性格，必然會糾結到底，因此才不想因為小小的夢而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啊。
　　想要挖掘的話，心是會被荊棘刺傷的呢。

　　所以啊——
　　阿和，你只要乖乖待在我的世界里，小心不要被刺扎傷。

　　而那些刺一般的存在，就讓我來拔除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