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枪》袖球

53、【劫后】

　　韩延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座石洞中。石床上铺着草席。再看周围，绷带染血，药瓶炉火铺在一旁。王妃这里已经来了几位侍女服侍伤员，司徒非躺在他身边，双眼睁着，似乎在发呆。
　　韩延宗见哥哥醒了，急忙睁着通红眼睛，道：“你好些了吗？”
　　不等韩延章说话，又道：“端木先生。之前司徒非让我们走捷径，再回谷中，端木先生已经脱困了。现在在与墨勾谈事，想必是能令他交出解药的。不要担心。你感觉还成吗？”
　　韩延章只觉肺部疼痛，在水中争斗不是他所擅长的，这回伤了元气，妙化丹那霸道的毒性便更难压住。
　　他道：“端木先生如何？”
　　韩延宗有些担心地道：“我见了那个端木丘了，人也不老，就跟咱们医师王好古差不多年纪，但他看着不好……风都能吹倒，也难怪得用苦肉计诈死……我看他那样，墨勾不去闹，他也要不行了。”
　　司徒非这时候插嘴道：“你不要这般出言不逊！”
　　韩延宗这才意识到司徒非醒了，挠了挠头：“哎呀，对，他是你师祖呢。对不起对不起。”
　　司徒非道：“咳咳，师祖自己便是医中圣手，但他不能自医，自十年前就逐渐无法行动，让我师父做了机关椅……他说，他从不在意无回谷在不在，以后总有人会去做同样的事，出现一样的地方。”
　　韩延宗一脸诡异的表情道：“哇，你居然可以说这么长一段话啊？”
　　司徒非只瞪了他一眼，便闭嘴了。
　　这时候高凌寒还睡着，王妃在一边照料，虽然高凌寒伤势极重，但到底也是救了回来，只是无法挪动，王妃这时候过来，谢了韩延章让药之恩。
　　韩延章却道：“这是我与此人的宿怨，本来就该我来了结，王妃不要在意。与奉天军结盟事，值得我半条命了。”
　　说罢看着韩延宗。韩延宗望着他，哽咽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简直不要命了！你不是说这药难配么，当时墨勾要死了怎么办？”
　　“那也是命，王妃不也是拼了命赌一把吗？”韩延章笑了笑。“司徒非提示咱们，既然端木先生无恙，他可以救我的。”
　　韩延宗却依然直愣愣看着他，王妃道：“你们好好休息，我去端木先生处探问结果。”说罢身形艰难的挪动出石室，她也外伤颇重，但总比这几个好些。
　　韩延宗见高凌寒昏着，司徒非也闭目像是睡了。摸了摸哥哥苍白脸颊，轻声问道：“哥，你刚才打斗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有轻生的念头？”
　　韩延章一怔，苦笑道：“怎么会呢，我刚投靠了好地方，过上了太平日子，还认了亲。”
　　“我看到了，你上去跟墨勾斗的时候，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与这样厉害的人物相斗，若无同归于尽的觉悟，怎么能赢？他可是魔教护法。”
　　韩延宗却神色少见的严肃，道：“你见到他的时候，眼神就不对了，你当时就是想要跟他一同死了，但……你想没想过，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韩延章勉强挤出一个笑意，道：“将军难免阵前亡，我们刀口饮血，谁死在谁前头，都是不一定的。能怎么办？……好好活着。”
　　韩延宗咬牙道：“你……你不懂。”忽而眼圈一红，虎目中流下一滴泪，急忙用手背擦了。
　　韩延宗温柔看着他，笑道：“哭什么？傻弟弟，就算墨勾死了，我药石难治，但也有你惦记，给我墓前烧纸祭拜。比从前无亲无故孑然一身，那要好得多了。”
　　“我知你心里苦，我……我不问，我只要你知道，我心疼你，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哥，不要提死，你不是还要照顾我吗？我要带你回家见娘见爹。”说罢悲从中来，竟无法止住泪水。
　　韩延章艰难抬起手掌，抚摸延宗满是泪水的脸颊，泪水在他掌心里滚烫，他忍住心中激荡，平静着语调道：“好了，好了……我知你心意，我还没死呢……这不是还活着么？之后我也努力活着。”